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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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完,手指在空中輕輕一劃,我彷彿看到指尖處有一個金色的光圈,然後裏面就變出來一罐蜂蜜。
我瞪了薔薇一眼:「你最好一個字都不要說,別添亂就行。」
「是夜昕在河裡抓來的哦!」我有些驕傲地炫耀。
娜曼莎的臉,一下子白了:「你——」
「我多管閑事?」娜曼莎挑了挑眉,隨意地說,「你們如果不是被我從幽暗大沼地里撈上來,現在恐怕連火都點不著吧?我的用處,難道還不夠明顯?」
「是啊,我親眼看見他們完成契約的!」我用力點頭。
「那麼進入龍神之都的方法,你知道嗎?」我不放棄。
夜昕低下頭:「我覺得,他們之間的事情,最好還是由他們自己去解決。」
可是我看得出來,薔薇也很在意夏取。如果因為娜曼莎,而用僱主的身份去壓制夏取,雖然這並不違背雇傭契約,她卻不願意讓夏取不開心。
娜曼莎給了她一個「你儘管花錢就行了」的表情,然後有些挑釁意味地,看了一旁黑著臉的夏取:「我聽說你現在是薔薇的傭兵,如果僱主開口,你就沒話說了吧。」
我的臉紅了,喃喃地說:「你這麼有本事,幹嗎不去看看,夏取心裏在想什麼?」
娜曼莎這次卻一點兒也不生氣,反而笑著遞給他一串烤好的魚和蘑菇:「吵了一個早晨,你還真有精神,先吃點的東西吧。」
我在暗想:早知道就讓紅衣大法師那個白鬍子老頭,幫我跟聖光之神好好說說,讓龍神把哥哥的守護龍放回來,不就不用這麼麻煩了啊?
夜昕看了她一眼,轉頭對我說:「我去看看夏取他們,需不需要幫忙。」
先前好幾次注意到這些紅色的精緻花紋,我都只是驚鴻一瞥,現在靠近了細看,才發現它們與和圖書其說是某種美麗的花草圖案,更像是一些神秘的符號。
娜曼莎不怒反笑,抱著胳膊說道:「這一路上,你們所有的開銷都歸我負責!我也會提供食物和法術。」
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了薔薇的身上。薔薇嚇得退了一步,驚慌不定地看著娜曼莎和夏取。
魚快烤熟的時候,夏取他們終於抱著一大堆野果,從森林里回來了。
薔薇見他們真的吵了起來,也不再埋頭大吃,有些害怕地站在了我的身邊:「我是不是應該替夏取哥哥說話?可是娜曼莎姐姐的話,好像也都對耶……」
我哭著去找哥哥,向他抱怨那條小狗的不知好歹,哥哥卻笑著對我說:「你在替小狗做決定的時候,有沒有在意過,它的想法呢?」
那還是很小的時候,我已經習慣了周圍的人,把最好的東西都留給我,對我的要求無所不應。
娜曼莎順著我的視線,落在自己的手背上,她瞭然地笑了笑。
「我來幫你。」我跑到夜昕的身邊,看他用劍小心地把魚收拾乾淨,一條條架在火堆邊。
薔薇聽到兩人提到自己,連忙抬頭:「夏取哥哥,你答應了要保護我!自由傭兵可是看著信譽,超過自己的生命啦!」
換了是我,也會難以抉擇。
我緊張地去看娜曼莎的表情,她倒是很鎮定。
我笑了笑,走過去拉開薔薇:「你們自己的事情,自己商量。」
「啊!」我回過神來,覺得自己很不禮貌,「對不起,我只是覺得它們很漂亮……」
我和夜昕對視了一眼,忽然,我有了自己的想法——
我聽著夜昕的話,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我看得出來,娜曼莎的神色里,有一些尋常不會看到的悲傷。
我這才想到,夏取和薔薇之間的契約,的確和圖書規定了:在雇傭期間,僱主的要求是不能拒絕的。
我想到這裏,扭頭去看身旁的夜昕。他一言不發地看著夏取和娜曼莎,似乎也在思考著什麼。
「你們在弄什麼,我老遠可就聞到香味了。」娜曼莎臉上,已經看不到之前被夏取氣哭的痕迹,而是恢復了笑容。
我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手指已經撫上了她的手背,驚訝地問她:「這麼漂亮的東西,只有我能看見?」
她說完,朝我和薔薇眨了眨眼。
她開始用小刀把洗乾淨的口蘑對半切開,小心地沾上蜂蜜,放在小魚邊烤熟。
娜曼莎一愣,半天都不說話,她翻動了一下那麼被烤得流汁的蘑菇,才慢慢開口:「魔法師也是有原則的,我不能明知道是自己的私心,還去對夏取使用讀心術。」
「既然不是你慫恿薔薇,那麼這件事情,就當做跟我們關係不大吧。」夜昕似乎思考了一些什麼,才慢慢說道,「我一直覺得夏取不會是普通人,你不要跟他有太多的牽連比較好。」
他嚴肅的表情,稍微柔和了一些,寵溺地看了我一眼,轉身就帶著小魚去火堆邊做準備了。
娜曼莎這才恢復了一些精神,有說有笑了起來。
我趕緊說:「沒關係。薔薇已經雇傭了夏取,他有很長一段時間,要跟我們在一起的!」
這下子就連薔薇也心動了,她立刻湊過去問:「能給我買零食嗎?」
娜曼莎的裙擺掀起,我發現那種布滿她手背和脖子的紅色花紋,居然也細細地繪製在了腳背和小腿上。
哥哥說,人和小狗之間,也許有貴賤,可是意志卻是平等的。一隻小狗尚且有它自己的意願,如果對象是人,就更加不該無視他的意願。我們身為王族,擁有一顆平等之心,何和-圖-書其重要。
「呀——」我嚇了一跳,連忙用手接住半空中掉落的蜜罐。
夏取並不知道,娜曼莎是龍神之都的使者。
我卻知道我們一定不可以沒有娜曼莎,不過不能明說,只好勸道:「你們不要見面就吵架,可以坐下來好好商量啊。」
「那正好,我從那邊的草叢裡采了一些新鮮的蘑菇,烤來配魚吃,又香又甜。」娜曼莎把裙擺稍微放下來給我看,那裡面果然有一些雪白肥厚的口蘑。
沉甸甸的,竟然不是幻覺。
「夜昕,我想吃烤魚。」我湊到夜昕的身邊,對他撒嬌。
娜曼莎的話,終於讓夏取有點下不來台。也許之前,夏取只看到娜曼莎討好自己的一面,從來沒有想過,她也是有脾氣有刺的。
薔薇和夏取去附近的森林里采野果了,只剩下我一個人沒有活干。
薔薇的話,無形中給了夏取一種壓力。他的眉頭擰得更緊了:「我留在這裏,就可以保護他們,不需要你來多管閑事。」
「告訴你一個秘密。」她湊到我的身邊,聲音輕地應該只有我能聽到,「這個花紋,只有特別的人,才能看見哦……這說明,你的確就是我要迎接的人。」
「你是說,夏取現在算是薔薇的僕人了?」夜昕皺了皺好看的眉,用一種複雜的表情看著我。
我連忙跑過去,把薔薇已經雇傭了夏取的事情,前前後後全都告訴了他。
娜曼莎乾脆大方地撩起來裙擺,向我展示從腳背一直順著小腿,如同薔薇花蔓一般舒展開來的花紋:「這是用特殊的草藥汁,書寫上去的咒語。你知道我是巫女嘛,這個能夠給我強大的魔力哦!」
夏取瞪著她,看也不看那串魚。
可是有一天,哥哥送給我一條小狗。我很喜歡它,恨不得一整天都跟它玩在m.hetubook.com.com一起。我把自己認為最好吃的東西都餵給小狗吃,還用蕾絲和寶石做成的衣服去裝飾它,可是小狗卻不吃也不喝,終於在一個晚上,逃得無影無蹤。
夏取的臉色,明顯變得難看了。
我露出了驚訝的表情:「龍神的事情,也歸聖光之神管理嗎?」
娜曼莎開出的條件,顯然吸引住了她,畢竟我們食不果腹、衣不蔽體,有個閃閃發光會走路的「錢袋」,無異於天上掉餡餅。
說實話,我們誰都不了解夏取的想法,也不知道娜曼莎是不是真的下定決心要跟夏取決裂,不管是讓娜曼莎留下還是離開,都應該由他們自己來做決定。
娜曼莎想了一下,然後為難地說:「我離開神廟的時候,就答應了老師,不把龍神之都的秘密告訴別人……就算是你,也不行。」
夜昕從河邊,果然抓回了一些長著白色細鱗的小魚。
夏取態度堅決:「反正我不願意跟你一起走。」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惹你難過的。」我連忙道歉,明知道她剛剛跟夏取吵架,還這麼冒失,真是不應該,「你這麼漂亮又聰明,只要時間長一點,夏取也許會喜歡你的!」
娜曼莎卻笑了起來:「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不過那樣子是不行的……龍神之都的事情總有一天,你會全部明白的。」
娜曼莎拿過蜂蜜,朝我眨了眨眼睛:「這隻是小魔法,不過你不要隨便說出去,我怕他們會害怕的。」
「當你到達藍度,一定會在那裡找到的。」娜曼莎笑著安慰我,「我的任務,就是從洪都拉平原,把你安全帶去藍度。至於其他的事情,要看聖光之神的安排。」
「你現在不是要伺候你的新僱主嗎?」娜曼莎也不在乎他的態度,朝一旁猛啃魚的薔薇,努了努嘴,「當然,如和-圖-書果你毀約,也可以不去藍度,那樣我保證不會讓你看到我。」
我猜,小姑娘心裏現在一定很掙扎:
我早就知道,不管什麼時候,夜昕考慮任何事情,都只會從對我好的角度出發。
每一筆,都像是用殷紅的硃砂,細膩地描繪上去。
夏取厭煩地看著娜曼莎:「你找了這麼多的借口,不就是為了繼續留在我的身邊嗎?我說得很清楚了,我永遠都不會如你所願!」
不久之後,夜昕來到了我的身邊。我記住哥哥的話:要想獲得別人的真心和尊重,首先要學會真心地去尊重對方。
娜曼莎的嘴角彎了彎:「可是我沒有時間,到處去追著他了啊,我現在的任務,是護送你。」
我剛想說點什麼,讓娜曼莎和夏取和好,就聽夏取開口:「你不是離開了嗎?」原來他之前,以為娜曼莎已經被氣跑了。
娜曼莎試了一下,知道夏取不會接受自己的食物,只好說:「我改變主意了。你不是也要去藍度嗎,我們正好同路。」
「龍神之都,是個什麼樣子的地方啊?」我無事可做,托著下巴,好奇地問娜曼莎。
「我不同意。」他擰起了眉頭,看起來真是生氣,「我討厭看到自己不喜歡的人!」
「怎麼,你幹嗎一直看著我?」娜曼莎轉過臉來,笑著問我。
我們忙活了一陣子,抬頭就看到之前跑掉的娜曼莎,用裙擺兜了一些什麼,朝我們這邊走了過來。
我這才想起來,娜曼莎跟紅衣大法師一樣,一不小心就會用出讀心術來。
我拉了拉夜昕的袖子,小聲問他:「你是不是跟我想的一樣?」
我這才注意到:娜曼莎的裙擺和小腿都濕漉漉的,顯然她剛剛已經在河邊,清洗過那些采來的蘑菇。
娜曼莎吸了吸鼻子,笑著坐在我身邊:「哪裡來的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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