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淺淺篇 我們的愛,消失在遙遠天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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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卓望向窗台上的白蘭花,淺灰色的瞳仁里是一片靜陌的蒼白色,他的聲音很空洞。
在那一刻,宇卓似乎明白了,無論他無如挽留淺淺也不能讓她回頭,不是因為她不愛他,而是太愛他了,愛到不允許現在不再漂亮的自己出現在宇卓的生命里。當知道這一切時,宇卓就像失去全世界般難受。
空氣里像是有著一枚被潛藏著的零星火苗,只要投下一點易燃物品,就會被燒得面目全非,彼此間的怒火在悄無聲息地慢慢升騰。
我蹭了蹭身子挪到一個更舒服的位置,Leon一動不動地任由我靠著,害怕因為自己一不小心的動作就驚醒熟睡中的我。
我的嘴角勉強扯出一抹笑來,因為我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然後環繞了四周,除了我和Leon之外,就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影。
只因為那個人是莫淺淺,她到死都只會把最美的回憶留給心愛的人!
宇卓重複三十遍的問著曼曼同一個問題「莫淺淺到底怎麼了,你他媽的告訴我莫淺淺到底是怎麼了!」
病房外,走廊上,電子錶和-圖-書顯示的時間是晚上九點整。曼曼和阿布還穿著來不及換下的貼身舞蹈裝,他們站得筆直的盯著坐在長椅上懊惱的抱著頭的宇卓,Leon的臉緊貼著病房的門,試圖從門上那四方形的玻璃看清楚裏面的情形。
他在詢問莫淺淺的病情時大家一致都絕口不提,這讓宇卓一氣之下就回了學校,可是當他忐忑不安的走在校園小道上時,那個在校慶舞台上穿著公主裙唱歌的女孩子神色黯然的對他說有點事想要告訴他。
然後他知道了,莫淺淺得了不治之症,早在他們分手之前,她就已經進入了生命的倒計時。
醫生早已對我說過最壞的情況,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狀況,我開始想家,我覺得自己或許是該回家了,可是我又怕自己會死在回家的途中,我那些遙遠的親人,畢竟我是不想讓他們傷心。
宇卓終於在我熟睡的時候走了進來,他摸著我的鬈髮,兩個男生在互相交換的眼神里已經心照不宣。「她很淘氣對不對,她有沒有給你添麻煩?」宇卓對Leon說和_圖_書
這個世界上,從此又多了一雙悲傷的眼睛遠遠地注視著她,就如同現在正站在病房外透過窗戶憂傷的看向裏面的宇卓——
「Why?」Leon不解地問著。
宇卓離開了,他的背影在冬日里陽光的照耀下顯得更加孤單落寞起來,依稀之中,我覺得自己似乎聽到了那個熟悉的聲音緩緩說著
於是我在睡夢裡流著淚。被眼淚圍繞著的夢,淹沒了曾經所愛的人。
他伸出那雙能彈奏出非常優美樂章的雙手捧起了我的左手,並且在我驚奇的目視下把它放在嘴角親吻著。
因為不放心而折返回來的宇卓靠在病房的門外安靜地聽著,他從未見到過如此嬌弱的莫淺淺,那個在他面前始終保持著高傲姿態的莫淺淺,此時居然靠著另一個男生的肩膀說著如此脆弱的話語。
宇卓說完掉頭就走,曼曼開始像一尊化石般慢慢的凝固……
阿布望了望面前嘴唇顫抖的曼曼再看了看宇卓漸漸消失的背影,然後沒有一絲遲疑地追了上去。
我雙眼緊閉地躺在病床上輸著冰冷的葡萄糖https://m.hetubook•com•com液,腦海里翻滾著一個夢,即使睡著了也還是發出一兩聲的不滿,那是個玫瑰色的夢,宇卓華麗面料的白色西裝彰顯著高貴,小紅帽穿著白色露肩束腰的古典婚妙,夢幻圖案的紗巾摭著她若隱若現的嬌小臉寵,一臉的幸福洋溢。
他不記得自己是怎麼走回醫院的,他只知道有很多次他都控制不了不斷從眼眶裡滑落出的淚水,他甚至很丟臉的靠在一棵樹榦上像孩子般嚶嚶哭泣起來,只要一想到心目中那個美麗驕傲的公主會從這個世界上永遠消失時,他就能感受到一片漫無邊際的痛苦。
Leon好看的嘴角盪起了淺笑,他說,「其實她很害怕,我能感覺到她的害怕,她總是害怕一個人,她甚至會在睡著的時候出冷汗。」
聽到了輕微的腳步聲,轉過頭來,看到了溫暖笑容的Leon,這個混血兒,無論穿著什麼樣的服裝都無可挑剔,即使是隨意套上一件襯衣,也是貴氣十足。
然而即使是這樣,即使是再次來到莫淺淺的病房外的時候,他卻依然沒有勇氣推開那https://m•hetubook•com.com扇隔在她們之間的門,因為他非常明白,即使知道真相,自己也只能像那個女生一樣,只能遠遠地注視著、陪著她……
而此時的我已在Leon的肩上熟睡,半夢半醒之間似乎還在囈語,漸漸斜下來的夕陽照耀著房間,朦朧的不真實感籠罩在每個人身上。
他慢慢的走到我身邊,替我開了窗,給那棵突然間半死不活的白蘭花澆了水,然後才慢慢的踱著溫文爾雅的步子在我身邊坐下。
宇卓伏在曼曼耳邊低聲的說:「你沒姿格罵她小賤人,難道你忘記了自己躺在我臂彎里時的模樣了,你忘了是誰在我半醉不醒的狀態下倒在我的懷裡,是誰在我拒絕她之後再把我神不知鬼不覺的塞進洪紅的懷裡,這一切我都沒有告訴淺淺,你應該感到慶幸……」
呼吸機、點滴瓶,進進出出的白色人群,陽台上半死不活的白蘭花,白皙的能見到清晰血管的手臂上密布著繁密的針孔。
而我,不要說一生,就連一年的時間也快沒有了。
接著他靜靜的說:「莫淺淺,你沒事吧,以後不要動不動就睡hetubook•com•com這麼久。」
宇卓吸了吸鼻子心疼的說:「你要好好照顧她,不要告訴她我來過了。」
我對著Leon說了一大堆奇奇怪怪的要求,到最後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
我苦笑著說:「沒想到又是躺著回來。」
——她不會希望我來的。
然後我醒了,眼角也濕了。
——你要好好照顧她。
我想起了不久前宇卓告訴我他要和小紅帽訂婚了,所以那不是夢,在不久的將來它會變成真實的情景,一對年輕的情侶受到所有人的祝福,祝福他們一起共渡漫長的人生。
我長長地舒了口氣,幸好、幸好宇卓走了……
這就是莫淺淺啊,這才是他所認識的莫淺淺……
然後我安靜的靠著Leon的肩,說:「Leon,謝謝你一直在我身邊,我希望你陪著我,無論我想去哪裡你都得陪著我,我累了你得背著我,我渴了你得買飲料,我想睡了你得讓我枕在你的懷裡入睡,我讓你唱歌的時候你就唱,我讓你彈琴的時候你就彈……」
曼曼重複三十遍地反問著他「你不要告訴我你什麼都不知道,滾回去陪你的小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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