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她扶著穀穀進屋,「退燒藥吃了嗎?」
她再也難於入眠。
她站在大雨中,任由雨水不停地打在她身上,她卻紋絲不動,如同雨中失去了靈魂的人兒。她的目光自始至終都緊緊地鎖在前方,只要一切還沒有結束,就不會有停止的那一天,所有的一切,都將會按著這軌跡一直無限循環下去。
夏彌撐著雨傘走在寂靜冷清的街上,偶爾擦肩而過的人們都步履匆匆,趕著回家。往遠處看去,街道、店鋪、樓房都隱匿在雨霧中,只剩下一個模糊的輪廓。
夏彌在這裏呆了一個晚上。
「生病了嗎?」夏彌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很燙,看來是發燒了。
「『橘子』太可憐了。」
安德森笑起來眼睛特別好看,比女生還漂亮的那種。
「這種人就應該嚴懲,不然以後也會成為社會的禍患。」
夜晚,雨一直淅瀝瀝地下個不停。
當所有的人都以為事情沒有和圖書轉機了,可令大家沒有想到的是,夏天一結束,穀穀突然就好了,像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那樣,之前發生的所有一切變成了只是人們主觀上可笑的臆測。
夏彌在後面盯著她的背影好一會。昨天晚上,她在找體溫計時,在穀穀床邊的柜子里發現了好幾瓶治療頭痛的葯,有些已經所剩無幾,最新的一瓶也是最近才開始吃的。在最底部,還有一瓶安眠藥,只剩下一半。
我不想失去你,穀穀。
大家看到這則消息都異常憤怒,這種事情是大家都無法容忍的。
「穀穀呢?」夏彌問。
穀穀突然像變了個人似的,每天把自己關在房間里,不再外出,也不願意和任何人交流。剛開始穀穀的父母以為只是小女孩一時鬧情緒,也沒有太在意。可是後來事情變得越來越嚴重,穀穀除了把自己鎖在房間里,不與任何人說話,她開始不再進食。和-圖-書穀穀的父母開始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他們開始採取一些措施,帶穀穀去看醫生,諮詢心理專家,但這一切都被穀穀的粗暴冷漠擋在了門外。
夏彌站在穀穀家的門口,一遍一遍地敲著門,沒有人來開門。她想要放棄改用電話打給穀穀時,門開了。穀穀倚在門上面容憔悴,臉色蒼白,眼神里完全沒有沒有往日的神采。
「嗨。」夏彌看到安德森朝她走來。
「……」
早上,穀穀醒來,發現嗓子乾渴得要命。她從房間里出來,經過客廳時,她看到夏彌正窩在沙發上玩賓果消消樂,「皮卡丘」安靜地趴在沙發旁的地板上。
「近日,台灣大學學生陳皓揚虐殺貓咪『橘子』案首開庭。去年底,他將台北青田街知名流浪貓『大橘子』殘忍虐殺。陳皓揚在離開法院時遭大批民眾圍毆,不少記者、警察均遭推倒,場面混亂……」
有些東西在心裏啃噬https://m.hetubook.com•com著你,一些你看不見的微弱火焰,但它卻會在你的夜裡點燃大火。
夏彌看了一眼旁邊的位置,今天穀穀沒有來。
高二的那年夏天,一切來得始料未及。
「醒了?」聽到動靜,夏彌回過頭。「我給你煮了粥,在廚房。」
「我回去看看。」兩個人互相告別。
穀穀回到家,衣服全都濕了,她的身體因為寒冷在不停地顫抖著。她洗了一個熱水澡,才感覺身體暖和了些。半夜雷雨交加,穀穀醒來,渾身疼痛難忍。頭,肩膀,肚子,大腿,身上的每一根骨頭像要炸裂了似的,令人心生絕望的疼痛啃噬著她的心,撕裂著她的肉身。
「是嗎?」據夏彌對穀穀的了解,她一般很少會請假,而且還是沒有說明任何緣由的缺席,這是第一次。
天上幾陣悶雷響過,雨開始越下越大,夏彌趕緊加快腳步,怕雨勢來得更加強烈。當她來到每天必www.hetubook.com.com須經過的那個上坡時,雨又小了下來。夏彌心中的不安卻愈來愈強烈,從對面的街道走過來時,她就感覺到身後有人在跟著她。只要她稍微走快點,後面的人也會加快腳步跟上來,而且始終和她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從那之後沒有人再提起這件事。
夏彌沒再堅持,轉身去拿儲物櫃里的藥箱,先量一下體溫。
「嗯。」她點點頭,朝廚房走去,腦袋暈沉沉的,走起路來也有些搖晃。
穀穀無力地點點頭。
回家的路上經過Ciel Skye,夏彌並沒有看到穀穀。她推門進去。
夏彌看著穀穀蜷縮在床上的角落裡,像極了一隻受傷的小獸。
那段時間夏彌時常感到無比沮喪。她完全不知道穀穀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也沒有人告訴她。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好友,在那座無人知曉的孤島上苦苦掙扎。
夏彌天天去穀穀家,找她玩,和她說話,一開和_圖_書始穀穀並沒有表現出很強的抵觸情緒,可後來夏彌也被拒之門外,沒有任何理由地就被拒絕了。
「會不會出什麼事了?」安德森擔憂地看著她。
這就像是她在自己的心裏建了一所房子,然後把自己殘忍地鎖在了裏面,別人進不去,自己也出不來。
「天啊,太殘忍了。」
夏彌手裡拿著這些葯,神情凝重。她記憶中有關那個夏天的回憶像潮水一樣向她襲來。
「她今天沒來上班,打電話過去也沒人接。」
「不想去。」穀穀的聲音聽起來極其虛弱,好像隨時都會消逝在風裡。
「穀穀,我們去醫院吧,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知識不能代替友誼,比起失去你,我寧願做個白痴。
現在,那人已經緊緊地跟上來,兩人之間的距離不到5米。夏彌捂緊背包,加快速度,在一個轉角處,她拚命地跑起來,不顧一切地向前跑,只要能擺脫身後的那個人。最後,她跑進了那條漆黑的小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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