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長，不管怎麼說都是我這個教練的失職，與我的隊員沒有關係，她們可都還是孩子！」禹樺青著急地將責任攬在自己身上。
丁若瑩氣得牙痒痒：「我們知道你不是那種體貼的人，不用強調了！」
「校長，不管怎麼說，啦啦隊的事現在全校都傳得沸沸揚揚，您特地從美國請回來的教練惹出了這麼大的亂子，您不給我們一個說法是沒有辦法服眾的！」
「去訓練嗎？」時杳杳頗為無奈地率先示好。
「孫老師，其實這件事沒有您認為的那麼嚴重，家長那邊的情緒也沒有……」
「教練，為什麼？」
「禹教練。」陸校長笑呵呵地攔下禹樺青，他的視線一直落在自己的外甥女陸晚嫦身上，別看這丫頭僵著一張臉好像一副不屑一顧的樣子，但是那眼神之中的關心還有急切，瞞得過別人，可瞞不過他。
「說得對，學生還是要以學習為本，成績不狠抓，一天到晚穿著超短裙去招搖會走歪的！」
「校長，讓您為難了。」有一絲歉疚和自責在禹樺青臉上不著痕迹地暈開。
「孫老師，您不用指桑罵槐，我就在這兒，您有什麼想罵的儘管招呼，但是這件事情與陸校長沒有關係，我一力承擔。」禹樺青知道在這樣的場合這麼說並不恰當，但她骨子裡就有那股天不怕地不怕，憑一腔熱血就想把天捅破的衝動。
……
時杳杳搖了搖頭。
聲音齊整洪亮，陸校長努力隱藏自己嘴角的得意笑容，看向一臉鐵青的班主任們。
就這麼一會兒，幾個人又吵了起來，時杳杳有些猝不及防。
「不要沮喪，大部分隊伍都要經歷失敗，你們應該慶幸的是在起步的時候跌跤了，而不是從高處跌下。這一次並不是你們的能力不夠，只是彼此之間的配合還不夠純熟，這個只要增加訓練就能夠改善……」
陸晚嫦停住腳步，雙手抱胸，還是那樣平靜而囂張：「怎麼，剛才在校長辦公室不還能說會道嗎，現在這樣乾巴巴地瞅著我是怎麼個意思啊？」
跟隨時杳杳而來的幾人瞪大了眼睛望著和圖書時杳杳。
「這件事情，不是禹教練的錯！」校長室門口傳來的這一嗓子就像是按了暫停鍵，爭執戛然而止，老師們都向門口望去——陸晚嫦站在門口。
校長室里，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很久之後，時杳杳還在想，這世界上有些人的不期而遇，可能真的就是命中注定。
「其實這個問題上周我就在想了，最近這幾檔子事下來，我更加堅定了這個想法。」頓了下，她接著說，「女生力量上的不足不是朝夕之間就能練習彌補的，只能由力量相對強的男隊員來補足，要知道，最好的啦啦隊都是混搭！」
陸晚嫦的嘴角不自覺地彎了彎，她昂著頭道：「必須去呀，沒我不就讓你們得意了啊！」
「還能怎麼辦，繼續招人唄。」禹樺青故作輕鬆地聳聳肩，「但是這次恐怕要招些男生了。」
她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紙，遞給時杳杳。
禹樺青悄悄用眼角餘光打量時杳杳，語重心長道：「要知道，在漫無目的的日子里，人要有精神，生活才會有樂趣。」
「校長！」一個禿頂的班主任看校長想要矇混過關，頗帶怨怒。
「怎麼說？」
他「你」了老半天，臉漲得通紅，硬是沒有憋出其他的話來。
這一下午，禹樺青很難得地安慰了大家許久，習慣了被嚴厲對待的隊員一時間覺得哪裡怪怪的。
果不其然，孫老師被氣得吹鬍子瞪眼：「你！你……你！」
「校長，這次的意外，我也難辭其咎。」時杳杳先反應過來，走進校長室，言辭懇切、不卑不亢，「我是隊長，如果我能夠在事情沒有發生之前意識到其中的利害關係，就會阻止這一切發生，但是我妥協了，作為隊長，這是我的失職！」
對於陸晚嫦這樣的反應，他內心是有些驚訝的，但是他表面上仍保持平靜繼續道：「我看這些學生說得也不無道理啊，這件事情呢……」
時杳杳接過，認真地看了一眼，心裏不由得感嘆好巧。
「你知道啦啦隊存在的意義是什麼？」
「我只是陳述事實。」時杳和_圖_書杳依舊不鬆口。
「是因為我衝撞禹教練使她受傷一直在醫務室休息，禹教練一直不讓我們去參賽，是我引發了與北秋一中啦啦隊的爭端，也是我攛掇啦啦隊隊員在沒有準備好的情況下就上了場，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禹教練並不在場，不能控制事態的發展情有可原……」陸晚嫦的眼神直直地凝視著前方，就這樣沒有絲毫表情地「認罪」了。
「校長，這一切都是我的失職，李靜受傷也是我指導不善導致的，後果我會一力承擔，不會連累學校，也不會給學校的聲譽蒙羞。」禹樺青低著頭，站得筆直。
禹樺青看著這一群你一句我一句完全忽略她的隊員，覺得頭更疼了。她大力拍了拍手掌，待眾人終於停下來后，解釋道：「優秀的啦啦隊一般都是混搭，在技巧啦啦隊里，有男隊員能夠最大程度上彌補女生體能上的不足。拋接、金字塔等這些有賴於體能支撐的動作，沒有強負荷的體能訓練是沒有辦法完成的，經過這次籃球賽一事，你們應該能夠體會到這一點……」
「這樣吧，以期末考試作為考核，如果啦啦隊隊員中有超過三名隊員的成績排名低於上次考試排名，那麼下學期啦啦隊就解散。」陸校長伸出三根指頭，對在場的各位班主任道，「你們看怎麼樣？」
「你拿什麼承擔？啊！」禿頂老師氣盛地拍著桌子嗆道，「這件事是你說承擔就能承擔得了的嗎？喝過洋墨水就真以為是人民救星了啊！先不說校董那邊無法交代，就說人家學生家長，是你安撫啊！是你賠償嗎！」
「孫老師，您別激動！」徐相長看著禹樺青尷尬地站在那裡被指著鼻子罵，心裏不痛快極了，但還是壓著火氣笑眯眯地拉住孫老師。
不待其他班主任集體發作，陸晚嫦趕緊一步跨出來表態道：「校長，您放心！我們一定好好訓練！」她就知道當初舅舅煞費苦心地把自己騙進啦啦隊，現在怎麼可能放棄！
「由於我個人身體原因，近段時間對你們疏於管理，現在隊伍的人數遠遠和圖書達不到參賽要求，所以我們下一周要招收新隊員。」禹教練的話還是一貫的簡潔，一瞬間，時杳杳有些恍然。
「你保證？你拿什麼保證？」孫老師氣不打一處來。
「就是啊！這件事情如果鬧出去，被媒體知道了！那我們學校的聲譽肯定是會受影響的，本來我們學校的招生率就每況愈下，您再這麼胡來，校董們肯定也不會買賬！」
學生們的表態並沒有換來班主任們的放心，其中最老謀深算的孫老師不急不緩道：「陸校長，不管怎麼樣，啦啦隊隊員確實是因為啦啦隊的訓練耽誤了學習，一所學校不論社團活動做得多好，首先得以學業為主，學習成績排名才是重中之重，校長你不能顧此失彼啊！」
「咳，說什麼啊！」陸校長摸了摸鼻樑上的眼鏡，他心裏清楚自己外甥女倔強歸倔強，但絕不會說謊，所以剛才陸晚嫦所陳述的，他相信那就是實情。
「大家停一停，七嘴八舌的，我只聽見你們嗡嗡嗡，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陸校長揮了揮手打斷了班主任們不休的抱怨，「哎喲，這年紀大了就是精神頭不好。」
徐相長等在校長辦公室走廊的拐角處。
聽到籃球賽，隊員們都垂下了頭。
她還是那副跩兮兮的樣子，末了還加上一句：「我是不會讓你們這麼稱心如意的！」
文一班，彥使楚。
時杳杳並不知道，這個人的出現，才是他們所有人真正開始成長起來的一個契機。
眾人臉上的表情變幻莫測，時杳杳被陸晚嫦那故作不在乎的緊繃表情給逗笑了。
「校長，你怎麼能這麼糊塗啊！」其中一個來抗議的班主任完全被校長的一番決定給氣得快哭出來了。
時杳杳等人趕到校長室的時候，就撞見了這一幕，幾人不敢置信地呆愣在門口。
看見禹樺青出來，他迎上去：「接下來打算怎麼辦？我看你那支隊伍的人員，都不夠原來的半數了吧！」
眾位班主任終於離開校長辦公室，啦啦隊隊員們也向校長禮貌告別，校長辦公室只留下禹樺青。
啦啦隊一行和圖書人走在校道上，心事沉沉。
那是周嫻的班主任，嚇得周嫻趕緊往周蕙身後躲了躲。
「啊！要招帥一點的啦！」
「希望校長說到做到！」孫老師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麼，看校長一臉我意已決的樣子，轉念認定啦啦隊不可能做到，只能恨恨答應下來。
下訓后，禹樺青叫住了時杳杳，她欲言又止的樣子讓時杳杳無所適從。
「時杳杳，怎麼什麼事情你都要和我爭！我知道你好勝心強，但是這件事情，因我而起，我不需要你假好心！」陸晚嫦和時杳杳之間不過是一張課桌的距離，臉上的嫌棄還有鄙夷從沒有表現得這麼明顯過。
禹樺青笑了笑，剛才陸晚嫦能為她說話，其實她是完全沒料到的，這個孩子，面冷心熱啊。
徐相長捏著下巴思索，半晌沉吟道：「我這裏，還真有個不錯的人選……」
「這是徐老師推薦的男隊員，過兩天應該就會來報到了，平時訓練你帶帶他。」
「丁若瑩，你閉嘴！」
時杳杳擔憂地向身後看了看，她們是一個團隊，她肯定是無法為所有人做出這種承諾的。
「你的意思是說我小題大做？就是因為你們這些不靠譜的老師，當初在學校的時候就不守規矩，沒想到現在都做老師了還這麼沒分寸！」孫老師到現在還記得當初禹樺青在自己班上不守規矩的樣子，想起來就氣得吹鬍子瞪眼。
大家回到訓練室沒有多久，禹教練就到了。
「所以李靜家長的安撫工作呢，就交給禹教練了。禹教練你務必要將這個工作做好！」陸校長眼瞅著幾個班主任臉上急切之色明顯，連忙繼續道，「啦啦隊這邊呢，年輕人嘛，誰沒有個年輕氣盛的時候？但是也不必急於一時，希望你們能夠記住這次的教訓，在全國啦啦隊比賽上拔個頭籌！」
「你這樣的反正不行……」禹樺青故作遺憾地打量了徐相長一眼，看著徐相長啞然的樣子自己先笑出聲，「逗你的，吃苦耐勞，能負重，有肌肉，基本上就是這樣……」
沒想到，一眾女生不帶一絲猶豫地異口同聲道：「沒問題！ｈtｔps://m.ｈｅｔｕbｏok•com.ｃｏｍ」
她抬起頭，辦公樓上漆金的校訓「團結」兩字折射著陽光，熠熠生輝。她想，她大概知道這兩個字背後的意義了。
「當然這次有些不同，因為我們要招收男隊員。」
沒有人說話。
大家都不明白校長這話的意思。
「有什麼要求？」
看著教練，大家多少都生出些忐忑。
「啦啦隊是為了讓參加比賽的人充滿力量而存在的，但是在加油的過程中，你首先要讓自己充滿能量，才能去感染別人。而作為啦啦隊隊長的你，時刻保持清醒，事事以團隊榮譽為先，這是我講過多次的啦啦隊精神——團隊精神，是你要時時刻刻記在心中的。」
時杳杳滿心複雜地時不時抬眼瞅著走在前頭的陸晚嫦，這一次並不是握手言和，此時她們都心知肚明。
他在心中嘆了口氣，猶豫道：「晚嫦那孩子，樺青你別怪她，她就是從小驕縱慣了，也怪我妹妹走得早。唉，這孩子有那麼些小脾氣，但是沒什麼壞心眼。不過，如果她做了什麼出格的，你也不用留情面。」
一邊的幾個班主任紛紛嗤笑出聲，校長臉上也露出為難之色。
……
對這幾個女孩子來說，這個消息無異於晴天霹靂。
時杳杳等人看陸晚嫦的樣子也反應過來，齊刷刷地喊：「校長放心，我們一定不會辜負校長的期望！」
「禹教練，你別著急，」陸校長一隻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我覺得一件事情發生了，與其責怪是誰的過錯，不如想一想如何去彌補！」
「好好好，我知道啦！各位班主任都不容易，但是好歹也給人家教練一個申辯的機會啊！你就算上法院還有一個被告澄陳述環節啊！」陸校長和顏悅色地堵住那個班主任還沒有說完的話，「禹教練，這件事情你有什麼要解釋的嗎？」
「你們這是胡鬧！」禹樺青顯然沒料到會有兩個隊員站出來認錯，嘴唇哆嗦著，「這裡是校長室，不是你們胡說八道的地方！趕緊給我回去！」
「孫老師放心，我們啦啦隊成員保證，學業一定不會落下！」時杳杳信誓旦旦，其他女生也相繼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