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囚愛,把靈魂交給地獄
(Soul assign hell)
4、鮮血染紅的銀戒

「這個?」
他害怕她不見。彷彿只要她消失,整個世界都陷入絕望的黑暗。
自那天在醫院分手后,不管是在學院還是皇室住宅,都見不到他的蹤影,彷彿他化成了泡沫,從這個世界消失了!
成淡星擰眉:「為什麼不告訴我?如果你想要國慶大典的參賽名額,我可以幫你的。寧願傷害自己,也不願意尋求我的幫助嗎?!」
玻璃尖銳的狠狠地迅速割破了他的手心,鮮血像稠密的紅色糖漿從他指縫間淌下。
(血友病:由於患者血漿中缺乏某種凝血因子,患者的血管破裂后,血液較正常人不易凝結,因而會流去更多的血。體表的傷口所引起的出血通常並不嚴重,內出血則嚴重得多。內出血一般發生在關節、組織和肌肉內部。當內臟出血或顱內出血發生時,常常危及生命。)
他本來只是輕輕地握著,她一抽手,他的手心立即變得空落落,虛無地握著冰冷的空氣。他的心,也彷彿在她抽手的那刻填塞了冷空氣。
「沒關係,只是一枚戒指……你受傷的腳比它更重要。」
「你哭了……?」成淡星抬起另一隻手拭去她臉頰上的淚水,「不要哭。」他將她擁進懷裡,終於鬆開了那塊玻璃,劃破的手掌瘋狂地淌著鮮血,「我的目的不是讓你哭,只是……很想懲罰自己。看見你受傷難過無法幫助,我就想要懲罰自己……」
就在這時,醫院大門口傳來一陣喧嘩,四名護士推著擔架車,一名護士提著氧氣袋,從醫院門口快步跑進大廳。
對,一定是這樣的,一定是……
夏水希攥緊了戒指,扶著牆壁大口大口喘氣。腳板的傷口因為奔跑太急裂和圖書開,她痛得嘴唇青紫。忽然眼前一暗,買好葯回來的成淡星將她打橫抱起:「不是說會等我嗎,為什麼亂跑?腳板傷口都裂開了。」
他尖削的下頜輕輕蹭著她的髮絲:「希希,不要再讓自己陷入孤立無援的境地。如果前面的路很黑,我會牽著你一起走……可是,在我將手遞給你的時候,不要拒絕我,好嗎?」
陽光透過玻璃窗跳躍進來,將病房劃分為明暗兩個分區。成淡星坐在病床邊,沐浴在一片柔和的陽光里。輕輕抬起頭來,光線將他的臉剪輯出憂傷的線條:「一定要以這種傷害自己的方式,才可以嗎?」
手指越收越緊,鮮血急速流淌著,滴落在地板上,開成一朵朵觸目心驚的紅色花朵。
擔架車匆匆朝急救室的方向推去,走在前面的人迅速讓路,當擔架車經過夏水希身邊時,盯著腳尖的她抬頭,好奇地朝擔架看過去,可是站在右手邊的兩個護士遮擋了她的視線。
「在這裏等我一下。」
「笨蛋,你在說什麼——」夏水希的眼睛里湧出霧氣,「鬆手,求你鬆手好不好……」鮮血越流越多,將他和她的手全都染紅。他痛得唇色蒼白,手指痙攣,卻倔強地不肯鬆開。
「什麼?你說的是……」另幾名護士驚訝停步,聲音盡量壓低,「你說的是『維拉斯加』的二皇子風夜炫?」
「是……風夜炫嗎。」成淡星眼眸幽黑,定定地看著她。在舞台上他抱住她的那刻,分明聽到她叫的是風夜炫的名字,心裏徒然生氣一股妒意,「不肯公開夏水希的身份,是因為你還在動搖。你怕自己會後悔,所以才如此對不https://www•hetubook•com•com對?」
戒指沾染著濃郁鮮血,在地面上劃出長長的血痕,最後滾動著停留在夏水希腳邊。
「在你跌倒的時候,它沒有幫助你對不對?」成淡星固執地不肯鬆手,眼睛里有偏頗的疼痛,「它失職了,讓你受傷,所以它應該受到同樣的懲罰!」
她難道不知道嗎?!當他看到她栽倒在舞台上卻拼想要站起來時,他的心有多痛,多想馬上跑上去幫她!
她只是想靠自己的力量。從小就受到媽媽的教育——要成為優秀完美的人,能夠保護淡星哥的人。以他的快樂為快樂,悲傷為悲傷,不能將自己的困擾加諸在他身上。就像一棵枝葉茂密的大樹,時刻準備風雨來襲時撐開密密的大傘保護自己和心愛的人,而不是等待別人伸手給予幫助。
到了醫院大廳后,他將懷抱里的夏水希溫柔放在的休息椅上:「我去買葯,很快回來。」
一個星期前,在那個花房裡,她答應和他在一起,條件是在國慶大典之前,不能公開她是「夏水希」,而且在表面上,他們只能是普通同學關係。
「可是……」夏水希看著急救室門口亮起的紅燈,心情莫名地難過低落,「我拾到一枚戒指,我想還給它的主人……」
為什麼她總是做一些奇怪的事情,卻從來不給予任何解釋。她就像一隻小野貓,上躥下跳,不管躥到哪裡,都會扯亂毛線,將他的心臟狠狠地捆成了一團。他想要抓住她,可是她那麼靈巧,只要眨眼的時間,她就會消失不見。
夏水希沉默地咬住下唇,忽然低下頭,不敢去看成淡星的眼睛。
她感到不安和驚慌。不知道為什麼和圖書,見不到他,就好像整個人都吊在半空,腳尖掙扎著踮不到地面,心裏的虛無越擴越大……是因為習慣了每天看見他,習慣了他沖她發脾氣或者微笑,所以,現在心裏才會如此空虛難過對不對?
長長的醫院走廊,少年抱著少女從兩個端著托盤的護士身邊走過,她們迅速地回頭,看著少年走遠的背影,無法置信地抽氣。
「你瘋了嗎!」夏水希撲上前,扳著他的手指想要將玻璃片弄出來,「你在幹什麼啊!淡星哥——」
一路都是點狀的血跡,滴落在地板上,久久都沒有凝固。
她拾起戒指,看著已經徹底走遠的擔架車,忍著腳板的痛楚朝擔架車追去:「喂,你們等一下!有東西掉了!喂,等一下,等一下……」急救中心門前燈光雪亮,救急室的大門在她的呼喊聲中緩慢合上,紅燈亮起。
所以,整夜整夜地睡不著,不管做任何事都神經質地以為他在自己身邊對不對?
「好帥!睫毛好長,皮膚好白!特別是五官,比女生都要精緻秀美……」
夏水希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卻極力彎起嘴角淡淡微笑:「沒關係的,其實,不是很痛呢。」
「那是怎樣?」
「一定要以這種方式嗎?」
窗台上的水仙花開得正旺。暖暖的陽光灑在水仙花上,白色花朵在外,金黃色環狀副冠在內,就像一對親密相擁的戀人。
擔架車急速開走,就在夏水希準備收回視線時,那隻垂下擔架車一直血流不停的手,緊握的拳慢慢鬆開,一枚閃著銀光的戒指掉在地上,骨碌碌朝前滾動。
眼淚忽然從半空砸下,砸在成淡星的手背上:「對不起……」她哭泣著,「對不起,https://m.hetubook.com.com淡星哥……我錯了,求求你不要這樣……求求你……」就像有一隻手在大力絞著她的心臟,她痛得無法呼吸,「再也不會了……再也不會有下次,你鬆手……」
「既然是爸爸留下來的東西,一定要好好保管啊。世界上獨一無二的戒指,系著親情,丟掉了,就再也找不回來了。」
他的嘴角邪氣地上揚,掛著嘲諷詭異的笑。長長的褐色劉海遮住了他的右眼,左眼比鷹眼還要犀利。就在幾個護士將好奇的目光投向他時,他眼神一斂,轉身輕煙一般離去……
夏水希睜大了眼睛:「不是這樣。」
可是他不能。
夏水希僵硬地躺在床上,成淡星僵硬地坐在床邊。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忽然一揮手,將擱在床頭柜上的玻璃杯摔破在地。他彎腰拾起一塊摔碎的玻璃,看著它在手心裏流轉著陰冷的光芒,手指收緊。
走廊上的日光燈電壓不穩地閃了閃,走在護士前面的成淡星什麼也沒有聽見,抱著夏水希漸漸遠去。而在走廊一角,一個褐發少年雙手抱胸靜靜地立在那裡。
「爸爸留下來的東西?」
所以,在孤單一人的時候,眼前才會不時浮現他的笑臉對不對?
他伸手,輕輕地握住她的。他的動作總是這麼溫柔,看她的眼神,如同陽光灑落在柔嫩的花瓣上:「我有一雙手,對我來說,它的存在就是為了在你跌倒時能夠及時將你扶站起來。可是從小到大,你卻從來沒有需要過它。」
其中一名護士翻開一個黑色皮夾,掏出裏面的身份證看了看,猛地怔住:「是……風夜炫?!」
「耶?!剛剛走過去那個男生!」
在擔架車上躺著因為失血過多陷入昏迷的病和*圖*書人,他的一隻手垂下擔架車,鮮血沿著手臂一直流下,滴落在光滑的地板上。彷彿沒有源頭,就這麼驚心動魄地流淌。
病房裡,陽光灑滿一地燦爛。
「我有東西要給你!」
「嗯……」
當成淡星轉身朝售葯窗口走去時,她嘴角的笑容迅速斂去,怔怔地盯住自己的腳尖——她已經有一個星期的時間沒有見到風夜炫了。
「到底是怎樣,希希。」成淡星目光閃爍,眼底盛滿不安全感,「我很迷茫,我們之間到底算什麼。想要幫你,想知道你的開心和不開心,在你傷心難過時能夠給予幫助。」
「嗯!」夏水希微笑點頭,「我等你。」
夏水希哽咽,臉埋在他胸口,淚水濡濕一片:「嗯……」
房內瞬間陷入窒息的沉默。
「再見。」
「……」
不管走到哪裡,成淡星都是視線注目的焦點。即使退去皇太子的身份,從他身上散發出的王者氣勢和貴族風範,都無法讓人忽視他的王子光輝。
「可以告訴我,你何時才會需要它?」
成淡星的手輕輕地握著夏水希的,卻彷彿帶著強大的電壓,電流麻痹著她的身體。心臟在胸口「砰咚砰咚」跳著,血液也胡亂衝撞,忽然她身子一顫,將手從他的手心裏抽出。
「我……」
當成淡星抱著夏水希轉身離去的那刻,急救室的門打開,剛剛推擔架車進去的幾個護士走出來:「真是可憐啊,膝關節受傷,血流不止,生命堪憂。對了,那個血友病患者是誰?」
「還是,你永遠不會需要它?」聲音變得低沉嘶啞,「現在的局面,可以說成我強迫你嗎?!你其實不需要我,需要的是另一個人,對不對?」
夏水希驚訝抬頭:「淡星哥——」
上一頁
上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