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音樂盒裡的星光在水
VOL.01 噩夢般的意外

「是這樣的嗎?」少女有些不確定,「但海凌馬上就要出國,也許永遠都不會再見我們了。」
雲朵好像軟乎乎的棉花糖漂浮在清朗的天際,冬陽溫暖的光芒透過雲層投射在摩天掄上,彷彿為摩天輪披上一件金光熠熠的薄紗,閃爍著夢幻的光亮。
棠歌……我不要我們的幸福就這樣被毀掉……
「啊!」
「菲菲,我很抱歉。」海凌閉了閉眼睛,慘然地看著我,「棠歌手術后沒有醒,,醫生說他還在危險期,現在加護病房裡。」
我、棠歌、海凌在路邊糾纏被八卦記者逮到,為了擺脫八卦記者的窮追猛打,海凌加速行駛撞到東西,而後面八卦記者的計程車也追尾撞上海凌的車,棠歌就像夢中一樣渾身是血地抱著我沒有放開手……
「洛洛,別胡思亂想。」少年認真地捧起少女的臉,安慰著她,「我和海凌的競爭讓洛洛很為難,但我們都會尊重洛洛的選擇,洛洛沒有拋棄任何人。」
「菲菲,這一次,是我的錯。」海凌長長的睫毛低垂下來,痛苦在藍眸上蔓延,自責地囁嚅著,「我把你們卷進危險里了。」
我急切地想知道棠歌現在的狀況,卻又怕聽www.hetubook.com.com到會讓我崩潰的消息,腦子裡一片混亂。
「棠歌,我們這麼幸福——」少女好像想到了什麼,頓了頓,小臉暗下來,情緒低落下來,「是不是拋棄海凌換來的?我們本來一直是三個人的,可我傷害了海凌……」
轟!
「海凌,棠歌到底什麼了?」海凌的避而不答,漸漸地瓦解我緊繃的心緒,惶然不安在四肢百骸間竄開。
但兩人都失去了平衡,跟著格子一起擺撞著……
承載著幸福的摩天輪,原來就是我噩夢的根源,磨滅了我的回憶,毀了我和棠歌的世界。
飄忽的聲音觸動了陷入昏迷的少女,猶如迴光返照,緊閉的眼皮抬了起來,視線變成了血紅色,映入眼帘的是渾身是血的少年,絕望揪住了她的心臟,眼前的畫面變成了噩夢的根源,佔領了她所有的反應神經:「棠歌!」
用夾板固定的左手臂纏著繃帶吊在脖子上的海凌,倏然竄進了我的世界。
海凌沒有馬上回答我,而是仔細地打量了我許久好像在確認我的身體狀況,冷峻面容的神情越來越複雜,海藍色的眼眸閃爍不定,聲音暗啞低沉:「菲菲和-圖-書昏迷了很久,還好都沒有受傷,醫生說醒了就沒事。」
這次,棠歌用他的身體幫我擋住了所有的危險,奮不顧身地保護著我,而血腥的畫面刺|激了我,記憶之湖再度被喚醒了,掀起了驚濤駭浪。
「棠歌!」
「棠歌!」我踉蹌著腳步,推開了面前的海凌,跌跌撞撞地衝出病房,揪住走廊里的護士,「告訴我,加護病房在哪裡?我要見棠歌!」
我也豁然明白,為什麼以前做到和棠歌兩個人的夢時會從美夢變成噩夢,斷以各種匪夷所思的形式分開我和棠歌,重複著我和棠歌的分離……
那個海凌隱瞞的真實棠歌無法開口的意外,以噩夢的形式在我記憶的空白處復活了,拼上記憶拼圖裡最慘烈的一片。
「洛洛的手,我會一直牽著。」少年神采飛揚,好像有星星在他眸中一眨一眨地發亮,「我會讓洛洛幸福的。」
「棠歌,等會兒摩天輪升到最高點,我們來許願哦!」少女興奮地仰起頭,聲音不由地亢奮起來,「棠歌的願望是什麼呢?」
渾身是血的少年眼神渙散地看著眼前血淋淋的少女,魂飛不散,心跳彷彿停止了。
我眨了眨惺松朦朧的https://www•hetubook•com•com眼睛,目光慢慢地聚焦在海凌臉上的青紫和擦傷,失去意識前的畫面閃過我的腦袋,我猛地清醒,反射性地從床上跳起來,揪著海凌沒受傷的右手,慌張地問:「海凌,棠歌呢?」
鮮紅的血染紅少女的頭部,滑過她蒼白如紙的臉,凝結了她嘴邊殘留的笑。
「洛洛……洛洛……」
「海凌,快告訴我,棠歌呢?」
四周一片喧鬧,場面混亂不堪。
我尖叫著從惡夢中醒來,雙手攥得緊緊的,指甲掐進了掌中,但毫無知覺,所有的意識仍停留在那個夢中,全身的神經都被恐懼的蔓藤攀纏著,心跳都緩慢下來。
「洛洛……洛洛……」
有什麼東西在我腦中炸開了,扯痛了通往心髒的那根神經!
她和他的世界就這樣毀滅了……
「好!」少女甩了甩腦袋,再次咧開嘴,如花笑靨重新綻放,望著窗外染著金光的雲彩,她跟著少年雙手合十閉上了眼睛,默默地在心裏許著願。
格子車廂撞扁了,少女和少年被分開,卡在兩端無法動彈。
摩天輪猶如盛滿幸福味道的橙子,在陽光下緩緩地轉動著,從低往高追追趕趕,努力地攀向不接近天m.hetubook.com.com空的最高端。
棠歌沒有醒!危險期!
摩天輪彷彿脫韁的野馬,無法被駕馭,旋轉的速度驟快驟慢,毫無規律地搖晃著,格子內的尖叫聲此起彼伏。
當摩天輪轉過最高點,由高處往低處轉動時,旋轉的速度突然變大,原來輕輕搖晃的格子擺動的弧度變大了,劇烈地振動起來。
嘎嚓!嘎嚓!
「傻瓜,那傢伙可是我一輩子的對手,怎麼可能見不到呢?」少年不以為然,不想少女因此鑽牛角尖,忙不迭地轉移地話題,「洛洛,摩天輪到頂點了,我們來許願吧!」
棠歌……不要離開我……
在摩天輪的第一個車廂格子里,坐著滿臉笑意的少女和溫柔微笑的少年,彼此相對的視線里,有一顆顆紅心在躍動著濃濃的情意,彷彿整個世界只剩下他們兩個。
「洛洛!」少年大驚失色地扶住少女,惶恐在他眼中閃爍,仍堅定地給少女信心,「別怕,有我在呢!」
「棠歌真狡猾,那明明是我的願望嘛!」少女佯裝不悅板起臉瞪著少年,可少年的笑意讓她無法裝太久,甜滋滋地應著他的話,「丘比特一定會祝福我們的。」
我好像回到事發時那片肆虐的暴風雪中,全身不可抑制地m•hetubook.com.com顫抖著。
最後一絲意識在她慘烈的叫聲中,灰飛煙滅。
「菲菲!」耳邊傳來擔憂的聲音。
鋼鐵摩擦發出的刺耳聲打斷了少女的話,下一瞬,少女和少年乘坐的車廂格子從摩天輪上脫落,墜向地面,發出巨大的「轟」聲。
海凌的答非所問,讓我的神經一根根地緊繃起來,不詳的預感猶如陰雲在我心頭密布,腦中閃過車禍時棠歌受傷的畫面,心懸了起來。
「棠歌!」少女膽顫心驚地抓緊少年,看著隨時都可能轟然倒塌的摩天輪,恐懼在她的血液里泛濫開,「我——」
他悲痛欲裂地呢喃著少女的名字,艱難地想要向少女伸出手,可折斷的骨頭毀損的神經完全不受他大腦的控制,鋪天蓋地的疼痛攫取了他的知覺,過多的失血一步步地把他推入深不見底的黑暗中。
棠歌……我不要這樣和棠歌分開……
少女霍地睜開眼睛,驚恐地看著失控的摩天輪,臉色刷地煞白,完全沒有防備的身體在格子跌撞著。
「我的願望啊?」和煦如春風的笑意在少年的唇邊閃動,他伸出手把少女攬進他的懷裡,親吻著她的額頭,低低柔柔地在少女耳邊說,「當然是得到丘比特的祝福,和洛洛開開心心地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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