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似乎是在一瞬間便到來了。
流霜擁著青兒,心中非常悲涼。「我過得很好,這些年我失去了記憶,所以並沒有做噩夢。」這一刻,流霜終於明白,師兄當年的苦心。
遙遙地,青兒奔了過來:「公主!」
「那好吧!」流霜低聲道,青兒離開一段時日,未嘗不是一件好事,畢竟她在這裏呆了十年了,暮野都沒有發現她的好。若是離開一段,也說不定會思念她。
體內的寒毒終於緩緩地一絲一絲退去,他也漸漸地有了感覺,感覺到了暖意。
有人七手八腳忙碌著,將火爐生了起來。但是,沒用的,他還是感覺不到一絲暖意。
上次流霜是被秋水絕劫持到秋水宮的,當時心中對秋水絕是恨極又怕極。現在流霜獲悉秋水絕的真實身份,對他不再懼怕也不再憤恨,說到底,秋水絕也是一個可憐之人。只因為做了她的駙馬,他便無端捲入到這場政治紛爭中多年。
在帳外偷聽的王翰和鐵笠,唇邊溢滿了開心的笑容。
段輕痕望著她,臉上也是一副淡淡的表情。這兩個她最捨不得的男人沒有出口留她,反倒是暮野開口說話了。
「鐵笠啊,你先回去吧,不要再追了。」流霜淡淡說道,一揚手中的韁繩,馬兒便開始跑了起來。百里寒會傷心嗎?若是真的傷心,方才為何還要那般冷漠待她。
然而,他們還沒有出發,便見一匹馬兒迎著落雪,風馳電掣奔來。一看那探子身上的積雪,便知他必是走了很遠的路。王翰認出,那是京城來的探子,心中頓時一沉,兩人都停住了腳步。
百里寒眯眼不答。
暮野瞬間便愣在那裡了,親人?
段輕痕望著百里寒幽冷的神色,對於百里寒的感受,他是感同身受,只是深知流霜早晚都要回秋水宮的。他挑了挑眉,淡然笑道:「我留不住她,所以留她也是無用的。可是,你為何不留住她?」
「我們去把王妃偷回來。方才我們探子回報,這會兒他們已經過了洮河,在洮河南岸紮營了。」王翰低聲道。
「駙馬?」百里寒眸中有痛色一閃而逝,「那個秋水絕整日裡帶著一個鬼面具,也不知模樣怎麼樣?是不是配得上霜兒。」百里寒臉上依舊是一副雲淡風輕的表情。
王翰如此這般說了一番,鐵笠高興地拍掌笑道:「王翰,我錯怪你了!確實是好法子。」
「青兒,這些年,你過得好嗎?」流霜凝視著青兒憔悴的面孔問道。
霜兒,就那樣決絕地走了,其實,他知道之前傷她太深,這一輩子,她都不可能原諒他了。他知道自己不久於人世,想要再擁有她,是多麼自私的行為。可他的心裏,還是忍不住地嫉妒,嫉妒秋水絕。下意識里,他不希望她嫁給任何人。
「什麼,你也要走?」暮野咆哮道,「要走就快點滾!」
隨著他掀簾而進,一片白色越簾而入,似雪如霜。
想到出發前,百里冰在路旁送他的那一笑,他https://www•hetubook.com•com便知道,百里冰絕對是可以信任的。他已經身中寒毒,早已無意于皇位,但是,他還是要去奪,決不能讓這天下落到外戚之手。
「王爺,靜王的信可靠嗎?畢竟鄭皇后是他的生母,若是他已經和鄭皇后聯手,王爺豈不是自投羅網?」柴悅凝眉問道,邊說邊在桌案上將一張地圖攤開。
那時,她最艷羡的人莫過於姑姑了,她不僅容貌美麗,更是琴棋書畫無所不精,她之所以喜歡撫琴,也是受了姑姑的影響。更令她敬服的是,她那樣溫婉的姑姑,竟然還會武功。當年,她也曾纏著姑姑教她,但是,姑姑說,她還太小,再大點便教她。
剎那間,流霜驚喜交加,她多想立刻便見到姑姑。
百里寒讀完了信,低頭沉思。其實,他之所以這麼大胆地帶兵遠征,也是為了讓鄭拓這隻老狐狸露出尾巴。如今這種形勢,早已在他的預料之中。
「我跟你去!」流霜抬眸說道。
鐵笠好不容易在他的呵斥下止住了嗚咽聲。柴悅莫測高深地望著百里寒,不知在想什麼。
「隨我回去吧!你的姑姑還活著,她一定會很高興見到你的!」秋水絕忽然壓低了聲音,在流霜耳邊輕聲說道。
她的姑姑玉容,生得花容月貌,性情溫婉舒雅,當年,她也就是十六七歲的年紀,和她現今的年齡一般大,正是風華正茂之時。當她穿著輕紗羅衣,翡翠環佩玲瓏,從宮中娓娓而過,總是吸引那麼多人的視線。
帳外的風雪似乎猛烈了,吹得厚重的牛皮帘子卷了起來,有雪花隨風飄了進來,飄到他的臉上,而他,竟然感覺不到一絲的冷意。雪花,一片一片不斷增加著,落到了他的肩,他的臉,他的發,越來越多,而且,奇怪地沒有融化。
身後一串急促的馬蹄聲,還伴隨著一連串「王妃嫂子」的喊聲。
「王爺,那些兵將跟了鄭拓多年,勸降恐怕是不容易的,我們只能儘力了。王爺也累了,歇息一會吧,天就快亮了!」柴悅邊說邊退了出去。
帳內,百里寒覺得身子總算好受了些,便得到了京師探子的回報。
「王爺,看來我們不能途經劍門關回國了。鄭拓那老狐狸,肯定在劍門關前面的麓川埋伏了重兵,等著伏擊我們。」柴悅指著地圖緩緩說道。
「你們,不許把我中寒毒之事宣揚出去。若是讓我知道了,決不輕饒!」百里寒冷聲說道,站起身來,無力地走向床榻。
王翰漆黑的眸淡淡掃了一眼鐵笠焦急的樣子,卻沒有說話,眼睜睜看著秋水絕的隊伍絕塵而去。
他的意識向越來越深的深淵墜去,但是,他苦苦撐著。
每當痛楚加深一分,他便想到,這樣的痛楚流霜也曾經承受過,而且,是多年如一日地承受。想到是自己用了她的葯,才使她遭受這樣的折磨,心中的愧疚便愈發深了一分。
百里寒回身走到帳內,剛放下帘子和_圖_書
,便再也撐不住寒意侵蝕帶來的痛楚,跌倒在地上。
「什麼意思,你王翰什麼時候成了縮頭烏龜了?」鐵笠罵道。
讓痛楚來得更兇猛些吧,就算再苦再痛,也無法消除他的愧疚和心疼。每到這個時候,他便格外心疼她。
天空黑沉沉的,看不到一顆星星,呼嘯的西北風吹過,佇立在營帳前的大旗在風裡獵獵作響。
三國簽訂停戰友好協議,本來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但是,由於三國首領情緒極度低迷的原因,這場盛事便草草收場。
「王翰,你為何不說話,你怎麼不衝上去把王妃帶回來?難道,你希望王爺和王妃分離嗎?」鐵笠雙眼一瞪,惱怒地看著王翰。
帳外無數片雪花飛揚,帳內簫音朗澈,這個天地間,剎那間充滿了波瀾壯闊的氣象。
「好,我帶你去!」秋水絕呼哨一聲,他的馬兒便跑了過來。
「慢著!」流霜回首,說話的是暮野。
不知過了多久,一個時辰還是一夜,他已經無從分辨。
世事是如此難料,令人不可預料。命運何其無情,卻又何其有情,她找到了青兒,又獲悉了姑姑還活著的消息,命運對她,或許也是有情的。
百里寒眸光一黯,苦澀笑道:「我為什麼要留她?我根本就不想留她!」
每次父皇都隔著門和他說話,父皇告訴他,他只是得了一種容易傳染的病,但是百里冰還是不相信。他感覺到父皇已經被母后軟禁了。而且,京師的駐兵在不斷增多,他懷疑他外祖已經悄悄將邊關的駐兵移到了京師。
「都出去吧,我要歇一會!」百里寒盤膝坐在床榻上運功,感覺到澎湃的氣息在體內流轉,身體漸漸回暖過來。
百里寒皺了皺眉,覺得意識開始逐漸清醒,扯了扯唇角綻出一抹僵硬的笑意,淡淡道:「不久前中的,無妨。我又沒死,不許哭!」
冷意,沁膚而來,雖然柴悅拿了一件大衣披在了他身上,但是,依舊擋不住徹骨的寒意。
京師有變!是百里冰派人發來的快報,信里說,雖然沒有得到具體的證據,但是父皇已經多日不曾上朝,他每次去見父皇,都被他母后擋在門外。
既然睡不著,索性不睡。
柴悅從未見過百里寒如此兇惡的樣子,壓住心底的疑惑,踏雪而去。
「他是霜兒父皇母後為她選的駙馬,當年我們這一幫小子可是十分艷羡他的。」段輕痕雙臂抱胸說道。
「王爺,你好不容易救回了王妃,為何要放王妃走?」鐵笠是一個直性子,目睹百里寒對流霜的日夜思念,極不理解百里寒今日的行為,「王爺,我去將王妃追回來。」說罷,翻身上了一匹馬。
流霜幾乎要笑起來,暮野還真是不講理啊!她淡笑著道:「他是我的親人!」
百里寒劇烈掙扎著,顫抖著,一口腥甜的液體湧上喉嚨,他哇地一聲嘔了出來。
他感到帘子被掀開,有好幾個身影涌了進來,依稀看到弟兄們緊張的臉m.hetubook•com.com,依稀聽到鐵笠的嘶吼,依稀感到身上的積雪被他們溫柔地拂去。
當流霜隨了秋水絕離開后,百里寒終於轉首向流霜消失的地方凝望著。只見一身白衣的流霜騎在馬上,竟也是那樣的瀟洒。
「是嗎?看來,他們還是郎才女貌啊!」百里寒無聲低笑著,忽然噴出了一口血。身邊的副將一擁而上,扶住了百里寒。
此次到秋水宮,與上次來,是截然不同的心境。
想到她要和秋水絕在一起,內心深處就好像有無數個蟻蟲在噬咬,看來,他還是不夠大方啊!
「王爺?」柴悅不解地望著百里寒,不知他何以會下這樣一道命令。
王翰翻身上馬,疾奔而去。
段輕痕簡直要佩服百里寒了,都這樣了,還能這麼淡定。
「青兒!」
「什麼法子?」鐵笠也不顧王翰的諷刺,打馬追了上去,纏著王翰問道。
「王爺,怎麼會這樣?你怎麼會中寒毒,是什麼時候中的寒毒?」鐵笠已經哭成了淚人。
「真的嗎?你究竟有什麼苦衷呢?」段輕痕還記得當日在軍中,百里寒是那樣呵護流霜。卻又在一天早晨,忽然絕塵而去,留下一封要他照顧流霜的信。
「王妃!」鐵笠焦急地想要再次衝上去,卻被秋水絕的兵將虎視眈眈地擋住了去路。
百里寒躺在營帳內,翻來覆去,總也睡不著。右肋的傷已經好點了,不再鑽心地疼痛,但是,更深的痛卻在心底蔓延開來。
「回來!不許去!」百里寒低低喝道。
鐵笠焦急地策馬打著轉,就在此時,王翰策馬追了過來。
盤膝坐在地上,運功想要壓下這寒意,但是,沒有用,寒意在壓迫之下反而更加洶湧,喉中一甜,又一口液體涌了上來,他明白自己是在嘔血了。
對於流霜的離開,他是不舍,對於這個女人的離開,他是屈辱。不過他暮野又不是缺女人,何苦捨不得她們?
「你為什麼不攔住她?」百里寒忽然轉首問道,語氣冰冷如冬日寒雪。
「怎麼,下雪了?」百里寒放下玉簫,沉聲問道。
「你究竟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你的發是因何而白?」段輕痕再次淡淡問道。
流霜勒住韁繩,回首看去,一個銀甲小將騎著一匹白馬如同疾風般沖了過來。流霜認得他是百里寒的副將,叫什麼名字卻說不上來。
段輕痕雙臂抱胸淡淡瞧著百里寒,終於裝不住了吧。
流霜清澈的眸掃了一眼鐵笠的神色,不禁自嘲地想,這真是皇上不急太監急,她離開時百里寒連看都沒看她一眼,這個少年卻急成這樣。
「你叫什麼名字?」流霜凝眉問道。
「鐵笠,做事之前要想一想結果,你看看對方的陣勢,我們兩個人打得過嗎?」王翰冷瞥了他一眼,道。
難道,他身上臉上的溫度和雪花一般的冷了嗎?竟然,連雪花也無法融化?
如果,當年不發生那件叛亂,是不是,她已經學了武功?她不得而知。因為,沒有如果。
「王和圖書翰,給我把他追回來!」百里寒冷聲命令道。
玥軍清點完兵將,便開始返國,帶來的五萬銀翼軍如今只餘三萬。
沒有她的日子,他的世界瞬間便過度到了冬天。是否老天也感覺到了他內心的凄苦,也應景地來了這麼一場雪來湊熱鬧。
可是,她沒有等到那一天。
「王妃嫂子,你怎麼能跟別的男人走呢?」鐵笠本是兄弟們當中最年輕的,也是最容易衝動的,這會兒趕得有些急,一開口便有些口不擇言。一雙如寒星般的黑眸中卻滿布著焦急擔憂的神色。
鐵笠點了點頭,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
「既然流霜說是她的親人,或許是她的哥哥吧?」百里寒不在意地說道,其實他心中卻非常想知道秋水絕的真實身份,想弄清楚流霜為何會那般信任於她。
「不,我只要跟公主走!」青兒執拗地說道,她對暮野已經絕望。
「放心啦,他自然是一表人才。秋水共長天一色中的秋水,可不就說的是他嗎!」
「不過,劍門關的兵將也是我們玥國的兵將,若是能夠勸降,是再好不過的了。」他其實不願對自己國家的兵將動兵的。
原以為姑姑已經死了,原以為這個世界上,沒有她的親人了。卻不想,姑姑還活著,這真是一個意外的驚喜。
簫聲纏綿悱惻,時如秋雨急促,時如清泉漫流,如江南雨打芭蕉,又如寒燈殘更,令人聽之傷心。
流霜點頭微笑道:「是的!我要跟他走!」
「末將鐵笠,請您不要走,不然王爺會很傷心的。」鐵笠急急說道。
體內體外的寒意在這一瞬間同時爆發,百里寒強行忍住突如其來的顫抖,冷聲對柴悅道:「回你的營帳內,沒有我的命令,今晚誰也不準靠近我的營帳。走!」
姑姑!她的姑姑玉容!腦中瞬間浮起一抹明麗嬌俏的身影。
鐵笠焦急地看了一眼,卻依舊拍馬而去,他看出來王爺和王妃之間,定是有誤會。
「公主,青兒也想和公主一起走!」青兒清秀澄澈的雙眸帶著期盼的光芒望著流霜。
「你知道他是誰嗎?」段輕痕決定再刺|激刺|激百里寒,指著秋水絕的背影說道。
柴悅,這隻狡猾的狐狸,最終還是看出了他的異樣,不顧他的軍令,將弟兄們帶了進來。以後,一定要好好懲罰他。他心中暗暗想著,他是不希望他的兄弟們看到他這個樣子的,不希望他們知道他身體的狀況。
有人將棉被拿了過來,將他緊緊地裹住了。
百里寒端坐在床榻上,他決不能被寒毒打敗,縱然時日無多,他還是有許多事情要做。拿起玉簫,再次吹了起來。但是,這次,簫音卻于方才有所不同。
「啊?」流霜心中大驚。
「你要違抗軍令嗎?走!本王要歇息了,沒興趣和你秉燭夜談。」百里寒嘶聲喊道。
王翰拉了鐵笠從帳內匆匆走出去,低聲道:「你不覺得王爺之所以那麼冷淡地對待王妃,是和他的寒毒有關係嗎?」
鋪天蓋地的疼痛和和_圖_書
寒意一起襲來,那種深入骨髓的寒冷,那強大到令人窒息的疼痛,還有那無力挽回的悲痛,一起糅合著湧來。
簫聲高昂,好似金帛撕裂,銀屏乍破,猶如金戈鐵馬,擲地有聲。而且,簫音越來越寬廣高昂,一掃方才那柔情蜜意的凄涼,氣象萬千,令人聞之心頭忍不住產生綿綿不絕的氣魄。
兩人笑鬧著迴轉了,只是他們沒想到,他們的好法子沒有用上,因為很快,玥國京師便發生了內亂。
兩個女子緊緊擁抱在一起,十年的分別,她們終於團聚了。
自王妃走後,他們已經見慣了王爺低迷的樣子,如今,他們的王爺,他們的大哥終於振奮起來了。
一身黑衣的暮野大步走到流霜身邊,不可置信地問道:「你要跟他走?他是誰?」
「好,誘敵以東,攻之以西。」柴悅微笑道。
「公主,自從來到了這異國國之地,我便日日挂念生死不明的你。我還夜夜做噩夢,總是夢見一身是血的公主,我真的以為公主已經去了,沒想到,我們還能有見面的一天!公主,你這些年過得好不好?」青兒邊哭邊問道。
「不會的,你認為鄭皇後會和冰兒聯手嗎?就算是聯手,也是利用冰兒。以冰兒的聰明,豈能看不出來。以鄭皇后的野心,怎麼甘於讓冰兒這個桀驁不馴的兒子登基。何況,她還有一個不懂世事溫順可欺的小兒不是嗎?」百里寒淡淡說道。
後半夜,風似乎小了些,但是帳內卻冷得難受,自從將流霜的寒毒引了過來后,他便極度怕冷了。
百里寒既然對流霜那般深情,為何會這麼好心地將流霜讓給他,他一直想不通。
「王翰,你來得正好,快去攔住王妃!」鐵笠喊道。
百里寒從床榻上坐起身來,摸出隨身攜帶的玉簫,放在唇邊,吹了起來。
「青兒,你是不是真的喜歡――他?」流霜望了一眼暮野,低聲在她耳邊問道,「若是喜歡他,就留下來。」
百里寒移步到帳外,此時風勢已小,漫天的雪無聲無息飄然而下,地上已是白茫茫一片,無邊無垠的雪白在夜色之中蔓延著。
「是啊,王翰和鐵笠正在為王爺準備火爐呢。」柴悅笑眯眯地說道。
王翰自顧著打馬迴轉,冷聲道:「我有更好的法子,才不屑和你這豬腦為伍!」
百里寒點頭,淡笑著道:「我們就借道崚國,給他個出其不意的反擊!不過,還是要留一部分兵將,依照原路前行。」
「為什麼?是百里寒贏了我,我把你交到了他的手上,可是這個人憑什麼要帶走你,我是不會同意的!」暮野大聲咆哮道。百里寒帶走流霜也就罷了,畢竟她曾是他的王妃。而自己也是輸在了他的手上,而這個人,帶著鬼面具,一副不敢見人的樣子。他怎麼能放心讓流霜跟他去?
百里寒依舊淡淡地坐在擔架上,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王爺,我們是戰勝之軍,不該有此簫音啊。」門口傳來一道溫和的男聲,柴悅風度翩翩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