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那屬於我們的舞台

「雖然是走場的演出,不過也算是我們的處女秀了,很棒吧!」伊苑悠興奮地抱住我,不停地說著,「聽了我們之前練習時的錄音,對方馬上就答應了!雖然是走場,也只有一首歌的時間,不過,真的很棒啊!你說是不是?」
我吃醋了,因為艾哲吃醋了。我猛然間發現,原來我喜歡艾哲,因為喜歡才會吃醋。一直被我當成青梅竹馬的朋友,我竟然在不知不覺中喜歡上了他。
講故事?艾哲給伊苑悠講故事?在我聽來,這就是一個讓人驚訝的故事。
這不是我想要的,也不是我們大家想要的。
還是,還是,海野出什麼事了?
「那個……剛才那是什麼飲料?」我有些慌亂地問。
「你就那麼喜歡他?」艾哲看著我,神情中充滿了散不開的憂傷,看了讓人心疼。
艾哲和海野的話似乎讓我明白了什麼,今天我們只是來走場的,不一定要震驚全場,要的是證明自己,證明我們其實並不比任何人差,這樣就可以了。
「你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海野柔聲問。
當我興沖沖地趕到排練教室,想和大家會合的時候,一進門,我就看見艾哲和伊苑悠兩個人有說有笑地在一起。說話間,艾哲伸手觸碰了一下伊苑悠的金色長發,臉上還帶著迷死人的笑容。
艾哲拉著我,一路沒有說半個字,從側面看過去,他的臉就跟包公似的,怪嚇人的。
「是啊,你睡了一個晚上了。我現在去學校,順便替你請假。」說著,海野穿上了校服外套。
咦?他不是去上課了嗎?難道曠課了?
所以……
海野神秘地笑了笑,沖我眨了一下眼睛,拉著我就走,邊走邊說:「跟我來。」
「原來如此,真是嚇了我一跳。」海野用手指戳了一下我的額頭說,「如果覺得累,或者難受,就再睡一會兒吧。」
「很多事情都是沒有理由的。就像我會唱歌,你也會唱歌。可是,如果別人問起,你為什麼會唱歌?你覺得,會有答案嗎?」
震耳欲聾的聲音傳來,暖場的樂隊已經上場了。看著在台上唱得聲嘶力竭的主唱,我知道自己絕對不能輸給這裏的任何一個人。
下一秒,我就覺得天旋地轉,朝著海野倒了下去。
既然無計可施,那就按照原來的計劃行動。這是我們得出的一致結論,大家互相打完氣之後,我們走上了我們的第一個舞台。
海野的比喻很直觀,他想說什麼我也了解了。只是,我對自己這樣的反應感到很奇怪,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麼了。
「我明白了!我一定會加油的!絕對不能輸給任何人!悠悠說的,這次我們一定要震驚全場!」我握緊拳頭,堅定地說。
台下已經沸騰了,我越唱越順口。一時間,台上台下連成了一片。那種感覺,就好像飄上了雲端,幸福得快要飛起來了一樣。
「哦……」我點著頭躺下,突然,我猛地坐起身,驚呼道,「今天?」
現在最關鍵的問題是選曲,要選擇哪首歌作為首次登台的歌曲,還真的讓我們有點犯難。
唉,算了,就當偷得浮生半日閑吧。
「應該是我問你才對,你怎麼會在這個傢伙的家裡?」艾哲指著一旁的海野,我這才注意到原來海野也在。
女老闆很爽快地掏出了錢,塞在我手裡說:「去吧,別讓大家等太久。」
內心有一種暖暖的感動,從心底蔓延到全身的每一個細胞。
我也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當我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陌生的床上,看著陌生的天花板。
「咦?妍妍,你來啦。」伊苑悠沖我笑了笑說,「艾哲在給我講故事,笑死我了。」
海野朝我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目送我們離開后,就關上了門。
「只是這樣?這個怪物沒對你做什麼吧?」艾哲顯得有些激動,我只是搖頭,艾哲見我搖頭,似乎放心了不少,說道,「真的沒什麼,那麼我們走吧,別待在這裏。」
「妍妍,我有一件事要告訴你,你一定要挺住!」伊苑悠拍著我的雙肩,用非常沉重的語氣這麼說著。
「你這不是銜接上了嗎?果然很厲害呀。」谷城和悅漾都沖我豎起了大拇指。
我著急地坐起來,就要下床。可我的腳還沒沾到地面,整個人就摔了下去:「啊……」
他們能這麼自在地唱歌,我為什麼就不行?
「你還沒恢復,別下床了。」海野一把抱起我放在床上,命令道,「好好睡覺,餓了的話冰箱里有吃的,我走了。」
我有些絕望,看著一旁的艾哲,他伸手將我攬入了懷裡。我好想哭,但是不能哭。如果現在哭了,一切就真的結束了。
「連和_圖_書說話都這樣了,還說沒什麼。」艾哲有些擔心地看著我,捧起我的臉,緊張地看著。
我和他之間的那份友情被另一種感情取代了,我該怎麼面對?是繼續裝作什麼都沒發生做好朋友?還是……
大家也紛紛衝著我笑了笑,似乎是在鼓勵我。
「沒錯。我們一定要選一首好歌。妍妍,你有什麼想法嗎?」伊苑悠問我。
我不能肯定,只能搖頭。
「決定就是它了,那歌我們都比較熟,也算是保險曲目。就這麼決定了!」伊苑悠大聲宣布著,大家高興地一陣歡呼。
「下周六,晚上八點。所以,現在我們要先確定曲目,然後好好排練,爭取當晚能夠從眾多組合中脫穎而出。」伊苑悠紮起金色的長發,捲起袖子,擺出「大幹一場」的架勢,沖我們做了個「努力」的手勢。
炫目的燈光下,樂隊的女主唱隨性洒脫地唱著,那慵懶的姿態,配合著她空靈的聲音,簡直讓人驚嘆。
「小妍,你……怎麼哭了?」艾哲慌忙伸手替我擦眼淚,我一巴掌拍開他:「不要你管,不要你擦!」
「有病!」我忍不住罵了出來。
「小妍的嗓子適合哥特金屬。所以,如果要演出,就要朝著那方面走。畢竟,剛才伊苑悠也說那是搖滾專場。」艾哲站在我身旁,看了看我,沖我眨了眨眼。一般在這種情況下,他說這樣的話,代表他心裏已經有答案了。
因為那個該死的「十人以上恐懼症」,我錯失了多少機會?如果不是幾年前看到海野的演唱,我恐怕不會堅定地走上這條道路。
在夢裡,我感覺到似乎有人在叫我,而且那個人應該很熟悉,但我不想去深究。我只想好好睡覺……
「我們都太驚訝了,所以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海野笑著說。
我躲在後台看了一眼台下的人,神經突然一緊。
該怎麼辦,究竟該怎麼辦……
「你怎麼喝個可樂也會暈倒呢?」海野看著我,一臉關切地問道。
「昨天,我和伊苑悠在比賽講笑話。」艾哲認真地看著我,我下意識地別過頭,挪開了視線。
我居然這麼不爭氣地哭了!我為什麼要哭?這種感覺好討厭!真的好討厭!
「咳咳咳……你家?」他不是住校嗎?怎麼把我帶回家了?
「我同意艾哲的話,在選曲方面需要謹慎。」海野雙手環抱在胸前,若有所思地說著。
「小妍,你來啦。」艾哲沖我打了個招呼,然後又同伊苑悠繼續說,「悠,我跟你說啊,那個……」
如果說是我想唱的歌,那也許就是……
走場的樂隊表演完了,就在主打的樂隊上場后,熟悉的音樂響起,我們所有人都愕然了。
迷迷糊糊中,我只聽見海野在叫我。我想說什麼,張開嘴聲音卻卡在喉嚨里出不來,下一秒我就什麼感覺都沒有了。
這些我也是事後才知道的,不過,在我看來這樣是最好不過的。畢竟,長痛不如短痛。
「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這麼生氣,但是呢……」艾哲突然伸手轉過我的頭,衝著我咧嘴一笑說,「我真的很高興,莫名地開心呢。」
興許是哭過頭了,一陣陣嘔吐的感覺湧上來,我想吐,卻又什麼都吐不出來。
「小妍,千萬不要緊張。你要知道,這不是你一個人的演出,是我們大家的。」艾哲輕拍著我的臉說,「所以一定要振作,千萬不要輸給那個怪毛病。」
唉,我真是拿他沒辦法!
十個人算什麼?
我搖著頭,拉著海野說:「不知道為什麼,我就是心裏憋得慌。」
「為什麼不?他是我的偶像!一直都是!」我斬釘截鐵地說,腦海中再次閃過艾哲和伊苑悠說笑的場面,心中一沉,賭氣地說,「而且,你可以和悠悠一起有說有笑的,為什麼我不能接近海野?而且海野比你溫柔、比你善解人意、比你體貼!」
我終於知道,他們為什麼是主打樂隊了。因為,這首歌,被他們演繹得太完美了!
這麼好的差事,不接的人是傻子!
說著,我的眼淚竟然掉了下來,而且怎麼都止不住。我剛擦掉,就又涌了出來。
艾哲皺著眉,滿臉不悅地看著我說:「總之,就是不要,沒有原因!懂嗎?」這種命令的語氣,換做誰聽了都不會覺得舒服。
我們?大家面面相覷,都覺得有些詫異。
「不知不覺走到這裏來了,唉……」算了,我不想打擾任何人,還是回宿舍睡覺吧,也許睡一覺就好了。
「演出是什麼時候?」艾哲冷靜地問。
「Memories」的音樂響起,台下的人騷動起來,看著他們議論紛紛的模樣,我忽然感覺我一定可以,我要和圖書向在場的人證明,這首歌是我的,是屬於我的回憶。
可是,我一哭就不可收拾,根本停不住。最後,艾哲也放棄了讓我停止哭泣的念頭,乾脆讓我哭個夠,他只是不停地替我擦眼淚。
然而,今天他居然能和伊苑悠相處得這麼融洽,我覺得不可思議的同時,更多的是不安。
要我上去唱歌,還不如讓我死了算了,嗚嗚嗚……
「那你還住校?而且,你家離學校也不遠吧?」
忽然,回想起他和伊苑悠在一起的場景,我就氣不打一處來。
「為什麼?」我不明白,艾哲說這話的原因是什麼。
「我有事先走了。」說完,我轉身就離開了。一路快走,我心裏堵得慌,很想大叫,又很想哭。
「啊……」我忍不住大叫起來,嚇,嚇,嚇死我了!
哼!哭都哭了,擦還有什麼用!
好不容易接到演出任務的伊苑悠,一直對我悉心指導的海野,始終站在我身邊的艾哲,還有大家……
「知道了嗎?」艾哲再次問道。
看著此時孩子氣的他,我心裏一點都生氣不起來,一絲絲甜蜜的感覺慢慢地升騰起來。
「舒服點兒了嗎?把這個巧克力也吃了吧。你每次『醉』了之後,第二天都要吃點兒巧克力才能恢復。」艾哲小心翼翼地看著我,遞上巧克力。
「In this world you tried……」我開口唱出屬於我的回憶,心中浮現出幾年前第一次聽見這首歌時的心情。當時站在台上唱著這首歌的人,是那樣自然洒脫,用天使般的嗓音吟唱著。
「好了,別多想了,再睡會兒吧。今天我會幫你請假的。」海野安撫著我。
海野一個人住在這個豪華的大房子里嗎?他一定是有錢人家的富少爺吧。
「喜歡!從幾年前聽到他的歌聲開始,就喜歡上了。我一直在追尋他的腳步,他一直都是我的目標。」我有些負氣地大聲說,不過,我說的也是實話。
「該死!」吉他手谷城低咒了一句,放下手中的吉他,整個人都泄氣了。
那是我的第一場演出,我一定要好好表現,絕對不能掉鏈子。努力!奮鬥!
海野笑著點頭說:「是不遠。但是,我覺得在學校比較方便,樂器也比較齊全。所以,就住在學校了。」
「我喝可樂『醉』了,所以海野就照顧我呀。如果我沒做夢,應該是這樣的。」我現在也有點混亂,完全弄不清楚,現在到底是不是在做夢。
聽海野這樣說,我剛喝進去的水立馬噴了出來。
兩個人說得很開心,讓我有一種無法介入的感覺。
「發生什麼事了?」我有些擔憂地問。
我瞥了一眼一旁彈著鍵盤的艾哲,他一隻手隨性地彈著,沖我微笑地豎起了大拇指。
「好像是可樂吧。」海野說。
面對我的指責,海野和艾哲誰也沒吭聲。就是他們兩個,剛才把歌曲突然過渡了。
天啊,竟然有這麼多人!
看了一眼艾哲手上的巧克力,我很想吃,但還是拒絕了。現在我沒那個心情,煩著呢。
「要換歌嗎?」鼓手悅漾問道,看來他還沒有放棄。
咦?這樣的我怎麼像個吃醋的小女孩?我是在吃醋嗎?因為艾哲?
我只要喝一點碳酸飲料,就會出現喝醉酒的癥狀。媽媽帶我去看過醫生,醫生說,我是對碳酸飲料過敏。這種奇怪的病症,估計只有我才有吧!
我掃了一眼大家,一個個表情都很古怪,連海野的表情都格外凝重。
朱若若生病了,大家紛紛猜測是因為前兩天艾哲的當面拒絕。兩天前,艾哲主動去找了朱若若,似乎還跟她談了許多,當然也把話說清楚了。
「是啊,我一個人住。」海野坐在床邊,笑著看著我說。
海野說出了我的心聲,我就是這麼想的。而且,對我來說,那首歌再熟悉不過了,唱起來應該也會比較順。
「妍?」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我回頭一看,果然是海野。
我們贏了?
「『Memories』。」我想著就這麼說了出來,同時還有一個聲音也說出了同樣的話。我回頭看去,發現艾哲也在看我,臉上露出了自然且得意的笑。
「我……我心裏難受……」我艱難地吐出幾個字。
今天是期中考試的日子。考試結束后,我整個人都解脫了。剛才在課堂上,我就聽見有人在議論朱若若和艾哲的事。
「咦?這裡是哪兒?」我迷迷糊糊地坐起身,環顧了一下四周。這個陌生的地方,應該是誰的家吧。
可我納悶的是,朱若若生病和艾哲有什麼關係?
伊苑悠想著點了點頭,看著海野問:「『Memories』嗎?海野,你覺得呢?和-圖-書
不妙了!我感覺事情越來越不妙了!我居然會因為艾哲而吃醋,最要命的是,我現在才發現,最近我心中的這份異樣感,原來叫做吃醋。
「嗚嗚嗚……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嗚嗚嗚……我就是想哭……」將頭埋進海野的懷裡,我就是想哭,沒有任何理由。
怪了,這到底算什麼事啊。我的問題,這兩個人一個也不回答。艾哲不說我能理解,但海野也不說,我總覺得這事有些蹊蹺……
當唱到高潮部分的時候,我驚訝地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海野放下了小提琴,邊唱邊走到我的身旁,他充當和聲,和我一起唱了起來。
他能和別人有說有笑,我就不可以和其他人做朋友了嗎?我早就已經和海野成為朋友了,而且還是相當重要的朋友和夥伴。
現在,我和我追逐的那個人站在一起,身後還有一起努力的朋友們。我真的好開心,好激動。
也對啊,他身上的那股貴族氣息,絕對不是一般人能有的。舉手投足間,都是那麼的優雅。雖然他以前走過彎路,但從我第一眼看見他的時候,就已經被他那股與眾不同的氣質吸引了。
大家的視線都投向我,一個個都像被50斤大米壓著似的,看起來情況很不妙。
既然哭了,就哭個痛快吧,把心裏那些亂七八糟、莫名其妙的不爽,通通宣洩出來!
「小妍,你別嚇我。你坐那裡,我替你去買水,你等我!」艾哲邊說邊飛快地跑開了,很快,他買了一瓶水回來。
「我……」伊苑悠憋了好久,才說出了一個字,頓了幾秒后,她終於抬起頭說,「接到第一個演出了!」
「下次別亂來了,我心臟承受不了啊!」
不過話說回來,艾哲和海野平時那麼不對付。尤其是艾哲對海野,簡直就是超級冤家,今天他們倆的表現還真是太讓人意外了。
率先闖入視線的,是艾哲的臉。在看到他的時候,我整個人都傻了。
一下肚,我就覺得不對了。
「好!我們走!」伊苑悠很瀟洒地走在前面,她的出現立刻吸引了不少目光。
我一個人在學院里亂逛,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走到了哪裡。腦子裡一直是空空的,任憑手機怎麼響也不去接。
我喝了幾口水,平復了一下心情。坐在臨街的長椅上,風吹過,我臉上的眼淚已經風乾了。
這是什麼感覺?而且艾哲叫伊苑悠的名字叫得那麼親昵,他從來不會輕易和一個人如此親近,還有說有笑的。如果我不是和他從小一起長大,恐怕也在被他排斥的範圍之內吧。
我們要演出了?這……這根本就是天方夜譚啊!太不可思議了!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嗎?難道,又有人要退出?還是……
沒錯,是我們要唱的歌曲。而現在在上面演唱的,並不是我們。
「雖然不想承認,但這次我們的確想到了一塊兒。」艾哲就算附和也要嘴硬一下,「而且,今天只是為了證明我們的實力,不需要太強求別的。」
騙人,他又不是沒演出過,怎麼會那樣驚訝?我還是覺得,他們剛才是在故意嚇我,哼!
「你們要不要再上去唱幾首?我給你們加錢。」那個女人笑著說。
「不是說走場就一首嗎?」伊苑悠作為代表,和那個看起來像老闆的人說著。
這一晚,我有了成為主角的感覺。
幸好我反應夠快,立刻跟著節奏唱了起來。不過,心因為被嚇到而不停地狂跳著。
「他是怪人!你還那麼喜歡他嗎?」
這究竟是怎麼了呀……
「你醒了,喝點兒水吧。」海野走過來,遞上一杯水給我,「這裡是我家,我看你這樣沒敢送你回宿舍。」
「那不聊了,我們找個地方,讓你發泄一下,怎麼樣?」海野摸著我的頭,輕聲詢問著我的意見,「嗯?」
怎麼辦,為什麼偏偏在這種時候……
「只要有『Memories』,我們就一定可以!」也不知道從哪裡來的自信,我喊出了這句口號。
即使不會輸,那也肯定贏不了。既然贏不了,就不能脫穎而出,無法震驚全場。
有時候,我真的覺得艾哲的腦子少根筋。但是有時候,又覺得他想太多。
換歌,還來得及嗎?我們這一周練習的都是這首歌,臨時換歌絕對不是明智的選擇。
振作,是啊,我要振作!這是我的首次登台,不僅關係到我,還關係到大家。
「原來是,現在不是了。你們剛才的表演很出人意料,所以,只要你們肯再唱兩首,我就給你們五倍的錢,怎麼樣?」女老闆伸出手掌,張開五根手指對我們說。
不知道為什麼,看見海野的瞬間,我心裏的m.hetubook.com.com委屈一股腦地噴瀉出來,我衝過去抱住了他,稀里嘩啦地哭了起來。
「可是,那首歌已經被唱過了。」我不安地說,「而且,那個人還唱得那麼好。」
海野的臉上仍舊帶著微笑,笑中含著自負與驕傲。
「等等!」我拉住艾哲的手問,「你們怎麼會在這裏?該不會是曠課了吧?」
「妍!妍!你怎麼了?」
「嗯?」感覺臉上有一陣冰涼傳來,我猛地驚醒了。
走著走著,艾哲突然停下了腳步,轉過身很認真地看著我,神情出人意料的嚴肅:「以後,不要太接近那個怪人了。」
難道說……伊苑悠得了絕症?
我也沒數多少錢,隨手塞進口袋裡,在觀眾的掌聲和歡呼聲中,再一次登上了舞台。
「沒什麼不可以,如果妍想唱,當然可以。」海野聳了一下肩,表示認可,「而且,這首歌對妍有特別的意義,作為第一次登台的曲目,很不錯啊。」
「走,趕緊上台。」伊苑悠似乎和我的想法一致,拽著大家就往台上走,邊走邊喊著,「老闆娘,把錢給我們的主唱,我們先上去準備。」
他明明知道我追尋了海野那麼久,好不容易找到了,還成了朋友,哪有不來往的可能,這不是故意讓我為難嘛!
怎麼會呢……
挺住?都用上這個詞了,該不會真的是什麼很可怕的事情吧!
「小妍,你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艾哲突然出現,輕拍著我的背問。
這……這不是……「Memories」嗎?
雖然心裏是這樣想,但我嘴上還是不饒他,嚷著:「滾開啦!我還在氣頭上呢!」
大家都沉默了下來,他們都和我一樣,從美夢中驚醒了過來。今晚,也許我們無法震驚全場了。因為,我的歌曲已經被唱了。而且,還是被一個非常不錯的樂隊演唱了。
一個晚上!我居然沒察覺到,已經是第二天了!不行,我要去學校!
完了,我的「十人以上恐懼症」又要犯了!現在心已經在狂跳了,等會兒還不得跳出來呀。
他能和伊苑悠一起有說有笑?我就不能和海野來往了嗎?這是什麼邏輯啊!
「走吧,離這個怪物遠遠的。」艾哲一口一個「怪物」地叫著海野,我有些尷尬地看著海野,抱歉地說:「那個……海野……」
海野沒再說什麼,只是抱著我,任憑我在他胸口哭泣,任憑淚水沾濕了他的衣服。
「沒錯,這一次,我們一定要成為最耀眼的!」伊苑悠走過來,重重地拍了一下我的肩,笑得燦爛極了。
「那你們剛才一個個都……」看著這群上一秒地獄,下一秒天堂的傢伙,我有些無語。
站在麥克風前,看著台下的人群,我的緊張感忽然不見了。
「真的啊,看到小妍這麼緊張我,因為我這麼激動,我好高興。」艾哲突然攬住我,笑著揉著我的頭髮,還不停地說著自己有多麼開心……
也許是剛才那個小插曲的原因,現在我的腦海中,除了想要不留遺憾地表演,再無其他。
海野微笑著看著我問:「你覺得自己會輸嗎?」
這個星期過得飛快,因為大家都忙著練習,一眨眼的工夫就到了星期六。晚上八點多,我們幾個集合之後,就跟著伊苑悠去了演出的地點。
「看來,還是艾哲明白了我的意思。」海野指著台上正在演出的樂隊說,「他們是主打樂隊,是老手。我們是新人,只是過場。如果我們和他們不分上下,那麼換個說法,就是我們贏了。」
哇,五倍啊!
他慌張地擰開瓶蓋,遞給我說:「趕緊喝點兒,會舒服點兒。」
我和海野兩個人在包廂里歡唱,應該說是我狂唱,他負責聽。我唱得聲嘶力竭,最後口乾舌燥地拿起桌上的杯子猛灌水喝。
「怎麼會這樣!」伊苑悠憤憤地握著拳,看著在台上唱著同樣歌曲的樂隊。
他不讓我和海野來往,我偏要!況且,海野是我的偶像,又和我一起練習,還是我的半個「師父」,怎麼可能不來往!
「也許還有辦法。」聽海野這麼一說,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既然換歌來不及,那就照原來的計劃,唱那首歌。」
我無語地看著艾哲,他笑得那麼燦爛,我很想一巴掌拍上去,拍扁他的臉。
「呼呼呼……嚇死我了……」走下台,我的心還在狂跳,指著艾哲和海野抱怨起來,「你們剛才那麼做,不怕我接不上呀,都不提前告訴我。」
事情解釋清楚了以後,我的心情也恢復了不少。這天,伊苑悠把我們緊急召集起來,我匆匆忙忙趕到練習的教室,一進門就看見大家的神情很凝重。
「早知道就多練習幾首了,可惡!」伊www.hetubook•com.com苑悠憤憤地捶著牆,海野急忙拉住她,她自責地說,「都是我的錯,沒有打聽清楚就接了。可惡!」
在後台準備區已經聚集了好幾支樂隊,他們的打扮都十分前衛。相比起來,我們穿得實在太休閑了。
可是,艾哲說什麼也不鬆開我。看到路過的人都笑著看著我們,我有些害羞地拚命推他,可他就是黏著我不肯放,還加大了力氣,好像想要把我揉進身體里似的。
離開學院,大約走了15分鐘,我們站在了一家KTV門口。海野說的發泄,就是來唱歌,我還以為是找沙袋讓我打呢。
心,好難受,好委屈,好奇怪……
當我回過神的時候,已經站在了宿舍樓下。而這裏並不是我的宿舍樓,是海野的。
我越說艾哲的臉色就越難看,很快就變成了鐵青色。我也沒有停下的意思,一直不停地說著,好像只有這樣才能解氣。
高潮過後,歌曲進入一段過渡。突然,一道完全不符這首歌曲的小提琴聲傳來,隨即鍵盤一轉,竟然轉到了「Shot In The Dark」上。
「憑什麼?我幹嗎要聽你的!我就是喜歡和海野在一起!」不知道是氣急了,還是惱羞成怒了,我衝著艾哲就嚷嚷。
只要看台下那些觀眾的反應,就能知道現在在台上演唱的樂隊,有多麼成功了。
「沒……沒什麼……」不行啊,看著這些人,我連話都說不利索了。
幸好接上了,要是接不上,我哭都來不及了。
「好!」大家異口同聲地回答,我們都為下周的演出感到很激動。
想法?其實我也不是很有底,該唱什麼歌呢?
啊?怪人?海野嗎?
「快到我們了,大家準備吧。」海野說。
作為對自己的肯定,我也要好好地唱!
就算來一百個我也絕對不認輸!
頭有點疼,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呀?
到了現在,他還在笑,他居然還能笑得如此自然。
「嗯……海野的家好溫暖……就像……他的人……」躺在被窩裡,我的意識開始模糊,不知不覺又睡了過去。
「你……你怎麼進來的?不對!應該是你怎麼會在這裏?」怎麼回事?是剛才我在做夢,還是現在我在做夢?好混亂啊!
我們跟在後面走著,所到之處都會成為矚目的對象,伊苑悠幾乎奪走了現場所有男士的目光。而海野和艾哲,則不出意料地奪走了所有女士的視線。
一直等到我平靜下來,他才鬆開我,溫柔地笑著說:「我們找個地方聊聊吧。」
「小妍,我相信你不會輸的,只要正常發揮就可以了。」艾哲直視著我,眼中充滿了鼓勵,「只要我們發揮正常,哪怕是不分上下,其實換個角度來說,我們也贏了。」
我不能心軟!
我小聲地回答:「我……對碳酸飲料過敏……」
伊苑悠告訴我們,當晚是搖滾樂專場,去的幾乎都是玩搖滾的。當然,我們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搖滾樂隊,但是主辦方覺得挺有特色,就讓我們去試試。
什麼?演出?我沒聽錯吧?
「嗚嗚——」我放開嗓子哭了起來,引來街上無數人的視線。艾哲手忙腳亂地安慰我,試圖讓我收起淚水。
那一瞬間,我感覺渾身一震,像是被電擊了一般,心裏很不是滋味,那種酸酸澀澀的感覺很奇怪,奇怪得讓我有些不能接受。
最重要的是,對方也是哥特金屬的風格,不論怎麼換,都會很雷同,不是嗎?
嗯?怎麼了?
於是,那一天,他就像一隻跟屁蟲似的,我走他也走,我坐他也坐,而且還一臉傻笑。
唉,果然是一群「禍害」!我不禁在心裏感嘆著。
艾哲不話說,回頭瞪了海野一眼。海野只是笑著,兩個人誰也沒說什麼。我正納悶的時候,艾哲已經準備帶我走了。
走到門前,我才發現原來是一個清吧,門口掛著大大的海報,上面寫著「搖滾之夜」。海報很華麗,不過上面只有一支樂隊的照片,看來應該是這次的主打樂隊。
艾哲可以排除,這個傢伙除了腦子少根筋,其他都很正常。
不知道怎麼了,外面忽然傳來了「安可」的呼聲。開始我們都沒注意,以為是在喊別人,整理好東西就要走。剛走了沒幾步,一名三十多歲的女人朝我們走來,把我們給攔下了。
終於,演出在艾哲的指尖落下最後一個音符時結束了,我們在一片如潮水般的歡呼聲中退場了。
在海野的再三叮囑下,我只好乖乖地躺在床上。
我搖頭,拚命搖頭。我不想聊,也不想說,我現在就想找個地方發泄一下。
被海野這樣溫柔地對待,我剛剛還煩躁不安的心,瞬間覺得順暢了不少。於是,我看著海野點了點頭。
上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