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淵沒有在這裏多呆。
老道人原本能在瞬間施展辣手將其困住。
張若素怔了下，道：「要說羊的話，倒也像，就是大小有點奇怪。」
「至少再有凶獸從這兒進來人間，能提前有點準備。」
笑聲，哭聲，日常隨手可觸之物，終究從半跪在地的道人手中散去。
張若素微微皺眉，輕飄飄落下來，然後一腳踏下。
「行家啊……」
衛淵能夠隱隱約約感覺到。
衛淵握著劍，盯著那原本出身於山海時代崑崙的異獸，老道士看著身子不怎麼壯實，好像一推就倒，但是右腳踩在土螻的背上，這一隻在山海時期屬於食人凶獸的怪物竟然沒辦法輕易動彈。
這顯然是極為高明的勁氣運用。
他忍不住發起牢騷，嘆道：
是拿著風車笑著跑過的孩子。
衛淵心中默默補充了一句。
有一說一，山海經純路人。
等到那凶獸消失不見，張若素閉目感知，卻最終什麼都沒能察覺到，嘆息一聲，苦笑道：「還打算順藤摸瓜，看看這土螻是從哪裡跑出來的，得了，現在連藤都給人抽走了，早知道就直接把那土螻給收拾了。」
而土螻則是要趁機消失不見。
陰陽二氣匯合，一剎那泄露出的煞氣濃郁程度，即便是凶獸都覺得如墜冰窖，完全不知道這看上去和善的老道士怎麼會有這麼濃的煞氣，幾乎像是整個人都被血腥氣淹沒，只剩下兩隻眼睛尚算清明。
因為並不是通過朝歌城開啟祭祀，進行雙向的溝通。
「有時候老道也覺得山海經m.hetubook.com.com
寫的太模糊了。」
「必須儘快把它誅殺。」
「一會兒熟了了，你一定嘗嘗。」
一腳踏下。
但是卻收手，只是留下了一個印記。
化作山那麼大的土螻直接跪倒。
兩人從昆崙山上下來。
是柔軟的陽光，草地，是在街道上騎著單車飛馳而過的街景，是旁邊叫賣豆腐腦油條的聲音，因為被土螻所吞吃，連這畫面都殘缺不全，最後衛淵伸手握住這些記憶畫面，卻也無法阻止這些真靈殘留之物消散。
……
土螻昂首嘶吼，長得像是羊，但是卻偏偏生長了利爪尖牙。
如同掠下山峰的狂風。
「這種凶獸在山海界太多了。」
追蹤符根據施法者的不同，會有不同的表徵，用來確保追蹤時候的準確性，張若素只當做衛淵是打算戒備土螻再度出現在人間界，完全沒有想到其他的可能性，點了點頭，並指在虛空中畫符，然後把這一道符給了衛淵，衛淵將符疊好，放入懷裡，道一聲謝。
土螻的巨力，被老道人直接又轉圜傳導到了它自己身上。
這一次衛淵進入山海界比較吃力，持續的時間也會比較短，估摸了下，比之前幾次至少短三分之二，甚至更短，很可能只有一炷香的時間，很快，少年道人模樣的朝歌山神再度出現，而後迅速收斂屬於山神的氣機。
那土螻的原型居然有一座小山那麼高。
衛淵一手持劍，一手取出卧虎令。
土螻是崑山之丘的凶獸。
他伸出手，張若素的那道ｈｔtps://ｍ•ｈeｔｕboｏk.ｃｏｍ•com符籙也被他帶過來了。
不過，土螻出現，難道那一部分消失的昆崙山回到了山海界？
衛淵略有尷尬，沉默了下，目不斜視道：
他緩聲道：「衛道友你有太平道的傳承，應該知道這些山海界的凶獸和我們人間的關係，這情況已經持續了幾千年，只是以前這種凶獸很難出現，可能一兩百年才能見到一頭，可現在出現的頻率越來越高了。」
伴隨著漣漪溢散，人間界和山海界的通道再度打開。
衛淵沒有說話。
然後正色道：「我也只是從客觀的角度評價一下。」
兩人彼此告別，張若素往龍虎山而去，衛淵則是回到了泉州。
衛淵看到那位不知和朝歌城有什麼關係的九尾狐站在二樓，後者眼神清淡，懷裡抱著書，只是客氣地點了點頭，衛淵隨口應下，狐狸精燉的老母雞，想一想都知道味道有多正了，衛淵進了門，在博物館里翻找了下，找到了那幾件青銅器。
他笑了下，神色像是在雪夜中捕獵時安靜的虎：
老道士直接被頂得飛起來。
老道士臉色一怔。
他蹲下來，伸手觸碰剛剛埋葬白骨屍骸的地方。
此地，卧虎急行。
「能把對應的符給我一個么？」
駁獸察覺到異常站起來，衛淵伸手抵著嘴唇，示意駁龍安靜。
元氣濃郁，在他身邊匯聚，化作了一座山。
剛剛的戰鬥很短暫。
衛淵身上還有從相柳那裡得來的山海經玉書。
正在衛淵思路逐漸展開的時候，被張若素和*圖*書踩在腳底的土螻突地怒吼，化作原型，山海經記錄這是一頭羊，張若素對這一點已經有了充分的心理準備，但是老道士完完全全沒想到，長得像羊和羊是兩碼事。
衛淵若有所思，按照這個思路繼續推展開來。
奔走如風。
「這也能叫羊？」
張若素沉默了下，閉了閉眼，嘆道：「走吧。」
衛淵突然開口道：「張道友。」
最後變成自己原本的模樣，一身墨衣，身後背劍，腰間懸下腰牌。
「我會讓弟子在這兒準備法陣。」
這是浩瀚且闊別人間界許久的山海界，第一次迎來這位客人，沉睡著的山海，蠻荒且崇尚力量的凶獸們尚且不知道夜色下掠過他們的風意味著什麼，但是衛淵腰間的卧虎令和背後的八面漢劍卻已經隱隱鳴嘯——
是替死擋災的法門。
他身邊纏繞著狂風，速度一開始還尋常，但是逐漸加快，模樣也逐漸變化。
更要前往山海界世界去看看，禹王和契留下的東西到底有什麼用，當然，這些都不是重點，這一次前往山海界，他另有其目的，有的時候，衛淵覺得自己是個心眼很小的人，比如，報仇一般不喜歡隔夜。
眼前閃過最後的畫面。
衛淵古怪地看了一眼老道士。
衛淵點了點頭，他站起身，沒有多說什麼，老道剛剛所說的聲音里有疲憊之感，衛淵不會懷疑，以老道過去的經歷，如果剛剛真的被他找到了土螻一族的地方，老道會直接殺入其中。
「有一說一，張道友。」
被記錄于西山經的鼓來到了人間ｈｔtps://ｗｗｗ.ｈeｔuboｏｋ•cｏm•ｃｏm，人間的昆崙山卻消失不見，再加上崑山之丘的土螻和欽原來到人間，衛淵本來就打算去一趟山海界看看，正好之前還答應了朝歌城的眾人，要去一趟崇吾山。
生靈莫近。
「剛燉了老黃雞，加了一把山蘑菇，味兒可正了。」
「一旦山海界和人間界接觸，搞不好那種大凶都能出來，所以老道才想要早點讓修行普及開，說句不好聽的，到時候就是跑也能跑得過凶獸，可惜，沒能把那土螻抓住，他開了血食，這次又跑了，要是不管的話，恐怕一發不可收拾，會一次一次來，膽兒越來越肥。」
張若素和衛淵又在這崑崙轉了一圈，沒能找到其他的，類似青銅燈的物件，也沒有再見到土螻這樣的山海經異獸，最後兩人回到了一開始的地方，收斂了這崑崙之上的白骨，老道士衝著白骨拜了三拜，面色有些沉鬱，即便是他也沒辦法再輕鬆下來。
此刻在人間界沒有任何效果的符籙散發出流光，和衛淵右手手背上的天命赤籙相互聯繫，讓他能夠隱隱約約把握到了那隻土螻所在的方向，握了握手，感覺到在山海界狀態下的磅礴神力，衛淵邁步走出，躍下了這一座山。
只有一炷香的時間。
「你覺得它不像是羊嗎？」
「畢竟這東西長得其實也像羊，只是現在看起來稍微大了一點。」
「不大好吃。」
崑山之丘正在西山經的記錄里。
因為昆崙山前往山海界，所以這裏成為了山海界和人間界的重要節點，鼓，欽原，土螻，獙獙，都是從昆崙山這hetubook.com.com裏出來的？但是這種情況是什麼時候發生的，除了崑崙之丘，還有哪裡有這樣的節點？
那個將崑崙帶走的人，是不是也是山海界的某一位？
遠遠望了一眼夜間的朝歌城。
……
土螻，凶獸，是食人。
「況且……」
只是可惜，張若素沒能預料到，土螻靠著人間界對山海凶獸本身的排斥，主動回歸了山海界，張若素道行雖然高，但是還沒能高到跨越世界去尋找凶獸的程度。
珏和虞姬都不在，花店畫室都是一片漆黑，難得的是隔壁書店的幾位青丘狐都在，老狐狸胡明見到衛淵回來，笑呵呵地打了個招呼，舉了舉手裡的鍋鏟，很得了神州打招呼的神髓，笑呵呵道：「衛館主，回來了啊，吃了嗎？」
「我讓玉兒姑娘給你送過去。」
這個時候已經是晚上。
「嚴格說起來，山海經也沒記錯。」
「你剛剛給土螻身上留下了天師府的追蹤符吧？」
土螻差一點直接跪倒在地，即便如此，仍舊怒吼一聲，掙扎著散出流光，衛淵在這一瞬間感覺到了山海界的存在，這一隻原本生活在崑崙之丘的凶獸趁這機會，直接遁入山海界。
他補充了一句：「這麼大的羊，味兒一定夠膻。」
「類似於吃人的，能帶來旱災的，水災的。」
老道一腳踏碎了一座山。
衛淵聲音頓了頓，道：「況且這東西在遠古時期，可能真不算是大的。」張若素若有所思點了點頭，道：「確實，衛道友你說的也有一點道理。」
除非它能做到自己把自己舉起來，否則不要想著能把這老道士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