第十一章

正說著話,聶詠華陪著蘇母來到公司,親切地同幾人打招呼。然後直接便進了總經理室。
她忙把他甩開,也許這隻手幾個小時前還摸著別的女人呢。又用紙巾擦了擦被他碰過的地方,一遍不行再擦第二遍。
蘇展陽已聽到聲響過來,他想去扶她,被她躲過去:「幹嘛這麼誇張,我只是感冒,又不是殘廢。電話呢?幾點了?」
「誰呀?喂?」
直到最後舒小夕見問題越來越露骨,急忙喊停,強烈要求蘇展陽給他們四個人說些體已話的時間,讓他先找個地方放鬆一下,呆會兒來接她。
「你先把家裡拖鞋給我找一雙,我得回家去。」
「怪了,沒見他最近送誰花和誰約會啊。」
手機上收到一條簡訊:你居然把辦公電話看得比我還重要,晚上我改投阿春一票,哈。
「我……等我回去你就慘了!」
一般來說,孟依依說的都是真理,舒小夕掛了電話,想想也是,人家孟楚又沒有明確表示什麼,她在這裏內疚個什麼勁,真是天真。
「一個小朋友,暫時住在這裏,有問題嗎?」
中午吃飯時間未到,蘇展陽打來電話:「中午想吃什麼?」
刺耳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是蘇展陽那部手機。
當然她拒絕了,意料之中。
「我覺得吧,你比我的鼻涕還臟。」
蘇展陽關切地望著她:「怎麼了小夕,是不是餓了?我讓粥鋪送來了米粥,你先喝點。」
舒小夕噗嗤笑出來:「這擺的是什麼架式?」
「那女的聲音我聽出來,是他以前的女朋友,共同生活過的那種!出國回來沒多長時間,天天往公司去找他!這下你們明白了嗎?」
「沒事的舒姐,蘇總回來看到一定驚喜。舒姐,你發現沒,你們兩個的姓好像一個音呢,我剛來的時候,以為你們是同姓兄妹,後來才知道你們是一對。」
蘇展陽順從地離去,今天晚上的經歷確實奇特,不過目的已經達成,就好心情的同意,只是時間不能太晚,因為她的病還沒好徹底。
「你上午不去公司,我又無故曠工,這下子林白那小妞非得多想不可。」
她想到林白那天馬行空的念頭,笑著說:「怎麼你沒有安排嗎,我以為從今往後,日日香檳牛排魚子醬,再不然就在家裡請兩個廚子,一個給你做飯,一個給我做飯,因為我們倆口味不能統一……」
她躲過去平靜地說:「謝謝總經理關心,可你這房子不咋地呀,隔音效果也太不好了,我在這邊翻個身都能吵醒你?」
男人?舒小夕強行忍下一波打噴嚏的酸意:「先進來再說。」
「你要真這麼傳統的話,幹嘛會跟蘇展陽那類人在一起?」
有人說,男女談戀愛的時候去電影院看電影是為了增進感情,兩個人一同以旁觀者的角色去看別人的故事,容易產生令人共鳴。她卻是看著大碟胡亂想著心事, 聶詠華這女人真不是事,以前是以前,現在她覺得不能容忍有女人天天來纏著他。 一旦想起這個問題,她立馬就要說個清楚,猛地坐直身體:「聶詠華是怎麼回事,該不會以後就么這天天的來吧?」
「胡說,我存的他的號,不會有錯。」
這話一說出來,孟依依連阿春也顧不上收拾:「蘇總,你真不愧是大公司的老總,歪理一套套的,見過追求人的,沒見過這麼追求人的,太高桿了。」
可能是酒勁上涌,她歪在座位上嘟囔著要聽什麼白月光,可他的車上從來不放那些碟盤,她便自己開始唱,有時激昂,有時憂傷,有時候又哈哈笑,最多的時候是靜座著不發一言,沒有焦距地盯著前方。
「知道,這很正常啊,你是成年人了,我哪敢管你。」
她看著蘇展陽:「你非得這樣嗎?」
「我們結婚吧?」她開門見山,一套寶藍套裝明媚動人。從國外回來,她一直賦閑在家,能和蘇展陽重新開始才是這次回來的首要任務,她有信心,畢竟他們有感情基礎,雖然後來因為自己欲擒故縱玩的太過讓他不耐煩,才漸漸淡了下去。現在這麼直接,應該是一種進步吧?
「阿春,想和我一起住,要有個條件,一切聽我的。」她習慣性先搞點好處。
打發媽媽比較簡單,可是面對孟楚打來的電話,她卻犯了難。
吃 飯這樣的民生大計就這麼定下來,至於這晚二人在外面隨便吃了點東西,回到家裡,舒小夕累極,等洗漱完畢后想倒頭便睡,卻被蘇展陽拉著一起看光碟。雖然她為 了不再擁有自由感到無比懊惱,可是被人擁在懷裡看碟打發夜晚時光還是蠻舒服的。這種姿勢讓她多少有些不自在,感覺象是老夫老妻了一樣,而之前他們只不過是 接了次吻,並沒有其他親密的舉動。奇怪的是蘇展陽做起來特別的自然,男人啊,適應能力起碼要比女人強一萬倍。
「你如果真不容易,那麼送你回家的男人又是誰?如果我沒記錯,應該是那次爬山時候見過,這麼快就看上了人家,你說說自己有哪點不容易。」
「你的意思還是拒絕我?」
就這麼給自己家裡安置了一個房客,帶他回去的路上一再重申不許把自己的臟衣服亂扔亂放,每天保持室內空氣流通,她是見過男生宿舍的,臭襪子味一直困擾 著她,不知道襪子髒了不洗是什麼原因,純粹一個原因,懶。她怕阿春會表裡不一,看著挺乾淨一個孩子,萬一拿汗濕球衣當睡衣,拿皮鞋當皮拖鞋,她看了會眼睛 痛,還是高標準嚴要求的好。
蘇展陽發動汽車:「我再給你買!」
「你確定不是想收購這家超市?」她一本正經地問他,地上推滿了各種各樣的日用品,吃的也不少,光拖鞋就買了四五款。
顯然她的擔心是多餘的,那個男人只是溫柔地給了她晚安吻,綿長濃烈象醇酒一樣使人沉醉不已,完了卻輕易放過她,各自回房睡覺,反而是她被吻得心跳加快,有些欲罷不能,躺在床上不能成眠。
一句話說得舒小夕和小敏同時笑出聲,女人啊,在這點上還是有一定共識的。
原來他一直在等她。
蘇展陽笑笑:「是這樣沒錯。」
孟依依捂著肚子笑個不停:「小夕,我發現這個蘇展陽好像很了解你,剛剛他說你的性子很彆扭,真的,你明明心裏想,可是嘴上矛盾的要死,你就從了他吧。」
今天是她入住蘇宅的第二天,無意中抓過蘇展陽的手機把玩,這兩天它就是她的專用電話,看時間用,蘇展陽另找了部換卡用。不知道阿春有沒有留意自己沒回家,孟依依有沒有到處找她,小敏有沒有替她教訓阿春,通常孟依依只是咋呼,真正在阿春面前有威信的倒是小敏。
「你想哪兒去,該養病養病,該上班上班,誰說要囚禁你了,我只是說你這些天住在這裏,或者你把家裡那小子給請走。」
在這麼放鬆的環境里她居然還叫著他總經理,讓他有些不痛快,本想糾正一下對他的稱呼,想了想沒提,只是順著她的話問下去:「哦?說來聽聽。」
「不行,我比較接受開門一個女人在家裡等我,換成個男人,免了吧。」
話音剛落,舒小夕就打了一個驚天動地的噴嚏,她笑不可抑地邊擦鼻涕邊說:「天哪,我這是真正的笑噴了,笑著打出的噴嚏,哈哈,蘇展陽,你當自己是台灣言情劇裏面的男主嗎?還抱著我去醫院,太搞笑了,強勢霸道溫柔型,哈,沒想到現實中還有你這樣的。」
「呸!男人本來就不是個東西!」她沒必要在朋友面前遮掩什麼,恨恨地大吃特吃。
今天難得陽光普照,落地窗外是片草地,雖然入冬成了枯草,可還有些青意,充足的陽光照在屋子裡,整個房間沐浴在溫暖之中。這一切,讓舒小夕看了心情舒暢,只是蘇展陽為什麼還沒回來?照理說下了飛機該先來個電話,這會兒也該到家了。
「再和你說下去我才真的慘了,掛了啊。」
她以為他有多高明,原來是現學現做。
「噗嗤」一聲,舒小夕拍著桌子大笑:「阿春,我服了你了,居然遇上這種極品,這樣吧,你不是一直想找個愛人同志,別惹他老婆了,就他吧,挺適合你的。」
阿春忍不住跑過來發言:「什麼叫別人的消遣品,你們的品味真該高點了。」
她這麼一說,林白反倒不再揪著這個話題不放,正好蘇展陽陰著臉到了公司。早上出門的時候舒小夕不願意和他一路,說什麼被人看見不好,被他強拉上車到了成悅附近,又提前下車,寧願多走一段路也不要跟他一起進公司,這讓他有些不爽,這個彆扭的女人還真不是一般的彆扭。
「怎麼一回事我還不知道,幹嘛可憐他,也許可憐的是人家女方呢?」
就這麼結束通話,又把電話塞到她手裡,拍拍她的肩膀說:「既然睡不著,那就起來我們出去吃飯,今天天氣真不錯。你的朋友說話都挺乾脆,真不知道你為什麼這麼彆扭。」
她尖叫一聲:「啊!你沒關我家門,要是阿春那個白痴一直不出來,家被偷了怎麼辦?」
「第一,不準接我私人電話,要是被我媽發現可就慘了。」這條最重要。
看他那麼自然的動作,象是兩人之間大勢已定,不由心中不服。一直對這個結局惶惶然心中沒底,擔心這個擔心那個。說到底她還是不習慣,近三十年來的傳統 教育,讓她習慣用世俗眼光看待這場被迫接受的曖昧,一想起來就覺得還是不要了,太難了,不停地給自己找理由,找借口,又一個一個把它推翻。
阿春在那邊低低地說:「姐姐,我正上著一門很重要的課,一會兒給您老回過去,成不?」
蘇展陽淺酌著清酒,笑著沒說話。這家小館子開得很偏僻,人客不多,老闆娘熱情又不過份,店裡放著輕輕的日本傳統敲擊音樂,整個氣氛叫人沉醉,無意中把蘇展陽給她倒的清酒一杯杯喝個乾淨。
沒看醫生之前,舒小夕覺得自己挺精神,看了病反倒開始頭腦發漲,渾身無力,她痛苦地指責他:「蘇展陽,你是不是給那醫生好處了,我覺得象被人下藥,渾身沒勁兒。」
舒小夕頓時忘了自己要說的原話:「去你的,你才被拋棄了,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說完看到一地東西她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說:「你去超市了?這叫採購?」
「走,我帶你去醫院。」
阿春不理她,用眼光拜託小敏,他能指望的就是這個正常點的了。
幸好沒到最壞那步,大床上仍是她一個人,並沒有鴛鴦同宿這種情況發生。
「不行,這話不能說得太滿,如果,你們相處了一段時間,你改變心意了,一門心思想著結婚,可他不想,你該怎麼辦?難道學人這電視劇里的女主角,非得逼著男主用結婚來證明他的真心?」
「看看,你們雖然表面上說覺得他還行,其實都不看好我和他吧?」
阿春在一旁舉手發言:「我覺得小夕應該和這個男人在一起,雖然我對他印象不是太好,可是說實話,他好MAN哦。」
過了一會兒沒聽他再說話,和*圖*書才又掀開被子透氣,一拉開便有張俊臉近距離地出現在面前,他還穿著睡袍,半跪在床前笑著:「早啊。」
「這還真不怪他,據說是一特有錢的女人,比你我還要大三歲,在公司也獨擋一面的人物,就因為他在人家公司短期實習的時候太惹人喜歡,又和女人——」說 著指了指自己、舒小夕和小敏:「咱們相處慣了,比較理解女人,在安慰女人方面做得比較到位,然後被女上司看上,一直追到宿舍,而後,注意,這才是重點,導 致女上司的老公上門找到他,說如果敢辜負了他老婆,就跟他沒完。」
阿春連連點頭,這會兒叫他幹什麼都行。
孟依依恨他插嘴,抓起手邊的餐巾就抽打了過去,舒小夕快意地看著,覺得很過癮。
她跺著腳又說:「我是說真的。」
她扯了扯身上的兩件套毛衣,無比遺憾地說:「雖然很貴,可是超市貨太丑了。」
孟依依、小敏和阿春三個已經先到了包房,完全無視里而把豪華裝修,一臉嚴肅地佔據著半個圓桌,看模樣倒象是三堂會審。
蘇大老闆今天精神奕奕,同每個人都進行了親切的慰問,周末過得好不好?有沒有什麼困難?舒小夕的病在不說話不打噴嚏的時候還是看不出來的,等他好心情地進總經理室工作的時候,林白腳一蹬,座椅便滑了過來,神秘地說:「聽說了沒,總經理好事近了。」
阿春這些天在她家住得很爽,一見到她就說:「小夕,我算是理解你為什麼不讓我住你家了,一個人住著真是爽翻了,想幹什麼就幹什麼,愛咋樣咋樣,你說你怎麼就想不開,跟人好上去同居,瞧你現在一副便秘的樣子,一準是受虐了,哈。」
「沒得商量。」她毫不猶豫地繼續拒絕,感冒越來越重,不想管他。
阿春正在網上追文看,不高興地跑出來:「你為什麼不開,應該是找你的。」
揪著床單她無聲地說了句:舒小夕,你就是個俗人!
「總經理,其實呢,你也算不錯。」她放鬆了許多,開始批評他:「只不過嘴太毒了點。」
啊?!阿春叫起來:「我又不是女人!再說我還得上課,哪有時間。」
「好多了,謝謝任姐。」
「我被人強行帶走你小子也不管?」
「你不會忘了咱們倆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說了什麼吧?」她可是記得很清楚。
他是想通了這點才會如此輕鬆,如果跟著她的思維,一直糾結在到底要不要開始,那就是浪費時間,她並不相信他的誠意,對他說的做的都抱著懷疑態度,也一直拿將來的事做擋箭牌,這點雖然他不敢保證,可也被她也不想有結果的想法給刺|激到,那就走著瞧吧!
她是個離過婚的女人,跟他合適不合適不用問別人就想得很清楚,根本不想浪費精力,至於那晚的吻……當獎勵自己意志堅定的甜點吧。
舒小夕嘻嘻一笑,站好認真地回答:「1.」
舒小夕無端起起昨天晚上那個吻,有些悲哀愁,為此她狠狠連著打了幾個噴嚏,直打得眼淚鼻涕齊流,別提有多痛快了。
「停,我跟你說什麼都沒用,現在嗓子都疼了。」
「哪位?」聶詠華在那邊連聲問,旁邊好像還有人在說話,聶詠華跟身旁人說話的聲音傳來:「不知道是誰,也不出聲。」
「你個花痴!」
「就是成天來公司蘇總的那個聶小姐。」
「你最好別往我身上丟,鞋子現在沒地方買,呆會到了醫院我得抱著你去看病,你想想,這麼一抱,你身上也會有的。」
一抬眼看到電梯口出來一個女人,正是幾天沒見的聶詠華。她對著話筒說:「說女人女人到,你的女人來了。」
阿春才不怕:「嘖嘖,你可真狠,看來我的眼光還是很敏銳的,和那個什麼蘇總吵架了吧?甜蜜期過了吧?接下來是不是該說男人都不是個東西?」
「你不會把我家弄成狗窩了吧?我告訴你阿春,一會兒散了我可是要去視察,如果有一點點的亂,我讓你今晚無家可歸!」她邊吃邊撂下狠話。
阿春繼續哀求:「這次幫了我,下次我幫你,有來有往啊小夕姐姐。」
「不成,我一晚上沒回去,你知不知道?」
她不客氣地告訴他:「我一點也不欣賞這種幽默。」
「不行!」這個問題他們早就探討過,一男一女住在一起成何體統,她是做不來。
他委曲的很,怎麼就跟這麼無情的女人成了朋友,拽拽孟依依:「我要住你那兒去!你是我在這個城市唯一的親人了。」
她還穿著昨晚的家居常服,頭髮亂糟糟,臉色蒼白,嘟囔著幹嘛不早些叫醒她,低頭去打電話,等電話接通后惡聲惡氣地說:「阿春,知道我是誰嗎?」
他會做飯?打死她也不信,便說:「簡單點就行,來個湯吧,以前沒胃口的時候媽媽就給我做過一種鴨湯,貌似很香,不行,想想都流口水。」
阿春看到他那拽樣很想惡意很曖昧地說自己是小夕的同居人,話到嘴邊又強忍住,他可沒膽量嘗試得罪自己的房東,回頭問:「小夕姐姐,找你的,不過他不說他是誰,要不要讓他進來?」
話一出口,又覺得跟她以前恭敬的態度反差太大,以前都是在心裏想想,沒料到今天晚上居然脫口就說出來了。一定是他太惡劣的態度刺|激到她,現在還有些暈乎。
「沒忘。」他想起她那時的樣子,有些焦燥,有些茫然,總之狀態不是很好,他那時故意說她是沒人要的女人,想來也好笑,他在心情極為惡劣的時候還有閑心去調侃一個失婚婦人。
有人敲門,舒小夕窩在沙發上不想動,扯著喉嚨叫阿春:「小子快去開門,聽見沒有?」
誰知道這些都逃不開。
「我只是借住,才不是跟她共宿,誰能看得上她……別打我!」
「我和林白約好了去下面餐廳吃飯。」
他認真的思考怎麼開口,舒小夕有些緊張,好像這個男人有些不對勁,當然她不會自信到覺得蘇展陽要撲上來,不過一張床上坐著兩個人都不吭聲,實在怪異。
「我只能說公司太忙,打發她走了。快說,到底吃什麼?」
接下來的日子就是這樣平靜渡過,原來可以這樣和平共處,早上兩人一起上班,到公司附近時候,舒小夕提前下車,步行到公司,中午的時候各吃各的,晚上蘇 展陽盡量和她一起走,但是他半是個工作狂人,常常會加班處理工作。這時候舒小夕就提前走人,先一步回家,等他回來后再一起吃家務助理做的現成飯菜。兩人的 關係還停滯在溫情的相擁,意味深長的接吻,她覺得他在慢慢引誘自己往更深一步走去,再過些天她一定堅持不住繳械投降。恰在此時,公司合作的外企發來邀請 函,蘇展陽收拾東西出國去也。
舒小夕笑笑,停下手中剝菜的動作,忽然想起蘇展陽也曾說過這點,看來不是一般的有緣。
蘇展陽離開包房后,孟依依長嘆一聲:「本來以為你會跟我那本家在一起呢,誰知道看走眼,你竟然另有機緣。」
「快去,廢什麼話!」
也只有在這個時期對她是好的了,男人都這樣,沒得到一樣東西之前,日日夜夜地巴著不放,等到了手就放慢進度,再後來就是完全冷落,再然後,女人心死失望離去,她可不希望自己是這樣的下場。
看到她下意識地抗拒,他想不出什麼話來說。從來沒遇到這種情況,男女相處還得做思想工作,在他看來,有感覺動了心就好,多麼自然的事。可舒小夕心口不 一,永遠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有時兩人明明正開心著,突然會無故皺起眉毛,一副不耐煩的樣子。大部分的時候,她故意稱呼他總經理,彷彿這樣就能把兩人的關 系撇清。
「怎麼不可能,雖然灰姑娘是童話世界里的人物,可是,不妨礙咱把美夢變成真吧?而且根據我的觀察,很有可能。那個什麼聶小姐,活生生就是個女配啊。」
事實不會因為舒小夕的自己我欺騙自我麻醉就會改變,一覺醒來,她還是住在一個男人家裡,這個男人是她的上司,與她正處於曖昧期,一陣煩亂湧入心裏,這種情形讓她無比地鄙視自己。
但這樣輕的動作也驚醒了她,揉著眼睛清抱怨:「才回來?你去南極買東西了?」
直到半夜才真的相信她不會回來,想起白天接的那個電話,有些后怕,好像真不是因為恩愛才和那男的走人,急忙打了電話給小敏和孟依依,那兩人來了又不敢半夜往小夕媽媽家打電話驚動老人家,到早上時阿春想起自己曾接了個電話,這才打了過來找到舒小夕人。
好吧,她已經離婚,是個單身成熟|女人,應該可以對自己負責,而他那些還算誠懇的理由給了她說服自己放縱一次的借口,反正大家都無意婚姻,走著說著吧。自然,她骨子裡還是傳統的,哪會這麼輕易就把自己交給別人,半同居幾天未嘗不可。
小敏有氣無力地聲音傳來:「小夕,我是小敏,找到人就行,我們三個急了一夜。」
這是蘇展陽昨天去超市購物的成果,一套據說是名牌得不能再名牌的休閑服。舒小夕穿上后想問問他:「好看嗎?」
看起來好像沒事,她有些放鬆,剛坐下林白來了,這個小妞沖她古怪一笑,等沒人的時候偷偷問:「有問題啊,你有病不向任姐請假,幹嘛直接給蘇總請?」
她抱緊被子:「你進來幹嘛,我還沒起床。」
「反在我現在覺得沒法跟他開口說什麼,就跟沒法交待一樣,你想啊,正玩曖昧的時候突然跑去跟別的男人在一起,怎麼說呢。」
蘇展陽終於不再用兒戲的表情對待她,先把手中的筆放下才問:「詠華,你覺得我們真的適合結婚嗎?」
啪地關上房門,舒小夕連鑰匙也不拿,她狠狠地在心裏想:也許永遠也用不著回來了。出了小區門,攔了輛車跳上去,往約好的地方趕去。
小敏繼續提問:「去你家不也是跟個男人同屋共宿?難道你以為跟你在一起才是名正言順?」
舒小夕明白了,在林白這個白領麗人精明能幹的外表下,藏著一顆多麼文藝的心。她拍拍林白:「我一定不辜負你的重望,拿下蘇總,到我們倆結婚那天,你記得包個大紅包。」
她看看表說:「好吧,蘇展陽十一點到機場,等到家正好做完。」
說完神清氣爽地去換衣服。
「別以為我不知道,其實現在最不想結婚的反而是你,你別不承認,那個律師不好嗎?也沒見你很在意,舒小夕,我越來越喜歡你這個心口不一的女人了。」
蘇展陽摸了摸她前額,不是太熱,只能等吃了葯看效果怎麼樣,開車朝家開去。舒小夕用鼻音哼道:「我要回我家,不去你家。」
開門上車,她靜靜地沒有出聲,糾結著怎麼開口,是先問他中午和聶詠華去哪吃飯了?還是當不在意地直接跳過這個話題,商量晚上怎麼吃?還沒等她開口,他先說了:「晚上想吃什麼?」
「不怨我,我……」小敏塞了一https://m.hetubook.com.com塊排骨在他嘴裏,堵上不讓說話。
不等他有反應便先掛斷了電話。
她以前確實這麼做過,每天都要給孟依依打個電話,回報一下今天遇到的事,那時候正值離婚初期,情緒跌至低谷,「滾!你才甜蜜呢,我只是不得已住在那裡,明白嗎?我再重申一次,我和他是純潔的同居關係!」
「是嗎,那你當初還鼓勵我和孟楚接觸。」
「你是誰?」
舒小夕到了第二周的周一才去上班,儘管蘇展陽告說早替她請了假,可她還是有些心虛。一大早趕到公司,忐忑不安地跨出電梯,果然,這麼早只有任霏在,一見她問:「怎麼樣小夕,好點沒有。」
關於兩人的關係,舒小夕已經分析過無數次,吃飯時候想,走路的時候想,到現在還在想。這時候已經是晚上,兩人正開車去面對她的幾個好朋友。
「哈,詠華,你在開玩笑,這麼多年了,你終於學會幽默了。」
自然他不會這麼乖,肯定不時和不同的女人約會,成熟的男女不會在這個問題上糾纏,重點是他們現在在一起。舒小夕也贊成請個助理過來,她是絕對不會在不是自己的家裡付出什麼勞力,如果,和他同居就要面對做家務,她乾脆也去做家務助理得了。
「來吧,我正獨守空房呢,蘇總出差去了,哈哈。好了,言歸正傳,剛才孟楚給我打電話了,依依,你說我怎麼跟他說才好。」
他點點頭:「很好。」
舒小夕覺得自己很丟臉,衣衫不整,裹著毯子去醫院,還得人抱著進去,已經晚上十點,護士一見他們兩個,以為是急救病人,馬上推了副擔架床過來,問清楚情況后臉色有些不大好,覺得他們太誇張,送到值班大夫那裡便趕她下了床。
「是嗎,我再給你買雙。」抱著女人跑路,他也從沒這麼折騰過,也從來沒想過會有這一天,又把毯子給她裹緊:「這樣正好,省得你不聽話下車。」
孟依依和小敏是第一次見他,打量他半天由孟依依開口:「好吧蘇展陽,你不打招呼就把我們家小夕擄走,算是個怎麼回事?」
在車上舒小夕不再說話,下午她是看著聶詠華來接他下班的,兩人一起乘車而去,這個位置幾小時前還坐著另一個女人的屁股。
臨別的之前狠狠地抱住她,象是要把這些天不能有的擁抱全部抱完,差點沒把她的骨頭給擠碎,接下來長長一吻中飽含的的□意味讓她渾身酥軟,如果不是他出發在即,說不準大白天就做了愛做的事。
「真的,阿春不錯,長得好,比我青春,難得的是會做飯,你看我在這裏頓頓吃外賣,不說對我這個病人身體不好,就算是為了你的身體也不行,你可是我們公司的頂樑柱。」她推銷起阿春象是在誇女人,巴不得趕快把兩個人送做堆。
那麼高大帥氣的小夥子叫小朋友?他心中一團火氣上涌:「沒問題,只有你們兩個住在這裏?」
被人分析得這麼透徹,她有些悲憤無語,這男人太無恥了,說起歪理來一套套的,不就是想引誘她放下心防跟他談個戀愛,不,這不叫戀愛,成熟男女一旦確定關係,那便是共同生活,他想跟她共同生活一段時間,這不,看完醫院她就得跟他回家,他想的倒美。
「也沒什麼,舒小夕,有時候那些言情劇里發生的事,現實中也會發生的。」
舒小夕是個心很軟的人,也就是說沒有主見。她明知和蘇展陽走在一起是不對的,可又想著只是吃個飯,沒什麼關係,就上了車。
孟依依居然找這樣的借口,她肯定和小敏商量好了的,猜她會先接辦公電話,才同時打給她,然後便有借口說要支持阿春,看來晚上的事不用商量就能定,其他三人完全不給她做主的機會。好吧,她倒要看看有什麼非要住在她那裡的理由不可。
舒小夕總是說不能太快陷進去,可從某種程序上來說,她挺容易對身邊的人或事產生感情,也極易動心。就象是自己用慣了的筆記本,穿了許久的鞋子。何況是蘇展陽,他對她極盡溫柔之事,尊重她,給她時間來適應這一切,相處多時,她豈能沒有一點感覺?
孟依依有些害羞:「我那裡不方便。」
舒小夕有些不習慣,這個男人好像有一些不一樣,起碼跟前幾天不一樣,一旦她找著借口要挑起爭執的時候,他就不再接話題,直接跳過去重點,或者說哪家飯菜不錯,或者說天氣變涼了,跟現在一樣面不改色地靠近她,標準無賴樣。
蘇展陽伸過來拉住她的手:「怎麼不說話?」
同居這種事,一般發生在男女雙方感情甜蜜到了一定程度,自然而然發生的,可是對舒小夕來說,卻不行。她還沒有完全放下包袱,讓兩人的關係一下子跳躍到那種至為親密的份上,她暫時還做不到。
「有什麼不適合的,家世相同,興趣相同,最主要的是,」她不由湊近他,低低說出:「我們之間……無比契合……」
舒小夕臉上跟火燒似的,沒想到他會跟著這三人胡鬧,而且說起肉麻話來臉都沒紅一下,看來她對他的了解還是太少。
舒小夕看看自己的打扮,摸摸臉:「你覺得我這一副黃臉婆的樣子會想去哪兒慶祝?這樣吧,下午跟阿春聯繫一下,我跟他換換,他來這裏我回家,要我住在這裏,總是不妥。」
「當然跟他說我現在不能出去玩,起碼不能跟這類單身男人出去,你知道,我已經跟蘇展陽在一起了……哎呀,怎麼說呢,我覺得自憶好像被打上了標籤,加了禁錮一樣,不能再跟別的男人接觸了。」
她更胡思亂想,ORZ,原來他走的是調 教路線,真看不出來,堂堂公司總經理,已經被工作壓力給逼到這種程度了,在單位管著百十號人不夠,回到家裡還……太可怕了,鐵鏈,手銬等物品在她腦海中打圈圈,一時間太過投入,雙腿有些發軟,扶著牆說不出話來。
偏偏蘇展陽住的這種高檔小區很安靜,她在猶豫怎麼跟他說心中煩悶,又覺得可笑,這種事商量來商量去倒顯得特矯情,只好一言不發坐著不動。
「小夕,不如先試一段時間,處得來就處下去,處不為就完完,正好試試他合不合用,怎麼樣?」孟依依笑得很邪惡,很不純潔。
「你以前么吃,現在還怎麼吃啊。」
所以,在她離婚剛滿半年之際,在這深秋已盡,冬天就要到來的時候,她動春 心了。
「住嘴!」三個女人齊齊喝他們。
陽光一點一點的黯淡下去,才不過午後,便悄悄地退場。
小敏忍住笑,喝了口水才說:「你真應該看看你的樣子,象個發現丈夫偷情的憤怒的妻子……呃,我是說,你對他的感情好像比你想的要深,是不是?」
「舒小夕,我覺得你並不是高看自己,而是過份的不自信。你對自己沒有信心,對別人沒有信心,是不是因為離婚?你覺得我們不可能,是因為我沒在一開始抱 著和你結婚的態度,你認為我是想換換口味玩一玩,可是,你也太低看我了,我沒有那麼不堪,是,我沒想過結婚那麼遠的事,但一個人總有真心的時候,我也不例 外,我是真心的……喜歡,或者更多一點,所以才會說有興趣。」
「不用,只是感冒而已,蘇總您找我有事嗎?」
「是啊,怎麼了?」
差回來那天恰好是周末,她起了個大早,出門買了許多新鮮蔬菜,回來路過花店的時候,還有閑情下車去買了一大束的百合,拿回去渲染得一室清香。
「哈哈,阿春那小子有沒有後悔?」
「那你有什麼事?你這女人可是有好幾天沒聯繫過我了,害我以為你們兩個正甜蜜要死,不敢去打擾,記得嗎小夕,你以前幾乎每天都要給我個電話的,現在這麼冷淡讓我好傷心。」
蘇展陽閱人無數,自然懂得她此刻正處在矛盾階段,也不逼她,伸手召來老闆娘結賬,在她無比曖昧的眼神中拖抱著半醉半醒的舒小夕離開。
周末,舒小夕抽了個空回媽媽那裡一趟,用她的解釋來說,自己住處的固定電話已壞,懶得再找人來架,平時也沒啥電話,如果聯繫就用手機。
倒是給媽媽打了個電話,說要出差幾天,不用聯繫她。舒媽媽一聽她濃重的鼻音立馬知道她有病,不過聽她發誓賭咒已經快好才放下心來,囑咐她一回來就回家才行。
昨天晚上說要做飯的 某人可能還在睡覺,一想起昨晚她心情稍稍有些好轉,真不能指望沒做過飯的人會做出什麼好東西出來,他以為這象應對公司業務,照著網頁上現成的食譜就能做得 出來?他買的材料都不全,完全不懂什麼是陳皮,到最後肉是熟了,可也夠老的,湯沒一點鮮味,只得拿出備好的湯,那是他在飯店訂好了的。看來倒有自知之明, 做了兩手準備。
「來,蘇先生,坐吧。」阿春坐在最中間發話。
她猶豫地說出心裏想了幾天的話:「我一個剛離婚的婦女,確實不該陷入這種感情糾葛,依依,你看我是不是太不穩重了,是我本身不太正經的原因才讓……嗯,讓蘇展陽覺得我好勾搭上手,然後玩完了再扔掉?」
他把她又拉回懷抱,輕輕拍著安撫:「不會,別想太多。」
阿春鬱悶地打開門,一個衣冠楚楚地男人不耐煩地站在門外,看到阿春有些吃驚,往後退了一步抬頭看看門牌,遲疑地問:「舒小夕在嗎?」
說到最後她也忍不住哈哈笑起來,純潔的,高尚的,這些字眼此時真諷刺。
「你又是誰?」
他把話說得這麼開,那她也不用客氣,略帶挑釁之意地說:「是啊,不考慮將來會不會結婚,在我看來就是沒誠意,蘇總你會和我結婚?」
聶詠華找上門來,意料之外。
連梁棟都說:「真的,我聽樓下的人說了。」
「事情是這樣的,」她清了清喉嚨,知道逃不過,準備好好交待,誰料電話被蘇展陽拿過去,直接對著電話說:「我是蘇展陽,小夕她剛起床,還要吃藥,晚上我請大家吃飯,到時候再說,你看好嗎?好,真的?好,到時見。」
蘇展陽的腿有些發麻,站起來坐到床邊,她立馬往相反方向讓出最大的距離。
「放心吧,過幾天你們就會互相忘記對方的,相信我,這世上長情的人不多。你高估了自己,也高估了他。」
阿春突然打電話過來:「小夕姐姐,忙不忙?」
「就是,結婚幹嘛啊,我就一點也不想結婚,小夕,我支持你。」孟依依最近雖然陷入熱戀,在這一點上還是比較堅持。
「這你就不懂了,泡妞才會花那些錢,真正過日子還得會省錢,娶老婆的時候不都花的咱的?」
舒小夕佩服的五體投地,眼看著到了吃飯時間,總經理室還是沒有動靜,她拉起林白去下面吃飯,照樣同林白說說笑笑,雖然有些食不下咽。
「 沒勁,什麼叫好好談一下,這就不是談的事,搞不明白你們為什麼要把簡單的事情複雜化,直接告訴她,你不會和她有什麼和圖書結果也不願意有什麼結果就成了,談什麼 啊?難不成你們之間還有感情,要好好地談談才行?」她越說越激動,想到了林淺真幾次找她要和她談談的事,更覺得無法理解,難道是她生活的層次太低,不夠文 明?不然為什麼老覺得和這些人不是一個世界。
「她沒看醫生,只在藥房買了點葯。」阿春說完就溜回自己的房間,這男人好象對舒小夕有點意思,祈禱兩人快點去醫院,好讓他能安生地上會兒網。
以前的事?可能是那次聶詠華拿任霏開刀的事,也就是那次以後,蘇展陽才意識到這個女人只是個外表大方實則蠻橫的千金小姐,便同她漸漸淡了。
上午十點,當周淵來的時候舒小夕已經開始在廚房裡大幹了,一見她便說:「周淵,我忘記給你打個電話要你別過來,今天蘇展陽回來,我突然想自己做一回飯,對不起啊,讓你白跑一趟。」
話峰一轉又說:「阿春還小,實在是沒經歷過這種事,我看還是適當的幫助一把,那女人有錢有閑,人家夫妻倆下雨天打孩子,閑著也是閑著,不能為了充當別人的消遣品就不活了吧?」
說到這裏他忍不住一笑,車內沒有燈光,路兩旁一閃而過的燈光打在他臉上,特別的英俊,舒小夕有種不真實的感覺,其實這種男人就象是女人的劫,遇上了便再也躲不開。
「隨便吧。」
舒小夕頗有仇富心理,憑什麼有人就能這麼燒著錢過日子,她有一些存款還得留著養老,生活費得靠辛苦上班去掙。可社會規則就是如此,她一個人也無力改變 什麼,不如隨大流,有好機會就此把握住,前面走著的這個男人就是她今生最大的機會,看他一身做工精良的西服,再看看自己,好像有些不太相配,真就跟他這麼 走下去?
她和孟依依是昨天半夜接到阿春的電話才趕過來,那小子白天接到電話根本沒放在心上,到晚上回家發現所有一切維持在他去上學的情景,舒小夕沒回來。
「當然,通常我中午會點個簡餐,晚上經常有應酬,早點就更不用說了,有時候會回家陪我媽,我妹,這不都是女人嗎?」
來不及多想,她把火上煲著的湯乘出,又擺好碗筷,打開電視邊看邊等。換了無數遍的台也沒等到蘇展陽回來,不耐煩拿起手機打過去,通了很久才被接起來,卻是個女人,舒小夕的心一下子變得拔涼,那邊只喂了一聲,她就聽出來,這是聶詠華的聲音。
「如果真要如你說的那樣,不出三天就會吃到吐。還是請個家務助理來吧,每天給咱們做個飯。」
舒小夕奸詐地著看他:「你就說能做不能,不能做滾蛋。」
「結果?你們說的是結婚吧,這種事我現在提都不想提,這輩子我都不想再結婚了。不過我若是不要婚姻,不是更讓人放心,白陪著他玩啊,太虧了。」
既然已經住了過來,還找了許多借口說服自己,緊張這麼半天,到頭來居然有一些失落,她陷入了深深地矛盾。
「我覺得這不是我想多想少的事,而是你的問題。」
「什麼強行,那男的挺正,怎麼會對你有饑渴到強行帶走你的念頭。再說姐姐,我哪知道你什麼時候走的怎麼走的,我正戴著耳機聽音樂上網,睡覺前出來一看,大門都敞著,害我以為你們太急了,連門都顧不上關。」
明天,就是蘇展陽回來的日子。想到他臨走前那一吻,舒小夕的身體忍不住微微顫抖,她的身體遠比她的心要誠實。
認真回憶了昨晚到現在的經歷,覺得跟做夢似的,本來還在負隅頑抗堅持抵制跟這個男人有牽扯,現在卻到了他家裡,並且在他強勢主導下準備住上幾天。會不 會她早想過這一天,所以當這天真的到來時,便順理成章地認可,太……悲哀了,原來她的內心早就接受了他,還是沒有逃脫掉這個明知沒有結果的遊戲。
這樣客氣便是疏離,他有些無力,認真地問自己為什麼不去好好享受一個晚上,非要留在這裏跟她慪氣。心裏這麼想,卻還是不由自主地站著不動,繼續給自己找不痛快:「我能問問,剛才開門的男人是誰嗎?」
圓桌會議不過是玩笑之語,四個人坐在橢圓形的自助餐桌前,顧名思義,便是圓桌會議了。阿春離舒小夕最遠,用哀怨的眼光看著她,她自顧大吃大喝,當他不存在。
她點點頭,沒注意他的稱呼已經開始不敬,繼續抽紙巾擦鼻涕,面前的垃圾桶已經填滿廢紙。
也許是那種被欺騙的感覺才讓她如此憤怒,他怎麼可以這樣對待她?
「很多原因,都不如我愛你這一個原因。」
「是嗎,那我晚上去視察,到時候別讓我抓住現行啊。」孟依依邪惡的思想馬上想到了捉姦在床。
「他啊,會烤肉,會 帶我出去打發時光,你知道空虛的日子有多難熬,他還很斯文,說話愛講道理……」可她就是沒信心,其實蘇展陽的提議她有想過,還是因為沒信心,沒有信心把握 好再一段感情,因為一旦決定了開始,她就會想要更多更多,太被動,太愛幻想,喜歡別人為自己付出,她得確定自己不會比別人付出的多才行。
才想到這點蘇展陽敲門:「小夕,醒了嗎?」
她也笑了:「我那天剛辦完離婚手續,心情不太好,偏偏又被你刺|激了一回,有種想法就是世界上要是沒有男人該多好啊。」
說完把手機遞過來,示意她接電話:「找你的。」
最近舒小夕的日子過得很舒心,任霏已經有很久沒數落過她的失誤,付汝文近期跟著蘇展陽出差,整個樓層都清靜不少。這趟他出門要近一個月的時間才回來, 空落落的大房子,現在只剩下她一個人。她本來是想趁搬回自己的住處,誰知蘇展陽讓人在房子里架了固話,說會天天打來查崗。
他不由沉下臉:「你什麼意思?」
難道說她骨子裡不是個傳統女人,而是開放型的?
一直來給他們幫忙做家務的叫周淵,別看才二十齣頭,在處理家務方面卻相當有經驗,平時雖然與二人碰面的機會不多,除了周末能見上兩次,可這些天下來,舒小夕覺得這個女孩子純良質樸,嘴也很甜,總叫她舒姐。
「把你賣了。」
周淵麻利地捲起袖子幹活:「舒姐我來幫你吧,這樣也能早點做好,蘇總什麼時候回來?」
聶詠華照例先跟幾人打了招呼,還特意問了問舒小夕的病好沒,她只得皮笑肉不笑地謝過聶小姐。
蘇展陽先拉開張美人椅讓舒小夕坐下,讓侍應生上了壺香片,才跟著坐下說:「我叫蘇展陽,不要太客氣,你們都是小夕的朋友,叫蘇先生太見外了。」
蘇展陽這兩天在公司忍著沒和舒小夕說話,是想讓她靜一靜,他不信那晚的深吻她沒感覺,逼得她緊了反而會得不償失,誰知道忍不住來看她時,家裡居然冒出來男人,雖然他看起來很年輕。
「蘇總,不是我要批判你的人品不好,不過你剛跟一個女人約會完,又跑來我家,你還問你什麼意思呢。」
舒小夕是個徹頭徹尾的悲觀主義者,她把剛才的事無限放大,在心裏做了無數個設定,發展到看著這個屋子就覺得憋氣,還打什麼電話,再打也會更賤多一成。
下午的時候她無法專心工作,留意到蘇展陽叫了任霏幾次,看來即使和聶詠華出去吃飯,也沒有多長時間,難道會這麼快?她有些不明白,也不想給他打電話,直 到晚上,照例是加班,時間不成,離開公司時天已全黑。慢吞吞地收拾好東西,又慢慢地走下樓梯,如願地落在最後,不意外蘇展陽的車停在公司不遠處等著她。
舒小夕不去理會阿春:「你們說的話讓我心裏更沒底了,到底該怎麼辦啊?」
「不對,怎麼我們的話題說到這個上面了?」
阿春臉色古怪地說:「舒小夕,你確定是在誇獎我?」
有電話來的時候舒小夕通常是不接的,除了看到蘇展陽另一個手機號,或者自己打出去。所以直覺將手機遞給原來的主人,他看看號碼,並不認識,這麼早打來應該有重要的事,便接了起來,餵了兩聲,那邊不知說了什麼,他帶著笑意說:「是,她在這裏。好,我讓她接電話。」
孟楚是個標準的新好男人,即使她一個多星期沒有主動和他聯繫,也不追問為什麼,只是關切地問她最近可好,周末要不要一起去泡溫泉。和這樣的男人在一起,心 靜卻不會覺得乏味,可惜她現在跟以往不同,算不上是全自由之身,聽到這個邀請不禁哀怨地看了一眼總經理室,雖然裏面現在沒人。那邊孟楚連著餵了幾聲,她才 猶豫著說:「不好意思,我去不了。」
小敏冷靜地跟上一句:「你現在才明白這個至理名言?出什麼事了,說吧。」
阿春可憐兮兮地掛掉電話沒一會兒,舒小夕的手機和辦公電話同時響起,手機是孟依依打來的,關掉不理,先接辦公電話。誰料那頭竟然是小敏,她也學孟依依神通廣大到連她公司辦公電話也知道。
「別想那些了,今天是你正式入住的第一天,晚上想去哪兒慶祝?」
真沒想到這麼晚來她家的人居然是蘇展陽,她拿下毯子坐起身:「蘇總,你怎麼來了?」
不光是酒醇,用料也很新鮮,雖然已經吃過飯,她還是忍不住吃了很多,最後抱著肚子趴著動不了:「真是的,我又吃多了,萬惡的小 日 本,我痛恨他們!」
和以往一樣上班,來到成悅樓下的時候,她停下來仰望這座大廈,好高啊,爬到十六樓去上班已經不錯了,如果再有別的想法去到更高,那麼會不會摔得很慘?搖搖頭認命地打著噴嚏去上班,希望今天碰上蘇展陽不會太尷尬。
舒小夕正嚴重感冒,下班回家有人遞個茶端個水,做好了飯等她吃,讓她無比放鬆,用濃重的鼻音誇獎他:「阿春,怪不得那女人追著你不放,在你純真愛玩的外表之下,其實是溫柔多情負責的好男人,好好乾,姐姐我雖然對你沒那種感覺,不過我會用別的方式來表達對你的肯定。」
「你以前怎麼吃的?真和女人在一起?」她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酸話。
孟依依用胳膊頂頂她:「我說,你就可憐可憐他吧,惹上了相思債,實在是沒地方去了。」
好像,真的是這樣,舒小夕徹底絕望,好,誰也無法拯救她,就讓她陷得更深吧。
然後將她拉入懷中,向她還帶著酒味的雙唇吻了下去,開始是淺嘗,再後來加重了力道,與她唇舌相交,直把她弄得氣喘吁吁才放開,輕輕地說了聲:「早點休息,明天還要上班。」
舒小夕曾經的接吻對象和經驗都不多,但也分得出好賴,或許是因為兩人都喝了酒,總之,這個吻讓她非常沉醉,所以從始至終都沒有反對一聲。蘇展陽走後, 她渾身無力地倒在沙發上不想再動,臉紅了又紅最後想著想著就那樣睡著,直到清晨時分才又醒來,跑到床上去睡了一會就該上班,洗澡換衣服,一來二去受了涼, 她終m.hetubook.com.com於華麗麗地感冒了。
被甩開的他有些想不通:「我又不是鼻涕,怎麼還得擦擦才行?」
舒小夕一聽立馬要下車,卻發現自己的拖鞋不知道掉在什麼地方,指著光腳說:「我的拖鞋掉了!」
藥力發作的她昏昏沉沉地在睡著前胡思亂想:他們這算是什麼關係?在車裡那場談話算不算是為兩人暫時和平共處打下了基礎?但願他不要一直揪著她不放。啊呀,不對,那個聶詠華小姐不會突然闖入,發現她的存在後潑她硫酸吧?不管了,先睡吧。
他沒理會她,把她放在醫生面前,當值醫生大晚上無聊,遇上他們當節目看,一直發笑。看了看這女人確實是感冒,嗓子疼痛是病症轉重的跡象,還有些發熱,便開了些葯又交待了半天注意事項,才讓兩人離開。
最後確定這是人陷入戀愛時的明顯癥狀,患得患失,如果根本沒有動心,她可能早甩手走人,而不是半湯半水地留下來。比如說如果是孟楚,她會客氣有禮地拒絕到底,當然孟楚也不會做這麼直接的事。說起來這兩天她的手機、包什麼都不在身邊,孟楚有沒有找過她?
說完繞到另一邊去開車,舒小夕看看六樓的燈光,她被人擄走動靜不小,阿春這死小子不知道為什麼竟然沒出來,沒良心的傢伙,也不怕蘇展陽是劫匪。
他無奈,有這麼好笑嗎?不過自己以前還嘲笑那些女人,總愛痴心妄想巴住他不放,原來自己也有被人嘲笑的一天。
其實這兩天她的常用物品已陸續被阿春送了過來,據阿春說,還得在她家呆一段日子,基於這種情況,蘇展陽獲得了暫時跟她同居的福利。
「就說是誰吧。」她受不了他們神秘兮兮的樣子,拉起林白說:「再不說我就不問你了。」
看他左轉右轉儘是些自己不熟悉的地方,又有些忐忑:「這是去哪兒啊?」
蘇展陽拒絕:「沒門,我說了,你在哪兒住都是和男人同居,那還是在我這兒吧,什麼時候家裡沒男人了才能回去。需要什麼東西我給你買回來,用不慣的話讓那小子從家裡給你從過來。」
「當然不是,我們之間並不存在拒絕不拒絕這個問題,你就當從來沒有過那個提議不行嗎?成悅這份工作我還想繼續做下去,目前的生活也很平靜,請體諒一個剛從離婚這個 里爬起來的我有多不容易,容我說句電視劇對白:求求你放過我吧!」說完哈哈一笑,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這個男人自從前晚吻了她一下便跟沒事人似的,白天聶詠華還去公司來著,怎麼著晚上想起還有個人可以調戲了?想到這裡有些不快,口氣也有些硬。
阿春馬上說:「這也說明不了什麼,萬一真有事耽擱了,又接不成電話,陌生人幫他接的說不定,呀,會不會出了車禍,可能已經昏迷甚至嗝屁……」
吃完粥她感覺稍好些,喝完葯繼續上床休息,蘇展陽交給她一條鑰匙:「把這個收好,我現在去給你買些日常用品,無聊的時候看會兒電視。」
很高興她沒有一聽自己的 那個荒唐提議立馬巴過來,其實在第一次說出那句話以後沒幾分鐘,他就後悔了,覺得自己該不是想換換口味吧?怕她會多想,就帶了聶詠華到公司去亮個相,以為 這樣就可以讓兩人認清各自己的身份和立場。誰知道她是沒有多想,他卻忍不住一直想,想到碰見她去相親。
她呼出的氣有些挑 逗意味,他往後坐了坐,避開這個女人。她出國前他們就已經結束了,回來后她一直打電話給他,有空就接,有空就玩,還沒進展到上 床的地步,所以,契合不契合那是以前的事了好不好。
「我知道,其實我早已表明態度,她這人比較難接受現實,我爸媽那邊又沒有表示出明顯的拒絕態度,她才會……等我這兩天跟她好好談一下。」
舒小夕介意,這是幢老居民樓,住的基本上都是良善人家,已經有人聽到動靜打開了防盜門內裏面的那扇木門,透過鐵閘往外張望。她挫敗地打他,恨恨地說:「你帶我去哪兒?」
舒小心滿腹心事跟著蘇展陽到了約會地點,城中最上檔次的餐廳,據說這家店的老闆還開著一個全市最貴的會所,有錢不是最重要的,還得有身份才行。凡聽到這種傳說的普通人基本上都會鄙視那些有錢人,成天閑著沒事幹搞這麼多 ,當然也在暗中羡慕。
不用說,肯定是替阿春說話來的:「小夕,什麼也不說了,晚上八點咱們四個人開個圓桌會議,商量一下關於你和阿春同不同居的問題。」
孟依依來的時候她已經平靜下來,聽了阿春的複述,有些不敢相信:「早知道男人都不是東西,沒想到這麼快。」
上車安置好她,開車前故意 問她去哪裡,要不要跟他回家,果然看到她努力清醒地掙扎著告訴他要回自己的家。她一副認真的模樣惹得他發笑,開車送她回家。也許就是為了這種感覺,和她在 一起很輕鬆地談著話,不帶金錢和肉|欲,也沒有家世或者周旋,想到什麼就說什麼,偶爾她會執拗地堅持已見,當然他是總經理,她還沒敢真正惹他發怒,所以總是 半小心翼翼半鄙視他的歪心,既矛盾又可愛,他能不越來越有興趣嗎?
「是啊,怎麼了?」
小敏已經在咖啡館里等著她,併為她點好了餐,因為她在電話里說餓的要死,逼著小敏請她吃飯。不過已經過了飯點,如果不是常來這家店,店主也不會特意給她再做一份餐點。
已經是晚上九點,她猜是孟依依這女人來視查這裡有沒有慘劇發生,在那女人心裏是巴不得她對阿春下手或者是阿春對她下手這樣的樂事發生。
12點不到,周淵早已識相走人,舒小夕把菜準備好便去洗了個澡,雖然做飯沒那麼狼狽,可是得注意別象個黃臉婆。昨天晚上蘇展陽打來電話講了好久,兩人話里的溫情讓她一夜好夢,真該好好同他相處,也終於有了為他做些什麼的心情。
他卻用手中的筆敲擊著辦公桌,不太在意地問:「為什麼?」
孟依依正在網上打在線遊戲,接到舒小夕電話時正把滑鼠拍得巨響,邊拍邊接起電話:「美女你好,怎麼會突然想起我,天哪,難不成這麼快你們就甜蜜完了?你被拋棄了?」
她把被子往頭上一捂,悶悶地叫:「沒有。」
她馬上重申:「我要鞋子!」
「不一樣,我覺得吧,你不在這幾天,蘇總也行蹤成謎,要麼半天不來公司,要麼來了就走。那個聶小姐天天來找他,一直抓不到人。」
聽到有粥,她終於來了點精神,除死無大事,先吃飯再說,請假不請假無關要緊,大不了全勤獎沒了,他這個老總在這裏,又不會被開除。
蘇展陽終於將舒小夕送到家門口,扶她上樓幫她開了門,然後豎起一根指頭問:「這是幾?」
舒小夕強忍下一個噴嚏后才問:「我沒聽說。跟誰啊,真的假的?」
他看看時間不早,撈過外套穿上出門,臨關門前交待她:「下午我必須到公司去一趟,打開電腦,幫我搜索一下美食方面的網站,找到那個什麼鴨湯的方子發個電郵給我。」
他又拉住小敏:「小敏姐姐,你……算了,你還是記得去看我就行了,別讓舒小夕把我虐待死才好。」
下樓來到車前,他已有些不支,打開車門把她放進去,他扶著車門大口喘氣,鬆了松領帶說:「先去醫院,看完病去我家。」
她喜歡的都是華而不實的東西,這裏沒有一樣能入得了她的眼。等等,那是什麼?幾包粉粉|嫩嫩顏色包裝的東東掉出來:七度空間——少女衛生巾!他連這個也買?好吧,看在他買了這麼多東西任她選用的份上,不打擊他了。
他用沉默來回答她,聶詠華沒有氣餒,轉戰他的家人,父親倒是挺滿意,老媽不是非常滿意,蘇沫沫直接告訴他要這樣的嫂子還不如不要。反正他不經常回去,就讓她自己演戲自己看吧。
「會做飯有什麼了不起,不如晚上也不去外面慶祝了,我在家給你做,你想吃什麼?」
她呀,舒小夕不感興趣,這早不是秘密了。
「你說詠華?我沒跟她約會,今天我媽過生日,她買了份禮物,來公司找我說一起去飯店吃飯。就知道你看她去公司會誤會,我跟她那都是以前的事了。」他淡淡地解釋,並不認為她會是在吃醋,只是找借口拒絕她。
她把手中用過的紙團轉個方向向他投去,嚇得他立馬跑回房去,關上門在裏面叫:「我聲明,那個垃圾桶我堅決不動,你自己收拾去。」
蘇展陽進到客廳里看到她眼淚汪汪地樣子,才知道她病得這麼厲害,皺眉問:「看過醫生沒?」
「我也不知道。你沒吃飯?怎麼可能,那個聶小姐可是來公司守著你的。」
「你明明醒來了,翻來覆去地吵醒我,來,讓我看看好些沒。」說完伸手要去摸她額頭。
阿春往後退了退,嫌惡地說:「你這形象,送給我我也不要,幸虧你對我沒感覺。」
果然,舒小夕板著臉看著窗外,冷冷地說:「我接受不了太複雜的事,更不想成為別人感情路上的絆腳石,那位聶小姐以前的事我也有所耳聞,我不想成為別人眼中釘,顯然我也太高看自己,不過對於那些可能性還是能免則免。」
舒小夕默然,誰說孟楚不是個好的選擇呢,可她本來沒打算和任何一個人有過深的交集,感情這東西,太麻煩,而她又太愛糾結在一點上。
他拿起她的手放進自己的臂彎,邊走邊從善如流地說:「好,不說了,來我們進去。」
蘇展陽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進屋,發現那個本該卧床休息的女人已在沙發上睡著,電視劇里還在沒心沒肺地搞笑,他放輕動作把東西全部放在地上,盡量不影響她睡覺。室內的中央空調溫度調得正好,可還是去抱了床薄被過來給她蓋上,提醒自己這是個病人。
她站在當屋輕輕地對著 空氣冷笑一下,忽然發現,這多象電視劇里金屋藏嬌的小三們才會有的橋段。一直以來,她象個清教徒一樣小心翼翼跟他相處在一個屋檐下,不敢放下身段全心付 出,不就是為了避免這種情況發生嗎?不就是想讓自已在這場事件中看似洒脫一些嗎?不就是怕最後成了讓人可憐的對象嗎?
旋轉的餐廳門前,蘇展陽停下等她跟上自己步伐,看她走著路也不忘發愣,輕笑出聲:「還在想那些沒用的?小夕,都這個時候了,你就別再做無謂的掙扎了。」
舒小夕服了,竟然用這個威脅她。
「可我就是覺得心裏惶惶的,這如果是一份計劃書的話,可行又不可行,煩啊。」
「然後我就出來找你們了,給點正常反應好不好?」
基於打算懲罰一下阿春,她沒有給幾個好友打電話報告行蹤,就不信幾天不出現,那三個人不會著急。舒小夕可以想象得出來,孟依依揪住阿春耳朵教訓他的樣子,想著想著還笑出了聲。
發現丈夫偷情的憤怒的妻子?她已經做過一次這樣的人了,難道這就和*圖*書是她的命?不過上次她沒有憤怒,這次的憤怒真是莫名其妙,對啊,她憤怒個什麼勁,就為了一個同居沒幾天的男人?況且還沒有什麼實質性的進展。
找出來自己用的,又指揮著他把其他多餘物資分類放到儲藏室,已經到了上午,兩人叫了外賣充饑,解決了民生問題,蘇展陽笑咪|咪地說:「你看,我們相處的不算壞吧?」
替她關好防盜門下樓發動汽車,一路好心情地回去睡覺。
他把手機遞給她:「九點了,你想吃點什麼?」
其他三人笑噴:「你當你是狐狸精,還不正經,小夕,你就差沒在額頭上貼個男人勿近的標籤了。」
「我不想隨便,中午就沒吃飯。」
她準備的飯落雖然簡單,只有三菜一湯,卻也費了心思。蘇展陽一個大男人,卻喜歡粵菜那種甜味重的菜,特意學著做了菠蘿古老肉這道菜,他回來肯定驚喜。
「因為當時有必要那麼做,我不能讓她跟個男人同屋共宿。」蘇展陽看了看阿春,雖然現在已經知道他是個學生,而且還惹上了桃花債,但他總認為男人就是男人,關係再好也不能同屋共宿。
「切,那是因為當時的你比他還無情,任何男人到了你面前也哄不走你,倒不如用你來刺|激一下他,看他能麻木不仁到什麼時候。」
「灰常灰常地忙。」
「她有病,我來照顧,當然名正言順,至於今後,要不要相處下去我會給她個機會表白,不知道你們感覺到沒有,小夕的脾氣不太好,很彆扭,正需要我的開導。」
第二天紅日高陞她才醒來,在床上睜眼想了幾分鐘才回憶起昨天晚上的事,她居然沒有打個電話給阿春,不說怕他找不到她以為失蹤報案吧,她的家門沒關,至少提醒他關上大門啊。哀哀地叫著翻身下床,只覺身體有些虛弱發軟,強忍著不適出去找電話打。
還是打了個電話,不過是給孟依依她們幾個,關鍵時候,還得朋友頂上,小敏和阿春都屬於隨時有空的那種人,聽她召喚立刻出動,孟依依暫時沒空,不過承諾呆會兒就去赴會。
小敏笑著說:「要我說,你可能打錯電話了。」
「林白,你沒去寫推理小說實在是太可惜了。你說我跟蘇總,我們可能嗎?」
她這樣子的形象全落在蘇展陽的眼中,只覺得有趣,以前也不是沒看過女人醒來后的面目,可沒她這麼自然的,就靠在牆上抱著雙臂不動聲色地看下去,。
「呵,我在外面聽你長吁短嘆,為什麼?」
「看,我心情不好,只會想躲起來不見人,你心情不好,就會去傷害別人,我們太不一樣了。」她馬上指控他。
「我也不知道你喜歡什麼樣的,你挑一雙吧。」
幸虧蘇展陽也不是色中急鬼,只給她以耐心。
寂靜的大房子里只有她一個人,打開客廳里的超大背投,挑了個不費腦子的港台劇,她無力地靠在沙發裡邊看邊等蘇展陽回來。真要同這個男人有什麼結果,日子當會如此無聊,一日復一日,慢慢地死去。
「你剛才還鼓勵我把蘇總拿下,轉眼就把我給晾一邊了?」
「死相,有事,必須得幫忙,你可得救救我啊!」阿春難得聲音中有些驚慌:「求求你讓我在你那兒住一段時間,行不行?」
看她一下子緊張起來,蘇展陽輕笑:「我開個玩笑,用不著反應這麼大。前面有家日本料理,那裡的清酒很醇。」
晚上八點,舒小夕沒有坐車,她穿了一套黑色職業裝,掂著大包走向約會地點,路上拐進一家診所看了看病。如果每天都這樣該有多好,早上沒有老闆罵,白天沒有主管管,想幹嘛就幹嘛,這種日子,神仙也不一定比得上。
林白等著她進總經理室后嘆了口氣:「看來我們的總經理夫人,一定是這個女人沒錯了。」
孟依依一時間沒明白:「說什麼?」
「你沒戲,主要是因為你不上進,從你干工作就能看出來。」
她忍住笑以後正經地說:「蘇總,你看,我這麼大一個人,當然知道自己的身體需不需要看醫生,本就打算明天上午請假來著,省得去公司傳染了大家,真是讓您費心了。」
這沒什麼,阿春馬上答應了,並保證不給舒小夕惹任何麻煩。
「行了,你家裡有個男的,到了我家也是有個男的,在哪兒不一樣?你就消停一會兒,少說話,多休息。」
「我道歉,那天我的心情也不太好,所以……」
「那就好,你不來,壓了許多事,今天努力工作吧。」
小敏分析說:「這種債最嚇人,萬一女方惱差成怒,不得遷怒小夕?我覺得還是從長計議。」
「他悔得腸子都青了……」
他也失笑,難道他表現得跟王老虎搶親一樣嗎?就那麼不堪?
舒小夕沒有在聶詠華的問題上和蘇展陽起太多爭執,她想的是另外一個重要的問題,那就是她必然要面對的尷尬問題——剛進入同居狀態的他們會不會就此發生親密關係。
這三個人還越玩越上興,而且連阿春都能忍住了不笑,事先一定演練過。
她用力按下手機上紅色的掛斷鍵,站起來在客廳里來回走了幾圈,恨不得立馬見到蘇展陽問個清楚。
她把頭轉向窗外,天已大明,如果還在她住的地方,這個時候正是家屬樓最熱鬧的時候,老人晨練回家,孩子上學大人上班,樓上樓下進進出出,老式防盜門挨個「咣當」作響,樓梯間上下樓梯的聲音都可以數出來到了第幾層……
打完 該打的電話,她有些不知道該幹什麼好的感覺,忽然意識到自己還沒有梳洗,更沒有洗漱的東西,只得去洗手間里沖沖臉。對著鏡子看了半天終於確認這就是她,一 張病後慘白的面容,頭髮蓬鬆,用手再抓也是亂的,只好放棄。左看右看決定就這麼著了,她即使收拾整齊了也不是美女。
她一想自己這 模樣,估計也不會讓他有啥興趣,便不再多說,任他把自己帶回了以前睡過一晚的地方。說實話這裏可比她家條件好多了,蘇展陽服侍起病人來也沒得說,她吃完葯 已經半夜,就在他房間的隔壁睡下,臨睡前告訴蘇展陽:「我明天不能上班,記得叫醒我,還得給任姐請假呢。」
電話被旁邊的人搶過去,孟依依:「舒小夕,你行啊,竟然……我沒話說了,你就想想怎麼給我們一個交待吧。」
「其次,每天早上起來給我做飯,包括中午的盒飯。」她吃膩味了公司的套飯,想換換口味,她記得阿春會做飯,他遭人取笑時還說:穿回古代騙女人,穿到女尊還騙女人。
小敏說得很中肯:「我的意見只供參考,很明顯這個蘇展陽跟我家老王不是一個層次的人,當然從實力來講更不是一個級別的,很優秀,和他相處的人很容易動 心,但是,小夕,你的脾氣我了解,你在動心之外會有種自卑感,兩種感覺互相牽制互相影響,如果把握不好就會失衡,你又愛鑽牛角尖,所以一旦最後沒有結果, 受傷害的極有可能是你。」
蘇展陽咬著牙告訴她以前都是跟女人一起吃,舒小夕哼了一聲:「那你還跟女人一起吃結啊。」
孟依依不愧是孟依依,說起這方面的 道理一套一套的:「小夕,其實你是顧慮太多,比如孟楚,大家都是成年人,願意出來玩就玩,不願意就不去,有什麼難開口的,難道你交了別的朋友還有責任有義 務跟他報備?如果你這樣做的話,說不定會把他嚇跑,當你是想纏上他呢。真的,他那種人,看起來挺象個好的依靠,可是你發現沒,他這麼好的條件為何到現在還 是單身呢?據我分析,他是只玩遊戲的不婚主義者。對每段戀情都全身心的投入,那種專註和溫柔任憑哪個女人都抵擋不住的,可是最後還是會失望。再比如蘇展 陽,那人給人感覺夠MAN,在某種程度上來說,能這麼爽快表明自己態度的人,也是一種有擔當的表現,相對來說,我比較欣賞他多一些……」
「我呢?」
她說了一大堆,那兩人聽得津津有味,完了阿春還接了句:「然後呢?」
「沒什麼,今天是他出差回來的日子,老娘我一時衝動,賢淑了一回,給他做飯買花,收拾心情等著他回來,可是你們知道嗎?我等到心都涼了,也沒見人回來, 電話也不給一個,當我是什麼?我還純良到怕他出什麼意外,就主動給他打過去,注意,是主動打過去,這些天我主動給他打電話的次數用一根指頭都數不完,誰知 道電話是一女的接的,問我找誰。這還不如他出個意外呢,哼。」
「嗯,你這點沒說錯,我就是追求她了,可是如果等著她點頭答應的話,不知等到何年何月,不如先定下來在一起,慢慢來等,三位覺得如何?」他無比冷靜地接招,還禮貌地問他們的意見。
反正這裏條件要比她家好的多,阿春不是喜歡美男嗎,給他個機會和蘇展陽相處,說不定他們會碰撞出火花。
接下來賓主把盞言歡,孟依依和阿春問了很多刁鑽古怪的問題,例如「小夕晚上打呼嚕嗎」「小夕有沒有開著燈睡的嗜好」「同床共枕時你們誰在左誰在右」等等等等。
他不再多說,用手中的毯子將她一裹,再把她打橫一抱,不理會她的驚呼,到了門邊騰出一隻手艱難地開了門,便往樓下去。她想下來,卻被死死地固定著,男人的力氣總是大過女人,剛叫了一聲「救命」,他下著樓梯說:「叫吧,我不介意。」
那晚聶詠華在新置的公寓等他共渡良宵,可他卻莫名其妙跟舒小夕吃飯並送她回家再次重申想跟她在一起。
「呸!你有錢了不起啊?阿嚏!」她又開始無窮無盡地打噴嚏,拿起他車上的抽紙不停地擦鼻涕,而且還到處丟,有幾團甚至故意丟到他身上。
還有公司里沒請假回去怎麼解釋,她驀地想起,一旦和蘇展陽有了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以後,這份工作怎麼辦,勢必是干不下去了。細細比較下來,舒小夕懊惱 地發現,她喜歡這份工作,真是得不償失,太失策了!這次連假都沒請,她該怎麼去面對任霏林白她們?別人又會用怎樣的眼光來看她?
她輕咳一聲:「有什麼不一樣嗎?」
舒小夕不死心繼續打過去,提示卻是該用戶已關機,只得轉往公司打過去請假,撥到一半覺得不對勁:「不行,我要是用你電話打過去請假,那任姐不就知道我跟你在一起?」
蘇展陽聽她刻意的稱呼,不知道該說什麼,難道前天晚上的事還無法讓她想清楚?這女人到底在想什麼?他走到沙發前抓起毯子張開:「要是你不介意穿成這樣出門,我就用毯子裹著你抱你出去。」
「你……想囚禁我?」明知道不會,可她忍不住想起外語片中那些變態男人,上一秒還是衣冠楚楚的高級人士,下一秒就能拿著鐵鎚狠狠擊碎無辜路人的腦袋。
阿春第二天就搬了過來,只帶了幾件衣服和洗漱的東西,當然最重要的還是筆記本電腦,他是一天也離不了。儘管還在上學,可是說給她做飯便都做到,很乖很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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