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輾轉深宮斗朝堂
第十二章 調戲左相

她閉上了眼眸,才將心底的恨意壓下。起身,將牢門緩緩關上,將地下那件囚服換在了身上。身上的衣衫已經破了,不換是不行了。只不過,這囚服有些肥大,穿著了,愈加顯得她身姿極是瘦削。
「說得確實有道理,但是,作畫的墨也是殿下派人拿過來的!」張青毫無表情地說道。
「這個寶公公就不用擔心了,相爺既然能來監牢提人,自然不會有人怪罪的。日後你也不是什麼寶公公了,就做相府的寶侍衛。」藍冰笑吟吟說道。
「元寶啊,我和你說。相爺每日里上朝都要到很晚才回來,今兒這才剛過午,相爺是回不來的。」姬水說道。
瞧吧,她是多麼的倒霉。
當時,她是有些無聊,並未一直注意著溫婉,而是抬頭望向天空,恰巧,蕭胤的海東青吸引了她的注意力,溫婉做不做手腳她根本發覺不了。而皇甫無雙,他是注意著溫婉,但是估計他被溫婉迷得七葷八素的,怕是溫婉幹什麼都是注意不到的。
「奴才不知,刑部尚書便是這般審案的!既然要屈打成招,又何必問,直接來上刑好了!」她淡淡說道,清眸中掠過一絲譏誚。
花著雨也不怕他們監視,因為她現在困在左相府,原本也不打算做什麼事。好些日子沒有看到姬鳳離,聽姬水和姬月兩人嘀咕,花著雨知悉,皇甫無雙在牢里,早已經被廢掉了太子之位。而皇甫無傷已經于幾日前登基為帝,改年號慶康,號康帝。
花著雨心中一驚,姬鳳離身邊的兩大名士親自來接自己,有點不可思議。她在藍冰示意下進了馬車,這才發現姬鳳離也在車中。怪不得銅手也在,原來是左相大人要回府,順路來帶了自己一起。
「藍大人以為我是良禽嗎?」花著雨淡笑著說道。
「元寶,你來這裏做什麼?」銅手陰森森問道。
花著雨袖中的拳頭緊緊一握,才按捺住衝上去狂揍他的衝動,她抬眸嬌媚一笑,「我也知道殿下不成器,但是也的確對殿下舊情難忘,不過,所幸我陷得不深,還沒有痴情到陪著他共赴黃泉。如今既然相爺對我有意,我本身就是斷袖,倒不介意和相爺也斷斷。」
「說得有道理,這幅畫可以是別人用含有花粉的墨畫的畫,然後送與殿下,誣陷殿下!」一側旁聽的聶右相捋著鬍鬚慢慢說道。
這一夜,花著雨正要歇下,牢門忽然被打開,一道人影站在門口,卻是姬鳳離手下的藍冰。
花著雨四周一打量,只見這間牢房內,只牆壁上有一盞小小的油燈,似乎隨時都會熄滅一般,散發著昏暗的光芒。
那人沒料到這個小太監竟然敢回嘴,太子到了內懲院都已經有些失魂落魄了。他瞪大眼睛細細打量著花著雨,忽然笑了起來,「看起來你就是那個妖孽惑主的小太監元寶了。你的大名,我們雖然在內懲院這樣的偏僻地方,可也是如雷貫耳啊!聽說,你很是好那口。告訴你,這內懲院可是關押皇子皇孫的地方,殿下可以住在這裏,你們這些小嘍啰可只是過渡一下,過不了幾日,就會去見閻王了。怎麼樣,你若是願意伺候老子,老子讓你多活些時日。」
姬鳳離站在馬車前,似笑非笑地瞧了她一眼,淡淡說道:「也好,本相正要出一趟遠門,不如你陪本相一起去。」
雖然住在姬鳳離府中,但是除了初來那一晚,花著雨就再也沒有見到過他。每日里也沒什麼事做,也和府外的安斷了聯絡,花著雨感覺自己幾乎和耳聾目盲之人差不多。再這樣下去,她來相府就白來了,恐怕是什麼也查不出來的。無論如何,必須想辦法到姬鳳離身邊做事。
花著雨冷聲道:「藍大人真是愛說笑,就算是離開了殿下,離開了皇宮,做了相府的侍衛,也改變不了我是太監的事實!」
路過皇甫無雙的監牢,聽得裏面沒什麼動靜,心中微微一沉。這些日子,聽安說,姬鳳離並沒有對皇甫無雙用刑,而皇甫無雙自然也沒有招供。但是,所有的證據指向的都是他,所以,他要翻案是不可能了。恐怕,一輩子都要在內懲院待下去了。不過,如今老皇帝有病,康王當政,皇甫無雙能在牢中安然度日嗎?
藍冰掃了她一眼,「寶公公誤會了,我此次來,可不是送你上路的,是要接你去相府的。來人,將寶公公的鐐銬打開!」他轉身命令獄卒拿了鑰匙過來,將花著雨的鐐銬卸了下來。
花著雨想先走一步再看,要從這內懲院里逃出去,憑她的武功,還有安的接應,應該是不成問題的。
原來,進了牢房,便是這樣任人欺凌的。何況,她只是一個小小的太監,主子都自身難保了,自然是保不了他們的。牢房裡死一個小太監,那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只是,花著雨何曾聽過這樣粗鄙的言語。若是往日里,根本就不用她動手,四衛怕早已經沖了上去,將他結結實實揍一頓了。
花著雨淡淡笑了笑,「大人說的也是,奴才也想多活幾日,不過,殿下犯的可是大罪,過兩日,可是要審案的。在那時,奴才還要去作證的,在那之前,奴才可是不能有損傷的啊!」
「我說的不是他!」淡淡的語氣,似輕風微微拂來。
牢門前,姬鳳離淡然凝立,唇角勾著似有若無的優雅笑意,眸光輕輕掃過牢房內的柴草和地下散落的趙四方才脫下來的衣衫。
花著雨沒想到,他這麼快也從青江行宮趕回來了,看來就是他要負責審理他們了。
若是這些人給皇甫無雙用刑,不知他是否承受不住,屈打成招了?
幾個獄卒慌忙又轉向趙四,拽住他的雙臂,便將他從牢房中拖了出去。
藍冰負手走在前面,聞言回首笑道:「我就說了,寶公公是聰明人。hetubook•com.com眼下,康王就要繼位了,相爺是當朝輔相,寶公公這隻良禽也要擇木而棲啊!至於殿下,他有沒有事,就看皇帝如何處置了。」
花著雨心中想著,有朝一日,他要是落到她手中,她得先在他臉上劃一刀,狠心人就應該配丑顏才是。
姬鳳離沒有說話,淡淡月光流淌過他的面龐,在他的眼睫下投下一片陰影,眸中閃耀著意味不明的深沉。
「誰在裏面?」一道冷哼在牢門口響起,這個姓趙的一聽此言,嚇得身子頓時僵住了,似乎連動都忘了動。
花著雨在心內輕輕嘆息了一聲,清眸中漸漸布滿了冷意。
「不行!」兩人齊聲說道。
張青向左右兩位大員望了一眼,開口道:「兩位大人,我們這就開始吧。」
這一次,她沒有躲開。
「你怕什麼,他就是斷袖也是下面的,不會把你怎麼樣的!」銅手鄙夷地說道。
藍冰在一側笑語道:「銅手啊,正因為蕭胤奮不顧身地救他,相爺才會留他在府中。他這個探子可不是一般的探子,這個斷袖說不定也斷到北朝去了。我可是早聽說,北朝歷代帝王都好男色。」
「啊?」周全張大了嘴巴,半晌才反應過來,大聲喝道,「你們這是怎麼了?蠢材!我說的是趙四,快點把他帶出去!」
姓趙的嚇得僵住了,還保持著將花著雨按在牆面上的動作。周全一見,嚇得臉也變了色,偷偷看了一眼姬鳳離,大聲喝道:「趙四,你在做什麼?」
他那樣輕袍緩帶,緩步走出的身影,就像是華麗的劍芒,刺痛了花著雨的眼眸。
他忙命令身側的獄卒道:「還不把此人拖出去?」
花著雨毫不懷疑,只要她再說一個斷袖,姬鳳離會將她的下頜捏碎。她慌忙頷首道:「相爺,我再不敢了!」
花著雨趴在冰冷的青石地面上,地面冷冰冰的涼意沁入手心,幾乎冰到她的心中。兩個獄卒一使力,一陣鈍鈍的疼痛襲了過來。花著雨咬緊了唇,她現在是不能反抗的,這些肉體上的折磨,受一受也就過去了。這些人,還不敢在刑堂上將她整死。
回到牢房,看到幾個獄卒正在打掃牢房內的柴草,不一會兒,又有獄卒抬來了一張床榻,還有被褥,以及低矮的桌椅。
「小美人,我疼你來了。你戴著鐐銬,不方便換衣,我幫你如何?」趙頭滿臉都是淫|盪的笑容,一雙眼睛色迷迷地盯著花著雨的臉蛋,又慢慢地向下移。
色心一起,膽子也就大了。方才,他來送囚服,故意沒有帶別的獄卒。此時,放開了膽子,將牢門一關,將囚服扔在了一旁的柴草垛上,便開始脫自己身上的衣衫。這趙頭的動作倒是利索,三兩下便將自己的衣衫脫了。好在還有點羞恥心,沒有脫得精光,否則的話,花著雨都不知道自己該往哪裡瞅了。
姬鳳離這才放下手中書卷,抬眸朝著花著雨望了過來,鳳眸微微一眯,淡淡道:「寶公公,本相和你有深仇大恨?」
車廂很大,四角垂掛著明燈,將車內照得一片明亮。一襲便服的姬鳳離斜靠在卧榻上,神情極是慵懶。
既然他不理睬她,她也索性不言語,只是蹙眉冷冷盯著他。她知曉,眼前之人,是她最難以揣摩的,也是最可怕的。對付這樣的人,最好是少說話,以靜制動。
那姓趙的一把將花著雨按在牆壁上,一隻手伸出,刺啦一聲,將花著雨肩頭的衣衫撕了一塊下來,露出了她精緻的鎖骨。另一隻手,便去扯花著雨腰間的玉帶。
要怎麼辦呢?
姬鳳離坐在几案后,身著官服的他,少了幾分飄逸,多了幾分沉穩練達。他懶懶靠在椅子上,神色淡然,看到花著雨被人推了進來,才淡淡掃了花著雨一眼。
身子驀然一輕,直直飛了起來,花著雨暗運內力,才穩住身形沒從車廂中飛出去,而是摔落在車廂一角。
「可是,相爺,你不是看上了我才將我從牢中救出來嗎?為了感激相爺,元寶我願意……」花著雨笑吟吟地說道。
透過洞開的牢門,可以看到他遠去的身姿。
牢門被一個獄卒推開了,花著雨慢慢收回了手,又悄悄伸到了鐐銬中,抬眸向外看去。
這牢中的日子,還真不是人過的。安買通內懲院的獄卒過來和她聯絡過,花著雨思索良久,還是覺得不能貿然越獄。這樣風險太大,內懲院畢竟在皇宮,戒備森嚴,要出去可不是輕而易舉的。再者,如此一出去,她不僅會暴露自己武藝高強的情況,恐怕還會連累到皇甫無雙。她可是皇甫無雙的隨侍太監,一舉一動都會牽扯到他,他的案子現在可正是在關鍵時刻。
張青眯眼道:「但是,溫小姐是在眾目睽睽之下作畫的,如若她趁機做手腳,當日在場那麼多人,為何無人發覺呢?」
皇甫無雙被關在一間牢房內,花著雨、吉祥、有福也是一人一間牢房。
聽到趙四滿嘴胡言亂語,花著雨忽然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實在是忍不住啊!是非黑白是不是就是由趙四這樣的人顛倒的?
藍冰挑眉不語,負手快步而出。內懲院的周全走過來行禮,畢恭畢敬地將他們送了出去。
正在僵持間,一輛華麗的馬車沿著青石甬路駛了進來。
花著雨心中有些悲涼,原以為太監的身份還是比較安全的。沒想到,到了這裏,也逃不過被凌|辱的命運。
姬鳳離斜倚在椅子上,鳳目微眯,眸光淡若浮雲般從花著雨臉上掃過,再漫不經心地掃過刑具,嘴角隨意悠然地漾著若有似無的笑意。
姬鳳離凝立在窗畔,夜風從半敞的窗子吹入,一襲白袍在風裡飛舞,在朦朧的夜色中,迷離如同朦朧的月華。
花著雨心底一凜,心想怎麼一到他面前便失態了,當下靜和*圖*書下心來,恨恨地說道:「相爺以為我們之間沒有深仇大恨嗎?你用老虎之計害得殿下入了監牢,害得他做不成皇帝,難道我不該恨你嗎?」若說以前花著雨還有些懷疑,如今卻是萬分篤定老虎之事絕對是姬鳳離所為了。他果然是支持康王的,眼看著康王要登基,整個南朝的大權已經落到了他這個左相手中了。
張青臉色再冷了幾分,一旁的獄卒依言過來,一左一右拉扯住花著雨的手臂,就要向刑具那邊拽去。
「藍大人真是會說笑,我一個犯人,怎麼能去相府呢?您就不怕皇上知道了,怪罪下來?」花著雨淡淡說道。
藍冰勾唇笑了笑,抬眸掃了一眼,微微頷首道:「是啊,確實還不錯啊!我還真想搬進來住。不過,真可惜,我可沒有這個福氣。」他欠揍般說道,末了聳聳肩,道,「但是,恐怕寶公公也不能在這裏住下去了。」
「你以為想見相爺是那麼容易的事兒啊!」姬月冷冷說道。
花著雨忙迎了上去,一言不發地跟在他身後。姬鳳離看到花著雨,再掃了後面的姬水和姬月一眼,兩道軒眉慢慢地皺了起來。
聶右相冷冷哼了一聲,「那就開始吧!」
夜色漸濃,月華皎皎,灑下萬縷銀輝。
花著雨慢慢地睜開了眼睛,她倒是沒有想到,姬鳳離會為了她去處置趙四。
看得久了,她越發覺得上天不公。
淡定如蓮的左相,泰山壓頂依然優雅閑適的左相,竟然一腳將她踹開了。她想他是真的被她驚到了。果然,她回首望去,只見姬鳳離俊美無瑕的臉,黑沉到極點。唇角抽了抽,他才抬起袖子狠狠地擦了擦唇,又撫了撫白衣上面黑黑的臟手印,眸光凜冽地說道:「只可惜,本相併非斷袖!」
內懲院雖是關押皇親的高級牢房,但牢房就是牢房,一踏進去,便感覺裏面陰森森的。皇甫無雙手腕上戴著沉重的枷鎖,這一生,他或許首次見到枷鎖這玩意。或許以前也見過,但都是懲罰別人,這是第一次,這冷冰冰的刑具被戴到自己身上。
真是得罪什麼人,也不能得罪小人啊!
可這個趙頭顯然被花著雨迷住了,根本就沒有聽到她話語里的殺意。昨夜油燈昏暗,他只是覺得花著雨迷人,並沒有發現花著雨多麼美。今日一早,原本也就打算幫花著雨換上囚服,順便揩點油,原沒想到要怎麼樣。可是,今日一看,眼前之人竟是如此絕美,看得他垂涎三尺。
下頜一松,姬鳳離已經坐回到了卧榻上。顛簸搖晃的馬車裡,一片寂靜。
「放開我!我自己會走!」花著雨緩緩說道,輕甩衣袖,那兩個獄卒一個踉蹌。她輕蔑地看了他們一眼,拖著疼痛的腿,快步走了出去。一出刑堂,她就慢下了腳步,腿還真是疼啊,只是夾了幾下,就疼得如此厲害。真不知如若再夾下去,她是否能受得住?
讓你一口一個斷袖,那我這個斷袖就要噁心噁心你!
「藍冰,這些日子你可要盯緊他,最好不要給他單獨行動的機會,晚上最好也和他住在一起!」銅手轉首對藍冰說道。
「閉嘴!」姬鳳離冷聲打斷花著雨的話,「本相憐你是一個人才,這才將你從牢里提出來,日後你便乖乖待在相府,不要有任何不軌之心!」
遺憾的是,她沒有如願以償,只見姬鳳離慢條斯理地抬起書卷在臉側一擋,看似不經意的一個動作,卻恰好擋住了瓷瓶。瓷瓶砸在了書卷上,再反彈了下來,骨碌碌地落在車廂的氈毯上。
皇甫無雙所住的牢房裡面有矮桌、小椅子,還有一個低低的床榻。花著雨住的牢房就沒有那麼好了,裏面什麼都沒有,只有一堆茅草,貌似這就是她的床榻和被子了。這些花著雨倒是一點也不在意,在戰場上吃的苦,可比這多多了。
當然,姬鳳離就算有眼睛,應該也是一個顛倒黑白的主兒。
「好說好說!」那人早被花著雨的笑容迷了心神,伸出粗大的手,就去捏花著雨的臉蛋。
姬水和姬月慌忙垂首凝立在路邊,看著馬車緩緩地駛了過來,再從他們身畔駛了過去。花著雨也閃在一側,待馬車駛過去后,便跟了上去。馬車一直駛到姬鳳離所居住的院子。馬車停下,車簾掀開,姬鳳離從車中走了出來。
這周全也不知哪裡出問題了,竟然將她的牢房提高到與皇甫無雙的牢房一個標準了,倒是讓花著雨百思不得其解。
她凝神開始運內力,一使力,手上的鐐銬便鬆了,她靈巧地將手從鐐銬中拽了出來,輕輕活動了一下手腕。晚上戴著這玩意是睡不好的。將鐐銬放在身側,她背靠在牆壁上,闔上眼睛開始歇息。
花著雨閃身避開了,那個人沒有摸到花著雨的臉蛋,但還是滿足地聞了聞自己的手指,笑嘻嘻地說道:「這麼白|嫩的臉蛋,老子都捨不得摸,哈哈,老子會等著的,哈哈……」
審訊台上坐著的是刑部尚書張青,一側的几案旁,坐著兩個人,一個是左相姬鳳離,另一個卻是右相聶遠橋。
花著雨朝著姬鳳離冷冷一笑,「謝左相關心,這麼金貴的葯,怎麼能浪費在我一個奴才身上,相爺還是收起來吧!」捏著瓷瓶,抬手一揚,朝著姬鳳離的臉扔了過去,看似沒用什麼力道,但實際上她卻傾注了三分內力,恨不能將他唇角的輕笑砸碎。
銅手和藍冰慌忙閉嘴,不曉得相爺為何突然心情不快了,踮著腳悄悄退了出去。
花著雨原不想搭理他的,聞言勾唇懶懶笑道:「自然習慣了,咱家覺得這裏很涼爽,是個避暑的不錯去處。如果藍大人在外面熱得受不住了,也可以搬進來住!」
這奇形怪狀的刑具,看樣子似乎是夾腿的,也不曉得在漫長的歲月里,這刑具夾斷https://m•hetubook•com.com過多少雙腿了,那木質被鮮血浸染得看不出原來的顏色了。
兩個獄卒將花著雨按倒在地,其中一個拿起刑具便夾在了花著雨腿上,一左一右,用繩子拉著,就要使力。
「如何會失手?」淡淡的語氣裡帶著令人膽寒的冷凝。
在相府的日子還算是平靜。姬鳳離要她來相府,說是看中了她的才華,其實目的便是將她軟禁起來。他並不相信她,也不讓她做任何事,藍冰不在時,還派來兩個侍衛,姬水和姬月,明裡是陪著她,其實就是監視她。
「相爺,這個元寶你一定要留在府中嗎?他說不定是北朝的探子,蕭胤在狩獵那晚奮不顧身地救他,他一定和北朝有瓜葛。」銅手疑惑不解地問道。
張青咳嗽一聲,將驚堂木一敲,冷聲問道:「堂下犯人,本官問你,那老虎可是殿下派人捉來的?」
這裏倒是避暑的好地方,哪裡用跑青江行宮那麼遠的地方啊!花著雨勾起唇角,自嘲地笑了笑。
門外站著好幾個人,其中一個是內懲院的院官周全,另一個人被幾個獄卒簇擁著,他竟然是左相姬鳳離。
可是,誰又能料到,那個時候,對手就已經開始設局了呢?只不過是一幅畫而已,誰能知道一幅畫能將皇甫無雙這個呼風喚雨的太子送到內懲院呢!就算是想要防恐怕也是防不勝防的。
這一日,花著雨又在府中來迴轉悠,身後跟著姬水和姬月兩個尾巴。
花著雨摸到了鐐銬,慢慢地戴到了腕上。一陣腳步聲傳來,牢門被打開了,昨日那個趙頭笑眯眯地走了進來,手中拿著一套囚服。昨日他們進來時天晚,倒是沒有給他們發囚服,今日一早,這個趙頭倒是親自給她送來了。
姬鳳離聞言鳳眸中閃過一絲冷凝,他想起花著雨在馬車上說的那句話:「如今既然相爺對我有意,我本身就是斷袖,倒不介意和相爺也斷斷」。這個斷袖不光是斷袖,還是一個處處留情的斷袖。
左相府也是京城有名的宅子,後面靠著一座小山,後園風景極佳,姬鳳離所居住的鳳園從後窗子里可以看到清澈的湖水和遠處的青山。
花著雨和吉祥以及有福,自然也逃不開戴上枷鎖的命運。託了那些人的福氣,花著雨也是第一次戴上這種玩意,冷冰冰的觸感,沉甸甸的壓力,透過手腕,直接傳到了她的心中。
只見他所指的牆壁上,掛滿了稀奇古怪的刑具,看上去陰森可怖。張青指著牆上的刑具道:「這上面的東西,是皇帝親賜的,專門用在犯了法的王公貴族身上。你一個小小的太監,能夠用上御賜的刑具,也算是有福了。來人,大刑伺候!」
「周全,一會兒,帶他過來!」姬鳳離淡淡說道,轉身離去。
「相爺,那邊失手了!」銅手走了進來,小心翼翼地稟告道,「溫小姐已經被蕭胤帶出了我朝,再想救出,恐怕更難了。」
趙四看到了姬鳳離,嚇得腿抖了抖,便跪倒在地上,不斷地磕頭道:「相爺饒命!相爺饒命!小的是來給這個囚犯送囚服的,誰知道這個妖孽他勾引我。他會妖法,也不知怎麼迷了小的心竅,小的不知怎麼就把持不住了,幸虧相爺及時來了,不然小的就要被這個妖孽玷污了。」
姬鳳離垂首看書卷的側臉很好看,沉靜而優雅。
馨園很幽靜,是個不錯的居所。花著雨居住的房間布置雖簡單,但日常需要的物品卻一應俱全,比之內懲院的牢房那是天壤之別了。若是別的和姬鳳離沒有深仇大恨的人,或許會感激涕零地投向姬鳳離這邊。只可惜,她是花著雨!
「看著就像嘛!」銅手瞪眼道,「再說了,他是太監,他還能是上面的?」
花著雨心內嘆息一聲,手指已經從鐐銬中撤了出來,並指成刀,便要向此人的後背上點去。對這樣的人,她真的不屑於髒了自己的手,不過,這個人實在是太過分了。
到相府做侍衛,真不知姬鳳離葫蘆里賣的什麼葯。現在在牢里,她已經沒有和姬鳳離斗下去的機會了。不過,到姬鳳離身邊,倒是可以查查他的底細。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她豁出去了。
「不是!」花著雨清聲答道,「張大人,老虎之事,並非殿下所為。從殿下清苑搜出來的那張青竹圖,大人們認為是那幅畫和辛夷花粉放在一起,是以沾染了花香。但是,奴才認為,那幅畫也可以是被人在作畫時做了手腳,在墨中灑上花粉,作出來的畫一樣可以有辛夷花的氣味。」花著雨伏在地面上,一字一句緩緩說道。
聶右相是聶皇后之兄,在朝中也是一股勢力,但是,不知為何,聶右相和聶皇后的關係非常僵,似乎有些老死不相往來的味道。是以,他雖然是皇甫無雙的舅舅,平日里和皇甫無雙走得也不算近,似乎對於奪儲之爭,沒有什麼興趣。然,到了這個生死攸關之時,花著雨相信,他無論如何都不可能不支持皇甫無雙的。
花著雨在心中正想著,根本沒發現姬鳳離的眸光已經從書卷上移到了她身上。他饒有興味地眯了眯眼,淡淡說道:「這段日子,讓寶公公受苦了!聽說寶公公傷還沒好,這瓶葯,寶公公拿去敷吧!」長袖一拂,一個瓷瓶已經擲到了花著雨懷裡。
不一會兒,便有兩個獄卒過來,將她押到了刑堂內。
「但是,作畫的人一樣是接觸過墨的,她也可以悄悄在作畫時灑入花粉。」花著雨抬眸說道。
她的笑聲中滿是深深的嘲諷和無奈。笑罷,她才察覺方才不知什麼時候肩頭衣衫被撕破,露出了一截美麗的鎖骨,她忙掩了衣衫,徑直緩步走到牆角處靠著牆坐了下來。她也不去看門外,也絲毫不解釋方才的情況。她想,只要有眼睛的都會知道方才是怎麼回https://www.hetubook•com.com事!
兩個獄卒聞言,慌忙手忙腳亂地將刑具從花著雨腿上撤了下來,拽了花著雨便向外拖去。
花著雨的心定了定,如若有右相聶遠橋來旁聽,那麼,是不是說明皇甫無雙還有一絲機會?
花著雨語塞。
「罷了!」姬鳳離的聲音好似從極遙遠的地方傳了過來,淡如輕風,卻冷如冰泉。「帶人犯下去吧!」他依然是倚坐在椅子上,姿態疏懶,俊美的臉上劃過一絲冷色。
花著雨撫著疼痛的下頜,心想:以後,看誰還敢說她斷袖?
花著雨心中其實真的好糾結啊,一會兒,是要將這個人閹了,還是直接殺了?閹人的活,她不會幹,太骯髒了,會髒了她的手。直接殺了他,那她可就惹事了。
「藍大人,您不會想讓我做餓死鬼吧?相爺這麼小氣,連最後一頓飯都不給嗎?」花著雨不動聲色地問道,清眸中鋒芒一閃。手中,卻已經暗暗運力,將鐐銬鬆了,隨時都可以脫出來。今夜,倒是要會會左相大人手下的兩大名士之一是怎樣武藝高強。
花著雨輕輕蹙了蹙眉,坐在了他對面的榻上。每次見到姬鳳離,她都是極力壓抑,可是心中還是有氣往外冒。或許是因為她在軍營里見慣了五大三粗的將士,鮮少有人能像姬鳳離這般優雅閑適。她常常想,像姬鳳離這樣的人,殺人時會不會也是這般優雅閑適?這般一想,便回憶起當日他坐在監斬台上的樣子。那時候,他果然也是這般優雅從容,絲毫不見動容。花著雨真的很想知道,這個世上到底有什麼樣的事情,能讓姬鳳離變得驚慌失措呢?
花著雨心中怒極,然而,卻只能生生受著。她知道,這人不是嚇唬她的。在這個黑暗的牢房裡,什麼都有可能發生。雖然,她是不會讓他們欺凌她的,但是現在,不到萬一,她還是不想惹事。
花著雨眯了眯眼,清麗的眸中閃過一絲鋒銳。這個姓趙的頭目,她記住了。
這左相府,還真是說不出的氣派和尊貴。入了府,花著雨便隨了藍冰,到了一處幽靜的院落,據藍冰說,這裡是他的居所馨園。姬鳳離沒有把她安排到一般侍衛居住的院落,倒是和藍冰居住在一個院落內,能和左相手下的兩大名士之一居住在一個院落里,是不是該感到榮幸?
「都閉嘴!」姬鳳離冷聲說道,「相府戒備森嚴,他還能插翅飛出去?用不著這樣!藍冰你晚上警覺一點就行了。」他的聲音冷冷沉沉的,看不清臉上表情,卻能感覺到他周身無形中散發著一絲冰冷之意。
花著雨心中怒氣升騰,幾乎控制不住想要將面前之人的眼珠子挖出來。偏眼前這人還不知好歹,慢騰騰地邁著步子上前,便要抓了她的衣衫為她換衣。
他倒是學到了隱忍,並未發怒。皇甫無雙自小沒受過什麼苦,日日被人捧著,五歲便被封為了太子,對他而言,進這樣的監牢,或許不是什麼壞事,可使他成長。只是,不知他還能不能出去。因為,意圖弒君,這樣的大罪,在旁人眼裡,那都是無法翻身了。
「沒有注意到?」張青面無表情地說道,就連聲音都沒有喜怒。他再重重地一拍驚堂木,「人犯,你抬頭看看!」
花著雨趴在那裡,控制不住地笑了起來。
「那可不一定!」藍冰依然搖著頭道,「你怎麼知道他是下面的?」
此時,姬鳳離凝立在窗畔,望著窗外的一湖碧水。湖面上栽種著睡蓮,一朵朵花苞似開未開,散發著馥郁的清香。
皇甫無傷登基后,姬鳳離便愈加忙碌了起來,作為輔政大臣,他有很多事要做。皇甫無傷實在是太單純了,朝政方面,他根本什麼都不懂。三個輔政大臣之中,溫太傅不用說,肯定是唯姬鳳離馬首是瞻,聶遠橋此人深不可測,當初皇甫無雙落難時,他便沒有什麼行動,這個時候,恐怕更是不動聲色了。可以說,南朝朝廷大權已經盡數落在左相姬鳳離手中了。
那人狂笑著離開,身後跟隨著的幾個獄卒色迷迷地瞅著花著雨,兀自不肯走。那人一巴掌摑在一個小獄卒臉上,喝道:「看什麼看,這以後是老子的人了!不許你們看!」
「周全,本相不想再看到此人!」冷冷的懶懶的聲音是那樣的緩慢,沒有一絲的殺氣甚或是怒氣。然而,周全聞聽此言,還是嚇得渾身戰慄。
兩日兩夜的行船奔波,花著雨的確累了。這一覺便睡了很久,睜開眼睛時,牢房內雖然還是暗沉,但是,可以看出來是白日了,因為從上面寸許大的天窗里,隱隱透進來一絲日光。
花著雨對此人一向沒好感,他是姬鳳離的人,而且,每次見她,都帶著那種意味不明的笑意。深更半夜的,不知道他來牢房做什麼?
花著雨沉聲問道:「如果我猜得不錯,康王就快要繼位了吧!只是不知,殿下你們要如何處置?」
他們抵達內懲院的時候,已經是夜晚了。
花著雨唇角的笑意漸漸凝住,回首瞥了那人一眼,冷笑道:「我倒不知道,原來你還有轉牢房這樣的權利!」
花著雨忙點頭道:「既然相爺不是斷袖,元寶再不敢對相爺有任何不軌之心。」
花著雨真懷疑銅手是地府閻王身邊的鬼侍衛投胎轉世,模樣本來就招人怕了,說話語氣還陰沉沉的。
門口停著一輛華麗的馬車,兩匹漆黑的駿馬在馬車前方,身材魁梧的銅手凝立在馬車旁。
這便是牢房。
姬鳳離專註地翻看著手中書冊,聽到花著雨進來,他動都沒動,只是淡若浮雲地朝她這裏掃了一眼,便再次漫不經心地投入到書卷上。他整個人看起來,有股清越而淡定的氣質,宛若一塊上好古玉,迷人卻不炫目,含蓄卻不容忽視。
原本,在船上,花著雨想過要帶著皇甫無雙逃走,她本來和圖書便是逃犯,也不在乎再逃一次了。只是,這樣一逃,便再沒有翻身的可能了。
「寶公公在這裏住得可習慣?」藍冰邁步走了進來,笑吟吟地問道。
趙四早沒了方才的囂張跋扈,帶著哭腔喊道:「相爺饒命,相爺饒命……」凄慘的聲音漸漸地遠去。
花著雨卻懶得理他們,沿著青石甬路,慢慢向府門走去。姬水和姬月慌忙上前攔住了她,花著雨冷笑道:「我又不出府,在門口看看都不行?」
黑夜裡,她躺在床榻上,眼前掠過這些年的點點滴滴,似乎,她從小就活得比一般女孩子要辛苦。當別的姑娘還躲在娘親的懷裡撒嬌時,她已經被不苟言笑的爹爹送到了深山,和那些孤兒進行同樣殘酷的訓練。射箭、騎馬、刺劍、耍大刀、舞長槍,她練得比任何一個男孩都要拚命,從不叫苦叫累,只為了讓爹爹高興。當別的女子還在閨房中繡花吟詩時,她卻已經隨著爹爹到了戰場上,和敵人廝殺。為了不讓爹爹失望,她研習戰略,學習陣法,協助爹爹打了一場又一場的勝仗。原本以為平定了西疆,他們便有好日子過了。她也可以回府做一個正常的女子,披上嫁衣,嫁給心愛的男子。
那小獄卒捂著臉道:「是,趙頭。」
花著雨心裏咯噔一下,難道藍冰是來送她上西天的?她挑了挑眉,眸中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冷冽。
可是,所有的憧憬都是日光下的泡沫,雖然絢爛美麗,卻是那麼不堪一擊,一夕之間,全部化為虛無。而如今,她躺在這個冷冰冰的床榻上,被人嗤笑為斷袖。腦中憶起當日刑場上的一切,花著雨眸中閃過點點寒芒。總有一日,這些血債,她會連本帶利地討回來的。
他著一襲絳紅色官服,頭戴官帽,長身玉立,氣度雍容。大約是沒想到眼前會出現這樣一道風景,鳳眸頓時眯了起來,閃過一絲驚異和冷色。
「原本就要得手的,可是聽說東燕瑞王斗千金忽然出現,他們怕身份暴露,不敢戀戰,只得罷手!」銅手無奈地稟告道,「如此,恐怕委屈了溫小姐。」
藍冰聞言好似受到了驚嚇,眼眸頓時瞪大了,忙擺了擺手道:「要我和一個斷袖一起睡,萬一他晚上獸|性大發,我可受不住!」
這麼尷尬這麼凄慘的一刻,竟然讓仇人姬鳳離看到了。看到她被欺負,他應該很高興吧!
花著雨輕巧轉身,避過了他的餓虎撲食,那人沒想到花著雨竟然這麼輕巧地躲開了,一下子撞到了牆壁上。他倒也沒惱,獰笑著道:「這樣我才喜歡,老子就喜歡騎烈性的馬!」說著,轉身朝著花著雨又撲了過來,雙臂張開,好似老鷹撲小雞一般。
「我怎麼認為不要緊,只要相爺認為你是你便是。」藍冰緩步走著,淡淡說道。
她沒想到,姬鳳離竟然讓她上他的馬車。她拽了拽身上髒兮兮的囚服,嗅了嗅,一股臭味。這姬鳳離也不怕自己熏暈他?她不懷好意地笑了笑,刻意往姬鳳離身側湊了湊。
「笑什麼笑?要不是托殿下的福,就憑你一個閹人,能住到這樣的牢房中?刑部重罪牢房可是等著你們呢,若是在這裏不老實,就將你們轉過去!」身後一個獄卒頭目看到花著雨唇邊的笑意,冷聲呵斥道。
她正想著,趙頭便朝著她撲了過來。
花著雨可以想象出來,姬鳳離眼下心中會是多麼的歡喜。這一次,他也算是報了當日自己狂揍他的仇了,也報了自己搶走他衣衫的仇了。
姬鳳離唇角一勾,冷然笑道:「寶公公倒是聰明,這些的確是本相所為。」他倒是不再有所顧忌,「不過,你人雖聰明,識人能力卻太差,皇甫無雙他不配做皇帝。你對舊主如此痴情,真是難得啊。原來,這世間真有斷袖!看來,要你心甘情願跟著本相,還真不容易。」
「自然是來聽差的,我來府里,本來就是為相爺做事的。相爺,不知可有什麼吩咐要讓元寶去做?」花著雨笑吟吟地問道。
這是牢房,是個人都不會住得習慣,這充滿著霉味和腥臭的環境,這少得可憐的豬食,這藍冰純粹是來看她笑話的。可是,她偏不如他意。
花著雨一個閃身避過,淡淡說道:「趙頭,我自己可以換衣服,還不敢勞動您的大駕。」這聲音里,已經暗暗含了一絲殺氣。
花著雨心中驚異,帶她去相府,姬鳳離要做什麼?難道說,他能隨隨便便從內懲院將犯人提到相府去,他的權力已經這麼大了?這麼說,皇甫無雙翻身無望了!
眼前一花,下頜一緊,姬鳳離修長的手指猛然伸來,迫使她抬眸看他。那雙幽黑的眸中,閃過一絲寒意,「你再說一個斷袖試試?」
花著雨這些年在戰場上什麼都見過,唯獨沒見過這些可怕的刑具。但是,她花著雨又豈是被這些刑具嚇倒之人,清冷的視線從那些黑黝黝的刑具上掃過,唇角勾起一抹淡笑。
「是!」幾個獄卒答道,便邁著步子朝花著雨這邊走了過來,伸手便要將花著雨拖出去。
姬鳳離驀然回首,修長的身形逆著月華,俊美的臉上已然覆霜。
花著雨說完,傾身上前,快速地接近姬鳳離,將自己多日不曾洗漱的嘴湊了上前,唇貼在了他的唇上。
姬鳳離的唇,軟綿綿好似棉花糖一般,給人很舒服的感覺。不過,她想她的唇,應該是臭臭的。
花著雨抬頭,隨著張青的視線向牆上望去。
「奴才當日有些失神,並未注意到!」花著雨緩緩說道,到了此時,她有些後悔,當日自己怎麼會無聊到去看天空呢!
夜已經深了,牆壁上的那盞油燈,終於耗盡了最後那一點燈油,慢慢熄滅了。牢房內頓時一片黑暗,伸手不見五指。自然,是無人來為這盞燈續燈油的,花著雨挪到牆角處的乾草上,慢慢地盤膝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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