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篇 黑暗,向我傾覆了過來
3

她掙脫我的懷抱,嬌小的身體完全離開了我的視線範圍,我覺得那張臉離我越來越遠了,她完全不似以前那個圍著我跑來跑去的女生,那時候,我覺得自己是她整個感情的重心,然而如今,她偏離了。
「即使你騙我說那些假的,你都不願意嗎?」我問她。
我說為什麼。
我點了點頭。
「我和別的男生接吻你也不在乎嗎?我和別的男生牽手你也不在乎嗎?」米離一步步地朝我逼近。
「安然,謝安妮在醫院給我很多錢。」米離輕柔地嗓音在耳畔響起。
我邁著大步衝過去攔住了她。
雖然我清清楚楚地看到了放在BBS上米離和那個傳聞中的男生接吻的照片,可是我就是不相信,她一直都很乖的,她很聽話,她比我所認識的任何一個女生都能讓人放心。
我卻笑得更歡了,然後我躺在草坪上抱著她,開始親吻她的額頭。
可是米離對我說:「是真的,你所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
當然,並不是所有人都是幸福的,在我們看不見的地方,謝安妮靠在角落裡的一棵茂密的榕樹下抽著煙,塗著深藍色指甲油的手指夾著煙蒂,塗得很性感的紅唇往外吐著一個又一個的煙圈,沒有人能看見她的表情,也沒有人知道她內心的真實想法,唯一一個不斷和*圖*書擴大的嘴角弧度變得很深很深。
她把煙蒂扔在地上狠狠的用鞋跟踩住,然後轉身離去,一個長長的黑影在身後變得越來越模糊。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我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覺得有些發燙。
她說:「沒有必要,我和你不一樣。」
她開始嚶嚶哭泣。我掰開她的手開始慢慢地轉身,舉起雙手捧著她帶淚的小臉,我笑了,我覺得那張臉真漂亮,淡淡的紅唇,我所喜歡的感覺。
一開始的時候我有些不解,想不通自己到底什麼時候和謝安妮躺在同一張床上過,可是後來我想起來了,那次謝安妮醉酒我送她回家之後,似乎被她當成他的前男友「健」,她一直哭一直哭,我不得不把她抱在懷裡哄她睡覺,可是至於她是什麼時候拍的照,我卻不得而知了。
「我來看看你,隨便想問你一件事?」我說著就要幫她拿畫板。
「一切就是你所看到的那樣。」米離安靜地說著。「我們不是早就完了嗎?」
我寵溺地捏了捏她的臉頰說:「只要和你在一起,去哪兒都好。」
一直到很久之後我還記得那天晚上的夜空很美很漂亮,而我在那個溫暖的懷抱里酣睡得像一個孩子。
她伸出食指輕按我的太陽穴說:「你笨呀,如果你們之間真的和圖書有什麼,她就不會再給我錢,這樣太多此一舉了!」
「討厭死了!」米意說著便掄出拳頭砸在我身上。
「米離?」
米離有些冰涼的手撫摸著我的眉,她喃喃的說:「怎麼會,我才不稀罕她的錢,而是我看見了你們親昵地躺在同一張床上的照片,你們的姿勢十分曖昧,我沒有辦法接受那樣的事實……」
「原本我也是不相信的,可是後來我相信了。」她忽然故作神秘地笑著。
「無論我說什麼你都相信嗎?」她低低地問。
「只要你說沒有我就相信你。」我把米離緊緊地拉進懷裡,「你說沒有我就相信你。」
我想原來這個小傻瓜想要的只是如此而已。
我奸計得逞般地笑著,最終把頭埋在她的肩膀。
「米離,那只是一個誤會,你不會真的相信我和謝安妮之間有什麼吧!那次是她因為失戀喝醉所以我送她回家,你也知道的,那天你不是還在樓下等著我?!」我著急地解釋著,害怕我們剛剛才和諧起來的氣氛又變得難堪起來。
「等我畢業了我們一起去一個每年都會下雪的城市好嗎?」她問我。
但是我似乎依稀聽到米離在我耳邊說——安然,你知道那一刻我有多恨你嗎?但願是我聽錯了。
「我怎麼才能知道你真的相信。」
當天色www.hetubook•com.com暗下來的時候,我和米離躺在草坪上數星星,一如小時候一樣,小時候我們也會手拉著手數星星,唯一不同的是,那時候我們必須按時回家,而現在,我們可以自由停留,這比任何事都美好。
可是我最終還是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她還是背著畫板邁著輕盈的步子,格子襯衣外套了一件白色的馬甲,下面是秋季直筒休閑褲,看起來多了幾份隨性,很久不見的長發似乎又長長了許多,鵝蛋臉卻變得越發清瘦起來。
她別過了身子,不想正視我。
我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然後低低地說:「想不到原來我這麼值錢啊!」
然後米離就笑了,那種清靈的笑聲劃破了長久以來的陰雲,我背著米離像離弦之箭一樣在校園裡飛奔,哪兒都是我們的足跡,哪兒都是我們的笑聲,那一刻,我覺得很幸福。
「為什麼呢?」我仍然不解的問。
我揉了揉她的長發,輕輕地笑著說:「你想讓我怎麼證明呢?」
我很吃驚,沒有料到謝安妮居然不屑做這種事來拆散我們,可我也突然間在那一秒明白,一直以來,我把那個謝安妮看得太過單純了,我忘記了比起我這個初入社會的大學生來說,她簡直就是一條在商場海洋里得心應手的蛟龍,而那些和*圖*書在我面前表現出來的脆弱,其實或許也只是她手段的一部分。
但是那個時候,被快樂沖昏頭腦的我們根本不知道。
「嗯。」她如以前一樣乖巧地應著,卻依然面無表情。
「那這樣討不討厭?」那個吻蔓延到了脖間,我看到了米離那漸漸變得緋紅的臉,但是她依然沒有掙扎,雖然她的心跳早已變得狂亂,但是我知道她依然在強裝鎮定。
「你來幹什麼?終於有時間了?」她幽幽地說著。
「你覺得什麼意思就是什麼意思。」她說著就轉身,「我先回宿舍了。」我往前一步拉住了她纖細的手腕,她睜著迷離的眼睛望著我,我似乎看不出她是在生氣還是在懷疑,我從來不知道一個女生的心思如此難猜,這讓我覺得很無措。
米離的肩膀顫了顫,她肩上的畫板在她鬆手之後瞬間滑落,畫板砸在地上的聲音猶如一塊大石壓在了我的胸口,那一瞬間我想那些傳言或許並不是空穴來風。
在宿舍樓下等米離的時候我一直在發獃,想著時間對於我來說開始變得充裕很多,我最終沒能辭職,我最終做了那個設計總監,我知道很多人質疑我的能力,反而因為這樣更加堅定了我要做下去的決心。
月夜下緊緊互相拉著的雙手,被彼此同樣的心跳頻率而感染著,世界彷彿變得安靜和-圖-書起來。飄浮在天際的,除了星星還有一輪月亮,它圓得像孩子的臉龐。
「沒什麼,我就是想叫叫你,上去吧。」我說完頹廢的轉身,覺得臉頰上帶著隱忍的疼痛,我當然知道這意味著什麼,意味著以後我的人生奮鬥目標或許完全和米離沒有任何關係,而在此之前,我所奮鬥的一切,都是為了米離。
因為只要一想起自己以前對米離做過的事我就恨不得自己被她唾罵一千次。
「這就是你要和我分手的原因?你收下她的錢了?」皺了皺眉,除了這個理由我想不出別的來。
我也以為我們的感情又會向著更加美好的方向發展下去,而我們的生活還是會充滿燦爛的陽光……
米離也看見了,調頭就要走。
「米離。」我低低地叫著她。
我拖著自己沉重的步子在黑暗裡行走,道路兩旁的路燈並沒有讓我的路途明亮多少,我像個探索著道路的孩子般在蹣跚學步,甚至覺得自己失去了行走的力量。
「你們大學BBS的文章……」我試探性地問,因為我是深信米離是不會有別的男朋友的,他不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忘了我們曾經一起走過的點點滴滴。
直到那雙纖細的雙手從背後圈住我的腰,她的臉貼在我的背上,我聞到了她身上熟悉的香氣和滾燙的眼淚。
「什麼意思?」我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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