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悄然蔓延的悲傷之歌
VOL.01 媽媽的新年禮物

媽媽的眼裡閃爍著希翼的光芒,有些緊張地等著我的反應。
我只是害怕面對媽媽,害怕我的期待再次落空……
可我只答應她明天回家,為什麼她今晚會做這麼多我喜歡的菜呢?
只是一想到項鏈背後所代表的那串「¥¥¥」符號,我就有些欲哭無淚,熟悉的壓力又回到我的身上,壓得我喘不過氣來,讓我反射性地從背包里掏出銀行卡地給媽媽:
「嗯。」我點點頭,由著媽媽把我的長辮子撩起,隨即珍珠滑爽的涼感掠過我的肌膚,我感受得到媽媽在我頸后的動作,輕柔卻又有些顫抖。
「琴音,你回來了!」
而那一桌的菜,有糖醋小排、紅燒獅子頭、清蒸鱈魚、魚香茄子、醋溜白菜心……都是我喜歡吃的菜,而且好多菜做起來都很花功夫,媽媽已經好久沒有為我煮過飯燒過菜了……
我伸出手想要敲門,然而想到上次被媽媽趕出家門的情景,心猛地一沉,手停在了半空。
她是在整理她採購回來的戰利品,還是在打電話和貴婦人們談論著時尚流行呢?
媽媽看著銀行卡愣了一下,難堪之色在她的雙眸中轉瞬即逝,隨後,她接過卡放在桌和圖書邊,拿起珍珠項鏈,笑著說:「既然琴音喜歡,那我給你戴上吧!」
然後,我輕輕地推開了門,腳剛踏進玄關,一抬頭卻被眼前的畫面震驚得無法動彈,不敢置信地睜大了眼睛——
這種天然珍珠比養殖珍珠貴得多了……我該欣慰媽媽非同尋常購物的眼光嗎?
「……從現在起,我會一直等著你……」
望著從門縫透出的光亮,隔著厚厚的門板,我聽不到裏面的聲響,也無法想象得出媽媽此刻在做什麼?
媽媽不由分說地把我拖到桌邊按了下來,開心地像只翩然起舞的蝴蝶,歡快地忙碌著,為我盛來了飯,隨即盯著菜恍然大悟:「琴音,你等一會兒,我給你把菜熱一下。」
她真的一直在盼望著我回家嗎?
「媽媽,這是我最近攢的錢,給你!」這些錢是宮亦景給我一半酬勞,應該夠媽媽還這條珍珠項鏈的「債」吧?
「琴音喜歡吃就好。」媽媽淺笑著,眼神慢慢變得有些迷離,聲音飄忽起來,「我總覺得好像很久沒有看到琴音,琴音突然就變成美麗的大姑娘了。眼睛又大又亮,鼻子嬌小俏麗,嘴唇粉粉|嫩嫩的,皮膚白https://www•hetubook•com•com白凈凈的,以前扎的馬尾辮也變成兩條長長黑黑的大麻花辮,穿著可愛的裙子,就像可愛漂亮的陶瓷娃娃……呃,裙上的那個胸針花,我記得是琴音十歲的時候,我買的生日禮物。哦,說到禮物,對了,我馬上給琴音拿新年禮物去!」
「媽——」被媽媽的熱情嚇到的我,終於回過神,忙不迭地出口,拉住她欲前往廚房的身子,「不用熱,可以吃的。」
不一不會兒,媽媽手拿一個細長的絨盒子出來,興奮地遞給我,「琴音,你看看喜不喜歡?」
我掏出了鑰匙,慎重地插|進鎖孔,輕輕一轉打開了鎖。
那是因為媽媽太沉迷於購物了,陷進自己的世界里,怎麼看得到我呢?
我不知道為什麼媽媽會變回記憶中的賢惠溫柔,我只知道,這一刻,我真的很開心很滿足,我想吃媽媽煮的菜,就算這些菜都涼了也無所謂。
客廳內的小桌邊,一身紅色毛衫的媽媽,正對著滿桌子的菜發獃,眼神有些飄渺,好像陷入了回憶中一樣。她的表情平和慈藹,嘴角微微翹起,笑得靜謐而安詳,彷彿在享受著回憶的溫馨和美hetubook.com.com好。
我一步一步地靠近家門,心卻無法平靜,越來越忐忑不安,呆立在門前,不由自主地緊張起來,裏面等待我的媽媽會是我一直期盼的媽媽嗎?
我小心翼翼地接過盒子,輕輕地打開,裏面是一條潔白柔亮的珍珠項鏈,每顆珍珠大小形狀皆不相同,但是質地細膩、珠層厚實、表皮光滑,在暖黃色燈光的照射下,閃爍著猶如彩虹的迷人光澤,五光十色,十分美麗。
「喜歡。」
「媽?怎麼了?」我抬起頭看著媽媽忽然變得嚴肅的臉,是不是我剛才哪裡做錯了?
在舞會上,給了宮亦嵐和唐禹飛我的第三個選擇后,無法再面對他們失落的表情,我故作毫不在意地離開學校,然後帶著複雜的心情慢慢步行回家。
眼前發獃的媽媽,是從打電話給我之後就給準備這些菜吧?
我欣慰地看著媽媽匆匆忙忙地進了卧室,心裏感慨萬分,媽媽終於願意正視我這個女兒了,不會再把我忽略了……
此刻,我有些躊躇地站在小區的大門外,愣愣地仰起頭看著星空,感受著可愛星星所散發出來的溫暖光芒,整理著雜亂的心緒。
深呼吸再深呼吸,不要胡思亂想https://m•hetubook.com•com了,今天的媽媽很和善的,她說給我準備了新年禮物,她說會等著我回家,我不應該害怕的……
漆黑如墨的夜空,稀落的星星,一眨一眨地發出微弱的光亮,彷彿正在努力地用這一點點的光芒,驅逐著冬夜的寒冷,只為了讓人抬頭時候能感受到一絲絲的暖意。
電話里媽媽充滿期待和關懷的聲音,在我腦海里迴響著,那個嗓音就和記憶里的一樣的溫柔。
以我搶錢女王充滿「¥¥¥」符號的眼睛看,這條珍珠項鏈一定很貴,因為如果我沒看走眼的話,這一串大小各異的珍珠應該是天然生的稀有珍珠吧?!
我喃聲回答,媽媽給我這份新年禮物,我怎麼會不喜歡呢?
我怔住,媽媽怎麼突然問我這個問題呢?
不要再想宮亦嵐和唐禹飛的事了,反正他們兩個早就知道我愛「逃避」的個性,就算今晚我給的答案出乎他們的意料,他們應該不會太受打擊的……而現在,我要面對的是媽媽,媽媽希望我回來,媽媽要給我新年禮物,我應該開心才對,怎麼可以猶豫呢?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緩緩地把視線往下轉移,移到大樓上那個閃爍著暖黃色燈光的窗戶上——和-圖-書媽媽現在家,是真的在等我回家嗎?
風琴音啊風琴音,都到了家門口,你到底在害怕什麼呢?
「好,那你慢慢吃。」媽媽笑著點頭,坐在我對面,溫柔地看著我吃。
不知何時回過神的媽媽,驚喜地叫了起來,無比雀躍地沖向我,拉著我的手,驚醒了恍惚中的我。
「琴音,我還以為你今晚不會回來,早知道我就多煮些你喜歡的菜了!」
「琴音,媽媽有個問題想問你。」媽媽有些急躁起來,一直扣不住項鏈的鎖扣,煩得走到我背後,繼續努力地與鎖扣奮鬥,聲音有些壓抑,「你,恨不恨你爸爸?」
我一邊吃著,一邊看著媽媽專註在我身上的慈愛目光,好像回到了小時候,媽媽也是這樣看著我吃飯。她擔心我會燙著噎著嗆著,也怕我挑食不肯吃青菜蘿蔔,所以,她總要在一旁「監督」著我……
呃?
「媽媽,很好吃。」我輕聲地說著,真的很好吃,我都忘了有幾年沒有吃到媽媽親手做的菜了。這種陌生又熟悉的幸福味道,刺|激著我的淚腺,讓我的眼睛變得濕濕的……不能哭,就算是高興也不能哭,否則媽媽會以為她燒的菜不好吃的……
媽媽……我想要的媽媽真的回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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