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清苑麗影冷宮傷,璧人不成雙
四、心痛悲

彷彿走了很久,卻又彷彿只有那麼一刻,當夏侯昭終於停了下來,放下靈晚時,他溫潤如玉的聲音又飄了過來:「到了,可以睜開眼了。」
彷彿被點醒,夏侯煦笑了,跳起來道:「對呀,我怎麼忘記舅舅了?靈兒,我馬上回去找舅舅!」
聞言,秋歌瞟了一眼還跟著她身後的侍衛,故意大聲地說道:「小姐,秋歌運氣不錯,現在跟了太子殿下當差。這些東西啊,都是秋歌從太子殿下那兒求來的。」
她似乎記起了什麼,卻又只是明晃晃地在腦海中閃現。
「剛才在我來之前,他讓我不要提白天的事情,我問他為何?他說,你絕不會答應,因為,你一定也猜到了,父親大人絕不會對你置之不理。」
靈晚轉身就要離開,卻又被他拖住袖角:「你以為我是什麼?你以為你是什麼?既然是我帶你來的,沒有我的允許,沒有我的帶領,你也不許回去。」
知道是靈雲來了,靈晚連忙放下手中水杯,迎了過去。可當她看到靈雲的打扮時,頓時奇怪道:「二姐,你怎麼衣服和我一模一樣?連頭髮也是呀!釵也是一樣的。」
靈晚雖然心中驚訝,但也沒有表現在臉上,只是喃喃:「聰明的太子。」靈雲搖搖頭,在她心中,太子絕不止聰明這麼簡單。
「如果你喜歡,你可以給這個地方取個名字。」見靈晚十分惋惜的眼神,夏侯昭又說話了。這個提議馬上讓靈晚眼中放亮。
「可是……」秋歌還在猶豫,靈晚卻又說道:「秋歌在外面,又不是不能再來是不是?而且,我相信,太子殿下自有安排。」
「所以說,一切都是謊話,都是騙我的。」
怔愣間,她突然聽到一陣窸窸窣窣的動靜。迅速跑出苑外,她正好看到翻牆而入的夏侯煦。相比之下,夏侯煦的出現,倒真的是比夏侯昭要遜色許多了。不過,夏侯煦勝在武功底子也不錯,三兩下便避開那些守衛進了清苑。
「公主天姿國色,世間無二。」夏侯曄嘴上如抹了蜜般,說的話都是甜的。他執了筆在手,卻遲遲不肯落在那宣紙之上。
當這個名字從夏侯煦嘴裏吐出,靈晚含著淚開始大笑:「什麼挑燈對奕,什麼故交,原來,是這個交情。」
「可以嗎?」
靈晚淡淡而語,卻拿眼觀察著靈雲的表情,卻見靈雲臉色也淡淡的,而後,竟然搖頭輕笑。
靈晚本在清苑內,聽到動靜也跑了出來,一看是秋歌,心裏那個歡喜啊!秋歌一見著靈晚,也不管身上的傷還沒好,衝過來抱著靈晚就哭:「小姐,小姐受苦了,都瘦了。」
「由於葉如飛凰之羽,花若丹鳳之冠,故取名鳳凰木。」彷彿在為靈晚解釋著什麼,夏侯昭又細說了鳳凰木名字的由來。靈晚聽得仔細,而後還默默地重複著那句:「葉如飛凰之羽,花若丹鳳之冠。」
「轟」,靈晚如遭雷擊,反手抓住夏侯煦的手驚訝道:「表哥,你說什麼?」
靈晚看著一臉認真的夏侯煦,突然間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只是不好意思地看著夏侯煦。夏侯煦看了看靈晚的表情,忍痛道:「那他呢?可喜歡你?」
看到靈晚緊張的表情,夏侯煦不忍,卻仍舊道出了事實:「靈兒,剛才父皇給六哥賜婚了,六哥已應了下來。」
她下意識地往後退去,卻被一雙大手緊緊攬過,那聲「放手」未及出口,夏侯昭的唇便毫無預警地壓了下來。他冰冷的唇輕輕掃過靈晚的檀口,帶著心疼的哀怨,細細地輾壓上她的。
靈雲看著靈晚,還是固執著勸道:「小妹,別去,二姐是為你好。」可靈雲越是這麼說,靈晚越是想要去看個究竟。如果,夏侯曄親口對她說他想娶那連國九公主,那她便是再心痛,也絕不會再去想他。可如果夏侯曄真的有苦衷,她也絕不想因誤會而錯怪於他。
這些靈晚都還可以忍受,她也不是必須日日錦衣玉食,但,不讓她出門,這可會憋壞她的。且不說其他,就說夏侯曄的婚事,就是她心中的一道刺。不見著夏侯曄本人說個清楚,她是死活也不會甘心的。
如果說這個時候,靈晚還不懂他要做什麼,她就真是蠢到家了,手腳並用,靈晚扭動起來,嘴裏更是嚷嚷著:「不要,不要,不可以……」
聞言,靈晚再度說不出話來,如果他真的什麼也能猜到,他,還是人嗎?
一連吃了好幾塊下肚,總算感覺沒那麼餓了,靈晚這才倒了一杯清水在手,咕嚕咕嚕地喝了起來。
可現下的清淑宮卻已成牢籠,銘帝雖然將靈晚放了出來,可卻是禁了她的足,美其名曰:令靈晚為河東大旱祈福求雨,須足足七七四十九天的齋戒,誦經。也就是意味著,這近兩個月時間,銘帝是打算讓她吃不好飯,也睡不好覺了。
「哼,笑話,我憑什麼聽你的?」靈晚挑釁地看著夏侯昭,絲毫不懼他的威脅。
「我不懂。」
靈晚不免好笑,這才住進清苑沒一天時間,怎麼會瘦?不過,靈晚看著秋歌帶來的大包小包的東西,也有些奇怪,於是打趣道:「秋歌,你沒受牽連已屬不易,怎地好像混得比跟著我還好?」
終於,靈晚掙開了夏侯昭,艷紅的菱唇證明著剛才發生的一切是真實的。靈晚羞得臉色發火,怒罵道:「太子殿下,請你自重。」
本來,以她的身手,在清苑之時,已有機會出去會會夏侯曄,但靈雲卻冷著臉道:「殿下說了,什麼都可以讓你去做,就是不能讓你見沐王。」靈晚當然不肯,可靈雲的武功也不在靈晚之下,兩個人幾番回合靈晚始終不得脫身,更怕驚動了苑外的侍衛,只得作罷。
這一切的一切,她本還迷茫著,可這個夢,似乎在無意間,提醒了自己什麼,某些東西在她的腦中漸漸相匯,一些大胆的猜測讓她不由得猛地睜開了眼,難道說……
秋歌好不容易來了一次清苑,當然是不肯走的,可那些侍衛現在吃的畢竟還是皇糧,也不敢放秋歌待太久時間,堅持要秋歌回去。靈晚當然也是想留下秋歌的,但,思及自己此https://m.hetubook.com.com時的處境,便對秋歌說:「秋歌,回去吧,你在外面,我也會更安心一些。」
這一刻,靈晚開始覺得有些恨他,他為何能洞悉一切?他為何那麼對她笑,是嘲笑她的可憐,還是天真?
夏侯昭似乎也火了,在一個男人那麼深情相吻之時,被人冷冷推開的感受,想必十分不好。
「為何?」聽到靈雲如此一說,靈晚有絲不悅,既然送了二姐來,為何又只陪三日?靈雲見狀,忙解釋道:「小妹別誤會,他的意思是,最多三日,你便能出了這冷宮之門。」
「一個好地方。」夏侯昭笑笑回應。言罷,他竟伸手拽了靈晚一下。下一瞬,靈晚便落入他溫暖的懷抱之中,一聲驚呼尚未出口,雙足竟又騰地而起,靈晚反射性地伸手攬住了他的脖子,這才穩住了身形。
聞得這些,夏侯昭卻沒有再說話,只是輕輕閉上眼,淡淡地嗅起那遠遠飄來的草香、花香。
隔著那道門,她對夏侯煦說:「表哥,你回去吧,讓人看到了,又該有理由找你麻煩了。」夏侯煦當然不肯,他一屁股坐在了大門前,賭氣道:「靈兒,我就坐在這裏,看看誰敢把我怎樣。」
聞言,靈晚緩緩地睜開迷濛的大眼。首先望進她眼中的,卻是夏侯昭一汪深潭般的眼神,那幽深不見底的墨瞳,似能讓人深陷不能自拔一般,只一眼,便再也無法轉開臉。
「沐王,我是想問……啊……」話未講完,雅瞳的身子一偏,眼看著就要撲倒在地上。夏侯曄眼疾手快,飛身而上,大手一撈再一個轉身,便將雅瞳攬到了身前。
「名字取得真貼切呢,這樣的火樹,也唯有此名能配得上。」
「好,小姐,秋歌回去,秋歌還會來看小姐的,小姐要好好的。」靈晚笑笑點頭:「會好好的。」
但,刺痛她眼的,卻是夏侯曄眼中那不容忽視的擔憂。他關心她的,也心疼著的吧。靈晚的心,痛得一陣陣地抽緊。她在黑暗的角落裡,看著那令她心碎的一幕,恨不得立刻消失。她想走近一點兒的,可是她不能,那一樹的嬌艷,那濃郁的花香,對別人來說是享受,對她來說,是困擾。
靈晚想了想,終於點了點頭「嗯」了一聲。卻不想夏侯煦一聽這話,當場就跳了起來:「六哥太混了,他喜歡你又怎麼能答應娶別人呢?」
「你懂的,只是你從來都不想去懂。」
「我只是太意外。」靈晚老實地說著,並未說出像平時一樣過激的話語。
靈晚搖頭:「二姐,我寧願被傷得粉身碎骨,也不願這麼不明不白地過活。」言罷,她示意秋歌前來幫她將靈雲抬到她的床上,將靈雲身上的衣服換到自己身上后,又道:「二姐,對不起,我若是實言相告,你定不會同意我前去,我只能對你用強。你身上的穴道,一個時辰后你定能沖開,到時候就委屈二姐在這裏多待上一會兒,等我回來馬上就放二姐出去。」
「二姐,這幾年,你明明沒有離開,為何從不回家?也不給我們任何消息,你可知道,大家都很擔心你!」
「無名。」
雖然靈晚不喜歡被算計,但是,這一刻,靈晚仍舊是無比感激太子的。畢竟在這深宮之中,秋歌是她唯一想保護卻又無能為力的人,他幫她護了秋歌周全,便是真要她還這個人情,她也願意。
「公主,怎麼了?」
靈晚實在不想再與夏侯煦糾纏,她的心真的好累:「表哥,你回吧。我爹定會去見姑母的,表哥不想救我出去嗎?」
秋歌見狀,這才轉了笑臉,眼珠子一轉又道:「侍衛大哥不許她們進去,這麼多東西我一人怎麼拿得了,那就煩勞侍衛大哥幫我送進去吧!」那侍衛無語,無奈之下,真的就找了幾個人幫秋歌拿東西。
且不說銀面人對宮裡有沒有威脅,只說他的本事,也應該是太子拉攏的對象,可他為什麼沒有提到和銀面人的合作?還有三哥的事也奇怪得很,要說以三哥的醫術,來宮裡做個御醫也不在話下,只是,憑銀面人的能耐,三哥就能在這皇宮裡說來就來嗎?
他停滯了一下,伸手拭去靈晚臉上的淚滴,長長地嘆息了一聲。靈晚欣喜地以為他終於要放過她了,可是,她又錯了。
日暮時分,秋歌領著一些宮人帶了許多吃食用度的東西過來清苑,跟那守門的侍衛說了半天好話,那侍衛仍舊不肯讓她親自把東西送進來。最後,秋歌實在怒極,惡狠狠地罵道:「你們這些不長眼的狗東西,不要以為我家小姐現今落難就如此地刁難,遲早有一天你們會後悔惹到了我家小姐,哼!」
靈雲淡淡嗯了一聲,道:「可他似乎很了解你。白日里,我本是要與他一同前來的,他拒絕了,讓我之後在合適的時候出現,合適的時候勸你。」
所以,當年雲詳便瘋狂地愛上了這個大他僅僅三天的非親姐姐,可當初的靈雲十分介意世俗的看法,轉而投身於夏清王夏侯暄的懷抱。但是,當夏侯暄無意之中看見靈晚后,立刻驚為天人,再加上靈雲並非風青止的親生女兒,於是,他毫不猶豫地拋棄了靈雲,轉而開始打靈晚的主意。
自那日父皇提到自己擅長丹青后,裴瀲晨便提議讓他給九公主繪一幅畫像,他不能推卻,只得勉強應下。推託了幾日,實在避不過去,這一日,見這宣和殿內西府海棠開得正艷,便決意早畫早了。
可靈晚從未想過,在經過那件痛苦之事後,她還要再次經歷被強迫的痛苦。淚無聲無息,落得又急又凶,靈晚發不出任何的聲音,只能在心底抽泣。這一刻,她無比地恨夏侯昭,恨他的絕情無心,可是,剛才的那些又代表了什麼?這樣反覆無常的人,為何偏偏非她不可。
九公主裴雅瞳此時俏生生立於那西府海棠樹下。她今日隆裝盛飾了一番,淺粉色的百子刻絲袍,走起路來搖曳生姿,像是在冬日里綻放的桃花,嬌艷動人。髻上插著玫瑰紫的宮花,更映襯出膚若凝脂。她轉過和*圖*書身子看向夏侯曄,嬌嬌一笑:「沐王,我現在這個樣子,可還好?」
「就憑這個。」話音剛落,靈晚便再度落入夏侯昭的懷抱。可這一次,靈晚是被他放倒在草地之上的,隨後,他偉岸的身體也瞬間壓了上來。
「他說讓我陪你三日便回去。」
他的雙唇毫不猶豫,狠狠地罩上她粉唇,霸道的氣息,無情的冷絕再度充斥在她喉間。他狂放的味道,令靈晚有幾分熟悉的感覺。軟軟的丁香小舌被他的霸道吸附,她做不出任何回應,也躲不開他的撕扯。
海棠樹下,少女情動,懷春之時,玉郎初現。
當靈晚看清靈雲的打扮之時,先是一愣,而後便捂著嘴笑了:「二姐,你穿這身衣裳確實比那個宮人好看。」
言罷,他便一陣風似的,離開了清苑。
「我不會和他合作的!」
靈晚那個氣呀!恨不能衝出去,將那些守門的侍衛一通暴打,但此時本就是敏感時刻,她不能再給家裡添麻煩了。無計可施的靈晚,終於在此時想到了一個人,也許,只有他才有辦法讓自己離開這清淑宮了。
被夏侯曄抱了個滿懷的雅瞳,輕擰著秀眉,咬著牙泣道:「沐王,我的腳……」
靈雲正色道:「我倆身形差不多,這樣,便是外面那些有心人看到了,也自不會懷疑這裏還住著別人。」靈晚沒有再說話,只是俏皮地沖靈雲豎起了大拇指。
靈晚的話,無形之中觸及了靈雲的心事,這些往事一旦被揭開,留給靈雲的除了傷,便是痛。靈雲的手幾不可見地顫動了一下,她胸口起伏著說道:「小妹,有些事,你還是別問的好。等你真正地經歷后,自會明白二姐的心思。」
「連國九公主,也就是說,呵呵……呵呵……靠山終於有了,還是這麼過硬的靠山!」
秋歌走後,靈晚打開了秋歌送來的大包小包,便欣慰地笑了,都是她最喜歡吃的和最順手用的東西。她拈了一塊蓮子糕在手,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冷宮果然還是冷宮,雖然名字叫清苑這麼動聽,可居然一天只送一頓飯,這是成心想折磨這裏邊的人啊。
那些侍衛本也是恪守本分,但聽秋歌這麼一說,他們心裏卻也有點兒沒底,畢竟在當朝,誰不知道風家的勢力。思量再三,那侍衛終於答應放秋歌一人進入,不過,其他的人還是不許。
這麼說著,秋歌突然間想通了一般,恍然大悟著歡喜點頭,是的,秋歌自被太子要過去之後,便已將太子視為天人般看待,在她眼中,太子是無所不能的。所以,當靈晚提到太子,秋歌自然就會意,跟了靈晚這麼些年,這一點靈性還是有的。
「渾蛋,你怎麼可以這樣,怎麼可以……」話音戛然而止,夏侯昭說到做到,竟然真的點了靈晚的啞穴。靈晚欲哭無淚地看著夏侯昭恢復了陰冷,只能可憐地發出抽搐似的喘息聲。
「怎麼,你不希望見到我嗎?」
「鳳凰木,好美的名字啊!」靈晚喃喃,被那一樹麗影炫花了眼。好在那鳳凰木高大參天,就算是距離很遠也能看清那一樹花火。
「閉上眼,到了地方再睜開。」夢幻般的聲音,催眠一般,撥動著靈晚的耳根。彷彿中了魔障,靈晚竟真的聽話地閉上了眼,只用身體感受著身邊呼呼而過的風聲。
靈雲揚起淡淡的笑意,輕輕地說著:「小妹,你是不是討厭太子?」
「我在笑,你果真如此回答。」靈雲的話,總是那麼一語雙關,靈晚自是聽出其中奧秘,於是又問:「二姐原來早就猜到了?」
如今,花依舊,人不在,那樣的深情相許,那樣的愛恨糾纏,到頭來,均抵不過對物慾的渴望,對權力的追求。她以為,夏侯曄會是特殊的,至少她以為,他絕不是自願的。可是,她看到的事實,讓她無言以對。
她一直等,一直等,直到掌燈的宮女提來了無數的宮燈,夏侯曄終於完成了這幅畫像。他對她招了招手:「公主,看看可否滿意?」
夏侯曄多多少少也有些愧疚,於是他終於下定了決心,逼自己看向那海棠樹下。九公主面如滿月的臉,他看得那麼認真,彷彿要刻下她的樣子在心間一般。雅瞳被他看得亂了心神,心兒撲通撲通跳個不停,兩朵彤雲飛上頰邊。
靈雲手上的動作停了一下,復又開始忙活起來,嘴上回道:「那個家,對你來說也許很重要,對我來說,僅僅是過去而已。」
不想,回到了清淑宮,卻又被禁足,她冷笑著看著清淑宮的大門,道:「銘帝啊!銘帝!你何其愚蠢,你以為小小一道宮門,區區幾百侍衛便能阻了我出宮的腳步?哼!簡直是痴人說夢。」
靈晚啞然,他居然為了她的一句話,而要報復地侵佔她的身體,他竟是這樣的男人。可是,有什麼地方不對啊,為何,為何他要這麼對自己?
那日在宮外偶遇太子,他笑稱自己是風雲詳,也是偶然嗎?三哥小時候曾做過太子伴讀,與太子關係不一般倒也說得過去,可為何三哥臣服的人不是太子而是銀面人?
「怎麼是你?你怎麼會在這裏?」
「二姐,你怎麼進來的?」白天時,靈晚沒有來得及問,現在突然間想起,便隨口地問了。靈雲笑笑:「這清苑防得了別人,卻防不了我風家的人,你不也是可以從這裏隨意出入嗎?只是,你終究是不想出去而已。」
她想說「放開我」,卻在啟唇的瞬間,被他趁機侵入,靈巧的舌迅速纏上她的丁香,將無盡的情意透過那糾纏不清的唇舌,盡數傳達至靈晚的心間。
靈晚搖搖頭:「不討厭,但也談不上喜歡。」
雅瞳按捺住心跳,娉婷地走了過來,只一眼,她便驚嘆不止,她仰起漂亮的小臉,抑止不住歡喜地問道:「好美!這真是我嗎?」
三日後,當秋歌喜滋滋地過來接靈晚回清淑宮的時候,靈晚沉默了。一切都如太子料想的一般,他當真如此神機妙算?
他一寸一寸地往下,吻得細密而纏綿,似乎要將自己的氣息永遠地停留在她身上一般。漸漸地,靈晚被他吻過的地方https://m.hetubook.com.com,似乎都開始發疼,他那麼用力,那麼用力地在她身上印出了一朵朵的梅花。
夏侯曄仍舊溫柔地笑著,只是卻沒有去伸手扶她,他不著痕迹的身法雖妙,但雅瞳卻感覺得到。她有些失落地別開了身子,自行走在了夏侯曄的身前。
「這是什麼樹?好漂亮。」
尖叫著醒來,卻發覺自己渾身上下早已被汗水所浸透。仔細地檢查了周身,她才羞愧地發現,自己竟然做了一場春夢。而夢中之人,竟還是自己最討厭的太子昭。越想越氣,她恨恨地從床上跳了下來,心裏早已把那太子昭罵了個體無完膚。
這還是她嗎?什麼時候,她變成這樣了?她為何要將自己的快樂與生死寄托在一個男人身上呢?這不是她想要的,所以,她要振作,要振作。她不停地為自己打著氣,不停地反問著自己,她想,只有這樣,才可以找回那個勇敢的自己。
「當然!」夏侯曄的嘴裏這麼說著,可內心卻太明白太明白,這畫里有太多靈晚的影子,除了那張和九公主一模一樣的臉,全部的全部,他畫的每一筆都是靈晚。
「你為何帶我來這裏?」雖然很喜歡這個地方,但是,靈晚總是覺得奇怪,似乎有什麼地方說不通。
靈晚又哭又笑的模樣,嚇壞了夏侯煦。他一把將靈晚抱在了懷裡,落淚道:「靈兒,你別這樣,別這樣,你在我眼裡永遠是最好的,永遠……」
夏侯昭聞言,只是一笑,那笑容如溫風暖陽,有著掃平一切的魔力一般,令人眼迷心眩,似掙不開,卻又似不願掙開。靈晚下意識地低下了頭,心虛地按捺住心跳的速度。
現在,兩人並排坐著,一如從前,但心思卻都變了。靈晚仍舊沒有說話,只是看著前面不遠的窗戶,默默地不發一言。
無意識地走著,走著,一路之上,竟然沒有遇上一個宮人。靈晚笑了,笑得凄楚,她一度想,讓自己被人發現,而後,被再次送上銘帝的刑台。如果是這樣,他可否會後悔?這一刻,她覺得自己瘋了,真的瘋了,她甚至想用死來讓夏侯曄後悔,這不是瘋了是什麼?
他低下了頭,埋頭於她胸前,噬咬著她青澀的身體。她微微地開始顫抖,有些不能自持的恐懼,但那種難耐於心的觸碰,卻也同樣令靈晚的身體開始有了青澀的反應。
想阻止卻又無能為力,冷風的灌入讓靈晚明白,她那單薄的衣衫,早已碎裂在他手中。那布匹破裂時所發出的聲響,刺疼了靈晚的心,她的眼神慌張得像楚楚可憐的小鹿。
這模樣,太過熟悉,夏侯曄的心湖蕩漾,突然便想起了那一日的靈晚,也是這樣嬌羞,也是這樣純凈美麗。他手腕一動,急速下筆,彷彿心中已印下她的樣子,那麼地熟悉。雅瞳的心狂跳不止,卻又期待著夏侯曄的表現。
短短几日,宮裡發生了太多太多的事,可唯有一點,靈晚始終想不通,太子昭不是神通廣大嗎?既然知道那麼多宮中事,那麼銀面人的事,他為何不理不管?
這些是氣話,靈晚能聽得出來,許是因為當年爹對二姐的態度,許是因為二姐還介意自己不是真正的風家的女兒。可這一刻,靈晚卻很執著地問:「那三哥呢?也是過去?」是的,正因為靈雲並非風青止親生,所以,她與雲詳其實是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姐弟。
那個人,便是太子夏侯昭。
當靈晚看清來人竟然是夏侯昭時,她的眼中一片愕然,在這清冷之地,她竟然這麼快又見到了滿身妖孽的太子。
那殘存的印象,讓靈晚不由自主地戰慄著,發了瘋地反抗著夏侯昭的靠近,可夏侯昭又怎麼可能讓她有機會再次掙脫他。
他的動作,他的靠近,他的那種體溫,讓靈晚渾身的汗毛都立了起來,那夜的記憶,瞬間迴流至她的腦海。
「可是小姐,你一個人住在這裏,秋歌怎能放心?」
如果,如果說有朝一日夏侯曄登基,他一定會遵守他們的約定,重新和她在一起的。這麼想著,靈晚的心裏又滿滿當當儘是歡喜。
夏侯曄取過宮女手中的宮燈,朝地上一照,駭然發現一大灘血漬。他瞬間抬起雅瞳的右腳,一看之下,發現竟然是一個鐵蒺藜。深宮之中,地面上竟然有這樣的東西,夏侯曄眉頭一凜,將雅瞳打橫抱起,邊走邊吩咐身邊的宮女:「快去找太醫。」
她睜開迷濛的大眼,卻看到另一張模糊的臉龐,似夢似幻。似乎透過夏侯昭的臉她看到了另一個人的影子,她害怕了,眼淚如斷了線的珍珠,滴滴沒入草地。而夏侯昭此刻間,大手已移到靈晚微敞的衣領。
可這一次,失算的人卻是靈晚。銘帝有了以往的教訓,自知暗防不成,只得明擋。他令人封了清淑宮所有的門和窗,唯有一處留了一道僅能一人通過的小門,是專門用來給靈晚送飯的。也就是說,靈晚想要出去,除了走那道門,便只能挖個地道才能出去。
靈晚住回了清淑宮,但此時已不再是貴妃頭銜,而是劍昭儀,仍舊賜住清淑宮。這本于禮不合,但清淑宮暫時也沒有新主人,倒也沒有人說三道四。再者,靈晚犯了那麼大的「事」兒都能平平安安地回來,這已讓後宮眾人噤了聲,誰都知道她就算是小小昭儀,也同樣惹不得。
「只要你喜歡,什麼都可以。」夏侯昭的話,說得那麼狂放自滿。但靈晚卻是相信他的,唯有這樣的人,才敢說這樣的話。
她覺得呼吸都似乎停止了,終於她用力地吼了出來:「下流,下流,下流……」
原來,靈雲是以送飯宮女的身份混進的清淑宮。靈晚看著她的這身打扮,頓時靈機一動,有了主意。她趁著靈云為其盛湯之時,迅速地點了靈雲的穴位:「二姐,對不起你了,我一定要去見見他的。」
「什麼?」
她失魂落魄地走在這寂寞的長廊上,一步步,彷彿都踩在刀尖,她強忍了不讓淚水再肆虐,可透了風的心,如何能補空?
靈晚令秋歌去找太子求援,無奈,銘帝這次是鐵了心的要將靈晚孤立,竟然連秋m•hetubook.com•com歌也不許出門。就在靈晚氣得直跺腳的時候,靈雲來了。
許是累了,靈晚沾床就睡了過去。不多時,她似乎感覺有什麼東西在她臉上遊走。翻了個身,她用手打那令自己麻麻痒痒的東西,可那東西似乎並不打算放過自己,一直在她臉上慢慢遊走著,始終不肯離去。
靈晚的腦中「嗡」的一聲,像是有什麼東西崩開了,她想用力地推開夏侯昭,卻惹得他更加地貼緊,帶著無情的掠奪,誓要攻城掠地。靈晚終於慌了,甚至想動用武力,可她又哪裡是夏侯昭的對手,那扇至臉邊的縴手,就那麼被夏侯昭又握回了手中。
靈晚的哭鬧,終於讓夏侯昭住了手。可他接下來的一句話,卻讓她再度失神,他說:「如果你再叫,我點你啞穴。」
看著靈雲的動作那麼駕輕就熟,靈晚禁不住懷疑靈雲在東宮裡究竟是什麼樣的身份,真的是雲妃嗎?她有些糊塗了。
靈晚笑笑:「苑外這麼多侍衛大哥守著,自不會有什麼事的,你放心地去吧。」
那麼夏侯曄呢?最中意的人,卻沒有過硬的背景,他又能否在這重重阻礙之下,殺出重圍?還是自己真的要去支持太子?可她有什麼立場支持太子?夏侯曄是她愛的人,就算是不支持夏侯煦也定要支持夏侯曄的。
因沐王府在宮外,靈晚一路飛檐走壁地到了宮門口,剛打算趁機溜出皇宮,卻聽到侍衛議論說,銘帝為了讓沐王與連國九公主培養感情,這些日子都留沐王宿在皇宮之中。靈晚一聽,便已心中有數,轉身朝著宣和殿而去。
可是,她為什麼竟然能發出聲音了?為什麼?
「沒有名字,這兒就是這兒,只在你我心裏。」夏侯昭的話,靈晚似懂非懂,但卻仍舊不明白這麼漂亮的地方為何沒有名字。
「我不是那樣的人,公主不要擔心!」他當然以為雅瞳在試他,不過,他卻猜錯了雅瞳的心思。她是在試他,可卻不是擔心他有太多的妾室,反倒是擔心他沒有。因為,如果是這樣,他必定有著另一份很深刻的感情保留在心底,也許是在過去,也許是在未來,或者更有可能在現在。
「不是我猜到了,是殿下又說對了。」靈雲用了「又」,看來,他曾經還說過什麼話了。靈晚的好奇心又被勾起,不過,她卻沒有再問話,因為她知道,就是她不問,靈雲也會說給她聽。
記憶如潮水,一撥一撥潮她湧來。她想起那個季節,那樣的相遇。她是討厭花香的,敏感得只能遠看而不能近觀。可,那時的她,卻獨獨戀上西府海棠的嬌艷,偷了三哥的秘葯跑去了那西府海棠樹下。
豈料,提筆之後,卻是如何也下不了筆,只一下手,便是靈晚的影子。他撕毀了無數的畫紙,卻沒有一張能算是完整的。那九公主倒也真是天下間難得一見的女子,夏侯曄從正午一直畫到了傍晚,她也便從正午一直站到了傍晚,卻沒有一句怨言。
「是誰?」
靈晚沒有回應靈雲的話,只是扯開話題道:「看樣子,二姐的輕功又精進了不少。呵呵!」見靈晚不想談,靈雲也不再說那個話題,只是幫著將秋歌送來的東西好好地分類放好,而後,開始鋪床。
「二姐你笑什麼?」
遠遠地,一株花紅葉綠、滿樹如火的高大樹木富麗堂皇地盛開著。看那樹姿如參天花傘,靈晚不由得仔細地多看了幾眼。因自小便對花粉過敏,她其實對所有的花兒都沒什麼興趣,可唯有這一樹如傘,她竟看得移不開眼。
「小妹,瞧瞧你這樣子,哪有一點兒大家閨秀的模樣?」
這些話,傳到那些侍衛耳中,是慶幸,太子啊,幸好剛才沒有為難這個小宮女,不然,得罪了太子,那還想不想活了。但聽到靈晚耳中,卻是另一種意思。太子果然高明,他這一招,不但能明著幫她救下了秋歌,暗中卻好借秋歌的手,讓自己欠了他一個人情。
「二姐,我心意已決,你不要再勸我了。只是二姐,別怪小妹,我改天再給二姐好好認錯。」言罷,她提起食盒頭也不回地出了門。靈晚與靈雲雖然長相完全不一樣,但靈晚自小與靈雲一起長大,她的神態氣質,她若是刻意模仿也能學了八分相,再加上天色已晚,看不真實,倒真的騙過了那守門的侍衛,一路出了清淑宮。
「風靈晚……」他咬牙,卻終是沒有了下文。
「沐王,你的畫功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太完美了!這畫中的人兒,實比雅瞳本人要美上許多。」雅瞳愛不釋手地拿著那張畫,仔仔細細地看著,只是越看,她的心中便越是有點迷茫,這,真的是她嗎?
夏侯曄見狀,溫柔安撫:「公主,沒事的,先送你進去看看傷勢,馬上太醫便來了,一定不會有事的。」夏侯曄走得快,亦是心急,亦是擔心,而他卻終於沒能發現,埋頭在他懷裡的雅瞳,淚眼之中一閃而逝的隱隱笑意。
她不想提,靈晚也知道再問下去,只會傷害到自己的姐姐,於是她又轉了話題道:「二姐,你今晚過來,只是來陪我嗎?」她可還記著白天時靈雲說過的話呢。彷彿終於說到了感興趣的話題,靈雲終於轉身對著靈晚笑道:「小妹,你是有答案了嗎?」
她懂了,她終於懂了,她一直以為的那些,原來統統都變了,可她又怎麼能接受夏侯昭?他該是無情無心的,他該是利用她的,可他現在在做什麼?自己在他眼中,又算什麼?
夏侯昭溫柔地問著,似乎並未在其臉上看到不滿,只是那種少見的溫柔表情,令靈晚的心不由自主地怦怦直跳。
一看靈雲對太子這事這麼感興趣,靈晚心裏怪不是滋味的,可事實上,靈晚對太子的好奇感也越來越濃。不過,合作,她始終不敢輕言,不為別的,只是因為她還不太了解太子,這樣的人太危險,她還不敢太靠近。
見靈晚面色凝重,夏侯昭又笑了,柔聲道:「放鬆點兒,我不會傷害你的。」言罷,他足尖點地,抱著靈晚拔地而起,不多時,已掠出很遠的一程。
「你懂的,不是嗎?你一直都懂,只和*圖*書是,你從來都裝作不知道。」這話,一半說,一半提,靈晚卻反而被這話弄得心裏亂亂的。
他的大手,遊走在她的長腿之上,指尖劃過的地方,似帶著電流一般,令得根根汗毛都豎了起來。她想尖叫,想喊停,那聲音卻卡在喉間,不能發出,她急紅了眼,卻只能令眼淚再滑落更多。
靈晚猛地推開了夏侯煦,把他嚇了一跳,一轉身,才發現靈晚怒氣沖沖地跑回了清苑,在他還來不及追上她時,她已硬生生地關上了大門。
那是一片一望無際的青蔥草地,碧綠的草兒,隨著微風輕擺。草地上,那麼純粹的只是嫩綠的草兒,沒有一丁點兒野花的蹤跡。
一旁的夏侯煦看著靈晚變幻不停的表情,擔心得不得了,他突然緊緊地握住了靈晚的手:「表妹,我知道,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歡我,你喜歡六哥是不是?」
等了一陣,靈晚也沒有再吭聲。靈雲笑了,她亦是了解這個小妹的,於是,也不再忙活什麼,坐到床上后,拍拍她身邊的位置,道:「過來吧,一起坐著!」靈晚輕快地走了過去,和靈雲坐在一張床上,像小時候一般。以前,她們每到要談天說地的時候,都是這麼樣坐在一起的,搖晃著小腳,唧唧喳喳個不停。
囁嚅著,靈晚覺得理虧。夏侯昭的眼神,這樣的眼神,她從未見到過,也從不知道他也會有這樣的眼神。她想解釋,卻只是張了張嘴,又將那話些咽回了肚裏。
他強有力的大手,在她胸前簌簌點了兩下,靈晚便感覺渾身僵硬,再不能動彈,她終於嚇哭了:「不要,放開我,放開我。」
她的雙頰早已被暈染成酡紅兩朵,是羞,是怯,更是少女初承的緊張。是的,雖然靈晚已非處|子之身,但那夜的記憶總歸是模糊的,她記不清她當時的反應,更記不清當時的那人。
兩兩相望,未語已明心,靈晚似乎看懂了他眼底的柔情似水,卻又排斥著他的靠近。靈晚強自扭過頭,轉向他處,可就是這麼輕輕一轉身,她便伸手捂住口唇,驚得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她憤怒的眼神,越發激起了夏侯昭的興趣,遠遠地,他的嘴唇動了,卻是無聲地說了一句:「你會和我合作的。」
而他,便是在那樣的一個早晨,捕捉到了花林中的精靈,情竇初開的少年,只是偷偷地描繪著她的眉眼如畫。
「公主,別看了,你站了一天也累了,進去休息吧!」夏侯曄溫柔的話語在耳邊響起,瞬間撫平了雅瞳心中的不安。她抬頭,望向他淺淺一笑,輕嗯了一聲,慢慢靠向夏侯曄。
「沐王,你為何沒有立側妃?」雅瞳突然間問起了這個敏感的話題,但夏侯曄又不能拒絕說什麼,畢竟,她以後會是他的正妃,他名義上真正的妻子。
這樣的他,又如何能在這場皇子奪謫的戰爭中勝出呢?所以,這就是姑母一直都只觀望而不敢近求的原因吧。
又是一陣用力的撕扯,夏侯昭冷冷出聲:「如果,你成了我的人,那麼,是不是我就可以說,就憑這個?」
靈晚就那麼看著他落筆,看著他笑,看著他抱著雅瞳奔向宣和殿。
一雙溫暖的大手伸了過來,牽起靈晚的手,便朝外走,靈晚驚疑之下,緊張地問:「你要帶我去哪裡?」
「我說了我不懂。」靈晚終於發火了,不明白為什麼夏侯昭要一直逼她。她煩躁地吼了回去,卻看到夏侯昭眼中一閃而逝的憂傷。
靈雲的話,一語雙關,說的是靈晚為了風家族著想,所以平平靜靜地住進了冷宮。說的也是靈晚沒有答應太子的合作,而不肯出去的事實。
她啞著嗓子問。夏侯煦看著傷心欲絕的靈晚不忍心再說下去,可靈晚堅持要聽,他只好嘆息一聲道:「連國九公主,裴雅瞳!」
這一刻的她,是那麼彷徨,羞怯與恐懼的感覺像電流一般,充斥在她全身上下。她的戰慄讓她明白,這個男人,這一刻,同樣是她無法抗拒的。
她不能靠近,那會讓他們發現她的存在。到那個時候,她連最後的自尊也會被剝去,她又如何能承受?當她看到了這一切,還有什麼可問的?還有什麼可說的?還有什麼可爭的?她的淚落得又急又快,彷彿她流下的不是眼淚,只是水而已。
靈晚張大了嘴,半天沒能反應過來。當她終於落下淚時,已然泣不成聲。她搖著頭,不敢相信這個事實。可夏侯煦的個性,她最懂的,他不會騙人,更不會騙自己。
「這是什麼地方?」靈晚又問。這兒太美好,讓她迫切地想知道這麼美的地方,有個什麼樣的名字。
「如果你真的不懂,我可以告訴你。」
被那麻癢的感覺弄得很是心煩,靈晚終於翻身而起,避開那東西,可下一秒她便呆愣在原地。
夏侯昭的話甫一說完,靈晚只覺眼前一花,白衣勝雪的他飄然至眼前,那麼近,那麼近,幾乎快要緊貼著自己的身體。
靈雲有些急,沉下聲低喚:「小妹,去了亦只會徒增傷心,何苦糾纏不休?」
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門前的靈晚,他走上前來,那麼難過地看著靈晚的臉:「靈兒,我沒用,我求母妃和我一起去找父皇求情。可是,母妃卻說,打入冷宮已是那罪名的最輕處罰。我……」靈晚明白的,一切都明白,剛才夏侯昭不是說得一清二楚了嗎?夏侯煦到底還是太單純了,他連那通姦兩個字都不好意思說出口,只用了「那罪名」三個字來代替。這樣的他,竟然還想著去為她求情,實在是太衝動,也太過於「幼稚」。
依在夏侯煦懷裡的靈晚,終於止了哭聲,因為,不遠的地方,她看到了一雙晶亮含笑的眸子,她認得出來的,是太子昭。所以,這便是他說的有人會告訴她一切,這便是他說的她還沒有看懂夏侯曄嗎?所以,在男人眼中,權力在他們心中永遠大過天,沒有什麼可以比得上,哪怕是一生一世的誓言……
「這是一株鳳凰木。」夏侯昭也隨著靈晚的視線望去,嘴角抿著似有若無的笑意,簡單地回答著靈晚的問題。
雅瞳疼得真掉淚,咬了牙道:「地上有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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