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輾轉深宮斗朝堂
第七章 衣衫不整

她極目遠眺,淡淡月色籠罩之下,此處風景很險惡,處處怪石嶙峋,猶如刀劈斧砍,令人有些膽寒,正如她要走下去的路,也是千險萬阻的。
安聽了這話,倒是沒回嘴。他施展輕功出去轉了一遭,回來時,手中便多了一隻山雞。他們尋了個隱蔽的山洞,生了一堆火,將山雞放在火上烤,安從懷裡掏出幾個瓶瓶罐罐,將一些作料灑在雞身上。片刻后,肉便烤好了。花著雨毫不客氣地撕下一隻雞腿,吃了起來。
花著雨又待了大約一炷香工夫,感覺四周並無異樣,才從藏身之處走出來,緩步到了他的面前。輕輕地咳嗽了一聲,冷聲道:「安護衛,夜半更深,不知你到這後山要做什麼?」
清早,花著雨醒來后,便到皇甫無雙房內伺候。昨日打了姬鳳離,皇甫無雙這小子也高興得很,喜笑顏開地說道:「小寶兒,一會兒啊,帶上傷葯,我們去探望一下姬相!」
藍冰並不知昨夜出了什麼事,但是,聽到姬鳳離讓姬水、姬月去參研陣法,可以肯定這兩個傢伙是被陣法困住了,是以尋不到相爺,而相爺自然也不能裸著身子尋找自己的屬下。他是絕對不會在自己屬下面前失了威儀的。所以,他選擇悄悄回來。偏生他今日倒霉,心血來潮,到竹林中去練什麼功。誰曉得,有時候警惕心也能害死人,原本他還以為有刺客潛入到竹林中呢,就追了過去看,誰知道……於是就被天雷轟了。
同樣,丹泓的進宮,對於花著雨而言,也不亞於晴天霹靂。她已經對不起錦色了,如今難道還要賠上丹泓嗎?她對丹泓一直很愧疚,丹泓為了她,連終身幸福也賠上了。不知她是頂著什麼身份來的,若是被有心人查了出來,那豈不是死路一條?
「是!」溫婉答應一聲,她或許並不願意為皇甫無雙作畫,但是,這樣便能在這裏多待一會兒,多看一會兒姬鳳離,這樣,也算是遂了她的心了。
藍冰凝著眉站起身來,「相爺,您也就贏一贏屬下了!我敢說,那個不男不女的傢伙棋技說不定比你還高,不然……」
花著雨忙應道:「是,殿下!」心中卻在想,不曉得姬鳳離回來了沒有!
花著雨幾乎暴走了,黛眉一凝,「安,就你這張嘴也能當副統領?那正統領是不是會被你氣死?」
這樣想著,再抬頭看去,那隻鳥已經不見了,讓她幾乎懷疑自己方才是看花了眼了。
室內一陣靜謐,姬鳳離黑眸微微眯起,拈起棋面上的棋子揉捏了幾下,那枚棋子瞬間便化為齏粉,被清涼的夜風吹散。
「我本來就是氣死了副統領之後才升了職的!」安咧嘴說道。
「原來,面具下的臉是這樣的啊,真是不堪入目,娘里娘氣!」
以前溫婉喜歡和姬鳳離在一起,那也就算了,現在她都是秀女的身份了,竟然還來找姬鳳離,怎不令他心頭惱火?
「婉兒!」皇甫無雙高聲喊道,聲音雖然高,但還是不掩其溫柔的。
花著雨快樂地揚了揚眉,一抬眸,便接觸到藍冰滿是興味的眸光。她朝著他微微笑了笑,眸中滑過一絲幽冷。這個藍冰也絕對不是好對付的人物,做姬鳳離的謀士,想必也是老奸巨猾的。
皇甫無雙神色肅穆,但是一雙滴溜溜的黑眸中,怎麼也掩不住那一抹得意之色。他正色地咳了一聲,「左相不必多禮!昨日是元寶不懂事,下手重了些。今日,本太子帶他來給左相致歉。元寶……」皇甫無雙轉首對身側的花著雨一凝眉,冷聲道,「還不快給左相賠罪!」
花著雨斜了和*圖*書姬鳳離一眼,只見他唇角掛著不變的微笑,黑眸中流轉著淡淡的笑意,正淡淡望向她,長眉挑了挑,劃過一絲她看不懂的情緒。
花著雨覺得此人看向她的目光好奇怪,好像是在憋著笑,又好像透著一絲遺憾,還有一絲別樣的意味,總之,很複雜。其實吧,今日她隨著皇甫無雙在行宮內一走,所有人看向她的目光都有些奇怪。和姬鳳離打了那一架,當時確實是解了氣,但是,事後她也曉得,自己在青江行宮內是出了名了。
一聽此話,藍冰忙叫侍衛又搬來一把竹椅,皇甫無雙慢悠悠地坐了下來。他也是機靈之人,聽到花著雨似乎話裡有話,淡淡說道:「左相,看你臉上的青紫倒是消了不少,身上應該也大好了吧?」
鬧了半天,是為了這個糾結。花著雨偷笑,安的嘴雖然毒心卻是最軟的。不過,為了懲罰他方才那句「不堪入目,娘里娘氣」,還有那句「搞得全軍都斷袖了豈不是糟糕」,她根本不理會安,只顧埋頭風捲殘雲地將整隻雞吃下肚,將油手再舔了舔。這才騰出空來,羽扇一般的眼睫眨了眨,笑盈盈地問道:「安,你方才問什麼了?我只顧吃了,沒聽清楚,你再說一遍。」
花著雨這才曉得,此人就是皇甫無雙說的姬鳳離手下的兩大名士之一的藍冰。據說,他是一個不得志的秀才,有一肚子詩書學問,也參加過幾次科考的,不知為何,就是不及第。後來,他便不再參加科考,到江湖上流浪了起來,大約也是機緣巧合,竟然也學了武功。
在竹林?恐怕是剛剛回來,說不定多狼狽呢,所以沒法見皇甫無雙吧?
花著雨頓時委屈地眨了眨眼,「安,這麼久沒見,你就不會說點好聽的?我這張臉真是不堪入目嗎?」娘里娘氣她倒是承認,本來就是女子嘛。
花著雨搖了搖頭,眯眼說道:「不必了,這樣太危險,而且,信上肯定不會讓你看出什麼的。」平西侯花穆的案子,當初是由於西疆有人寫了一封告密信,告到了炎帝處。炎帝這才大怒,派了官員下去徹查,徹查的結果卻是一切屬實,花穆當即便被定了罪。
一個藍衣文士從一側偏房中走了出來,此人面目清俊,神色溫和,深邃的黑眸總是彎著,觀之可喜。他看到皇甫無雙,恭恭敬敬地施了禮,一雙長眸卻是不經意地望向花著雨,黑眸中有興味的光芒在流轉著,唇角卻依然掛著笑。
姬鳳離勾唇淺笑,深邃的長眸中卻掠過一絲冷意,「傳我的令,要他們兩個兩日內參透十個陣法,辦不到的話,就去自領二十大板!」
那人影聽到喊聲,裊娜的身姿緩緩從翠竹后顯現了出來,正是溫婉。她邁著婀娜多姿的步子緩緩走近。先是朝著皇甫無雙微施一禮,再向著姬鳳離輕施一禮。不愧是大家閨秀,動作輕柔,說不出的動人。
「殿下,睡了一夜,青紫是消了不少,但是腿彎處卻疼得厲害,怕是不能給殿下施禮了!」姬鳳離淡淡說道。
姬鳳離笑得陰森無比,「藍冰,莫非你也想做不男不女的人?還是你看上了那個斷袖?」
屋內並沒有人,皇甫無雙甚是奇怪,沒想到姬鳳離一大早卻沒有在房內,眯眼問隨之而來的侍衛們:「你們相爺呢?」
聽到腳步聲,姬鳳離緩緩放下書卷,作勢起身拜見。
「屬下已經按照將軍的吩咐,找到了他們的落腳點,但他們之前一直沒有聯繫上將軍,已經開始行動,丹泓她……」安欲言又止。
想一想,又覺得不可能。蕭胤的和-圖-書海東青怎麼會跑到這裏來?除非蕭胤會來南朝,而蕭胤肯定不會來的。
姬鳳離點點頭,凝眉道:「或許是吧!」可是,為何他總覺得這個元寶並非如此簡單呢!
安臉上神色頓時肅穆起來,「那封告密信,確實是西疆有人寫的,但具體是誰寫的,屬下卻查不出來。如果能想法子找到那封信,或許能從信上看出端倪。信應當是收在炎帝手中,要不,屬下夜探一次御書房?」
是啊,誰能想到,那個橫刀立馬的少將軍,那個戴著銀色面具,唇角總是掛著憊懶笑意的銀甲少年,那樣的冷傲和不羈,如今,卻折了所有的傲氣,會在東宮做一個任人嗤笑的小太監呢?
安聽到花著雨問話,抬眸冷聲嗤笑道:「你哪隻眼看到我流淚了?你慢點吃,瞧你這滿嘴流油的樣子,吃相還真難看,做了這麼久的太……」「監」字沒說出來,安就卡在那裡了,「將軍,你不會……真的做了……那個……」
花著雨輕輕點了點頭,她知曉安說的卻是事實。無論如何,這一條路,她自己並不能順利地走下去。作為一個領兵作戰的將軍,對於合作的力量,她如何會不清楚?
花著雨負手站立在夜色之中,靜默不語。夜風吹起了她的發,露出了她沒有一絲表情的面龐,她周身上下散發出一種讓人心驚膽戰的冷肅。整個人就如同一把出鞘的劍,那種鋒芒,連冷月見了,似乎都避之唯恐不及。
「還算太平,不過,卻有人在悄悄尋找將軍您。」安低聲說道,「他們那些人還是不願意放過將軍您,只是,他們哪裡會知曉您就在他們身邊!」
夜色迷離,安坐在月光的陰影中,望著花著雨的饞樣,黑眸中慢慢有水汽氤氳,泛起了一層濕意。
藍冰知曉他在說誰,卻是閉嘴不語,這個人,相爺可以提,他卻不能隨便提的。良久,咕噥了一句,「或許就是個自以為是的斷袖,這樣的人才,世上卻也不少!」
這一次,沒人和她搶了,可是她自己吃著,怎麼卻沒有了滋味呢?而且,就連安也不和她搶了,這讓她很意外。
淡淡月色下,隱約可看見他身著一襲黑色夜行衣,只露出一雙晶亮如星的眼眸。他警惕地環顧四周,查看並無人跟蹤,便朝著約定好的地方而去。
皇甫無雙正要再說什麼,就見竹林外有人影一閃,一縷清雅的淡香幽幽瀰漫而來。
康王夜宴上,劉默所唱的曲子,是西疆戰場上士兵經常唱的,她是聽了他的曲子才有所懷疑,並不是特別篤定他便是爹爹舊部的。而那個人,竟然當夜便利索地除去了他,當真是雷霆手段。劉默好歹也是軍中將領,就這樣被刺殺了,炎帝下令徹查,查出來的結果,卻是江湖上的殺手所為。這件事絕非殺手所為,那人懷疑劉默是當晚的事情,不可能這麼快就聯絡到殺手。不過,姬鳳離府內高手如雲,就連那個文縐縐的書生藍冰,都是武藝高強。任何一個人都比一般的殺手要厲害,只要其中之一出手,都能斬殺了劉默。
安聽到花著雨低低的笑聲,靈魂才算是歸了竅,指著花著雨的臉,怔了半晌,冒出來一句話,幾乎把花著雨氣死。
「我讓你查的事情辦得怎麼樣了?」花著雨收起憊懶的笑意,淡淡問道。知曉了安在宮中后,她雖然沒露面,卻派人傳給了他任務。
「安,你不吃?哎喲,你看到我這麼激動,都流淚了嗎?」花著雨吃得差不多了,才想起問安。只見他坐在月光的陰影中,神色有些落寞,而且,眼睛里還https://www.hetubook•com.com濕濕的。
過了大約兩炷香的工夫,一個矯健的身影藉著月色,朝著這邊縱躍而來。
溫婉的畫,畫得倒很好,挺拔的翠竹,頗見風骨。竹間還雜著一些野花,紅紅黃黃的,色澤鮮亮。這幅畫自然得了眾人的讚賞,待墨汁幹了后,皇甫無雙興緻勃勃地讓花著雨捲起了畫,兩人便回了清苑。自然回去之前,皇甫無雙是確認了溫婉也離開了,才安心走的。他對溫婉和姬鳳離,倒是像防賊一樣。
花著雨吃得飛快,以前,但凡做了好吃的,他們幾個都是一哄而上,手快嘴快才能吃得到。有時,花著雨想讓安偷偷給她做點獨食,那幾個的鼻子也不知怎麼長的,每次都是聞著香味就來了。
「是!」侍女自去傳話。
「稟相爺,姬水和姬月回來了。」門外有侍女稟告道。
花著雨也驀然發現,溫泉水果然是見效,姬鳳離臉上的青紫消了不少,看來昨夜真的泡了很久。
真是能裝啊!
藍冰慌忙擺手道:「不,屬下不敢!」
「你……」四大親衛之中,最是英勇不凡的安,第一次震驚得說不出話來。唇張開又合上,合上又張開,好似離了水的魚,半晌,只吐出一個「你」字,便沒有了下文。
「相爺既然大好了,怎麼不給殿下行禮呢?況且我們殿下還站著呢,左相你怎麼能坐著?」花著雨毫不客氣地說道,希望他施禮時可以露出衣衫不整的樣子。
「聰明絕頂,武藝不算高,但是,或許是有所保留。會擺陣,而且,和本相不對眼……這樣的人,會是誰呢?」姬鳳離又拈起一枚棋子,輕輕敲擊著桌面,長眸微闔,似有鋒芒隱現,周身更是冷寒徹骨。
來得還真是時候,花著雨眉頭凝了凝,轉眼看到姬鳳離眸中一閃而逝的笑意。
花著雨忍不住發出一串輕輕的笑聲,此生能看到安這樣的表情,真真是不容易的。
溫婉莞爾一笑,朱唇輕啟,聲音婉轉如鶯,「稟殿下,婉兒之前從未到過行宮,今晨起得早了,便到處轉一轉,不想便轉到了竹苑。聽說這裏的修竹長得極好,婉兒便想過來看看,回頭畫一幅翠竹圖獻給殿下。卻不想,看到殿下在此,倒是打擾了殿下和相爺的談興,請殿下恕罪!」
皇甫無雙帶著花著雨,到了位於東邊的竹苑。他也不讓人通稟,便直接到了姬鳳離的寢房。
安斜斜地睨了她一眼,「怪不得你戴面具,早知道你長得這個樣子,哪個士兵還服你的管!而且……」安拉長了聲音,又補充了一句,「搞得全軍都斷袖了豈不是糟糕!」
花著雨自問,自己就做不出如此嬌柔婀娜的行禮姿勢,她扮男子慣了,就是做出來也是透著洒脫之意的。若非是跟著萱夫人學了琴和舞,現在的她,估計和她手下那班粗魯的將士是沒有兩樣的。
「安,你過來!」花著雨唇角一揚,勾起一抹淡笑。
花著雨緩步從洞內走出,仰望著月色下的青山,凝眉說道:「劉默死了,就連我都不曉得他曾經是爹爹的舊部,就這樣,還是被人除去了!」
「嗯,估計你離做正統領也不遠了。」花著雨眯眼道,這張嘴估計早晚把正統領氣死。
爹爹是絕對不會謀反的,所以,這一切屬實,也就是誣陷了。那麼寫信的人,便肯定是被人指使的,果真如此,那人十有八九是被滅口了,再查下去,恐怕也是一個死結。
哎喲,他到底是怎麼從山中回來的啊?這個問題讓花著雨非常疑惑!
「安,才多久不見,就不認識我了?」從張默那裡得了爹爹在宮中www.hetubook.com.com的暗棋后,她發現禁衛軍副統領竟然是安。所以,今夜她才用他們慣用的暗號叫他出來。她沒有戴面具,以元寶的身份見他。不想,安竟被嚇住了。他沒有見過她的真容,乍然見了她這張臉,發現那個彪悍的打了左相的太監就是她,不被嚇住才怪!
藍冰聽到皇甫無雙的話,微笑著道:「稟殿下,相爺在竹林,聽說殿下前來探望,本想親自迎駕。只是昨日傷得重,無法前來,還請殿下移駕竹林。」
花著雨走到前面,對著姬鳳離施了一禮,輕聲道:「相爺,元寶昨日得罪了!」
「安,好久沒嘗你的手藝了,先給我弄點吃的!」花著雨舔了舔嘴唇道。皇甫無雙宮裡的膳食雖然精緻,但那是給主子吃的,她這個太監,雖然也沾了光,但總覺得吃得不是味。
都衣衫不整了,還如此雲淡風輕,優雅倜儻,她真想殺殺他的氣焰。
風輕輕地吹著,竹林中花草繁盛,清香陣陣,誰也沒說話,都在看溫婉作畫。只有花著雨不是很有興緻,她的思緒飄到了遠處。她透過竹林,望向頭頂上碧藍的高空。
「畫好了!」溫婉輕輕說道,放下了畫筆。
溫婉和姬鳳離之間,或許真的情深若斯,是她拆散了這段良緣。其實,溫婉並沒有什麼錯,她很優秀,引得人人欣賞愛慕,這原也沒有什麼。只是,何以她溫婉的不幸卻要她來代替呢,否則錦色又怎會無端喪命?對溫婉,花著雨始終是喜歡不起來。
但那一夜姬鳳離出現了,看樣子並非指使之人。不過,依照姬鳳離的姦猾,那也許是他有意為之也說不定。當夜她是以贏疏邪的身份出的手,姬鳳離既然知曉贏疏邪在禹都露了面,這些日子,禹都內應該會有所行動,畢竟,贏疏邪可是花穆手下的將領。
既然有人在找贏疏邪,那麼她就讓贏疏邪出現,倒是要看看,除了炎帝,還有哪些人對贏疏邪這麼感興趣,這麼想要他的命。明裡,張榜捉拿贏疏邪這個欽犯,暗裡,還派人悄悄尋找。看來,贏疏邪一日不除,那些人是不會睡安穩的。
那人坐在大石上,聽到她那聲輕咳,猛然挺直了背脊,站了起來。然後,回首看到花著雨,頓時怔在了當場。
「她進宮選秀,你馬上就會見到她了。不過,她如果知道了你現在的身份,不知她會怎樣傷心欲絕。」安一字一句緩緩說道。丹泓對贏疏邪的一片痴心,他們都是清楚的。如果,意中人忽然變成了太監,那該是怎麼樣的晴天霹靂啊!
安慌忙湊了過來,花著雨低低地交代了他幾句,安連連點頭,「好的,屬下馬上去辦!」交代完,花著雨又問道,「你聯繫到他們了嗎?」她說的是平、康,還有丹泓。
花著雨心中一驚,這是什麼鳥?眯眼細細看去,那鳥卻太高了,她看不太清。但是,能飛得那麼高的鳥,應該不是一般的鳥雀吧?應該是鷹一類的鳥,花著雨心中猛然咯噔一下,不會是……蕭胤的那隻海東青吧?
花著雨施展輕功到了禁衛軍巡邏的地方,棲身在大樹上,摘了一片樹葉,放在唇間,學著鳥鳴聲吹了幾下。然後,待巡邏的士兵過去后,她便施展輕功,到了後山。
「她怎麼了?」難道丹泓做了什麼傻事?
將當朝左相的臉又打又抓的,又將左相的頭髮拔了一綹,倒是讓小太監們很佩服。但是,卻得罪了一些戀慕姬鳳離的宮女,那些宮女看她的目光可就不那麼客氣了。
天空很藍,好似一塊澄澈的冰,幾朵淡淡的雲在飄蕩,雲薄得好似輕紗一般,絲絲縷縷的。一隻和*圖*書鳥在雲層中緩緩滑翔著。
花著雨從清苑的窗子里翻了出去,在行宮內,她的行動反而便捷了。此次隨皇甫無雙出來的是她和吉祥還有有福三個小太監,每夜,都有兩個侍夜。昨日,她打了姬鳳離,皇甫無雙大悅,允她這幾日可以不用侍夜。
姬鳳離睫毛一揚,深邃的眸光淡淡掃過花著雨,唇角含著瀲灧的笑意,「殿下不必客氣,鳳離的傷已經無礙,多謝殿下關心!」
很快有侍衛送來了畫板和油墨,用支架支在了竹林中,溫婉站在畫板前,開始作畫。
只是,丹泓的事情,卻要怎麼辦呢?
「藍冰,你們相爺呢?」皇甫無雙冷聲問藍衣文士道。
溫婉這一番話說得冠冕堂皇,什麼隨便轉轉,是人都能猜到她是過來探望姬鳳離的。不過,皇甫無雙倒是相信了她的話,也許是不相信,但是被溫婉這一番柔情蜜意的話迷惑了。聽到她要給他作畫,立刻雙眸放光道:「婉兒,你真好,本太子最喜歡翠竹了。這樣吧,你就在這裏畫,本太子在一邊瞧著。」
竹苑後園子的翠竹,在夜風的吹拂下,搖曳著挺拔的身姿。屋內的桌案上,青花瓷瓶內,插著幾朵開得正艷的花,是雪白色的,清雅而不失嬌媚,散發著馥郁的香氣。紗窗半開,夜風細細吹了進來。
四大親衛之中,平沉穩,康活潑洒脫,安是最聰明不羈的,但也是最毒舌的,就算是花著雨,也沒少得了他的奚落。不過他做飯的手藝是最好的,閑來無事時,到野外獵兔子野雞,都是安主廚。花著雨嘴饞,吃了安的飯,對於安偶爾兩句奚落,也就笑納了。
是夜。
安瞪了瞪眼,其實,他的毒舌碰上將軍的無賴,就徹底沒轍了。他就是氣死所有的上司,這個上司也是永遠氣不死的!他動了動嘴唇,那句話卻再也問不出來了。
竹林內寂靜無聲,姬鳳離慵懶地斜躺在一個竹椅上翻閱書卷,神情閑適,看不出一點點狼狽。花著雨猜測,他應當是剛剛從山上下來,聽到太子來訪,便到了竹林之中。他穿著一襲寬袖白袍,在綠意重重之中,就好像是雲朵一般。不過,花著雨卻可以瞧出來,他身上的衣衫是倉皇穿上的,腰間玉帶系得很松。而且,衣服裏面好像沒有穿紈衣紈褲,隱約露出半截光腿。皇甫無雙他們不知昨晚之事,當然不會去注意,可是,她就看得比較仔細了。
姬鳳離結識了他,便將其招攬入相府,這人卻不願做官,只願在姬鳳離麾下做一個謀士。
現在呢,他算是明白了,絕對不能再在相爺面前提起那個元寶半句,否則,肯定自己會沒好果子吃。相爺這一次在那個元寶手中,可是吃了大虧了。他也算倒霉,偏生瞧見了野人打扮的相爺,不僅被天雷轟了,看樣子以後還有的苦頭吃了。
「這次你又輸了……」姬鳳離長袖輕拂間,將一枚黑子擲在棋面上,淡淡笑道。
「將軍,這件事,您就算再神通廣大,一個人孤軍奮戰,永遠也查不清真相,我們都是甘心情願為將軍、為侯爺效力的,丹泓也是。我們的命是侯爺和將軍給的,如今能效一份力,對我們而言是莫大的榮幸。將軍就不要自責了。」安看出花著雨的惆悵,緩緩勸道。
「禹都內可還太平?」安是禁衛軍副統領,對於這樣的事情,自然比誰都清楚。
「婉兒,你來這裏做什麼?」皇甫無雙有些不快地問道。
「安,我的身份先不要告訴任何人!」她的真容,除了爹爹,也就今夜被安看到了,其他人都是沒見過的。就算是和丹泓面對面碰上了,她也認不出她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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