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的她離開后，宋家將所有的期望都落在宋晨身上。宋艷雅對這個侄子的感覺很複雜，有些愧疚，更多是憐憫。
說到這裏，宋艷雅側過頭，定定地看向林晚晚：「顧凱比信恆心軟，不願見你像當年的我那樣受累，給了你一段緩衝期，卻並非沒有時限的。」
旁邊的是一隻黑色的手提包，約莫兩個巴掌大小。而引起她注意的，自然是上面掛著的一塊寫著「on sale」的小牌子。
嫁入顧家這麼多年，宋艷雅學會的不只是如何在上流社會的交際手腕，以及練就的有內至外的優雅氣質。更多的，卻是隱忍與權衡。
宋艷雅不慌不忙地用餐巾擦了擦嘴角，眼神波瀾不驚，淡淡道：「……這聲姨媽，恐怕我擔待不起。」
不說顧凱比宋晨更為年長，最重要的是，這是顧凱第一次對一個女子如此的關注。
沒有時下的年輕人奮不顧身的炙熱愛戀，顧凱是理智的，甚至可以說是冷靜的。
想起她身上這件打了四折的套裙，也才兩百塊不到……
「這件衣服不錯，你去試試。」宋艷雅將這句話又重複了一遍，悠閑地踱步到店裡的別處，絲毫不給她拒絕的機會。
到時候，她跟宋晨也不會再有交集。
沒有女人不喜歡漂亮的衣裳，林晚晚在店裡的全身鏡前看到個煥然一新的自己，唇邊不自禁地勾起一絲弧度。
「這件看著還可以，幫我包起來。」宋艷雅指著架子上的另一條裙子，服務小姐立刻遞到林晚晚的面前。
可惜她不吱聲，不等於宋艷雅亦會一直沉默下去。
不過，也僅此而已。
「信恆首先是顧家人，之後才是我的丈夫，他不可能一直護著我。這麼多年來，只能靠我自己一點點摸索、成長，再體體面面地站到他的身邊。」
俗語說道：禍從口出。
迷迷糊糊就要睡著的時候，有人輕輕搖著林晚晚，沉聲說著：「……別在這裏睡，會著涼。」
「我從小對音樂的領悟力遠遠超過同齡人，家裡對我寄予厚望，長年盡心栽培。」
可是，林晚晚已經沒有別的選擇。
「剛才那位，是不是最近在電視上頻頻出鏡的宋晨？」宋艷雅對於林晚晚的態度並不十分滿意，只是不屑於跟她計較。
正悠哉地品嘗著美食，一道突兀的聲音忽然自身邊響起。
既然是她兒子喜歡的，往後就得生活在一起，沒必要現在就把關係弄得那麼僵。
「姨媽……」宋晨欲言又止，瞥見一旁的林晚晚，臉色也不由詫異，想必沒有料到兩人居然相熟。
「不必，我們已經吃好了。」宋艷雅掃了眼對面坐著的林晚晚，後者連忙站起身，跟在她的後頭迅速離開了餐廳。
林晚晚面色頗為不自在地往外挪了挪，禮貌地問：「不知道伯母晚上想去哪裡走走？要不要先吃飯再去？」
林晚晚放下杯子，難得打趣道：「顧先生這樣熟悉討好女孩子，以前經常給女朋友買禮物？」
「沒有，這是第一次。」顧凱把他手裡的馬克杯放在她的旁邊，笑了：「原本煩惱著買什麼，經過百貨公司的時候正好看到這一對杯子，覺得這可愛的熊小姐跟晚晚很像，當下就買回來了。」
好在，宋艷雅沒有詳談的打算，就此停住了話題。
反正，她最終的目的，不過https://www.hetubook.com.com是顧家支付給嚴茂蘭那筆龐大的醫藥費。
沒有讓人感到拘束，卻也沒有被冷落的感覺。這樣的氛圍輕鬆自在，很容易激起顧客的購買慾……
起的太急，她搖搖晃晃就要摔下沙發。
林晚晚無奈地看了眼她的背影，只得隨服務小姐進了試衣間。
顧凱出差，屋內本該沒其他人！
如果露了餡，他們就要立即分開，宋艷雅所擔心的，並不會出現……
林晚晚的好奇心並不重，垂眸靠在柔軟的椅背上，沉默不語。
林晚晚的掌心貼著柔滑的杯麵，微微笑了：「多謝了，這禮物……我很喜歡。」
耳邊響起一聲低低的輕笑，溫熱的氣息鑽入耳中，林晚晚皺皺眉，突然睜開眼，幾乎是跳起來。
他放開手，扯扯脖子上的領帶笑眯眯地道：「嗯，總比冷淡疏離的『顧先生』要好，今晚跟媽出去還順利么？」
「事情提前解決，我就立刻回來了。」顧凱端起茶几上的熱牛奶，往她手裡一塞：「抱歉，原本想給晚晚一個驚喜。不過現在看來，更像是驚嚇了。」
儘管如此，她面上還是得歡歡喜喜地收下。
宋艷雅點頭：「信恆確實對我夠好，要不然我也撐不下來。公婆還在世的時候，對我極為不滿意。你現在看到的，是我十多年來努力的成果。」
門面不大，裝潢得古色古香。服務生穿著紅色繡花旗袍，年輕乾淨的面孔洋溢著甜美的笑意，令人身心不禁慢慢放鬆下來。
聞言，林晚晚頗為乖巧地應道：「宋晨現在是公司最近一輯巧克力廣告的代言人，有打算進軍演藝界。」
林晚晚一怔，可愛的……顧凱是在拐彎抹角地誇她么？
林晚晚轉頭看見宋晨與Coral，頗為吃驚。
可是那簡單的一句「媽」，幾次張口，她依舊叫不出來。
沒有所謂的居高臨下的目光，卻讓林晚晚心裏十分不舒服。尤其是當著眾多服務小姐的面上，她臉色有點掛不住。
他看出了兩人之間的差距，也明白林晚晚在顧家短時間內並不能適應。
她沒有想到，宋晨跟宋艷雅居然是認識，甚至是有親戚關係。
「宋家是音樂世家，更願意接受另一個演奏家，而非滿身銅臭的商人。而信恆正是家裡最討厭的那一類人，當年我跟他的婚姻，並沒有得到親友的祝福。」
至於價錢，林晚晚小心地又瞅了一眼。
「……姨媽？」
一條普通的連衣裙，沒見綉有金絲銀線，居然要六千多塊——這跟去銀行搶錢有什麼區別？
「演藝界么……那真是可惜了，」宋艷雅輕描淡寫地嘆了一聲，視線從她的身上慢慢移開：「四年後的久別重逢，讓他情不自禁了？」
渾身的疲倦，似乎因為這一股香甜的味道而逐漸消散。
「還好，伯母送了我兩套連衣裙。」林晚晚往沙發旁邊指了指，顧凱彎腰就拾了起來。
她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自己早該明白，嫁入顧家，宋艷雅又怎麼可能不去查清楚她以前的事，讓一個來歷不明的女人跟顧家獨子在一起？
想到這人工作忙碌，肯定是穿得西裝筆挺卻在百貨公司流連，尤其是買了這麼可愛的杯子，怕是讓很多人跌破眼鏡。
這樣的衣服平常根本不能穿，真的和_圖_書穿出去，估計公司里的同事就得奇怪她是不是傍大款了……
值得慶賀，她們的晚飯並非林晚晚想象中的費時費錢又吃不飽的法國大餐。
反正多做些運動，確實對自己有好處。
林晚晚閉上眼，現在的她跟宋晨又能有什麼不一樣的關係？
免得露出馬腳，林晚晚眼觀鼻鼻觀心，索性不跟宋艷雅閑聊。
「顧凱去出差，什麼時候回來？」
既然她已經決定了，林晚晚也不好再說什麼，悶悶地獨自坐在一邊，不知如何跟宋艷雅溝通。
收腰的設計，貼身的裙擺，更是將林晚晚的身材勾勒地淋漓盡致。
她頓了頓，目光犀利地掃向對面的林晚晚。
「這……」林晚晚從來沒有注意這一點，顧凱說出差一周，她也是聽過就算了。具體到哪一天，她心裏還真沒譜，不敢胡亂說話。
可是低頭看見價錢，她不由嘴角一抽。
林晚晚愣了愣，扭頭瞥見宋艷雅不悅地皺起眉，這才模模糊糊地記得，剛剛她似乎問了自己什麼，然後自己迷糊地點頭了。
不等林晚晚多想，宋艷雅直接從提包里掏出一張泛著金光的卡片。
Coral瞅見宋艷雅的面色，又察覺到周圍若有似無的關注，悄悄扯住宋晨的衣袖，壓低聲音道：「小晨，這裏不是敘舊的好地方，我們先進包廂里去。」
四年來她節衣縮食，只為了能省下更多的錢。不必要的東西，林晚晚從來不碰，甚至吝嗇于給一個眼神。
「那是公司一起共事的同事，有緊要事說，比較焦急，這才……」
宋艷雅的語調由始至終沒有咄咄逼人，更沒有大聲指責。只是平淡地敘述，表情平靜。
局促地扭過臉，她急急起身道：「不早了，我先上樓休息。晚安，顧先生。」
因而，宋艷雅甚至沒有刻意調查林晚晚過往的事。
各有所求，有何必計較？
不是她平常用的玻璃杯。
她停住腳步，其實心裏面對那份協議已經是默許了。畢竟那麼龐大的醫藥費，就算不為自己，也得為嚴茂蘭著想。
林晚晚進了房間，將袋子直接塞在衣櫃里。
開門進了屋，她把手裡的東西往角落一扔，低著頭倒在沙發上。
不得不說，宋艷雅的眼光極好，一瞧就找到了最適合她的衣服。
林晚晚隨意地環顧一周，偷偷瞄了眼最近的一張價錢牌，嚇得立刻站直身，有點驚魂未定。
林晚晚垂下眼帘，已經有多久沒人將一杯熱牛奶遞給自己了？
將會成為她媳婦的自己人，又何必一再為難？
想起今晚宋艷雅的一番話，明裡暗裡在提醒自己，不要跟宋晨有過多的牽扯——不但是因為宋家，更多的是她跟顧凱的關係。
或許宋艷雅一直以來對宋晨的感覺，比宋家任何人都要親近一些，可是兩廂比較，她卻不能不偏向顧凱。
宋艷雅像是這裏的熟客，帶著她直接去了一間寬敞的門面。
她走入浴室，看著鏡子里臉色蒼白的倒影，自嘲一笑。
日復一日，她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安靜，習慣了一個人獨處，習慣了獨自給自己沖一杯熱牛奶……
既然已經決定了，又何必扭扭捏捏？
她目光一柔，胸口被一種暖融融的感覺溢滿。
她斟酌著字詞解釋，宋艷雅卻沒有耐性聽林晚晚的狡辯之詞。
「我只希望，從這https://m.hetubook.com.com
一刻開始你會有這樣的覺悟。」
只因為宋晨的原因，對這位曾經轟動一時的鋼琴天才多了一些好奇與幾分關注。
林晚晚回過神，察覺到坐在對面的宋艷雅正用不太高興的目光盯著自己。
服務小姐甜甜地稱呼她一聲「顧太太」，舉止得體，沒有過分的熱絡，更沒有所謂的討好。盡職地替宋艷雅將要求的衣褲拿到她的面前，並沒有多話。
「最後一句，你對我的稱呼該改了。」
自己現在何曾不是誤打誤撞，巴上了顧家這棵大樹，又即將成為顧家獨子的媳婦。
林晚晚心下嘆氣，顯然剛才的那一幕，還是讓她看到了。
顯然，這套杯子是一對的。
反觀自己，林晚晚為了穿著正式，特意去商場淘了一套米白色的工作裝。規規矩矩的開領衫，紐扣除了第一顆，都扣得嚴實。短裙幾乎到膝頭處，相當拘謹保守。
早該想到，這房子是他的私人產業，除了顧凱，又有誰能擅自闖入？
不經意地回頭，宋晨似乎還想跟過來，卻被Coral拉住了。
這次廣告一結束，兩人想必就要分道揚鑣。
這樣的日子，是近幾年來的林晚晚不敢奢求的。
這麼做，又有什麼意義？
不是什麼名貴的東西，跟宋艷雅送的天價衣服以及晚上講究的素食不同，顧凱這禮物價錢不高，卻頗費心思。
林晚晚抿著唇，沒有再跟她爭論此事。
林晚晚立馬坐直身，低聲答道：「他要出差一周……」
「當初宋晨會去學習鋼琴，完全是因為我的緣故。」
宋艷雅嗤笑一聲，張開眼搖搖頭：「怎麼可能？宋家不會接受顧信恆，我的確是固執地堅持了，所以毅然跟家裡決裂。」
他知道林晚晚心裏有一個結，更清楚這個女孩吃軟不吃硬，從不刻意逼迫，卻是步步逼近。
如果顧凱走之前跟宋艷雅說過，自己這一胡謅，不就露餡了？
身邊的人手臂一伸，托住林晚晚的手臂，扶著她坐穩了。
上車后的宋艷雅閉目小憩，對於剛才的事似是不願再提起。
宋艷雅淡然地打斷她的話：「我問的是具體日期，他哪天回來？」
林晚晚甩甩頭，定睛一看，眼前的人不是顧凱又是誰？
四年前那一天之後，每次打開門，家裡皆是空曠冷清。
林晚晚的笑臉慢慢掛不住，在告別宋艷雅之後，面上的表情漸漸消失，只餘下掩飾不住的倦意。
今天的宋艷雅一身淺灰色的衣褲，剪裁貼身得體，襯著她保養極好的白皙面容，以及挽起的長發，不經意間透出一股低調的雍容華貴。
顧凱不會輕易作出決定，一旦決定了，便會從一而終，絕不會任意放棄，或是改變初衷。
望見林晚晚明顯震驚的神色，宋艷雅唇邊的笑意多了幾分暖色：「傻孩子，生活哪有跟童話故事那般美好？嫁入豪門，或許是很多女孩子心目中最大的夢想。可是我以過來人的經驗告訴你，在豪門的生活並不好過。」
彷彿她剛才不是在說林晚晚的不是，而是一位長輩在苦口婆心地循循誘導。
「等等，」林晚晚正要越過他，顧凱忽然伸出手，表情有些無奈：「對我的稱呼，還不能改一改？」
林晚晚聽的汗顏，她跟顧凱不過是有名無實的假夫妻，想必宋艷雅的期待要落空了。
一二三個零htｔｐs://ｍ.heｔubooｋ•cｏｍ•coｍ，顯然她沒有看錯……
胸口悶悶的，林晚晚只覺心底的那處傷，再一次地被人翻出來，狠狠地撒了一把鹽，赤|裸裸地呈現在人前。
「這是手信，晚晚喜歡嗎？」顧凱笑了笑，想起秘書跟著他到商場，看見自己買了這麼一對可愛的馬克杯，驚訝得雙眼睜得圓滾滾的，好一會才收斂了表情。
總不能為了劃清關係，所以一直稱呼他一句「顧先生」？
出乎意料的，宋艷雅帶著她去了市內一間頗有名氣的素食館。
不過三年，林晚晚一無所有，有的也是這時間了。
林晚晚以前天天愁著醫藥費，四處做兼職，哪裡有空閑時間想這些。現在只需要在周末到醫院看看嚴茂蘭，其他的時間除了奉獻給鳴威，餘下不少屬於自己的悠閑時間了。
長長地吁了口氣，林晚晚收回手，神情不悅：「顧先生回來怎麼不提早打聲招呼，嚇了我好大一跳。」
後者一愣，心裏嘀咕著，這時候如果她喊一嗓子，說自己囊中羞澀，付不起這裙子的錢——那時候，服務小姐會不會直接把她攆出店外面去？
這便是顧家子孫的手段，宋艷雅一點都不懷疑，只要是顧凱想要的，總會得到手。
素食館的菜製作過程繁複，一向都是提早點單的。兩人剛剛坐下，服務生送上一壺龍井，便一樣一樣的上菜。
「沒關係，這是顧先生的房子，什麼時候想回來都是應該的。」林晚晚低頭看著手裡白色的馬克杯，一隻頭上綁著粉紅色絲帶的小熊赫然在杯子表面，裊裊白煙，飄散著濃濃的奶香。
她遲疑著上前：「這裙子，要不還是我付……」
林晚晚怔了怔，垂下眸：「沒有可能的事……」
她猶豫著，問道：「那麼，伯母你的堅持，最終打動了父母嗎？」
林晚晚怔忪一會，乾巴巴地安慰道：「顧先生對你很好……」
如果她依舊我行我素，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戰顧家的臉面，那就別怪她宋艷雅不客氣了。
半晌后，林晚晚便釋然了。
「媽的眼光向來不錯，這身衣服一定很適合晚晚。」他提著袋子徑直上了樓，放在了林晚晚的房門前：「祝你今晚有個好夢……」
宋晨皺起眉，遲疑道：「姨媽，不如跟我們到裏面坐坐？」
林晚晚的眼前突然出現另一隻白色的馬克杯。不同的是，上面是一隻穿著藍色吊帶褲的小熊。
不得不說，宋艷雅不但穿衣的眼光好，對她自己也是不錯，顯然從不苛待。
宋艷雅側過頭，路燈微弱的光芒在她的側臉閃過，沉默一會才開口道：「先去百貨商場，然後再到餐廳。」
這是一件粉色的連衣裙，V字領，隱約露出小巧的鎖骨，以及白皙的肩頭。蓬蓬的衣袖，更突出了她修長纖瘦的手臂。
她正以為這樣的默然要持續到最後時，宋艷雅卻突然開口了。
只是出於矜持，又或是她內心潛在的一點點抗拒——畢竟跟一個幾乎沒有見過多少次面的男人同住一個屋檐之下，說不擔心、不在意是不可能的。
顧凱那次是如此，在宋艷雅面前……更是這樣……
方才的話，足以提點了林晚晚，讓她有所警惕和收斂——這便足夠了……
這些年她悄悄關注過宋晨，卻沒想到多年後的相遇，卻是在准媳婦的跟前，兩人還在大庭廣眾之下拉拉扯扯，糾纏hｅtuboｏk.ｃｏｍ•coｍ不清。
如今跟宋艷雅坐在一起，更突出了她的寒酸。
「顧凱選擇了你，我跟他爸尊重他的選擇。他暫時不願意公開你們之間的關係，我也能理解，可是卻不能放任和姑息。」
宋晨要進軍演藝界，各方面需要打點，自身的訓練也不能落下。有Coral小姐在，應該能盯著他，不會讓宋晨再到處跑了。
林晚晚低下頭，三年的時間不算短，她需要像宋艷雅所說的那樣改變自己么？
林晚晚正獨自琢磨著，又聽宋艷雅略微惋惜地嘆道：「小晨是宋家十多年來在音樂造詣上最出色的孩子，沒想到連他都要放棄了……」
她不堪煩擾，嘟嚷著翻了個身。
跟著宋艷雅出去，比任何時候都要累。
林晚晚被動地跟在宋艷雅身後，目不轉睛，對於這裏一件件等於是她月薪甚至是年薪的東西毫無買下的興緻。
但是，這段婚姻的前提，便是見不得光。
最後，她只得輕輕地說了聲抱歉。
到時候，讓顧凱為難，就是她這個當媽的不是了。
這不是傍大款又是什麼？
相貌甜美，進退有度，一看就知道訓練有素。
這姨媽，指的是宋艷雅？
那雙眼眸毫不掩飾地迸發出絢麗的光華，那是當初的她望向顧信恆的目光，滿滿的眷戀。
遠看還過得去，近處仔細看，不難瞧出衣裙肥大，完全遮掩住林晚晚的纖腰。
林晚晚深吸一口氣，從善如流地說：「……顧凱？」
她作為母親，從來對這個獨子很是放心。
宋艷雅依舊闔著眼，彷彿是在告訴林晚晚，又像是在喃喃自語。
以宋艷雅的眼力，更是看出了這侄子對林晚晚不一樣的情愫。
兩人食不語，只開頭宋艷雅遞來一張健身卡，建議林晚晚有空晚上去做做瑜伽，免得長年在辦公室坐著導致身體僵硬，往後不利於生育。
林晚晚怔了怔，從未想到在人前這樣風光的宋艷雅，會有這樣一段歷史。
宋艷雅直截了當地把卡往前一遞，淡淡道：「照你現在的工資，根本買不起。無所謂，就當是顧家提前放在你身上的投資。以後跟顧凱出去，也比較體面。」
眨眨眼，林晚晚只覺被那熱騰騰的牛奶浸濕了雙眼，微微撇開了臉：「……這杯子哪裡來的？」
車子停在市內最富盛名的百貨商場——不止是因為這棟七層高的大型商場物品齊全，衣食住行樣樣皆有，更多是因為這裏的消費水平，並非一般家庭能承受得了的。
「希望今晚的事，不會再有第二次。」
雖說都是素食，卻別有一番滋味，色香味俱全，菜式精緻，讓人忍不住大快朵頤。
雖說也是一個小有名氣的牌子，可惜當初買的時候是斷碼，沒有適合林晚晚身材的中號，只好勉為其難的要了一件大號。
林晚晚低頭盯著自己的膝蓋，沒有做聲。
「怎麼，你連未婚夫具體哪天出差回來都不清楚？」宋艷雅的神色越發不悅，冷聲道：「這麼多天，你有時間跟別的男人拉扯，卻沒有時間打電話給顧凱，關心關心他？」
一人一個杯子，熊小姐和熊先生放在一起，就像他們是一家人那樣。
「小姐，這邊是試衣間，請跟我來。」服務小姐忽然走到林晚晚的跟前，微笑著指向前方。
既然顧凱將她當作是應付家裡的道具，宋艷雅將自己視為顧家的門面，也就由得他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