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淺淺篇 親愛的,你就是我的全世界
3

他跑上來拉住我的手腕,嘴唇顫抖著。
我目送著他的背影,依然還是我最愛的男生,依然是瀟洒寬闊的背影,卻再也找不到當日的溫情。
於是,我們之間的愛情由此開始成長起來,它迎著陽光變得越來越燦爛,像一個含苞待放的花|蕾,香氣四溢,轉眼間已然過了兩年。
他那頹廢的髮絲,輕輕抽動的肩膀以及那脆弱的背影在夕陽的映照下拖出一個很長的影子,孤單得讓人心疼。我輕輕地推開房門走到他身邊,從他的身後安慰似的擁著他。
「蘇曼和阿布晚上會來,他們說要來看看我們,我不希望我們之前的事讓他們插手。」我拔開他放在我頭頂上的手,冷冷地說著。
掛掉電話,心情有些沉重,按照曼曼風風火火的性格,要是讓她知道我和宇卓早就冷戰了快半個月了,不知道她會鬧出些什麼事情來,只怕會攪得宇卓連課都上不了。
我點了點頭,提著放在腳邊的畫板頭也不回地走了。
我知道此時應該感動,但是宇卓的眼神還是碰觸到了我內心的隱痛,那個時時糾纏著我的夢魘,在他的瞳孔里開始擴大開來。
漠然地走出教室,是真https://m.hetubook.com.com的、真的沒有退路了,現在還在留戀著的一切,應該儘早放手吧!
他就是這樣,永遠都只會為別人著想。
思量再三,我決定去找宇卓。
太陽有些刺眼,校園的小道上已經鋪了厚厚一層楓葉,像一艘艘飄搖的小船在風雨中搖曳著,又好像眨眼便會消失。
那段時間,是宇卓心情最低落的時期,它每天把自己關在房間里對著電腦屏幕發獃,有時候還會自言自語。而曾經被他寶貝般收藏著的編寫程式也被他全部格式化,並且撕毀了所有關於此類的資料。
「你來找我就是為了這件事嗎?」他問,風撩起了他耳際的髮絲,露出好看的側臉。
我發了很久的呆,直到宇卓手心的汗珠沿著書本滴落到我額頭的時候,我才看見身旁那張清秀俊逸的面孔,仍然沒有微笑,但是那雙淺灰色瞳仁里卻漾著淡淡的憐惜。
我點了點頭,眼角噙著淚,然後又想起來我點頭她也看不見,就訥訥地回應著。
但我最終還是沒有勇氣走進那四處都是白色牆壁的地方,在最後一秒,木然地轉過身,向畫室的方m•hetubook.com.com向走去。
—你應該儘早住院,要取樣檢查。
「那我們晚上就來了哦,讓宇卓那小子不要太囂張,他要是敢欺負你,我和阿布不會饒了他!」
透過下課後忽然擁擠的人流,我還是一眼就找到了他,靈活揮舞著的修長十指,認真的表情,那淺褐色的髮絲貼在嘴角,平添了幾分性感。可我卻是如此心痛,就如同我給他畫的速寫,他對我而言果然開始慢慢變成了不能觸及的畫中王子。
而很久很久之後,宇卓沒有再來找我,他像是從我的世界中蒸發了一樣,我們一起租住的房子,他再也不回。
周二的時候學校有個講座,是關於醫學系沒有攻克之領域的,作為美術系的我,卻久久地徘徊在那個講堂之外。
我說沒事。
我沒有吭聲,握著手機的掌心竟然沁著一層細細的汗珠。
難道真是得到什麼就註定失去什麼?
但這也是我不能容忍的。
他尷尬地咳嗽了幾聲,然後又開始作起了演講。
我卻依然氣定神閑,昂首挺胸地往學生席上走去。
或許覺得不點不對勁,曼曼又說,「莫淺淺,你怎麼了?怎麼不說話?」
「莫淺淺,你https://m.hetubook.com.com告訴我,我們現在是什麼關係?」
我的到來打破了他們的氛圍,高跟鞋與地板交織所發出的響聲,在這間教室里迴響著,教授用微慍的眼望著我。
那是他第一次哭,我也曾一度以為那會是唯一一次。
「骨癌最典型的癥狀就是骨痛,可能與骨骼過度生長、慢性炎症刺|激、遺傳因素、特殊病毒的感染,骨內血液迴流不順暢及放射線照射等因素有關。對於不能解釋之骨痛,應儘速查明可能原因,不要忽略骨癌的可能性。如果能早期發現,早期治療,因截肢而失掉手或腿並非可惜的事……」
耳邊盪起的,不止是悲傷的旋律,從每個關節隱忍傳來的疼痛彷彿能把我生生的吞噬,在突如其來的巨大傷痛面前,我其實早已潰不成軍。
當我仍然望著遠方兀自發獃的時候,宇卓已經來到了我身旁,他輕輕的抬起他的書本為我摭著有些熾熱的光線。
手裡捏著那張被我揉得很皺的病歷單,緩緩地往醫務室的方向走去,醫生的叮囑開始從耳邊浮現出來。
然後他趴在電腦桌上靜靜地流著淚。
我知道我是在害怕,深深的害怕!可我仍然強裝鎮https://www•hetubook.com.com定地聽完了講座。
聽著講台上教授的話語,心情變得越來越沉重,有一種全世界都塌下來的感覺,而所有的光,全世界的光線彷彿都從我的眼前消失了,我完全看不清眼前的路,就像一個飄忽的影子一樣四處的遊盪著……
到了微機房的教室外,我像往常一樣靠在樹蔭下等著他。
「淺淺,今天阿布的街舞得到很多人的好評哦,他能夠倒立旋轉三十次,而且還保持勻速,完全就是勁舞里的Perfect,我愛死他啦!今天我們去你和宇卓那裡哦,要記得乖乖在家等著我們,知道嗎?」
宇卓是計算機系的,他主要學習的是代碼和編程,如果在他們這樣的人裏面,稍微學得好一點,且能夠破譯各種木馬的,就可以稱之為「黑客」。作為校草的宇卓毫無疑問是這方面一匹出色的黑馬,他曾經自製過一種破譯程式,能夠輕易地侵入任何一種ID,但是由於這種程式有很大程度上會危害到某些軟體公司的利益,於是,它很早的時候就被迫夭折了。
—如果你覺得自己的某些關節還在疼痛著,一定要來找我。
然後曼曼給我打了電話。
教授戴著黑邊眼鏡,用不算很流利的https://www•hetubook•com•com普通話繪聲繪色地在講台上解釋著,灰色的西裝上抖落了很多的塵埃,卻是一臉充滿期待的表情。當他談到骨癌時,我終於踏進了講堂。
那些如花般綻放的青春容顏背後到底又隱藏著什麼不為人知的隱痛?喧鬧的人流,卻也抵擋不住一步步襲來的失落。
腮紅、唇彩、粉餅、眼影,甚至香水都在輔助著我挽留最後的美麗,在我最愛的人面前展現的最美的一面,只是來自於它們而已。真實的我,早已不再美麗。
從那天起,我記住了那個叫庄小茹的女生,也記住了她閃爍而躲避的眼神,她的眼神告訴我,她並不快樂。
但是,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我們吵架的那晚,他第二次哭了,淚水砸在草地上,像一個失去魂魄的人。
「我明白了。」他木然地轉身,再無一絲留戀。
紅色的紗巾被風盪起拂過我的臉寵,像是宇卓昔日的親吻,連粉紅色的毛衣也在哭泣。
按下接聽鍵,還沒來得及開口,就從聽筒那頭傳來曼曼絮絮叨叨的話語,言語之中的高興之情那麼明顯。
我掙脫他的鉗制,伸出手拍了拍被他握過的手腕。
「你不是希望我去死么?我們之間根本就沒有關係,以後也再不會有關係。」
上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