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開啟同居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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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方昕帶著葉佳楠回來的時候,醫生的電腦里已經可以直接查到拍片結果了,醫生看著片子說:「骨頭沒問題,儘快複位就好了,怕不怕疼?不怕就不需要用麻藥。」
聲音引得行崇寧將視線轉移到那個手機上。
「家庭住址、職業、電話都補充一下。」醫生將本子和筆推過去。
做完一系列動作后,葉佳楠一抬頭,才發現行崇寧一直站在門口。
對著他那張寫滿倨傲的臉,葉佳楠覺得若不是心疼自己的錢,她會立刻用手機使勁朝他臉上扔過去,然後拆了繃帶,再打一架。
葉佳楠從這位醫生的神色中可以判斷,對方應該已經自動腦補一部家庭倫理的狗血大戲。
於是醫生與護士忙忙碌碌,來去匆匆。
「行爭鳴是我大哥。」他簡明扼要地說。
她咬牙忍了忍。
醫生又問:「身上的血怎麼回事?」
他在觀察室外面等了片刻,等護士將一切弄好了才走到門口。
方昕的電話響了,她壓低嗓音匆匆說了句:「我這邊完事就回去,你就不會先哄哄孩子?」
方昕尷尬地笑了笑:「孩子在家裡吵鬧。」
她一癟嘴,乾脆起身下床自己去取輸液袋。
這時,行崇寧走過來伸出一隻手輕輕鬆鬆就把輸液袋取了下來。他站在她的身後,個子很高,讓她有一種難以言表的壓迫感,何況剛才他一把擰住她胳膊,順勢把她推在牆上的痛感還在腦子裡殘留著,葉佳楠頓時覺得頭皮發麻。
等她回到床上,又一次對手機遊戲入迷到忘我的時候,行崇寧終於有了動靜。他緩緩起身,走到門口對隔壁的護士說:「這邊輸液沒https://m.hetubook.com.com有了。」
急診室里,頓時只剩下醫生和行崇寧兩個人,醫生說:「家屬過來填下資料。」
「你可以選擇就地解決,我都無所謂。」他用眼睛示意了下中間的盥洗台。
手機玩到只剩兩格電的時候,葉佳楠覺得自己有些內急。
行崇寧照做。
行崇寧坐在剛才的椅子上,長眉深目。
「我估計這個你幹不了,廁所很遠。」他答。
「你應該先跟我解釋一下為什麼會出現在我家。」他說。
第一個出來的是醫生,他出門看到行崇寧開口囑咐說:「讓她在這裏觀察下,然後我給她開點消炎藥,一會兒輸完液再走。你先拿單子去繳費。」
「我自己來。」她說。
行崇寧只得將自己的地址和電話號碼報了一遍。
「哪邊?」
剛才那位值班醫生正在忙,隨口應了她一句:「這邊沒有,你家屬不是在旁邊嗎?讓他提著,跟你去啊。」
行崇寧拉了把椅子坐在離病床有兩米遠的牆邊。他眉心皺著,雙臂環在胸前,一言不發地盯著輸液管中間那一滴一滴往下墜的液體。
她懶得理他,又垂下臉笨拙地用一個指頭點擊著手機屏幕。
她的肩膀關節已經腫了,被醫生一揉,痛得眉毛鼻子都皺在一起。
他太久沒說話,聲音顯得很低,說到「沒」那個字的時候,還有些破音,於是他清了清嗓子,又重複了一遍。
本來他沒有正臉對著葉佳楠,此刻聽見她的這句話,腦袋輕輕一側,視線轉過來,拿眼角淡淡瞄了她一眼,下巴微微仰著,不急不緩地對她說:「那麼,現在和*圖*書坐在你跟前的另一位行叔叔,叫你不要住了。」
她瞧著盥洗台牆上的鏡子,正對著他的臉,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要先帶患者去拍個片。」醫生說。
醫生打發走前一個看肚子痛的,瞥了眼葉佳楠,問道:「怎麼了?」
他們開車到了最近的醫院。
「和人打架時,摔的。」葉佳楠說著瞄了一眼挂號歸來的行崇寧。
她剛才本來完全沒注意,被人問起來才覺得臉上火辣辣地疼。其實還有一個地方,葉佳楠不好意思說,那就是胸也撞痛了……
「好吧,現在我們談談。」她又說。
「有,以前脫臼過很多次。」葉佳楠老實交代。
「我可以自己走。」葉佳楠說完后,彎腰套上了方昕給她拿的拖鞋。
「臉上呢?」醫生又問。
之後,急診室又來了病人,是個五六歲的孩子,手上打著石膏,之前胳膊跌斷了,半夜突然又說手疼,還突發高燒,家長不敢怠慢又送來看急診。
「要打!」葉佳楠覺得自己生平第一次有這麼強烈的打針的慾望。
醫生走過去抬起葉佳楠的手查看了下:「應該只是關節脫臼了。怎麼弄的?」
他原本站在門口,雙手揣在兜里,頭側了一下,遠遠地看了眼那個登記冊說:「一會兒她們回來填。」
「我……」葉佳楠有點心虛了,「我就是確定。因為業主的名字又不是你。物業費和水費單子上面業主的名字明明寫的就是行爭鳴,又不是你。行叔叔是我媽媽的朋友,他讓我暫時住這兒的。」葉佳楠瞪大眼睛,擺出一副「不要以為你們一個姓也許是親戚,你就可以鳩佔鵲m•hetubook.com•com巢」的表情。
方昕收了線才看到背後的行崇寧,她說:「行先生,太晚了,您要不要先回家去休息下,我一個人就可以。」
「那就是關節習慣性的。」醫生說,「以後要小心點。」
她倒也不期待能勞煩到他,於是自己摸索著起來,踩在自己的鞋上,小心護著扎著針的那隻胳膊,蹲下去自己撿起來。
此時的葉佳楠正在糾結中,她的左手因為需要簡單地固定下,所以醫生纏了根紗布替她掛在脖子上,而唯一可以活動的右手又被扎著輸液的針頭,她本來很感激方昕來醫院前還細心地替她拿了手機,但是此刻卻彷彿沒有用武之地了。
護士熱情地跑來又換了一瓶。
幸虧,遇見一位正巧來如廁的護士才終於解了圍,將葉佳楠帶到了女廁所。
「撞的。」葉佳楠說。
下車前,方昕將車裡自己常備的一件外套給葉佳楠披上。葉佳楠左邊的肩膀現在不敢鑽袖子,外面又冷,於是方昕又把行崇寧的那張毯子再給她披了一層。
「好像肩膀脫臼,不知道傷到骨頭沒有。」方昕連忙回答。
「那又怎麼樣?」她問。
「好的、好的。」方昕忙不迭地答應著,接過單子,護著葉佳楠去拍片。
幾分鐘后,又聽見醫生說:「放鬆,你先放鬆。」
行崇寧遲疑了一下,才確定醫生叫的是他。
坐了一會兒,她覺得屁股有點酸,於是挪動了一下,沒想到腿上的手機順勢一滑,「咚」一聲從床上掉到了地面。
等他繳費回來,看到方昕站在診室門口又在對著電話說:「我實在走不開。」
到了治療室,因為要脫胳膊上和_圖_書的衣服,行崇寧避諱著沒有進去。只聽見葉佳楠哎喲哎喲地慘叫著,護士笑聲傳來:「忍忍,你一個大姑娘怎麼打個針都這麼怕疼?」
她一個人靠坐在病床上,腿上搭著護士給的棉被,四周靜悄悄的,有一種過一秒鐘都十分漫長的錯覺。她活動了下扎著針的右手,小心翼翼地從衣服口袋裡夾出了手機,然後平放在自己腿上。
醫生對他的態度有點無語,收回登記冊說:「你說我寫。」
回到病床上,她不禁問道:「你這輩子是不是受過情傷,所以性格有這麼多缺陷?驕傲自滿,目中無人,自以為是。」
「大夫,我也想放鬆啊。」葉佳楠欲哭無淚。
「你開走吧,我自己叫計程車回去。」行崇寧答。
「過去是怎麼弄的?」
「你明天搬出去,醫藥費我付,鑰匙還給我。」他說。
「你確定?」他反問。
這醫生最後還是決定將重點繼續放在患者身上,問道:「以前這個地方有過脫臼嗎?」
走到廁所門口,左邊是男廁,右邊是女廁。
值班醫生有些年輕,帶著一顆好奇之心看了看葉佳楠,視線在她衣服上有血跡的地方停頓了一下。
「我應該選左邊,還是右邊?」葉佳楠故意問。
葉佳楠的犟驢脾氣被他惹了出來,還產生了一種被敵人逮到痛處,卻要死撐著面子的強大自尊心,於是她惱羞成怒,咬牙切齒地強調道:「你有什麼權利攆我走,是行叔叔叫我住的!」
此刻的葉佳楠除了衣服有血跡以外,臉頰和額頭也腫了起來,那是行崇寧在黑暗中一把將她按在玻璃上的時候,因為速度太快,被磕到了。
「左邊。」
m.hetubook.com•com機靜靜地躺在地上,剛開始屏幕的燈一直亮著,幾十秒后就熄滅了。
妄圖轉移注意力的葉佳楠終於熬不住了,環視了一圈都沒有找到那種有輪子可以掛液體的移動輸液架。她好不容易找著個可以求助的白衣天使的身影,立刻坐起來憋足了氣,然後大聲地對門口喊了一句:「醫生,你幫我找個點滴架,我要上廁所。」
葉佳楠瞅了他一眼,但是他卻紋絲未動。
葉佳楠靠在病床上,而他坐在椅子上,她這邊的底基明明比他高出一截,卻有一種他在高處俯視著自己的感覺。
「車怎麼辦?」
於是行崇寧去挂號,方昕扶著葉佳楠直奔急診科。
那醫生大概有三十歲,再一次狐疑地將目光在行崇寧、葉佳楠和方昕三個人身上來迴流連了一番。
「那你先回去吧,這裡有我。」行崇寧淡淡地說。
過了會兒,醫生進去,一陣安靜。
送走方昕后,他把票據交給護士。護士看了下收費單,配好了葯,端著盤子去輸液。
行崇寧卻反問:「家裡有事?」
「明明是你莫名其妙地出現在我家好不好?」她爭執。
他斜睨了她一眼,未動怒,也沒有接話。
方昕有點尷尬地撥了撥耳發。
於是,葉佳楠急忙解釋:「這是狗血,不,是雞血。」
廁所果然很遠,要從急診室穿過整個一樓的走廊,走到那一邊的盡頭。她走在前面,他慢半步,穩穩地舉著液體。
葉佳楠避開醫生的視線回答說:「很久了,不記得了。」
無奈她不敢動作太大,踮起腳站在地上,第一次伸手沒能夠到,第二次再抬手,針管里回血了。
而後,葉佳楠一個悶哼,便沒了別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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