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夜涼如水,宜灃殿後山,月光如玉,林間影影綽綽。
「越如梅居然不知道邪煞,輕易承認了?」晏傾君側目,懷疑道。
丞千宮,夜色如墨,萬籟俱靜。
祁天弈凝望著扶汝,黑亮的眸子里只有冰冷。扶汝從未見過他這般模樣,十五歲,她一直以為他還是那個會在重病時偷偷找她哭訴的孩子,是那個受了委屈偷偷爬上她的床求她抱他一宿的孩子,是那個悄悄扯住她的袖擺往她長袖裡塞糕點的孩子……
「小野貓嫌悶了?」晏卿揶揄地笑。
「弈兒……弈兒我是你娘……」扶汝一把抓住他的明黃色龍袍,身子里的毒已經開始發作,一個踉蹌倒在地上。
扶汝想要吐出那顆葯,只嗆得面色死白,一聽祁天弈的話,更是不解地看著他。
「皇上若想掌權……越家與邱家相比,與越家聯手出去邱家,再除越家更為有利!」扶汝的聲音有些顫抖。
「是么?多偉大的母愛!」祁天弈譏笑,「為了我,將我送到興華宮,任我受盡冷眼!為了我,下毒殘害自己的姐姐,置家族于不顧!為了我,忍氣吞聲十幾年,只待一招反擊!那為何越璉從不肯聽我半句話?為何越家的勢力核心你從不讓我碰觸?璋華想讓我做傀儡,你呢?何嘗不是如此?從小一起長大的姐姐尤可陷害,我這個兒子,又算得了什麼。」
十五年前先皇中毒,就算是她下毒那又如何?如今人已不在,單憑越如梅承認那牡丹是她做的,憑牡丹里有邪煞之毒,不足證明十五年前的毒也是越家人所下。更何況,當時先皇以為是貴妃下毒,也只是秘密賜死而已,並未動越家分毫,到今日再來細究,不足以剷除越家!
晏卿的模樣是極好看的,明明是同樣帶著虛偽的面具,那模樣,看來比奕子軒更加溫潤,又比晏珣少了官場的浮躁之氣,即便是鼻對鼻的距離,都未能看出瑕疵來。
奕家公子奕子軒。
一個「是」字,一錘定音。
扶汝所居的主殿內燈燭耀眼,大紅的蠟水淚滴般一顆顆滑落,凝固在燭台,滑出朵朵殷紅的血色艷花。
「你以為我手無證據,就動不了越家?」祁天弈輕笑,笑容邪肆,扣住扶汝脖頸的手並未鬆開,一手在腰間拿出一粒葯,塞入她嘴裏強迫她吞下,隨後鬆開手,笑道,「作證的人,可是母后您。」
扶汝恍惚想起,記憶里孩子天真期盼的眼神,她會責備他懦弱無能,生病便只會哭,會在冬日的夜半趕他回興華宮,會當著他的面把他塞到自己袖口的糕點踩碎……可這一切,只是為了避免璋華疑心不是么?
「朕知道。」祁天弈冷笑。
晏傾君萬分誠懇地點頭,「這才不到三日呢,三個月,要妹妹如何過得?其實……」晏傾君拉長了尾音,笑得諂媚,「哥哥有辦法讓我出宮玩一玩吧?」
晏卿反手抽過晏傾君手裡的玉笛,挑和圖書了挑她的長發,「哥哥不叫『喂』。」
祁天弈從袖間抽出一張紙來,慢慢攤開,舉在扶汝面前,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罪婦越扶汝,十五年前暗通越璉,下毒謀害先皇……」
「朕知道。」
「然後?」
「準備什麼?」晏傾君見不得他故作高深莫測的模樣,語氣有些不善了。
扶汝怔了怔,一個瞬間便回過神來,嘶啞著嗓音笑了起來,「哈哈……說到底還是因為她!那個賤人……你對她居然……」
「我……我何時寫過這個東西?」扶汝還未看完全部,便知曉那是一封自己的「遺書」,失神地喃喃道。
越如梅抬頭看了扶汝一眼,扶汝正要開口說話,祁天弈提高了聲音加問一句:「這是你的?」
晏卿微微垂下眼瞼,注視晏傾君,雙眼漸漸眯起,一點點靠近她,眼神愈發專註,像是要將她臉上的「天真」看破。晏傾君直面他,笑容愈甚。演戲,誰都會。只是晏卿的臉越來越近,幾乎是以面貼面,溫熱的氣息噴在臉上,像是羽毛撓過,隨之而來的是無法言喻的壓迫感。
晏卿一邊把玩晏傾君的長發,修長的手指盤繞著發梢打圈,一邊抬首遠望皇宮,半晌,才慢悠悠地道:「邪煞……這毒,是祁國先皇賜名……」
「所以,這牡丹花,是你做好帶進宮的?」
「是你下的。卻嫁禍給你所謂『最愛的』的姐姐!」祁天弈仍是冷笑,「你以為自己做得天衣無縫么?父皇臨終前親口告訴我,若非他當年一時糊塗……」
晏傾君的肩膀被他扣住,睨他一眼,悶哼道:「不知哪裡養出一隻不會咬人只會叫的禽獸!」
晏傾君拿胳膊肘捅了捅晏卿,眨巴著眼等他回答。晏卿抬起手,摩挲她的眼角,薄唇微揚,「女子太聰明,不好。」
扶汝太后十五年前與越璉串通,給先皇下毒,毒雖解,卻使得先皇子嗣單薄,心有愧疚,服毒自盡,留下遺書自認罪責。越璉下獄,於五月初五正午斬首示眾。皇上念在越家三代輔佐有功,免誅族人,男充軍,發配邊疆,女為奴,分入各家。
「弈兒……」扶汝雙睫一顫,眼淚流下來,刷去面上厚重的白粉,「弈兒,你看清楚,我是你娘。這宮裡有多少無奈又多少身不由己,娘不坐穩位置握牢大權,要如何生存下去?弈兒,待你長大些,屬於你的,娘都還給你!你信娘,娘都是在為你盤算,你怎麼能為了一個外人來算計娘?趁現在還來得及,弈兒……」
接下來的一戰,才真是一著不慎,滿盤皆輸!


他居然還能面帶笑容柔聲細語地說出這麼一句話來,簡直是……無恥!
「太笨,可是會沒命。」晏傾君笑容明媚,愚蠢的人,如越如梅,自以為犧牲自己保住越家,卻不知是將整個越家拉入火坑。
越如梅沉默。和圖書她只是依著扶汝的指示在戌時離開宜灃殿,如今知曉信息有誤,卻也無法申辯,否則就是在說自己與扶汝太後有串通有預謀。而那牡丹……顯然裏面鑲了東西。在這個時候被搜出來,裏面鑲的東西能是什麼?毒藥無疑。
扶汝跌在地上,大紅的裙衫鋪了一地,宛如盛開的紅蓮。她喘著大氣,低聲地笑,「罪魁禍首是璋華!」
春風般的吻瞬間變成夏日暴雨,熱烈而不失纏綿。兩人如同彼此深愛的情人,相擁熱吻,卻是睜著眼,一個溢滿不加偽裝的戲謔笑容,一個眼底是不願服輸的冰冷。
晏傾君斂目,手執白子,微笑,「哪裡,不過是上次扶汝讓我在封佐墳前燒些東西給他,我留了個心,仿了仿那字跡罷了。」
「娘?您還記得當年您是怎麼甩開我的?」祁天弈回頭,淡淡地道。
「這是你的?」祁天弈開口問向越如梅。
祁天弈不耐地皺起眉頭,煩躁道:「老鼠被踩到尾巴姑且嘶叫幾聲,越家女子,莫非是受個驚嚇便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這東西是不是你的?昨夜你去了哪裡?你若再不開口,將越璉召進宮來一併審問!」
晏傾君坐直了身子,用滑膩膩的眼神將他從上到下打量了一遍,揚眉輕笑道:「有手有腳有腦袋,自己查去!」
扶汝身子一顫,他,居然知道?不可能,不可能……
這樣一個貼近非常的距離,晏卿凝視著晏傾君,眼眸里的情緒化作春|水般的波紋隱隱流動。晏傾君與他對視,幾乎要以為自己真是他無比珍惜真心相待的戀人,下一刻,唇被他吻住。
晏傾君正欲點頭,晏卿低笑道:「三個月……其實倒不長,妹妹要準備起來,還會嫌棄時日不夠。」
「母后好走!你那些哥哥侄女,馬上下來陪您!」祁天弈冷聲說著,甩袖便走。
「其實,哥哥比較好奇……妹妹與皇上,做了什麼交易?」晏卿突然皺著眉頭,誠懇地看向晏傾君。
最後毒是解了,可下毒之人卻未能查出,先皇為人向來仁善,不欲多加追究,甚至開玩笑說那毒「邪不煞主」,「邪煞」因此而得,而下毒一事因為先皇息事寧人的態度不了了之。
晏傾君揚了揚眉頭,自嘲道:「哥哥誇獎了,若非普通人,傾君怎麼會可憐兮兮地被禁足三個月。」
原來十五年前,祁國皇帝曾經中過一次毒,卻並未聲張,只是讓當時御醫院的首席御醫來解毒。而那御醫,就是現在連御醫的生父。
「閉嘴!」祁天弈冷喝,打斷扶汝動情的勸說,「你沒資格這麼喚我!要我信你?上次也是讓我信你,結果呢?毀了我和她在一起的所有機會!」
晏傾君凝神靜聽,漸漸理出了頭緒。
「是臣女撒謊,其實臣女並未去後山。昨日皇上因為一個宮女罰我在興華宮跪了半日,顏面盡失,我實在氣不過。又恐她威脅我日後在宮和*圖*書中的地位,想要趕盡殺絕,因此換了身與邱婉姐姐相似的衣物,喚她陪我去灃水湖邊,又怕直接推她入湖她會呼救,因此事先下毒,待她無力呼救時扔下灃水湖。臣女知道邱婉姐姐當時也在灃水湖,所以想要嫁禍。如今東窗事發,都是臣女嫉妒心起,還心狠手辣,想要在扶汝太后那裡尋得庇護。臣女知罪,一切罪孽皆該臣女來還,與扶汝太后無關,與家父無關!請皇上明察!」
燈光昏暗,未能掩住晏傾君面上一閃而逝的詫異。她不過是寫出與扶汝一模一樣的字跡來,竟被晏卿看出母親的身世。
「從小一起長大的姐姐?」扶汝的眼圈殷紅,在蒼白的臉上顯得尤為突兀,「好一位姐姐!我是庶出,她是嫡出,所以活該我在家中被責被罵,在宮中居其下位猶入冷宮。她命好,千人疼萬人愛也罷了,我不怨!可她說什麼『姐妹情深,甚是想念』?八個字!就為這八個字,將我拖入這吃人不吐骨的後宮,讓我與……與……」
「那你為何……」
晏卿眼底閃過一絲戲謔的光亮,伸手攬住晏傾君的腰。晏傾君得了助力,向前一撲,環住晏卿的脖頸穩住身形,唇上突然一熱,睜眼便見自己與晏卿鼻對鼻,唇對唇。
晏卿攬過晏傾君,讓她靠在自己懷裡,聲音柔得要掐出水來,「我怎麼捨得讓妹妹沒命。」
越如梅算是明白了,今日恐怕難逃一劫。那牡丹,不是她的。可上面繡的梅花,與她身上的衣物、手裡帕子上的一模一樣,那梅花……是她親手綉上去的,可那緞布,明明是送給扶汝太后的……
冷喝,斥責,拋棄——在他的意識里,這就是「娘」,所代表的全部。
「白氏最擅各類模仿,小到字跡,大到各人說話的語氣表情,不知妹妹在挽月夫人那裡學到了哪些?」晏卿抬起眼睫,看住她,眸子里噙著忽明忽暗的光,像是黑暗裡最光明的存在,讓人幾乎無法抗拒地想要回答他的問題。
晏卿笑容愈甚,「祁國封新后,封后大典邀請各國來使觀禮。」
正好先前領命去搜宜灃殿的一隊宮人回來,為首的太監彎著腰,捧著手裡的東西舉在祁天弈眼前,恭敬道:「皇上!在越小姐房內搜出這個!」
晏卿不輕不重的一句話,羽毛般滑過晏傾君心頭,卻是讓她的心神為之一擰。正好晏卿手裡的黑子落下,清脆一聲響敲在她耳邊。
越如梅殘害宮女,與庶民同罪,與其父越璉一併斬首。紹風郡主口證有誤,但情有可原,禁足三月。新后選定邱婉,於八月初五封后大典上正式封后。
晏傾君垂眸淺笑,心裏卻像堵了一團棉花。若非越如梅一心想把罪責往自己身上攬說自己穿了一身與邱婉相似的衣物使她那日的謊言不被戳破,若非她及早看出問題,猜測到祁天弈的目標不是璋華而是扶汝,若非她還有一技和-圖-書之長,與祁天弈做了交易,她這條命,早被他親手交給閻王爺了!
「昨夜,臣女去了宜灃殿的後山。」越如梅擦掉眼淚,聲音盡量的平靜。
扶汝一身大紅的艷麗長裙,在微微閃爍的燭光下透著詭異的血色熒光。她跪坐在矮几前,儘管精心裝扮過,面上的憔悴仍是一眼可見,彷彿一夜間蒼老了十載。祁天弈斜倚在長椅邊,臉上沒有了偽裝的幼稚,看向扶汝的眸子裡帶了淡淡的厭惡。
事不出三日,塵埃落定。
「當年邪煞的毒,是誰下的?」祁天弈突然打斷扶汝的話,聲音是從未有過的陰沉,側臉在燭光下一明一暗,顯得格外陰鬱。
「東昭皇宮居然養出一隻會咬人的貓。」晏卿擦了擦嘴角的血漬,漫不經心道。
末了,晏傾君伏在他胸口,輕笑道:「你到底說是不說?天可就快亮了。」

所以,楚月之死事小,牽扯出的「邪煞」才是重頭!
「皇上,我才是你母后!十月懷胎生下你的母后!」扶汝聲音沙啞,夾雜著酸澀,「當年是為了保全你……我才會忍痛將你送到璋華身邊,否則,哪來今日?」
晏傾君的身子僵住,她多動一寸,抑或晏卿的力度再大一分,恐怕自己的命就會送在他兩指之間。
「那也是為了你!」扶汝倏地站起身,面上的血色盡數褪去,只剩一層厚重的脂粉,「若非我下毒,憑他祁瀟自詡溫柔多情,屆時子嗣眾多,哪裡輪得到你繼承皇位?」
是夜,祁國皇宮,仍舊一片平靜。
「去後山做什麼?」祁天弈逼問。
「璋華野心勃勃,巴不得你做一輩子傀儡!除去越家,她邱家一家獨大,你想要親政掌權只會難上加難!」扶汝的眼神繞過桌前的茶盞,睜大眼看著祁天弈。
晏卿低笑,剩下的不欲再解釋。晏傾君也猜得八九分,緩緩道:「扶汝當年還有個姐姐入宮,封的貴妃,且比扶汝得寵的多,卻在十五年前被賜死……那毒,是她下的?先皇不是不追究下毒者,而是不追究越家吧。而且……我一直好奇,這祁國怎麼會只有祁天弈一個皇子。喂!你說,是不是那毒的原因?」
越如梅抬頭,淡淡地掃了一眼那綉著梅花的牡丹狀緞布,沉聲回答,「是。」
晏傾君不太習慣這種距離,不知不覺地向後傾,竟是忘了自己正坐在樹枝上,身後一空,身子一個不穩就向後倒了去。
越璉是越如梅的生父,扶汝的大哥,越家家主,身居尚書要職。
扶汝露出一抹苦笑,秀美的眸子如一汪死水,不起波瀾。她瞥開眼,再不看越如梅,亦不看那緞布做出的牡丹花。越如梅頓時慌了神,眼眶發紅,哭了起來。
「妹妹自謙了,普通人怎能模仿地十成相似。」晏卿低眉淺笑。
晏卿執著棋子的手頓了頓,抬首微笑,黑色的眸子深不見底,「你想出宮?」
晏傾君兩腿擱在樹丫上,身m.hetubook•com.com子斜靠在身側人的肩背上,眯眼俯瞰燈影閃爍的祁國皇宮。
「那你叫什麼?」晏傾君轉首仰望晏卿,徐亮的眸光一閃一爍,滿臉天真。
「然後……」晏卿兩指摩挲著黑子,掃了一眼棋局,緩緩道,「貢月來使未定,商洛來使大將軍商闕,東昭嘛——奕家公子奕子軒。」
「喂,給我說說,那邪煞,是個什麼東西?」晏傾君拿手裡的玉笛捅了捅身後的晏卿,低聲問道。
「閉嘴!」祁天弈突然動身到了扶汝身前,一手掐住她的脖頸。
「挽月夫人,是白子洲的白氏後人?」晏卿兩指夾著黑子,隨意在棋盤上放下。
吻如春風拂面,溫柔繾綣,帶著晏卿身上固有的墨香漸漸侵蝕晏傾君的意識。晏傾君自知反抗無用,乾脆緊緊地抱住晏卿的脖頸,整個身子靠過去,熱情地回應。
那是她的兒子,懷胎十月,裝病親手送至她人膝下。她以為這次他母子二人聯手除去璋華,忍氣吞聲十幾年的日子便到了盡頭……
「朕知道。」祁天弈漫不經心地回答。
很安靜,可以聽見風葉沙沙作響。很平靜,只能看見昏黃的宮燈明明暗暗。安靜下的無聲掙扎,平靜里的暗潮洶湧,這便是皇宮。無論是在東昭還是祁國,都是一樣。
晏傾君睜大眼,怔住。晏卿眼角彎起,一聲悶笑。晏傾君一惱,張嘴,一口咬了下去。
晏卿不屑笑道:「先皇中毒一事,當時都未聲張。這麼多年過去,越如梅當然無從知曉。況且,這不止是先皇的秘密,更是越家的秘密,所有人都以為隨著先皇入土,不會有人再提……」
光滑的緞布上綉著粉色的梅花,如雪中映血。緞布纏纏繞繞,是手制的一朵牡丹,卻是梅花點繞。略略看去,也就是女兒家的手工製品,並不見異常。
「你還記得,你是怎樣將我和她拆散?」祁天弈冷眼睨著扶汝,厭惡地甩開被扶汝拉住的袖子。
「所以!你們一個個來,朕會幫她討回一切!」祁天弈狠聲道,未再看扶汝一眼,徑直出了丞千宮。
她沒寫過,絕對沒寫過!可那字跡……明明是自己的字跡……
「與封佐天涯永隔?」祁天弈譏諷道,「所以,送朕走,是因為你的心不在父皇身上,自然是不待見朕。殘害越貴妃是因為嫉恨,忍氣吞聲十幾年?無非是想奪得大權,好在宮中呼風喚雨!」
扶汝一句話噎在嘴裏沒能吐出來,因為呼吸困難,面上通紅,極為艱難地擠出一句話來,「你殺了我……越家不會、不會輕易……」
他也會有不知道的事情?
「禽獸能讓貓替他咬人就夠了,小野貓,你說是不是?」晏卿的手滑在晏傾君頸脖間,似有心似無意地掐住她的大穴,帶著膩滑的笑容欺近。
越如梅的一番話,說得極為鎮定,有條有理。現在她能做的,只有將所有罪責往自己身上攬,免得髒水潑在扶汝太後山上,潑在越家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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