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音樂盒裡的星光在水
VOL.04 音樂盒的記憶

醫生說棠歌的血壓、心跳、呼吸等情況都已經穩定下來,安全度過危險期,雖然還沒未清醒,但至少不會有生命危險了。
「我要棠歌陪著我,一起牽著手創造美好的新回憶,一點一滴地珍惜現在的時光,所以,棠歌不準耍賴不起來……」
是棠歌嗎?
星星湖畔,一生相伴。
湖面盪起漣漪,我心因你迤邐。
「棠歌一定聽得到我們的話,感受得到我們的擔心,所以才會這麼堅強地熬過來,努力地加油著。」棠阿姨微笑著整理著回家帶來的行李,滿臉的欣慰,「棠歌喜歡的音樂盒,我也帶來了,這裏面的曲子他常常一邊聽一邊跟著吹笛,我想對他的蘇醒應該會有幫助。」
棠歌醒了嗎?
神經一鬆弛,鋪天蓋地的疲倦感就向我襲來。
長長的濃密睫毛猶如沾濕的蝶翅,跟著眼皮無力地垂下,遮住了那雙溫柔得像一泓清泉的深邃黑眸,讓我看不到裏面被珍視著的自己,也看不到棠歌的誠摯情意,心突地有些慌。
「棠歌,過去的意外,我們都不要在意了,好不好?好不容易老天爺讓我們再相遇再相戀,我不想棠歌被過去牽絆著,更不想棠歌一直活在噩夢裡。我只要棠歌快點和*圖*書醒來,幫我找過去的美好,陪我把拾掇記憶的所有碎片……」
「嗯。」我應了棠阿姨一聲,視線緊緊地膠在棠歌蒼白得近乎透明的臉上無法移開。
我驚訝地看著音樂盒裡的女孩子旋轉起來,熟悉的旋律仿若泉水般流淌出來,在我腦海里炸響,那是棠歌為我所作的《星光在水》!
謝天謝地!
而透明氧氣罩下的舒緩有規律的呼吸,告訴著我威脅棠歌生命的最大警報已經解除了,他很努力地戰勝了死神,努力地在吸取能量恢復著……
我握著棠歌的手一邊嘀咕著,一邊不知不覺地閉上了眼睛,趴在棠歌的床邊睡著了,夢中是一片陽光燦爛和鳥語花香。
盤旋在心頭的惶恐陰影,有些消淡了,我的呼吸也順暢起來了。
「之前你在加護病房內睡覺著,為了不影響棠歌,醫生讓我抱你出來睡的。」棠阿姨輕撫著我的腦袋,憐惜不已,「小小水這兩天都沒有好好休息,累壞了。」
熟悉的感覺在血液中沸騰里來,有什麼東西在涌動著,促使我不自覺地跟著旋律重疊著女聲吟唱起來:
那些被我遺忘的和棠歌有關的記憶,爭先恐後地在那片大腦的空白里搶佔著位置。
「棠歌總是在意沒有保護好我讓我受傷,可當棠歌全身www•hetubook.com.com心保護我卻讓自己遍體鱗傷時,我的心裏更難受,我寧願此刻躺在床上的人是我,不想棠歌為我背負這麼多的痛苦。」
我愣了一下,有風吹過記憶之湖,盪起陣陣漣漪。
懸挂在心頭的大石頭,終於稍稍往下放了些,綳得最緊的那根弦,在到達臨界點前也悄悄地鬆弛開。
星星湖畔,一生相伴。
我記得我是在床邊和棠歌說著話,怎麼會回到走廊來呢?
為我們的未來閃爍著光彩。

「小小水,別擔心,棠歌沒事。」棠阿姨被我的一驚一乍嚇到忙不迭地拉著我的手安撫,解釋道,「醫生給棠歌做了全面檢查,情況很樂觀,剛才把他從加護病房轉移VIP病房。可以去看棠歌了,所以我才把小小水喚醒的。」
「音樂盒?」
我整個人霎那簡化,那個女聲是我的!
……
加護病房內靜悄悄的,除了儀器的「滴滴」聲和我「喋喋不休」聲。

記憶之湖的湖水源源不斷地在四肢百骸間間流竄著,微波粼粼的漣漪驟然強烈起來,變成洶湧澎湃的浪潮,衝過了鎖著記憶的那把鎖,過往的一和_圖_書幕幕排山倒海地在我腦中翻騰開了。
星光在水,我們依偎。
美麗夢幻的星星湖畔,閃閃發亮的漫天星斗,「叮噹叮噹」跳著舞哼著歌的洛洛,溫柔吹著長笛為我伴奏的棠歌……
星光落在水面,你的眼睛在發亮……
「小小水,你先好好地照看棠歌,我去打個電話告知海凌和其他人,免得他們擔心。」棠阿姨彎下身,心疼地撫著棠歌的臉頰,長長地吁了一口氣,眸中有著疲憊之色,「我順便回家給棠歌拿些換洗衣物,一會兒就回來。」
「我喜歡棠歌,好喜歡好喜歡,想和棠歌在一起,看著棠歌溫暖的笑容,聽著棠歌的笛聲,跳我喜歡的舞給棠歌看……這一次,我會一直陪著棠歌,不會再留下棠歌一個人了……」

原來,藏在音樂盒裡的《星光在水》才是我記憶的鑰匙。
手牽著手,肩並著肩,
寸步不離地守在加護病房外,我連眼睛都不敢閉上,等著醫生的最新病情報告。
波光粼粼的星星湖,青草綠蔭的湖畔大樹下,我和棠歌肩並肩頭靠頭,依著粗大的樹榦,閉著眼睛,懶洋洋地曬著陽光,交握的雙手閃爍著太陽的光亮,幸福的感覺在心底蔓延著……
hetubook.com.com淚流滿面,任由自己被解放喧囂著的記憶眼眸,哽咽著聲音,為棠歌唱著這一曲的《星光在水》……
望著數億光年外的點點繁星,
「小小水,醒醒。」有人輕拍著我的肩膀,喚著我。
時間緩緩地流淌著,若有若無的糖果香飄進我的心。
於是,棠阿姨帶著我到了樓上的VIP病房,棠歌正安詳地躺在潔白的病床上,那些複雜的儀器和各式各樣的插管都消失了,他能自由自在地呼吸著,把生命的主動權爭取回來了。
我反射性地伸長脖子望向加護病房內,但空空如也的病床讓我的心瞬間凍結,睡意霎那消失得無影無蹤,驚恐地從棠阿姨懷裡蹦起來,叫起來,「棠歌呢?棠歌怎麼不見了?棠歌在哪裡?」
「……所以,棠歌也不可以留下我……」
星光在水,我們依偎。
「太好了。」我重重地喘了一口氣,撫著胸口失序的心跳,感覺自己剛才地獄天堂跑一圈回來,心臟好像坐上雲霄飛車,忽上忽下的。
伴隨著輕揚歡快的笛聲,一個舒暢甜美的女生合著曲子唱響了:
「嗯?」我睜開惺松的眼睛,夢中的晴空碧樹瞬間消失,棠阿姨關切的面容在我面前漸漸地放大清晰,然後發現自己正hetubook.com.com坐在走廊的休息椅上靠在棠阿姨的懷裡睡著了,迷迷糊糊地揉著眼睛,囁嚅著,「我怎麼在這裏?」
然後,我和棠阿姨才被允許進入加護病房看棠歌。
來不及送給我的禮物?
「棠歌,你要再接再厲,我們都等著你醒過來哦!」我不知道棠阿姨何時離開了加護病房,房間里只剩下我和棠歌兩人。我坐在病床邊,目不轉睛地看著棠歌,握起他的手,貼在我的臉頰上,冰冷的觸感凍疼了我的心,趴在他耳邊,喃喃低語著,「棠歌,我想起了摩天輪的意外,不准你再為這事為難自己了。那不該成為棠歌的難言之痛,因為它不是棠歌的錯,更不是棠歌的責任,所以,棠歌不可以自責哦!」
煎熬而漫長的二十四個小時,一分一秒地繃緊我的神經。
棠歌安安靜靜的,充當著世界上最忠實的聽眾,接收著我在他耳邊的絮叨。
「這是棠歌特別為小小水定做的。」棠阿姨拿出一個精緻華美的星星造型音樂盒,和我一起坐在床邊,把音樂盒棠歌耳邊。然後打開盒子,旋轉的面板上是一名立著腳尖優雅地伸展著雙臂的白瓷女孩,她的手腕上戴著一串可愛小巧的銀鈴鐺手鏈,「棠歌說過,這是來不及送給小小水的禮物。」
原來是這樣的,看來我睡得滿沉滿久的。
棠歌為我定做的音樂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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