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怎麼辦？」這十足類似我姑姑的口氣是什麼啊。

我把要求駱軼航十點去接的那條簡訊的手機號報給陳灝宇：「幫我查一下是誰的手機。如果能查出這個人的具體資料更好，就像電視劇里那種私家偵探調查出來的一樣，帶照片什麼的。」

「吶，周雨川同學，你願意放開心胸尋覓第二春我很開心，但是哪，」小羽站起來，踮起腳用力拍拍周雨川的肩膀，「你和別人約會帶小璃去，小璃會被人家討厭的。」

我點點頭，沒有說話。我又有點想哭了。

駱軼航對我說「bye-bye」，掛上電話的那個瞬間，我知道我的結局是什麼。

「燃燒？就像你的心嗎？」周雨川說。

其實我也不知道我會怎麼做。但是我想知道，那層黑色的背後，是怎樣的一個人。

「我過來找你一起湊熱鬧嘛。」他用手背擦了一下額頭的汗水。

我立時無語了——拜託，我對我自己的人生都不能負責了，憑什麼我還要負責周雨川的人生啊？周雨川昏了，作為朋友的千蟬就該就多勸勸他，別陪著他瘋好不好。

但是我有駱軼航。

「第一，我上午從來不開機，我的一天過了中午12點才開始你又不是不知道。第二，你是自己灌醉自己的，我多紳士啊，你那個候補男朋友一來，我就馬上把你交給他了hetubook.com.com。我說過了，我要你心甘情願當我女朋友，趁人之危的事情我從來不做。第三……」

非常誠實地，我把我的無語和鬱悶投射到拿著羽毛球拍卻跑到看台上我們這邊的直接責任人周雨川身上：「你去打球啦，過來湊什麼熱鬧。」

駱軼航，和只有駱軼航的世界。

我並沒有說謊，對於去遊樂場這件事情，我很害怕，心驚膽戰。

「喂，羅璃，朋友不是這麼用的。」千蟬白了我一眼。

並不是怕誰誤會我和周雨川一起去遊樂場，而是我怕看到駱軼航和誰在一起。

「是高一的女生，約了我好多次了，我想總是推人家也不好意識，就約了明天去遊樂園。」周雨川的笑容里還真有幾分羞澀，「但是單獨約會還是有點……呃……總之就是，羅璃你明天陪我去吧。」

小羽和千蟬比我對「周雨川要去約會」這件事情感興趣多了，迅速發問。

在我和駱軼航之間，是怎樣的一個人。

我有點內疚，心虛地看了看他的背影：「我是不是……有點過分？」

「嗯，庫侖定律。」我仰頭看著燦爛的太陽，伸出手朝向天空，讓陽光從指縫間透過。「庫侖定律、歐姆定律、熱力學第二定律、動量守恆定律、楞次定律、克卜勒三大行星定律……你們說，這些定律，哪一和圖書條能證明什麼是真正的幸福和快樂？」

即使他已經轉身走開了，影子仍然被陽光投射到我身上，淡淡的灰色，有點像他轉身那個瞬間的表情。

小羽和千蟬兩個班是同一個體育老師，老師她休產假去了，於是年級主任把他們兩個班的體育課調整到和我們班一樣，乾脆三班合一，集體活動。

昨天晚上，駱軼航打電話給我時說起周末要回家，我還是忍不住問了句「回家幹嘛？」

「不要，我就想知道是誰。」想了想，我補上一句，「越快越好啊。」

一二三四的，他當他寫論文呢。我打斷他的絮絮叨叨：「幫我查點東西。」

從前篤信不移的我，現在已經分不清什麼是真話，什麼是欺瞞了。

「什麼？」

「並沒有。」千蟬站起來，「你不是有點過分，是非常過分。我去打球了。」

「體育課也是課，上課禁止用手機。」小羽和千蟬也走到我坐著的看台上來，在我身邊一左一右地坐下。

不過我才不買賬，堅定地搖頭：「我不去。」

「你沒搞錯吧大哥？」我瞪大眼睛。

他笑了：「回家還要理由？就是回家嘛。爸媽說想我，我當然就回家看看他們呀。」

「簡訊連著六七個，到底什麼事情急著找我？」一接通電話，他的口氣就滿是緊張。

「誰讓你上午關機。上周六你可https://m.hetubook.com.com是把我灌醉了，什麼企圖啊。」

「我覺得周雨川肯定打算和你去一樣的大學，你想想你的成績，能考什麼好學校啊？他陪你的話，真的是耽誤了。」千蟬一邊說著，一邊搖頭。

到處都有明明很愛一個人，卻不被那個人愛的故事，我知道這是常有的事情。

「周雨川你夠了啊。」我用腳尖踢踢他，「去，打，球！」

其實體育課基本都是集合，稍息立正，圍著操場跑個三圈合計一千米，然後各自解散，自由活動。

「又和你男朋友打電話？」小羽笑著靠在我的肩膀上，「這個時間他應該在上課呀。」

「為什麼？」周雨川問，「不喜歡遊樂場？有約會？你姑姑不讓你出門？」

「約會？你？誰？」

體育課的時候，陳灝宇終於回我電話了。

陽光從他背後映射，形成光暈，雖然因為運動而流了很多汗水，但是看上去仍舊清爽的樣子，一定有很多女生會覺得王子樣，帥氣十足吧。

「很正經。我向人求教呢，2個被束縛的帶電小球，電荷量分別為+Q和+9Q，相距0.4m，如果引進第三個帶電小球，使它處於平衡狀態，這個小球應放于什麼位置？若保持第三個小球位置不變，解除另外2個小球的束縛，使3個小球都平衡，則第三個小球應帶電多少？」我邊笑和*圖*書邊說。

但是我也只能看著他在我的愛里自由放縱任性妄為。

他傳遞給我的，是很純真的笑容，和很光明磊落的聲音，我也就不能再追問。

我很難過。

「什麼跟什麼啊？」千蟬用絕對是震驚的眼神看著我，「我還以為你真的熱愛起功課來了。都高二了，你的成績還是一般而已，該怎麼辦啊？」

「你怎麼說，我怎麼做。」他笑著說。我聽得出來，他的聲音里充滿了自嘲。

「反正也不是討論什麼正經問題。」千蟬抓著我的右手腕無意識地一下一下搖晃著。

她跟著周雨川走向正在打著羽毛球的同學，我側過頭，看著小羽。

我不敢讓他知道，我知道了一些他不希望我知道的事情。

但是我很難過。

「明明你們就很配嘛。」我攬住千蟬，把下巴擱在她肩膀上，「優等生加優等生，千金小姐配優雅少爺，王子和公主的happy ending。根本就可以直接放煙花慶賀天作之合了。」

他一早就跟我說過了，他這個周末要回家。

「那你和言淵也一起去，這樣小璃就不會覺得尷尬了。明天上午十點在遊樂園門口碰頭。」周雨川用做結論的語氣說。

「你仇人？」陳灝宇充滿了義氣感地說，「要不要我找人幫你辦了他？」

這傢伙，偶爾也還是有他平時不太在我們面前展現的優等生特有的存https://www.hetubook.com.com在感和強硬的態度。

「你不願意給我happy ending，也不要推給別人啊。幹嗎？怕跟我一起去遊樂場被人誤會？」周雨川打斷了我的亂點鴛鴦譜。

如果沒有再遇見駱軼航就好了。如果我和駱軼航的關係就停留在我悄無聲息地離開他，永遠再不見面就好了。再不見面，我就不會重新愛上他，不重新愛上他，我就不會比以前更愛他，更離不開他。如果沒有遇見他，我就我不會這麼，這麼，這麼的悲傷。

「什麼？」仰起頭，我問周雨川。

「是啊，怕得很，膽戰心驚，如履薄冰。」我用十足的玩笑姿態，笑著點頭，「你快去打球吧，別擋著我的視線，我在看陽光燃燒天空呢。」

我們的自由活動就是坐在看台上聊天。

「我明天要去和人約會。」周雨川說。

「行了行了，你開心就好。最近你總是忽然就有好寂寞的表情，我知道你肯定也不好受。」小羽伸出手，像摟小狗一樣把我摟進懷裡，讓我能趴在她膝蓋上，「小璃，我相信你有你的判斷和選擇，無論如何我都支持你。」

「庫侖定律？」千蟬完全相信了我的隨口鬼扯。

「好。」他掛了電話。

「不是他。」我搖搖頭。

「No reason。」我意志堅決地終止他的要求，「你叫千蟬去嘛，必要的時刻還能扮作你的女朋友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