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可終究是頓悟不了，也超脫不了，每當他有所感悟，就會經歷一次死亡。
城外傳來震天鼓聲，整座大城都在不斷顫抖。
周拯將煉妖壺放在手邊，閉目凝神，隨後也是一陣唏噓：「不動彈了。」
畫面再次變化。
飛舟迅速前行，待飛出去半個時辰后，那些堅冰自行解封。
「嗯，」周拯道，「給自由以束縛，給自身以規範，這才是秩序的根基，我們走出藍星為了什麼？不就是想讓這份秩序再次貫穿星路嗎？」
幹得漂亮。
「不過，我卻是不必受這般束縛的，當然我也不會為惡。」
轟隆隆！
空中有巨大的佛掌砸落，腳下有一把巨劍橫斬。
畫面又是一轉。
似乎他要經歷所有他能想象出的苦難，但這些苦難過後，並沒有陽光。
周拯等人並未在這顆星辰久留，吃飽喝足，欣賞了一下此地風景，就大搖大擺地架起飛舟，沿著他們定下的路線繼續前行。
「去吧，」周拯笑著擺擺手，「不必避諱，當著他們的面打就是。」
這時的妖族女子們就分成了三種類型。
冰檸卻道：「你被世俗的觀念束縛太深。」
那是在一片血海。
不留手？
甚至，他們還怕犯『迷路』這種低級錯誤，一張星圖翻來覆去的看。
無邊無盡的血海翻湧著傾天的浪潮，一頭頭巨龍在不斷嘶吼。
截天教就像是收了錢銀躺平的姑娘，在床榻上閉眼等著。
周拯笑道：「咱們也下去吧，找個地方吃頓好的，體驗體驗這裏的風土人情。」
作惡事是死，做善事也是死，無休止的經歷，無休止的死亡。
「無趣啊，」老諦聽抻了抻袖子，拿出了兩壺珍藏的好酒，「這些妖族竟不戰而逃，留下此地滿城荒唐，當真和_圖_書無趣啊。」
哪吒輕輕頷首，隨後又有些遲疑。
少年模樣的大鵬鳥化作本體，展翅翱翔在一片片雷霆中。
一連走了三個星辰，都是差不多的模樣。
大鵬鳥肉身何等強悍，竟成了這般凄慘模樣。
卻也不說他到底聽到了什麼。
他在反思，反思到底哪裡出了問題。
周拯笑道：「若你們吃人，你覺得你們還能站在這嗎？去給我們備些好酒好菜。」
「不要聯想哈，」周拯只能苦笑，「王靈官殺了我九世，這個仇怨有點大，我不太能接受與他同行。」
他們並未著急落下，而是在高空開始盤旋，自行觀察各處。
年幼模樣的大鵬鳥躲在幾名老嫗身後，注視著那些不斷隕落的身影。
隨後，它茫然地站在廢墟之上，看著那些瑟瑟發抖的生靈，看著那些生靈殘存下的屍骸，整個人似乎有些迷茫。
「框架？」
「那是老君在給咱們保著。」
第二種則是面色尷尬，掩面而走，怯生生地道一句：「怎得就突然昏了頭腦，當真是被劫運裹挾了。」
不過，周拯也不擔心出不了風頭。
「該不會死了吧？」嘯月忍不住喊了句。
若仔細看，這些人類的手腕、腳腕膚色都有些許異常。
卻是哪吒動了些實力，開始錘肖笙。
周拯手指再次輕點，雲鏡中的畫面迅速拉伸，鑽入了大鵬鳥的額頭，顯露出了大鵬鳥此刻正在經歷的幻境。
好傢夥，真以為他是呂洞賓呢。
「是不是埋伏起來了？」肖笙嘀咕著，盡量放出仙識探查，「確實，好平和。」
第一種是甩下長袖，輕哼一聲：「當真不識抬舉。」
「業障大妖跑了個乾乾淨淨啊，」肖笙滿是遺憾地搖搖頭，「我都好久沒鬥法了，感和-圖-書覺骨頭都生鏽了。」
諦聽笑道：「小心點總歸是好的。」
嘯月笑道：「突然感覺，敵人就是紙老虎啊，一戳就破。」
哪吒淡然道：「去練練？」
周拯落在高樓頂端，左右打量這裏的布局，能看出這裏應該是群妖平日里的歡樂場，涼亭式結構，各處掛著帷幔。
實際上，他們幾人正不斷傳聲。
壺中自成天地，天如磨、地如盤，數不清的古老符籙閃耀著光。
眾人不免提心弔膽。
「其實還不夠，」周拯緩聲道，「我其實不支持給這般窮凶極惡之人悔過的機會，他們如果能悔過，那正常人堅持行善又算什麼？當然，我這觀點是有些偏激的，而且我們需要大鵬鳥的極速，我也必須要用他。」
「帝君爺爺饒命！帝君爺爺饒命！我們只是被我家大王丟下看守此地財物的！我們不吃人啊！」
一個巴掌拍不響。
是紫微帝君宣傳的時候，又強調純陽無極心法的效果？
中年面容的大鵬鳥，老年面容的大鵬鳥悉數登場。
一隻大手突然抓住了大鵬鳥的腳踝，拽著他墜向無盡的血海，大鵬鳥不斷呼喊，不斷掙扎，卻只是越陷越深，不斷在血海中沉降。
「那就好。」
周拯決定就當著眾妖的面，來個收徒大典。
但，妖族就是沒有動靜。
怕遇到天道出手襲擊，周拯時刻都將靈台太極圖祭起。
他眼中的迷茫不斷加深，他在思考，尋求頓悟；他在冥想，尋求超脫。
周拯笑著搖頭，隨後指尖輕點，眾人面前出現了一面雲鏡，雲鏡中顯露出了煉妖壺內的情形。
……
冰檸一聲輕哼，提劍飛回到飛舟的甲板，單手背劍、俏臉冰寒，宛若臘月寒梅。
周拯左手拂過，雲鏡緩緩消散。
周拯略微搖ｗwｗ•ｈetｕbｏoｋ.cｏｍ.ｃom頭，自是知曉這裏的妖族在搞什麼鬼。
左側有幾個身影顫巍巍地爬了出來，還沒走到近前，已是噗通幾聲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蒜。
又見一名名穿著華服，但滿臉茫然、手足無措的人類，在城池中四處溜達，似乎找不到自己的歸宿。
大鵬鳥幾乎沒有反抗，被巨劍腰斬，被佛掌拍碎，腳下的大地突然如破掉的拼圖般墜落，他的頭顱也在不斷下墜。
關鍵時刻，還是要看咱冰教官啊，那幾個樂子人，巴不得看他被女妖精扒掉衣服的窘迫相。
「不對，冰檸，」周拯笑道，「這不是束縛，而是框架。」
諦聽喃喃道：「上一個被煉的，好像就是大聖……」
那幾名小妖如蒙大赦，連連對周拯叩首，隨後扭頭就跑，沖向了能做菜的灶台。
嘯月在旁左看看、右看看，突然嗅到了一點不同尋常的味道。
哪吒問：「帝君，可否？」
它衝到一處各族生靈聚集的大城前，得意地展露著自己的羽毛，卻沒有多少目光注視。
眾人應諾，收起飛舟，駕起祥雲，朝城中尚有妖族活動的一處高樓而去。
冰檸面露思索，嘴角露出少許微笑，對周拯微微頷首，不經意間笑了聲：
卻也有主動讓哪吒露面的考量。
誦經聲突然響起。
留了一絲元神之力在此地的周拯，默默地將掐滅了這一點元神火光。
抬頭看是雕梁畫柱，朝遠望是藍天白雲；微風徐徐吹來，令人心曠神怡。
哪吒倒也是給肖哥留了面，開始並未真的用出幾分實力，先讓肖笙打個痛快再說。
周拯淡定地找了個柔軟的靠墊，與眾人一同盤腿坐下，笑道：
「不錯，」李智勇點點頭，「我也這般覺得，妖族的那群老祖除非是突然念佛唱經了ｍ•hｅtｕｂｏoｋ•cｏｍ.coｍ，不然必然會狙擊咱們一次，哪怕做做樣子呢。」
他們沒有半點大意。
玩歸玩、鬧歸鬧，諦聽也不會拿三界大事開玩笑。
也算那些業障大妖有點眼力，沒來此地試圖揩油，不然周拯可管不了那麼多，要直接給煉妖壺增加點素材了。
怕半路被偷襲，李智勇先放出兩隻紙道人探路。
諦聽也全程施展神通，不斷聆聽各處眾生的聲響，只要察覺到有暴虐、憤怒等等負面情緒聚集，便會立刻提醒他們。
第三種卻是對著飛舟離去的方向痴痴望望，口中輕聲一嘆：「果然是我得不到的男子，卻是對他情根深種了。」
秒了怎麼辦？
還是妖族那邊出現了某些不太對勁的謠言，說只要用美色魅惑自己，就能免遭劫難？
眾仙看的直吸涼氣。
哪吒定聲應答。
「哼。」
飛舟徑直落向這顆星辰。
嘯月納悶道：「王善呢？我來的時候咋沒看見。」
然而，這隻是表象。
這就讓他們招搖過市的風頭少了大半。
只見，各處城池空空蕩蕩，只有一些修為不高的小妖在活動。
老諦聽笑道：「話是這麼說，但這樣也起不到打擊妖魔的效果了嘛。」
他又不是不通人情世故，只是平日不屑去顧及這些小事罷了。
冰檸那薄薄的眼皮眨動著，輕聲問：「大鵬鳥現在如何了？」
當下，哪吒與肖笙飛去此地一座大城之外，各自放出氣勢、凝聚道境，雖肖笙立刻被哪吒壓了一頭，但肖哥的戰意依舊高亢。
諦聽感慨道：「這般刑法，比老君的煉丹爐還狠。」
天狗歪頭表示費解。
大鵬鳥即將完成馴化。
一聲呼嘯，肖笙提槍強攻。
在坐之仙盡皆默然。
周拯心有餘悸地道了句：「當時天道那一槍，不知從何而來，貫穿乾和*圖*書
坤、洞穿歲月，不只是定住了我的道軀，還定住了我的元神、我的前世，如果不是王善突然出現，幫我擋下這一槍，我怕是真的要出事。」
冰檸卻正色道：「我總覺得，他們必會在後路某處狙擊你我。」
不斷出現新的幻境，不斷出現新的折磨。
金鈴兒笑嘻嘻地道了句：「前輩覺得這般不好嗎？咱們能安生點多好呀。」
「不能大意，」李智勇提醒道，「最平靜的海面，或許就藏著最兇惡的凶獸，這也可能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
就在這磨盤正中，大鵬鳥渾身是血地躺在那，雙眼迷離，眼神空洞，嘴邊不斷喃喃。
一尊尊冰雕懸浮在深藍色的靈氣漩渦前，場面也是頗為壯觀。
它惱羞成怒，它厲聲呼喝，一道道金色的雷霆從天而降，將整座城池瞬間崩碎。
周拯笑道：「大概，我就是個俗人罷了。」
「回爐了，」周拯搖搖頭，「他並未留下交談，攔下那一槍后就回去了，老君用八卦爐煉他，讓他受磨難，也在給他上機緣。」
還好，大廚沒跑。
肖笙雙眼放光：「當真可以嗎？我想認識下自己跟頂尖高手的差距到底有多大，大神還請勿要留手才是。」
周拯嘴角一撇，繼續坐在躺椅上自在過活。
哪吒目中金光閃爍，注視著離著越來越近的行星，納悶道：「怎得沒有大妖？」
眾人各自溫聲安慰。
「我看看。」
周拯道：「不管如何，咱們把戲份演完就好，稍後若是遇到業障纏身的妖魔就除掉，遇到正八經修行的精靈也不必多管。」
周拯著實鬆了口氣，對著這群被封住的女施主們拱拱手，示意飛舟繼續前行。
「掌柜的？這裏就沒個掌柜嗎？」
隨之，肖笙和李智勇對視一眼，兩人相視而笑，又各自思索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