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淺淺篇 我們的愛,消失在遙遠天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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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不善言辭的男生,第一次在我的耳畔呢喃著如此多的話語,彷彿是想將所有的話都對我說,彷彿是想要將一輩子的話都聚集在此刻。其實我想告訴他我很幸福,我曾夢想著的,就是這樣和自己心愛的人一起坐在沙灘上看海,而如今,它實現了,已經不會再有絲毫的遺憾。
最後是海浪的聲音讓我醒來的。奔騰的海水聲和拍打著海岸的聲音,以及那鹹鹹濕濕的觸感喚醒了我早已麻醉的感官,撐開沉重的眼皮,就看到了一副完全不一樣的情景。
他點了點頭,說好。
而我,也再也聽不見了。
「你醒了。」他的聲音雖然平靜,但是難掩欣喜。
我虛弱的點了點頭,發現自己的脊椎根本就動彈不了,而且低下頭接觸到自己的雙腿,似乎已經開始出現了腫漲的情況。
就要結束了,我的這一生。
有很長一段時間,我都不能從Lucy離開的事實中平復過來,心情時常陷入低潮,Leon開始後悔告訴我這個消息,他只要一有時間就www.hetubook.com•com會到我的住所來。
雖然我不回答任何一句話,可是他還是自顧自的說著,「以後不要隨便睡那麼久,你知道睡了多久嗎?你知道我有多怕你醒不了嗎?你知道自己很自私嗎?我根本就還沒告訴你我有多愛你,就像愛我的全部生命那樣去愛你……在我第一次看到你和Lucy畫的那副畫的時候,我就已經……」
他哽咽著說:「曼曼和阿布和好了。」
有些累地想閉上眼睛,卻忽而想起了曼曼,不管曼曼喜歡誰都好,我還是希望她幸福,於是掙扎著問他,「曼曼……」
「阿布勸阻不了曼曼去參加一次全國性的街舞大賽,結果他自己參加了,在一個高難度的後空翻動作時,他的左前臂粉碎性骨折,以後再不能跳街舞。如果去的是曼曼的話,那麼受傷的就一定會是她,因為曼曼的身體遠不如阿布。可是,淺淺,我能為你做什麼,除了帶你來海邊我還能為你做什麼……」
發現自己被圈在一個安www•hetubook.com.com全的區間里,那雙堅實有力的臂膀扣住我的腰間,我能聞到從他的身上散發出來的熟悉的香味,我靠在他的懷裡,他支撐著我坐在沙灘上。或許是覺得懷裡的我有了動靜,他開口說話了。
他想說的還有很多,卻突然哽咽著再也說不出任何的話語。
我想答話,可是忽然發現自己似乎說不出任何語言,看著眼前泛藍的海水我除了流淚就不會做其它的任何事,我想Leon真的帶我到海邊來了,就算我或許真的看不見他也還是帶我來了。
已經結束了,我的這一生。
我還是會堅持去美術繫上課,所有人都以為我好了起來,所有人都以為我又回到了以前的莫淺淺,沒有人知道我連拿畫筆都變得無比艱難,沒有人知道我有多少次把畫筆從手中滑落,也沒有人知道我常常蜷縮在洗手間的角落裡默默地哭泣。
果然就是該說再見了嗎,我懊惱的想著。
其實每一個人所希望的都是很簡單,靠在心愛的人的懷裡和圖書永遠地睡去,那是此生最美的畫卷。
此時的Leon把我擁的更緊,他似乎絲毫也不知道我很快就會停止呼吸,他也不知道即使海再美麗,我也不能再多看一眼。
終於微笑地閉上了眼睛,彷彿有天使在對我招手,我似乎又看見了自己和宇卓一起在大學校園的操場上奔跑,又似乎看到了那個金黃色鬈髮有著懾人心魄藍眼的混血兒對我溫柔地笑著,沒有一絲痛苦,也沒有一絲害怕,可我似乎還在尋找,我在尋找什麼?
在任何人面前,我還是那個喜歡化著美麗的濃妝,穿著時尚服裝及細跟鞋的高傲女生,展示在她們面前的我,還是很孤傲。
「去海邊。」我最想去的海邊,曾經幻想過和宇卓去過很多次的海邊,這次是要真真實實的去體會了。
「你喜歡的海邊,淺淺,你不能再像以前那樣睡下去了。」他的腦袋蹭到我的耳邊低低的說,「以後我們一起看海,在海岸上蓋一所木房子,你畫你喜歡的畫,我彈我喜歡的曲子。」
時間就這樣流逝https://www.hetubook.com.com著,在飄了那個冬季的最後一場雪之後,春季來了,然後我開始了大三下半年的生活。
尋找那個早已在另一個國度的混血兒,尋找那個每次照鏡子就會哭泣的Lucy,我要告訴她我賣掉了我們引以為傲的《繁衍》,我要告訴她我沒能去英國看她,不是我不想她,只是那時候我已不能獨自一人旅行……
其實我寫了很多信給Lucy,寫完之後我就燒,燒完之後我就一直哭,這樣的情形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我想不久之後做這些事的人可能就再也不會是我了。
深吸了一口氣,覺得似乎是放下了心頭大石,沒有人比阿布更愛曼曼,也沒有人比阿布更適合曼曼。
於是我放心地睡著了,夢裡面飄浮著各種奇怪的夢,彷彿是在回顧自己的經歷,太多太雜的夢根本就辯不清真假,我也完全不知道睡了多久。恍忽中似乎聽到了火車輪滾動的聲音和洶湧的人流,似乎是踏上了一次昏睡的旅程。
那個磁性的嗓音一直說:「不去,淺淺我們不去。」
天邊的蒼和*圖*書穹開始變得高遠,深深地刻印在彼此腦海里的記憶開始緩慢清晰地展現開來,再也不會退色,也再也不會重來。
他略帶不解地問我:「去哪?」
只可惜,這一願望已成為我此生最大的遺憾。
我從沒這麼傷心過,這一次,我真的是聽到了心臟碎裂的聲音,一股心痛從胸腔中傳過來,我蹲下身來捧著自己的胸口開始哭起來。
後來Leon來找我,我喃喃地對他說:「Leon,帶我走。」
他漂亮的眼眶慢慢地紅了起來,從淡藍色的眼珠里滑下來的是晶瑩的淚。
可是這個計劃沒能很快的實施,因為很快我就開始發燒,陷入昏睡,迷迷糊糊的知道有很多人來看我,迷迷糊糊的覺得自己的雙手被一雙溫暖的手掌包裹著。除此之外,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只知道自己不斷的念著「我不要去醫院,不要!」
最後遺留在海邊里的記憶,就是那個高大挺拔穿著白襯衣和西裝褲的帥氣混血兒抱著一個身著紅裙光著腳丫的女生一步步往回走的情景,那樣穩鍵的步子,彷彿是要走向天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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