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森艾哲,我最討厭你了!

「啊?」我吃驚地看著她,問道,「發生什麼事了嗎?」
「等等,不要走!我只是想找艾哲學鋼琴,只是這樣……」女生著急地抓住我的衣角,脫口而出。
「喂,你想把我家小妍勒死嗎?」伊苑悠的聲音殺了進來,一把推開緊緊抱著我的曉曉,擺出一副大姐大的模樣說,「要看表演就給我安靜,別唧唧喳喳個沒完。」
這個人說話就不能利落點嗎?真是急死人了!
艾哲臉上的笑容早就不知道哪裡去了,嚴肅認真的模樣就像在說「我不高興了」。
我心裏打著鼓,生怕一不留神這傢伙就發怒了。以前也不是沒有過,不,應該說以前每次都是那樣。
找艾哲……學鋼琴?
第二天一大早,我剛走到教室門口,就有人找上了門。
女生猛地抬頭,眼中寫滿了悲傷。雖然我有點心軟,但還是堅持著沒有答應。
整條長椅都被艾哲佔據了,我只能站在一旁。
可是,接下來要怎麼辦?總不能把他丟在這裏吧。
海野幫我把艾哲扛到了悅的宿舍,悅正在門外等著我們,幫我們一起把艾哲扛到了床上。
我沒有把事情告訴艾哲,就這樣過了幾天,那個女生也沒再出現。就在我以為她已經「消失在人海中」時,偶然間又讓我碰上了她。
海野笑著指了指我的手說:「你準備放到明天再吃嗎?」
艾哲?經驗?
我回頭看了一眼睡著的艾哲,撓了撓頭不知道該怎麼做。通訊錄里除了我的名字,其他的我一個都不認識,連誰是誰都不知道,要打給誰?
當然了,缺點也是數都數不過來的……可是,就算如此又怎樣?我還是和這樣的他做了這麼多年的青梅竹馬,所有這些缺點都是能包容的,不是嗎?
也不知道是我用力過猛還是怎樣,曉曉一個踉蹌跌倒在地上。回過神后我想去扶她,但艾哲比我快了一步扶起了曉曉,同時還狠狠地瞪著我。
「好,我馬上來。」海野很爽快地答應了,這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艾哲這個人啊,雖然被無數人圍繞,可是真正有來往的人還是很少的。那麼,就讓他在我的帶領下,變得合群起來吧,哈哈!
「你要找他,我總要知道原因吧。不然,你要做了些什麼奇怪的事情,他會宰了我的。」我雙臂環抱,審視著她。
我有些煩躁地說:「你再吞吞吐吐的我就走了。」
「特意?」我有些吃驚。這麼說來,海野不是正好路過,而是「特意路過」的?
男生們被我罵得有些發愣,一旁的艾哲拚命扯著我的衣服,讓我別說了。
艾哲修長的手指在黑白琴鍵上落下,優美的音符就好像被賦予了魔力一般,從他的指尖流淌出來。艾哲讓原本有著瘋狂金屬感的音樂,變成了一股別有韻味的清泉,緩緩流進我的心裏,讓我一陣感動。
「你這麼無情地拒絕她,你知道她會多麼傷心嗎?她只是想要向你求教,就如同我想找到幸那樣。你卻……哦……我好難過,好傷心啊……」我佯裝哭泣地抖動著肩膀。
說完,我沒有再多看那女生一眼就走了。我很怕,怕自己會心軟,畢竟我是個耳根子和心都非常軟的人。
這個傢伙,總是給我添麻煩,唉!算了,還是先帶回學校再說吧。偏偏其他人都走了,只剩下我伺候這傢伙了。
不過,我還是耐著心,繼續說著:「哎呀,我話還沒說完呢。我可是一片好心,想介紹個徒弟給你。」
算了,也許是我之前的戲演得太逼真了。這樣也好,讓他多接觸接觸人,免得與世隔絕。
不會是要表白吧?
我應該高興的吧,艾哲終於接受我給他介紹的朋友了。可是為什麼我的心裏一點都高興不起來呢?那種被忽視的感覺,讓我很不舒服。
更奇怪的是,我接連幾天找艾哲吃飯,都被拒絕了。而且每次的理由無一例外都是「我要幫曉曉訓練」。
算了,我現在有求於他,我只能小小地拍一下他的馬屁了!
好冷!
「我才聽了一遍,不是很清楚所有的,有錯的地方你們可以指出。」艾哲坐在鋼琴旁,露出了他招牌式的笑容,不同的是他現在的笑容中更多了幾分自信,甚至還有一些挑釁的意味。
我心中「咯噔」一聲響,腦子突然有些轉不過彎來。
「我絕對不道歉!」
「好了,我差不多該去找他們了。一起去嗎?」海野向我發出邀請。
算了,我還是不要多管閑事了……
「不是年齡的問題……」海野忽然伸手摸了一下我的頭。那一刻,我整個人都呆住了。從頭頂傳來的溫柔感,好像有魔力似的,讓我瞬間忘卻了剛才的爭吵和不悅。
我轉身剛要走,身後就傳來了低泣聲。我渾身一震,停下腳步,想了好一會兒,最後還是決定去看看。
「啪嗒!」筷,筷子被折斷了!
可我就是咽不下這口氣,這些人憑什麼把艾哲看扁了?他們不就是會用古典樂器演奏搖滾樂嗎?有什麼了不起的!
艾哲先是一愣,有些迷茫地看著我,在我的「瞪眼神功」下,他似乎明白了什麼,沖我展露了笑顏,點了點頭應了下來。
「真是個孩子。」海野搖搖頭。
「你為什麼考音樂學院?」海野忽然問道。
我回過頭,背著艾哲吐了點口水抹在臉上,用那哀怨到我自己都頭皮發麻的聲音說:「想當初,我追尋著幸的腳步來到這裏。都是因為我對幸的執著,對他的崇拜。現在,我完全能體諒那個女孩的心情。她對你的執著,對你的崇拜,對你的敬仰,對你的喜愛,就像我對幸……」
他,真的是一個好人呢!
「森艾哲!你這個渾蛋!我最討厭你了——」
「你叫什麼?」我蹲下身,輕拍著女生的背,無奈地笑著問。
「你怎麼了?」一個溫柔的聲音鑽進耳中,我立刻驚醒,闖入視線的是海野的笑臉。
「沒事,我一個人怕夜路,正好你陪我走。」
就這樣,艾哲開始配合伊苑悠當起了他們組合臨時的鍵盤手。只不過,他用的是鋼琴。
我回憶著說:「那個傢伙哪有那麼厲害,他只是倔犟愛逞強罷了。就像當初學鋼琴,就因為我隨口說了一句『彈鋼琴的是王子』,他就說他要當王子,然後跑去學鋼琴了。」
「不管是什麼原因我都拒絕,艾哲那小子是不會同意的。」我有些冷冷地說。
「謝我幹嗎?」我有些驚訝。
秦曉曉很興奮地拉著艾哲說了很多,我在一旁監督,免得艾哲說些什麼奇怪的話,或者做些什麼打擊人的事情。
然而,秦曉曉……
在那一剎那,我似乎能完全理解她的心情了。也許就是因為這樣,我原本鐵了的心軟了下來。
他平時傻兮兮的,關鍵時刻精得跟猴似的,真討厭!害得我想忽悠他都不行了,可惡啊。看來不能拐彎抹角了,索性直截了當地說出來算了。
「太好了!謝謝你,海野!」
這個眼神……就好像我是他的敵人一樣,我的心似乎被什麼東西重擊了一下,痛極了。
我剛想替曉曉說話,艾哲就搶先一步開口了:「你這樣會嚇到學妹的,身為學姐也不用那麼凶吧。」
我走到那個女生面前,她看到我似乎有些詫異,我開口問道:「你一個人蹲在這裏哭什麼?」
我居然被拒絕了?艾https://m.hetubook.com.com哲拒絕和我一起吃午飯,還是因為曉曉?這種事在以前是從來不會發生的,可是今天卻真的發生了。
「艾哲啊,你想不想認……」
「一個叫……哎喲!」我話還沒說完,就感覺肩上一重,回頭一看,是伊苑悠的腦袋靠到了我的肩膀上,居然還打起了呼嚕,我簡直無語了,「這個人真是……怎麼說著說著就睡著了?」
哼,這個傢伙果然變了,現在居然拿地位來壓我,好傷心!
「我怎麼可能知道啊……」沒人跟我說過為什麼,我就這麼莫名其妙地過了十多年,依舊沒想明白。
我轉身衝出教室,將海野和伊苑悠的呼喊聲拋在身後。我一路跑著,艾哲冰冷的眼神和話語一直在我的腦海里揮之不去。
「時間也不早了,我送你回宿舍吧。」海野的聲音很輕很柔,正好替我化解了對周圍氣氛的恐懼感。
「不是的,我沒有要做什麼奇怪的事情。我,我只是……」那女生再一次低下了頭,欲言又止。
「我知道突然這麼說讓你很困擾,但是我真的很想認識艾哲!求求你,幫我這個忙吧!」女生可憐巴巴地看著我,眼淚好像都要流出來了。
「當然要謝你啦!是你介紹我和艾哲認識,我才有機會來這裏的,我真的太高興了!妍妍……」曉曉激動地抱著我。我感覺到她渾身都在顫抖,果然很興奮。
海野真的很溫柔,他的身上有著一種天生的柔情似水的氣質,而且還很會照顧人。比艾哲那個傢伙……
在我眼神的再三暗示下,艾哲這回很乖地沒有惹秦曉曉難過。等秦曉曉一走,艾哲就拉著我問了起來:「小妍,我真的要幫這個女生嗎?」
「你幹嗎啊!」我拉過海野的手一看,白皙的手背上紅了一片,讓人好不心疼,我生氣地瞪著艾哲,「你看,都被你打紅了。」
秦曉曉認真地點了點頭,見她這樣執著,我只能無奈嘆氣道:「我知道了,我會幫你想辦法的。」
我站在一旁,總覺得有些格格不入,我不應該在這裏。
「堅決不!」
「為什麼?人家可是一心崇拜著你的。」我還不死心,繼續說著。不成,我一定要用我的三寸不爛之舌說服他。這麼多年來,我從來沒說服過他,接受我介紹的朋友。我多希望,一年多不見,他在這點上能有所改變。
「真的嗎?太,太好了!真,真的太,太謝謝你了!」秦曉曉開心得臉都漲紅了,說話也變得結巴起來。
被他評價成「孩子」,我有點冒火:「孩子?喂喂,你沒比我大多少吧,居然用這種口氣說我。」
「看什麼看?我有說錯嗎?是悠悠拜託我,我才把人帶來的。要知道過來是被你們數落的,我們不如回去練我們的古典樂呢!」我氣呼呼地大聲說著,腦袋裡嗡嗡直響。
「什麼?給我介紹徒弟?」艾哲終於有了反應,放下手中的筷子,抬頭看著我,臉上掛著不解和不滿。
「可是他很厲害啊!我很崇拜他!」女生很激動地看著我,但是很快,她的眼神又暗淡了下來,說道,「我就沒他那麼厲害,連老師都說我笨。」
他怎麼突然變得這麼乖了?這不像他啊!那個以前只要我一給他介紹人,就會板起臉,做些很無聊的事情的森艾哲,居然變乖了?
「你幹嗎啊!突然打人,講不講道理啊!」艾哲不滿地衝著我嚷嚷。看著他那理直氣壯的模樣,我還想再給他一拳,但是被海野阻止了:「我沒事,就像艾哲說的,我不是女生,只是手被打紅了而已,沒關係的。」
「才不要!本姑娘脾氣一向不好,有話喜歡直說。」我回頭指向那幾個說三道四的男生,厲聲道,「你們給我聽好!艾哲的鋼琴在我的心裏永遠是第一的,你們不這麼看沒關係,我會證明這一點的!」
「喂!起來了啦。」我沒好氣地推了幾下趴在桌上的艾哲,可這傢伙完全沒反應,睡得跟死豬一樣。
我抓起艾哲的手,死命把他拉起來。還沒站穩,他一個踉蹌就摔下去了。看著四仰八叉還依舊睡得香甜的艾哲,我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做。
「時間不早了,你們早點兒睡,我們走了。」
「艾哲,起來了,醒醒啊,到站了。」
其他男生紛紛點頭,我也笑著點了點頭。嗯,這還差不多,艾哲本來就應該得到這樣的尊重。
艾哲就曾經這麼說過我,本來我是很堅信的,可是現在,我越來越懷疑自己了……
「我對誰凶要經過你批准嗎?還有,當事人也沒說什麼,你啰唆什麼啊!」伊苑悠站在艾哲面前和他四目相對,氣氛非常不和諧。
我認真地看著海野問道:「海野,你有沒有過一種感覺,就是那種,好像突然被忽視了,很不習慣的感覺。」
「就算你沒關係,他也必須道歉!」我氣不打一處來,指著艾哲嚷道。
「乾杯!合作愉快!」伊苑悠興奮地舉著酒杯嚷嚷著,我第一次看到喝酒喝得這麼興奮的人。
海野和我一起離開了宿舍,靜悄悄的走廊中,只有我們的腳步聲在回蕩,顯得有些詭異。突然一陣冷風吹過,害得我冷不丁縮了一下脖子。
今天一時興起,我去找艾哲吃飯。其實吧,我也是有小心思的,想去看看艾哲在幹什麼。最近找他他都說沒空,不知道今天還會不會那樣。
等等,好像我也不是一個很合群的人,唉……
午飯時間,我主動打電話約艾哲出來吃飯。看著艾哲坐在靠窗的桌邊,優雅地吃著滷肉飯,我就想給他一拳。
一想到這裏,我就很不爽,拿著勺子在提拉米蘇上戳來戳去。
「白痴!到底是吃了多少東西啊,居然這麼重!」我猛戳了幾下艾哲的頭,藉此來撒氣。
「唉!真奇怪……」我坐在餐廳的角落裡嘆了一口氣,看著杯中的奶茶發愣。
「學鋼琴?就這麼簡單?」我狐疑地看著她問。
「對不起!」女生拚命吸著鼻子,眼淚在眼眶裡打轉,「我只是覺得很無助。」
艾哲保持著他那詭異的沉默,我看著他沒有任何變化的臉,頓時覺得這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
我掏出MP3插在音響上,隨便翻找了一首搖滾歌曲播放起來,然後對艾哲說:「艾哲,聽一遍,然後彈出來!」
可等我回過神來后,才發現原來我播放的是Within Temptation樂隊的「Shot In The Dark」。瞬間,我有種被雷劈的感覺。
這些人也太欺負人了吧!只會彈鋼琴有錯嗎?本姑娘我還不會呢!再說了,明明是他們主動找艾哲幫忙的,現在還反過來抱怨,都是些什麼人嘛!
艾哲抓著已經斷成兩截的筷子,臉上突然爬上一抹笑意,他笑眯眯地看著我說:「小妍,你看上哪個男生了嗎?我不介意你介紹給我認識,我會好好地和他探討探討的。」
剛才還牢騷不斷的傢伙們現在都一臉震驚地張大著嘴,不可思議地看著艾哲。時間在靜止了三秒鐘之後,一個單調的掌聲打破了這種寧靜。
「請你介紹艾哲給我認識可以嗎?」那個女生小聲地說。
「嗯!」我點點頭,順手拿起沒吃的布丁,跟著海野一同離開。
「那我說是男生呢?」和*圖*書
我,我居然挑了一首這麼難的歌,真該打啊……
「海野,讓你這麼晚趕來很不好意思。不過,這傢伙……」我指了指躺在椅子上的艾哲,「他不住校,我又不知道地址,所以只能麻煩你想辦法,讓他借宿一夜了。」
我蠻不講理?
不等吃完飯,我就拉著艾哲去找秦曉曉,告訴她這個好消息。
「哦?什麼人?」海野很感興趣地問道。
那是為什麼?
這種被忽略的感覺真的很不好,尤其對象還是艾哲。以前,他對我都是百依百順的,有什麼要求也是有求必應的。現在他這個樣子,真的讓我有點不適應。
只是,艾哲那邊要怎麼說呢?那傢伙一定不會這麼輕易答應的,以前每次介紹人給他認識,只要是女的都會遭到他的白眼。
「沒問題。」我很爽快地答應下來,總覺得不答應他會很不好意思。海野的身上,有著讓人無法拒絕的特質,很微妙很奇特。
「妍妍,算了吧……」曉曉突然拽著我的衣服說道。我一個氣急,一手甩開她,大聲說,「用不著你管!」
眼見大功告成,我一個激動跳了起來,「哐當」一聲巨響嚇了我一跳,回神后就看見艾哲的臉上、頭上都掛著不少飯粒,整張臉都處於僵硬狀態。
「算了吧。」海野想息事寧人,我卻越來越氣憤,腦袋好像要炸了一般:「我說了不能這麼算了!」
他總是擺出一副「我不需要其他朋友」的姿態,從小到大這一點是最讓我費解的。
怎麼辦?難道真的叫不醒嗎?不醒的話是要我扛他回去嗎?不要啊!我怎麼可能扛得動這頭豬呀,會被壓死的!
我湊過去看了一眼伊苑悠遞給艾哲的曲譜,這應該就是「Amaranth」的曲譜沒錯,不過……我又看了一眼艾哲,他的臉上明顯露出了不知所措的表情。對搖滾樂一竅不通的他,怎麼可能用鋼琴去彈這首曲子呀!
「快點兒說!不然我走了!」我抓狂地看著她,命令道。
這叫什麼來著?死要面子活受罪,哼哼!
至於其中的原因,這麼多年了,我始終沒想明白。和秦曉曉分開以後,我一直思考著要怎麼說,才能讓艾哲接受她。
我努力裝出滿臉的憂傷,走向一名看起來和我差不多大的男生,用非常誠懇的語氣說:「抱歉,我的朋友喝醉了,叫也叫不醒,能不能麻煩你幫我扛他出去,送上計程車就可以了。」
「看來,只能找海野幫忙了,不知道他送完悠悠了沒有。」我撥通了海野的手機,很快就有人接聽,「海野,能麻煩你到我們學校的女生宿舍樓下來一趟嗎?有個小忙要你幫。」
唉,一想到這裏,我就覺得自己很悲慘。同樣是相識很久,關係非常要好,為什麼我的對象會是艾哲這傢伙?他就算再呆,也該有個限度吧。
第一次,我和艾哲這樣針鋒相對,誰都不肯退讓。彼此之間的氣氛就像火山隨時都可能爆發。我的心裏此時有一團無處發泄的火,燒得我好難受,我一定不能讓這個傢伙好過。
我一愣,沒想到我的這點小心思已經被海野看穿了。是我表現得太明顯了嗎?我看起來,真的那麼悶悶不樂嗎?唉,連我自己都不明白了。
不過,我無心去關心別人,只是很興奮地問他:「你怎麼在這兒?」
這種感覺我能理解,對於偶像的嚮往和崇拜,對遙不可及的人的憧憬,希望能夠有一天能站在他身邊,和他一起演出。
「你要認識他?為什麼不自己去找他?」我疑惑地看著她。
我要離開這裏,我不想再看到艾哲和曉曉在一起的模樣!對!趕緊逃走,不要再待在這裏了!
找到艾哲后,果然不出我所料,他又和秦曉曉在一起,兩個人還有說有笑的。這是我第一次,看見他對我之外的人露出這樣的笑容,我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開始吧,這是曲譜,你看一下。」伊苑悠將曲譜遞給艾哲,滿懷信心地說。
媽呀!我居然能說出這麼噁心的話,還是用這麼讓人毛骨悚然的語氣,一刀砍死我吧!
看著現在的這兩個人,我忽然有些後悔——不明原因的後悔,總覺得當初不該讓兩個人認識。如果他們不認識,現在我和艾哲之間就不會出現一道無形的牆。
嘻嘻,這傢伙復活了呀,真好!這是不是該歸功於我呢?我也可以稍稍地沾沾自喜一下吧。
「妍妍,你也來啦。」曉曉一看見我就非常熱情地跑了過來,「艾哲說能讓我看他們的排練,還說是將古典音樂和搖滾音樂相結合,太棒了!我好高興,好興奮啊!妍妍,太謝謝你了!」
艾哲顯得很不情願,可還是展現出了他身為「鋼琴小王子」禮貌而優雅的一面,衝著秦曉曉象徵性地笑了笑。
女生抱著雙膝蹲在那裡,可能是覺得累了,索性一屁股坐下,低著頭看著腳慢吞吞地說:「因為我很笨,怎麼都學不好,所以一心想找水平高的人求教。我知道艾哲的水平是最高的,我很想知道他是怎麼辦到的,我想從他那裡得到一些經驗,希望能幫到自己。」
「我們家艾哲不但人長得帥氣,還彈得一手好鋼琴,是無數女生心目中的鋼琴王子,身上的優點數都數不過來,憑什麼被你們指指點點?」
這一盤子噁心得要命的是什麼東西?這,這還是我的雞翅嗎?啊,我剛剛都做了些什麼?
好糾結啊,就像在做選擇題一樣。
雖然不習慣曉曉和艾哲如影隨形,但對曉曉,我討厭不起來。她啊,總是一臉無辜的表情,充滿期待地看著我。
「嗯嗯,是啊是啊,看我多好。」我硬著頭皮,對他諂媚地笑著。
我總覺得,好像只有我能把他騙到。
啊?怕夜路?真的假的?
到了那間已經成為我們根據地的教室,伊苑悠和其他人都已經到齊了,不同的是在場多了一個人——曉曉。
糟糕!要爆發戰爭了嗎?
兩個人用視線交流了一下,艾哲似乎同意就這麼算了,也沒再說什麼。
第一次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我很生氣,感覺自己被說成了累贅。可是久而久之,我覺得艾哲這麼說只不過是個借口罷了,真正的原因他從來不肯說。
唉,一說起幸,我就悲從中來。那個人就像從來都沒有存在過似的,不管我怎麼找都找不到……
「幹嗎?幹嗎這麼不情願啊!見都見了,就幫幫她啊。」我死纏爛打地晃著他的胳膊。
我翻了一個白眼,心裏有點挫敗感。他果然還是這個德行沒變,我越來越懷疑自己能不能順利完成任務了。
雖然艾哲看起來很溫柔,對人也都是笑嘻嘻的,但其實是一根筋。他不喜歡的事情,不論怎樣都是不喜歡不接受的。
我沖海野點了點頭,感謝他的救場。因為他的帶動,大家才開始鼓掌,肯定了艾哲。
第一次的合作圓滿結束,伊苑悠對艾哲的超常發揮相當滿意。晚上吃飯的時候,她這個號稱「冰山美人」的傢伙不停地說著,如果被別人看到,肯定會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不希望他把自己困住,不論是什麼原因都不想這樣。我問過他好幾次,為什麼不肯像和我一樣,也和其他人成為好朋友。可每次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樣的——「我不需要,有你一個和_圖_書就夠我麻煩的了」。
海野看了一眼長椅上的艾哲,笑了笑說:「借宿是可以,但我家今天正巧有人。這樣吧,我找悅他們問一下。」海野轉身打了個電話,說了幾句后就掛斷了,回頭對我說,「讓他去悅的宿舍吧,正好他們有個室友今天不回來。」
真是敗給他了,這要是讓他那些瘋狂的追隨者看到,估計會覺得自己瞎了眼吧,居然會喜歡睡覺流口水的傢伙。
「只見面,不認識,可以了吧。」艾哲彆扭地癟著嘴,雖然極不情願,但還是答應了下來。
算了,我問錯人了。就他這形象,走到哪兒都是萬眾矚目的焦點,怎麼可能會被忽視……
偏偏找我做中間人,很奇怪不是嗎?
「雞翅都快被你戳爛了。」海野指了指我的盤子說,我低頭一看,心中一驚。
「你想認識艾哲,讓他指點你是嗎?」我也許能夠再試一次,雖然可能性幾乎為零。
我的火氣「噌噌」地往上長,雙手不自覺地握緊。我的理智告訴我不要衝動,但我的身體似乎有些不聽使喚。
直覺告訴我,事情沒那麼簡單。如果她只是想學鋼琴,那誰都能教吧。偏偏要找艾哲,而且誰都知道,艾哲不隨便和人親近的,更別說教她彈鋼琴了。
艾哲終於有落腳處了,不用睡在長椅上真好。否則他生病了,我就成了千古罪人了。
「我的給你吧。」海野非常體貼地把我盤子里的東西往一旁撥了一下,順勢將他盤子里的雞翅夾了過來,「吃吧。」
看她淚流滿面的樣子,我實在不忍心再說什麼。她的心情我理解,可是艾哲他……
海野淡淡地笑了笑,然後在我對面坐下,將餐點擱在桌子上,拿了其中的一份甜點遞給我說:「吃吧,很好吃的。」
沉默,非常詭異的沉默,這麼安靜的氣氛讓人有些不寒而慄。經驗和直覺告訴我,我踩到地雷了。
「不就紅了點兒嘛,又不是女生,有什麼關係!」艾哲一點都沒有懊悔的意思,依舊執拗地昂著頭。
如果說經驗,他的經驗應該也是獨一無二的。
艾哲不語,只是看著我。我一直不明白他在猶豫什麼,於是問道:「你到底為什麼不願意啊?從小就一直這樣……」
「小妍,算了……」艾哲輕聲對我說。
「如果想認識你就自己去認識吧,找我是沒用的。雖然我和艾哲是青梅竹馬的關係,但那傢伙最討厭的就是我介紹女生給他認識。原因嘛,我也不知道,反正找誰都別找我當介紹人就是了。」
我抱歉地看著艾哲,他卻對我微微一笑說道:「好了,我試著彈一下吧。」
被他這麼一問,我有些手足無措,但還是如實回答:「為了一個人,他的歌聲擄獲了我,我聽說他在這所音樂學院讀書,為了追尋他的腳步,我也來了。可是……我至今都沒有找到他。」
海野應該很了解伊苑悠吧,而且我總覺得他很遷就伊苑悠,應該說是一种放任。只要是伊苑悠喜歡的事情,他都會無條件地支持,默默地支持。這種感覺,有點像艾哲對我。
他看了一眼正處於興奮狀態的伊苑悠,有些無奈地說:「一晚上都在聽她嘮叨,很無聊吧,她一興奮就會停不下來,過一會兒就好了。」他輕聲說著,像是在對我說,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唉,是我想幸的事情想出神了。此時,我最大的疑問,就是幸到底在不在這所學院。我有時候甚至會懷疑,幸到底是不是我臆想出來的人。
憑著我對艾哲的了解,他是一個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人。可今天,居然會替秦曉曉說話,還和悠悠杠上了,這真是不同尋常,非常非常奇怪!
「好了,這段插曲就讓它過去吧,準備練習。」海野適時地打了個圓場,大家開始各就各位。
我的同情心再次戰勝了理智,讓我決定幫秦曉曉這個忙。誰讓我見不得人哭,尤其還是和我抱著同樣心情的人。
「不用了,我宿舍就在對面。」
只見那個女生怯怯地低著頭,表情非常複雜。
要那麼說的話……他的經驗估計就是從小被我折磨出來的吧!從小到大,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他都要替我背黑鍋。去學鋼琴也是因為我小時候無心的一句話,他就顛兒顛兒地去學了,現在居然還成了什麼鋼琴王子。
不像艾哲那個臭小子,就知道忙著和秦曉曉在一起,估計早把我給忘了。
「我……」女生猶猶豫豫地看著我,我也沒那個耐心再和她說什麼了,想著還是把話挑明了比較好。
天啊,求你給個痛快的答案吧,我快憋死了。
該讓他去哪兒過夜呢?
也不知道為什麼,聽別人這麼說艾哲我就是很不爽,什麼時候輪到他們來說艾哲了!
「你必須道歉!」
咦?我怎麼覺得這話聽起來很有道理呢?
「沒事的,我對雞翅沒什麼興趣,你吃吧。」說著,海野喝了一口茶,這時我才發現在座的只有他沒喝酒。
「徐貞妍,有人找……」找我?做什麼?我循著聲音的方向看去,看到門口站著一個陌生的女生。
「啊?沒事,沒什麼。」忽然被他這樣一問,我有些慌亂。
明明是他挑起的事端,明明是他先打的海野,居然說我蠻不講理!難道我讓他道歉有錯嗎?
真的睡著了?這也太……
瞧瞧人家,多麼寬宏大量,多麼有風度!
不知道為什麼,我有點失落的感覺。原來,在不知不覺中,我和艾哲之間的距離已經拉開了,只是我自己沒察覺到而已。
「嘻嘻,真有趣……」
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他的確是個地地道道的帥哥。才一年沒見而已,看起來更帥了,似乎也更成熟了。只有在我面前還那麼傻傻的,那是本性難移吧。
「道歉?」艾哲的聲音提高了,氣憤地說,「不可能!賠上我森艾哲在音樂學院的地位都不可能!」
做什麼夢呢,剛吃完又要吃,真是個好吃鬼。
其實我也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會這麼生氣,難道真的只是為海野打抱不平嗎?或許,還摻雜了些別的什麼……
我是很想讓人送的,就是不太好意思。我和海野才剛認識,就已經麻煩他幫了個大忙了,再麻煩他似乎就有點過意不去了。
每次都這樣,一在人多的地方,他吃飯就不會發出任何聲音。對我這個吃飯向來狼吞虎咽的女生來說,簡直是一個沉重的打擊。
「那個……」我剛開口,準備勸住艾哲,可曉曉比我還快一步開口,她迅速拉開了艾哲:「艾哲,算了,是我吵到大家了。」
「啊?」我有點沒反應過來,張著嘴看著他。剛剛吃過飯,又讓我吃甜點,肚子只怕裝不下了啊!
這兩個人,一個已經傻了,另一個不情不願的,要怎麼相處啊?更別說讓艾哲傳授什麼經驗了。
以前是因為陪艾哲練習我才來的,現在呢?我來這裏幹嗎?還不如回宿舍睡覺去……
「你們在幹嗎!」一個聲音傳來,接著「啪」的一聲脆響打斷了我的思緒。我定睛一看,海野正捂著左手,表情有些痛苦,一旁的艾哲正氣呼呼地瞪著他。
怎麼回事?這是什麼情況?
我抬起頭,看見的竟然是海野。擁有銀色的短髮、藍色的眼眸,和如此特殊的外貌的人就只有他了。他的出現似乎引起了不小的騷https://m.hetubook.com.com動,餐廳里的人都開始竊竊私語。
伊苑悠有些得意地說:「是吧,我請來的人不錯吧?」
艾哲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我,我被他盯得有些心虛起來。就這麼過去了幾分鐘,我有一種快被看穿的感覺,最後換來的還是一句「不要」。
海野敏銳的洞察力,讓我覺得有些可怕。不過,在可怕的同時,更覺得有些安心。最起碼,有個人能看得出我不高興,還會來安慰我。
沒辦法,這丫頭估計已經傻掉了。在這種關鍵時刻傻了,實在有點不給力。
「你不知道啊?我以為你都知道呢……」艾哲有些落寞地低下頭,說的話讓人匪夷所思。
我一直都不理解,這個傢伙雖然蠢,但也不至於那麼好騙吧。如果他真的很好騙,早就被人騙走了。
「這個就是艾哲,不用介紹了吧。」我指著臉上掛著招牌式微笑的艾哲說。秦曉曉傻站在一旁,一點反應都沒有。
「有話直說。」艾哲頭都沒抬,繼續吃著滷肉飯。
「這樣啊……」海野認真地想了想,忽然笑道,「沒有。」
「我就是人太好了,太愛管閑事了,可惡!」我一路走,一路低聲咒罵著自己。
「曉曉,你有什麼問題就問艾哲吧,他會耐心幫你解答的,對不對啊?」我故意咬牙切齒地瞪了艾哲一眼,他也算識相沒說什麼奇怪的話,只是點了點頭。
「不是的,純粹業餘的。」海野淡淡一笑,笑容中有些無奈又有些驕傲,「比起小提琴,我對唱歌還比較在行呢,呵呵……」
載著艾哲回到學校,下車后又一個大難題來了,誰幫我扛他?我無奈得只能求助於司機大叔。
這話,怎麼聽著有點奇怪呢?不要女生的話,難不成要男生?嘿!有意思了!
「如果你是在煩惱這個,那就真的沒什麼必要了。」海野拿起一個布丁,撕開後放在我面前,示意我吃,「被不相干的人忽視也無所謂,當然如果是被要好的人忽視,也許一時會接受不了。但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私人空間,再好的關係也不可能24小時不分開。有時,保持一定的距離,未嘗不是件好事。」
我低頭一看,差點忘了手上還拿著個布丁,頓時有些羞澀:「哎呀,差點兒忘了。」
這一點都不像平時的艾哲,那個優雅有禮的艾哲哪裡去了?
果然還是那個我認識的艾哲,關鍵時刻總是很爭氣!
「一個人?」一個好聽的男聲傳來。
我在學院里無聊地閑逛,本來想找伊苑悠,可那大小姐居然不在。沒辦法,我只能一個人亂逛,走著走著,忽然看見一個身影。
我很疑惑地看著滿面愁容的女生。她顯得有些窘迫有些緊張,拽著我衣服的雙手在不住地顫動。
想到這裏,我忍不住笑了出來:「他哪有什麼經驗啊,他就是一個白痴。」
「一起去吃午飯吧?」我很自然地說了一句,自認艾哲是不會拒絕的,因為我的要求他幾乎從來不會拒絕。
如果我真的介紹她給艾哲認識,我一定又會挨罵的。以往的經驗告訴我,千萬別輕易介紹人給艾哲認識。
這個傢伙是在耍我啊,繞了這麼久,浪費了那麼多時間,居然還是這兩個字。只說一個「要」字,會死嗎?
我輕敲了一下艾哲的頭,他依然沒反應,醉得還是很死。我有些迷茫了,他和別人在外合租,地址我又不知道,要怎麼送他回去?
「那,那個……」女生胡亂地抹著眼淚,髮絲貼在了臉上,「我,我……」
「不,不用了,我吃過了,你……」我慌張地擺擺手,硬是將雞翅又夾了回去。
沒錯,就是這樣的笑容。這個傢伙的笑容,就應該這麼自信才對。既然被人看不起了,那就想辦法證明自己吧!我相信我認識的艾哲,一定可以的!
伊苑悠冷冷地看著曉曉,語氣也非常不客氣,嚇得曉曉趕緊不出聲了。
讓我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不,應該說是意想不到的進展。艾哲和曉曉十分合得來,兩個人走得很近,幾乎每次我去找艾哲都會看見曉曉。
這個男生身上彷彿有一股魔力,我一看見他就會臉紅心跳,行為舉止也變得很不自然,最要命的是他這張臉還好看得讓人移不開視線。散發著柔光的銀色短髮,落滿星辰的明亮眼眸,高挺的鼻子,還有微微帶著笑意的嘴唇……天啊,我不能再看了!
哇,沒想到他這麼厲害,不但會拉小提琴,還會唱歌。業餘的水平已經這麼好了,做了專業的還得了?奇怪的是,他既然喜歡唱歌,為什麼不做主唱?
夜幕下,我同海野一起走著,我們時不時地聊上幾句,直到我到了宿舍,我們才道別然後各自離去。整個過程雖然只有短短的幾分鐘,但我似乎對海野有了更深的了解。
「我認識幾個還不錯的鍵盤手,應該比這位只會彈鋼琴的古典王子更快上手。」谷城繼續說著。
蠻不講理?
我忍不住伸手去觸碰他的臉,點了一下他的鼻子,聽著他輕微的呼嚕聲,我忍不住惡作劇地捏了他一下。聽他發出嘰里咕嚕的怪聲,我偷笑著繼續捉弄他。
「呼呼呼……」看著歪倒在長椅上的艾哲,我抹了一把汗。終於在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后,把他弄到這裏了。
我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忙用紙巾替他擦拭乾凈。可是,如此「壯觀」的一幕,還是被一旁的同學們看到了。
我無聊地用筷子戳著盤子里的雞翅,思緒開始亂飛,不知不覺又飛到幸那裡去了。海野會不會是幸呢?可是名字完全不對啊!
果然,那男生二話不說就同意了,和我一起扛著睡死的艾哲攔了輛計程車,還很好心地問要不要一起送。
一直站在旁邊的海野一臉欣賞地拍著手,隨後所有的人都反應過來,開始瘋狂地鼓掌。
……
我打開艾哲的手機,在通訊錄中一個個地找著,可是,滿眼都是陌生的名字。這時我才驚覺,一年多不見,艾哲手機里存的號碼的主人,都已經是我不認識的了。
咦?那不是前幾天過來找我的那個女生嗎?她怎麼一個人蹲在那裡?看起來很沮喪的樣子。
他用這種表情說著這樣的話,讓人覺得非常不安。要是他突然跳起來嚷嚷著要宰人我還有辦法,可這種狀態,我已經很久很久沒碰見了。
「唉,你到底是變沒變呢?雖然還是人後傻兮兮的樣子,可總覺得有些變化,到底是哪裡變了呢?」我蹲下身,盯著艾哲的臉。在昏暗的月光和路燈下,他看起來帶著幾分朦朧的感覺。
我眯起眼睛,傻笑著說:「你吃飯的樣子真的好優雅呢!難怪那麼多女生都喜歡你……」
「你沒事吧?」海野好心過來問我。
「是啊,我看要不找別人試試?」悅漾也跟著附和。
「在我心裏,他一直是我的嚮往,我希望變成像他那樣厲害的人。」女生說著臉上浮現出無限崇拜的表情,她眼睛中透露出來的眼神,像極了我對幸的崇拜和仰慕。
蒼天啊,用這種詩朗誦的方式念著台詞,我整個人都要崩潰了。我瞥了一眼艾哲,他的表情開始有變化了,讓我看見了勝利的曙光。
一年的時間,就這麼把他改變了?太神奇了!
「不想。」我話還沒說完就被艾哲打斷了,他埋頭吃著他的飯,連頭都不抬一下。
和-圖-書首歌一氣呵成,在大家還沒有從美妙的音樂中回過神來的時候,最後一個音符已經悄悄消失了。
「秦曉曉。」女生回答我的聲音中帶著哭腔,十分惹人憐惜。
「估計是喝醉了吧,沒事的,我送她回去,今天就到這裏吧。」海野走到伊苑悠身旁,非常溫柔地扶起她。
「你慢慢就會習慣的,因為總有一天你們會分開的,不是嗎?」海野笑著說,他的笑似乎有著一股強大的魔力,能讓世間萬物在瞬間鮮活起來。這就是傳說中的治愈系男生嗎?
我回頭一看,艾哲那傢伙已經醉得非常不客氣地趴在桌子上了,嘴角流著晶瑩的液體,時不時還發出呼嚕聲,嘴裏偶爾還會嘰里咕嚕地說些什麼。
「吃吧,特意給你買的。」海野這麼說著。
「那,那個……」女生的臉瞬間漲紅了,欲言又止的模樣很讓人懷疑。
唉,其實我還是有點在意呢。那個女生找艾哲真的是為了學鋼琴?看她一副難以啟齒的模樣,總覺得不那麼簡單。
「砰!」我一拳朝著艾哲揮了過去,被他伸手擋了一下,正巧打在了他的左手上。
「這個傢伙重死了,明天醒來讓他減肥!」我氣喘吁吁地說。累死我了,跟跑了個八百米似的。
看起來最多比我大兩歲的人,居然說我是孩子。明明自己也是個小孩,真讓人不爽啊!
「是女生吧?我不要……」艾哲鬧彆扭似的,將頭扭到一邊。
「伊,你確定他真的可以嗎?雖然說是鋼琴天才,但是對搖滾樂一竅不通還是不行的吧。」谷城忍不住說。
扶著伊苑悠的海野,渾身散發出比之前更多的柔情。他十分小心,盡量不讓她摔到磕到。
「你想發脾氣也別牽扯無辜的人,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蠻不講理了?」艾哲沖我吼著,臉憋得通紅。
艾哲收起笑容,把折斷的筷子丟到一旁,重新拿了一雙後繼續吃了起來。
艾哲再次沉默了,臉上的表情也變得複雜起來。不知過了多久,久到我以為他已經睡著了。他忽然轉臉看著我說:「好吧,既然這樣的話,我就聽你的……」
不對,我在想什麼呢?艾哲肯和更多的人接觸是好事,我應該高興才對嘛!
再看看艾哲這傢伙,還是什麼鋼琴王子呢,整個就是一個笨蛋王子!
在我的心裏,艾哲已經笨到一定的境界了。
可是……為什麼就是高興不起來呢?
海野將甜點放在我面前,露出讓人感到舒心的笑,說:「不高興的時候,吃點甜點對心情有好處,試試吧。」
「對了,剛才聽喜歡你拉小提琴,感覺真好,你是專業的嗎?」我忽然想到他之前拉琴的樣子,和伊苑悠的感覺完全不同,很沉穩,就和他的人一樣,有著一絲隨性和飄搖,但又不失沉穩。
海野的聲音突然出現,嚇了我一跳,一個不小心一巴掌拍在艾哲的臉上。那傢伙倒好,被這麼拍都不醒,依舊睡得不知天日。
音樂一結束,我的心就有些顫抖,不知道艾哲能不能彈出來。我感覺自己根本不是在幫艾哲,而是給他出了一個更大的難題。
我有點不知道該怎麼反應,可我的嘴比我的腦子反應快,「哦」了一聲后,我也沒多說什麼,就轉身離開了。走了幾步,我回頭看了一眼,艾哲和秦曉曉兩個人似乎正在討論著什麼,看起來關係非常不錯。
到底是吃呢?還是不吃呢?其實我不是很喜歡吃雞翅,但這是海野的一片心意……
他……居然會為曉曉說話?這,這簡直就是奇迹啊!他到底是怎麼了?這幾天發生了什麼我不知道的事情?居然連艾哲都轉性了!
「沒,沒有啦。是,是個女生,她很崇拜你,想請你指點一下。」我慌忙解釋著,生怕再晚哪怕一秒鐘,這個餐廳就會被他這個大少爺給拆了。
「唔,老闆!我要魚丸粗面。」艾哲半夢半醒地說了一句,換了個姿勢繼續睡,看得我哭笑不得。
暫且不管這個女生的目的是什麼,艾哲那小子如果知道我隨便介紹女生給他認識,一定不會饒了我的。就我以前自作主張要給他介紹女朋友的經驗來看,這種事情我還是不要摻和比較好。
我有些局促地傻笑著說:「沒,沒什麼……」
咦?為什麼要我介紹艾哲給她認識?要認識自己去找艾哲不就可以了,通過我不是多此一舉嗎?
「妍。」
她到底有多笨啊?
艾哲居然會沖我吼,只是因為我不小心把曉曉給推到了。一時間,我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反應,身體僵住,心卻好像碎成了無數片。
「不行呢,我要幫曉曉訓練,你自己去吃吧。」艾哲指了指旁邊的曉曉,帶著招牌式的笑容說著。
呼,總算能鬆一口氣了,沒想到他真的將這首歌彈出來了,不愧是鋼琴王子啊!
當然,只有我知道艾哲不隨便親近人的真實原因,他是怕暴露本性,沒辦法繼續維持他鋼琴小王子的形象。
「嗯嗯嗯。」女生拚命點著頭,臉上的紅暈很明顯。
我瞥了一眼海野,發現他的表情完全沒有害怕的意思,顯得相當鎮定。所以,他是故意那麼說,好讓我更容易接受一點吧,他真的是一個很不錯的好人呢。
在我的記憶中,從小到大都是艾哲圍著我轉,久而久之我也就習慣了那種感覺。現在一下子被忽視了,也許只是不習慣吧。
恐怕他們死也想不到,受萬人崇拜的鋼琴小王子森艾哲,也會有如此狼狽的一幕。
海野不是我們學校的學生,讓他這麼晚趕來,其實還是有些強人所難的。不過,也許海野就是這種性格,不會拒絕別人的求助。
整個音樂學院那麼多會彈鋼琴的,為什麼要找艾哲?還真有點奇怪,這個丫頭,到底打的什麼主意?
「說夠了吧!」我衝著那些男生喊了一句,氣急地瞪著他們,「求人幫忙的是你們吧!不知道客氣點兒嗎?再說了,只會古典樂怎麼了?有什麼不可以的嗎?」
「你唱歌也很厲害嗎?比你拉小提琴更厲害嗎?」我突然有些興奮,很想一探究竟。
要我這種手無縛雞之力的女生去扛他這麼個大男生,簡直就是開玩笑嘛。看來只能求助了,我環顧了一下四周,有幾個看起來有點力氣的男生,我鼓起勇氣走了過去。
果然,不論怎麼研究曲譜,艾哲坐在琴凳上就是無法下手彈奏。而站在一旁的伊苑悠急得團團轉,其他人也開始質疑起他的能力。
於是,我只能換個方式介紹:「她就是很崇拜你的曉曉,打個招呼吧。」
不對啊,表白也不用找我做中間人吧。
不行,這樣是說服不了他的,看來要出撒手鐧了。
「我閑著無聊來找你們玩,正巧肚子餓,就來餐廳買點兒吃的,結果看見你一個人在這裏唉聲嘆氣。我以為你有什麼心事,所以就買了這個,看來是我會錯意了。」海野無所謂地聳了一下肩,低頭喝著粥。燈光落在他的銀色短髮上,閃耀出讓人移不開視線的光芒。
「你好,我……其實我……」
「聽過的人的確是這麼說的,但是現在我不想唱歌了,只想拉小提琴。」海野的眼中閃過一抹惆悵和無奈,但又迅速換上一張笑臉說,「苑悠說你唱歌也很不錯,有機會唱給我聽吧。」
海野沒有收的意思,索性將盤子一起放在我面前,指著裏面的雞翅示意我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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