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薄涼深官冷情色,素手染血雨
一、除孽種

「既然你這麼說了,那好,我要你讓冷劍來刺殺我。」冰冷的話語一經出口,連雪瘍也不由得變了臉色。
微微牽了牽嘴角,靈晚堅定地點頭:「絕不後悔!」
靈晚的話一出,雪瘍終於瞭然,他瞄了一眼靈晚,又問:「你想要嫁禍誰?」
「嗯!」靈晚認真地點著頭,一點兒也沒有懷疑到雲詳。雪瘍也不拆穿此事,一來不想讓靈晚失望,二來他也想再給雲詳一次機會。
「幫我洗脫罪名,我要讓所有陷害我的人都付出代價。」冷冷的話語,經由靈晚的嘴裏說出,連雪瘍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冷戰。她變了,似乎在一夜之間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既然銘帝不想查出來真兇是誰,那她又何必辜負他的一番心意?更何況,他一直這麼緊緊相逼,那她也更不必對他客氣,她要讓他明白,陷害她的下場絕不僅僅是一個死。
靈晚抬頭的時候,一縷晨光正照射在他的身上。那種眩目的感覺,讓靈晚縮緊了眼瞳才勉強看清來人的臉。
「你為何不先提要求?難道,你又要無條件地幫我?」靈晚沒有直奔主題,卻是反問雪瘍。雪瘍一愣,繼而笑道:「如果你活不下來,那我連以前的債都要不回來。」
「對不起!我不知道,我承認你入宮那晚,我知道銘帝沒有和你在一起,但我並不知道那個人是誰。」艱難地解和_圖_書釋著,雪瘍卻對靈晚撒了謊,他是知道那個人是誰的,可是現在,他卻不能說出來。
「你能再幫我一個忙嗎?」再出聲,靈晚的語調已完全冰冷。在明白他知道真相的那一刻,靈晚剛剛才敞開一條縫隙的心門,又緊緊地合上了。
「我不是跟你開玩笑,我想問的是,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入宮那晚,那個人是誰?」她終於說了出來,這難以啟齒的一夜,讓她蒙羞的一夜。
「好吧!如果你真的要那麼做,我會幫你。只是,謝彪你有把握動得了他?他可是皇后的人。」
是夜,天黑得發沉,月色並不十分清亮,朦朧的彎月籠著一層薄薄的光暈,像是月亮長了細長的絨毛。靈晚一直坐在窗前靜靜等待著雪瘍的到來,只不過,她卻並不知道,雲詳竟真的沒有替她轉告這個見面的消息。
微啟朱唇,靈晚冷冷地看向雪瘍,一字一頓:「龍——傲——天。」
沒有再拒絕靈晚,雪瘍第一次毫不猶豫地點了頭,但他的這些表現,又讓靈晚感覺自己被同情著。這種被人同情的滋味,令靈晚的心一陣陣地縮緊,又開始泛疼。
「我是動不了他,可不代表沒有人動得了,也許,你還能幫我一件事。」斜睨著雪瘍,靈晚突然間嫣然一笑,「幫我給夏侯昭送封信吧。」
「只是讓那些欺負過我的人,都https://m•hetubook.com.com受到懲罰,我風靈晚絕不再坐以待斃了。」
為了他想要的江山,他竟然從未想過要來天牢見自己一面,哪怕,那可能是他們的最後一面。她不是偏激的人,但所有的事情都超過了她的估計。想到在天牢所受到的折磨與虐待,靈晚的心已變得堅硬無比。
「你還想幹什麼?」心神一凜,他突然有一種不好的感覺。
只需要這兩個字,太子自然會懂她在說什麼的,不是嗎?將寫好的字條交到雪瘍手裡的時候,他的眸色沉沉,卻又沖靈晚說了一句:「保護自己。」
「只要傷了我就好,當然不是取我性命。」靈晚面無表情地說著,彷彿在說著一件無關痛癢的事情一般。
言罷,他轉身開門,揚長而去。
「三哥應該跟你說過他是怎麼救我出天牢的了,所以,我現在要做的事情,很簡單,也就是打掉那個本就莫須有的孩子。」
「我要活下去。」
「沒關係,也許,雲詳他不是故意的。」口裡雖然這麼說,但雪瘍的心裏跟明鏡似的,雲詳根本就是故意的,他是不想讓自己多接近她才會如此。
對他的話半信半疑,靈晚卻選擇不再逼著向他要真相。她承認自己確實有點傷心,但她要見他的目的,卻並不全部為了這個。
凝眉一笑:「等謝彪死後,再讓冷劍過來和圖書。」
說完這些,雪瘍也沉默了。他知道靈晚受了多少苦,可是,他內心深處卻並不願看到靈晚變成這樣。後宮之中,心狠手辣有時候僅僅是為了自保,靈晚就是如此,她想置身事外,但銘帝卻沒有給她一點兒機會。所以,她終於忍無可忍,決定要反手為攻了。
「你說什麼?」
「雪瘍。」靈晚驚喜地站了起來,卻又在瞬間臉色發暗。出手揮掌,以掌風將殿門閉緊,靈晚訝異地埋怨著:「你怎麼白天才來?昨晚上我等了你一晚上?」
沉了沉面色,雪瘍問:「你想做什麼?」
「你要利用太子之手,剷除謝彪?」雪瘍又猜中了這一切。靈晚沒有否認,還很認真地點著頭,反問:「有何不可?」
「你真的決定了?」
似乎是最好的理由,又似乎完全沒有理由,但靈晚已不想考慮太多,她沒有時間了,如果她不先發制人,也許,她就會失去活下去的資格。
一句話問得雪瘍也不知如何回應,沉默良久,他終於還是答應了:「寫信吧,如果你真的要做,我會幫你。」
聞言,雪瘍再一次被靈晚臉上的堅強所感染,幾乎想也不想,他便點了點頭:「好,我幫你。」
「所以,你是真的知道的,是嗎?」
沒有想到靈晚會這麼說,雪瘍有些疑惑地看著靈晚暗自一笑,雪瘍調侃道:「怎麼了?上回的債沒有還,現在m•hetubook•com•com又想欠新債了?」他指的是幫靈晚打聽靈雲的事情。可靈晚此時,卻怎麼也笑不出來。
永遠只是一句,「我會幫你」,可偏偏就是這句話,讓靈晚的鼻頭瞬間湧上酸氣。別開臉,不看雪瘍有些無奈的眼神,靈晚吸了吸鼻頭,走近書桌,提筆揮毫寫下兩個大字:「合作。」
「你要我怎麼做?」
她不明白,自己為何對雪瘍有一種說不出來的依賴,那種感覺甚至超過了對三哥的感覺。她失望地獨坐宮中,暗自神傷,只不想這時候那人竟然真的來了。
而雪瘍在聽完可人的話后,終於聽懂了這話語背後另外的玄機:「你說你跟雲詳說,讓我子時過來?」
靈晚有絲猶豫,還有些微的不好意思,但一想到目前的處境,她終於鼓起勇氣問道:「雪瘍,有件事,你可不可以對我說真話?」
收起哀傷的情緒,靈晚終於痛下決心,既然她已身在宮門,就再不能只做弱者。從前那些屈辱的過去,還有那些忍痛的當初,她都要一併地忘卻。從今往後,她再不會只做「挨打」的嬪妃,她要讓所有傷害過自己的人一個個得到教訓,哪怕是從此後雙手沾染鮮血,她也會在所不惜。
張了張嘴,雪瘍終於還是沒有說出任何一個字,實在沒有想到靈晚會這麼直接,他竟然就這麼被她問住了。
「是啊?怎麼三哥弄錯時間了嗎?唉呀!這www.hetubook.com.com個三哥也真是的,就算是弄錯時間了,也不該讓你白天來啊!」靈晚仍舊在那埋怨著,而雪瘍卻危險地眯了眯眼。
「對啊,我不是跟三哥說過,讓你子時一過就可以來了嗎?你怎麼現在才來?你知道這有多危險嗎?白天的時候,這宮裡侍衛們怎麼可能比晚上好應付?」雖然對雪瘍的身手十分有信心,但靈晚還是不由自主地擔心著他的安危。
雖然他沒有說任何話,但靈晚卻從他的反應中猜到了所有。沒想到,他真的知道,想到這裏,靈晚忽然間有些難過,也許在她的潛意識裡,她並不想讓雪瘍看到自己最污濁的一面。
「一晚上?」隔著面具,雪瘍疑惑地看向靈晚。她的臉色告訴他,有什麼事,他不小心錯過了。
「……」
坐待天明,靈晚也沒能見到雪瘍。一時間,她十分地不適應,似乎在不知不覺中,她已習慣了雪瘍的隨時可見。每每在她需要他的時候,他就會來她這裏。可這一次,靈晚真的有些失望。
「找我何事?」雖然心裏對雲詳的做法有些不滿,但雪瘍立刻意識到,靈晚不會隨便主動找他。
「什麼時候?」他是問她需要他何時動手,問得簡短,但靈晚卻也聽得明白。
雪瘍走後,靈晚將自己關在房間里好久,時間似乎並不長,但她經歷的足夠多。自入了天牢,雖然知道夏侯曄也向龍傲天打過招呼,可靈晚對他已然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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