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格裡頭滿滿當當都是陸晚嫦的名字……
「你們好了沒啊？」張衍的抱怨在耳邊響起，時杳杳感覺到一股力量將她往前一推，她順勢向前一趴，原本齊整的書冊被她嘩啦啦推落一地。
張衍無辜地攤了攤手，將罪魁禍首自己的書包往身後收了收。
看到這本黑皮本，彥使楚明顯一愣，很快接過，小心翼翼地擦拭封皮上沾的灰塵。
她抬頭伸手想把書借過來看看，一抬眼就看到彥使楚正目不轉睛地望著一個地方，她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陸晚嫦正抱著一摞書一本本地放回書柜上。
他的手真好看！時杳杳的心裏忽然冒出這麼一句。
「你告訴我！你智商是被外星人綁架了嗎！這麼簡單的題目！」丁若瑩指著一道黃土高原泥沙大量流入黃河的選擇題咆哮，「黃河！你知道黃河嗎？你的母親河！」
丁若瑩一臉「要死了」的表情，抽出那張紅叉快要結成網的試卷翻過來指著一幅小型中國地圖，面無表和_圖_書情地問：「那你告訴我，你的母親河在哪裡！」
自從蕭林疏拿過她的試卷檢查的那一刻起，時杳杳只覺每一秒鐘都如坐針氈。
時杳杳安靜地坐在他們對面，彥使楚的書整整齊齊地擺在桌面上，連一個多餘的邊角都沒有。時杳杳想起蕭林疏的化學書上寥寥的筆記，忽然有些好奇，是不是他們這些學霸都天賦異稟、過目不忘，所以書本上才不像她一樣密密麻麻都是記錄。
陸晚嫦？
他看見女孩眼睛一眨，身體一抖，表情就像森林中被槍聲驚醒的小鹿一樣無辜。
手裡的試卷就像變成了一塊燙手山芋，她慌慌張張將試卷塞回去，轉身遞還給彥使楚。
時杳杳的眼神瞬間複雜了起來，那張試卷平整得就像一件收藏品。
這一個動作讓時杳杳的腦中靈光一現，想起來那天在文一班門口，彥使楚好像就是為了這個本子差點被班上那個惡霸揍一頓……
蕭林疏完全沒有感應到她內心的和*圖*書天人交戰，將書包拎起來放在一邊的桌面上，轉過來時手上多了一本化學書。
自從啦啦隊進駐圖書館后，圖書館管理員表示很憂傷。
「對……對不起！」時杳杳終於有所反應馬上回身，雙手護住蕭林疏接觸的額角，那裡還留有他指尖的溫度一般讓她渾身一陣酥麻。
「很好，你往我們大西北的兩個盆地間拉了一條黃河。」丁若瑩這回是真的要絕望暴走了，「生靈塗炭啊……」
他說：「化學式，我會抽查的。」
實驗班的考試非常多，所以老師有時候會隨機打亂卷子發下去，由同學之間互相批改，這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當時杳杳瞧見作文區域時，就沒辦法淡定了。
他奇怪地抬頭，將時杳杳愣神的樣子盡收眼底。
時杳杳在桌下搜尋有沒有落下的東西，結果在椅子下撿起一本四個邊角都用金屬片掖緊的黑皮記事本。不知道為什麼她看著這本記事本有些眼熟，翻開扉頁時一張語文hetubook.com.com試卷從中滑落出來，卷末用紅色的水性筆寫著陸晚嫦的名字工整地排列在彥使楚的名字下方……
「當然知道！」張衍將前一秒還咬在嘴裏的筆頭抽出來，還怕氣勢不夠似的一巴掌拍在桌上，換來管理員的一瞪，他趕緊賠笑。
時杳杳也覺得冷汗淋漓，就連她這個理科生都知道答案，她偷偷比了個「幾」的弧線，張衍草草掃了一眼那幅地勢階梯界限圖，指了指看起來像的線。
「你別心疼他們，心疼心疼你自己吧。」一個聲音自身邊傳來。
江旭心有餘悸地同情被炮轟的張衍，還在暗自慶幸還好當初沒選文科的時候，聽到這個問題心中一緊，努力編了一個看起來靠譜的理由猶豫道：「文科要記要背，我記性不太好……有……有什麼問題嗎？」
時杳杳看著這一幕有些汗顏，還好這邊的自習室里除了他們沒有別人。
相較而言，時杳杳的理科成績比好的差一點比差的好一點，當時蕭林疏以不ｗｗｗ.hｅtuｂoｏk•ｃoｍ.cｏm
願意教初中數學為由拒絕了給江旭輔導，於是輔導時杳杳的重擔就落在了他的身上。
她低頭死死盯著桌面。太丟人了，實在是太丟人了！
時杳杳心頭一跳，微抬眼看向坐在身邊的蕭林疏。
「聽明白了嗎？」蕭林疏在試卷上標註好知識點后問了一句，卻久久沒有得到回應。
除了陸晚嫦和彥使楚在文一班、蕭林疏在理一班，其他隊員學習成績參差不齊，其中數張衍、江旭還有喵喵的成績最慘不忍睹，門門都保持著低分擦過及格線。
大家收拾東西準備離開的時候，丁若瑩還坐在彥使楚的身邊問問題。
張衍伸出左手撐額擋住臉，苦著臉偷偷求助地望向對面的時杳杳。
蕭林疏原本前傾的身體往椅背上一靠，透過時杳杳薄薄的短髮看到她漲紅的臉頰，忍不住失笑又趕緊收住，從書本中抽出一張寫滿化學公式的稿紙，推到那顆低垂的頭顱眼前。
「這道題，考的是酯化反應，那你首先要明白什麼叫酯化反應，是和圖書醇跟羧酸或含氧無機酸……」他垂著眸低聲講解，骨節分明、細瘦修長的手看似隨意地翻開書本，然後漫不經心地將書本壓在桌面上。
蕭林疏長吁了一口氣，轉身去夠掛在椅子后的書包。時杳杳心裏「咯噔」一聲，內心的小人一邊開始淚流滿面，一邊在叫囂著掙扎：完了完了，你差到他不想教你了！
周五這天，下午日常訓練之後隊員們默契地轉戰圖書館。
蕭林疏微不可察地皺眉，伸出一根手指，靠近她的額頭，屈指輕輕一彈……
相似的一幕在另一張桌子上上演，周蕙微笑著問江旭：「你當初憑著什麼樣的信念選的理科？」
「沒關係，我來吧！」彥使楚好脾氣地從她手中接過書本。
時杳杳一邊道歉一邊推開椅子蹲下撿書，還不忘橫了眼往包里塞了個籃球的張衍。
周蕙睇著他略有些緊張的小表情，強迫自己拉開嘴角，她說：「你太看得起自己的智商了……」
時杳杳如遭雷擊的尷尬表情令他的嘴角再次控制不住地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