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澹選擇陪著她。
懷著滿腹心事，肖先生淺淺入眠。
程暖陽想說就說，完全不顧旁邊肖澹由紅轉白又轉青的臉色。
經過一次大洗牌，許多人江錦都不認識，但她還是逐一點頭，回以微笑。
沈辛安辦事盡心儘力，兩人新房的選址符合肖澹的一貫審美，大隱隱於市，地理位置屬於市中心，卻緊鄰著一個綠化優良的歷史文化館，交通好，環境也清新幽靜。
江錦疑惑地展開一看，上面龍飛鳳舞地列出了幾個人名。
今後可能會有越來越多的人告訴她，他們是格格不入的。
見她並沒有自己想象中的欣喜，肖澹難得有些無措。
「別忙了，你今天起得太早，去休息一會兒吧。」
不知是哪根弦沒搭對，幾日之後，在沈辛安拿著設計師的設計圖紙上門時，除了秦阿姨依舊寵愛地給他切了水果，肖澹還是擺著一張臭臉。
「你放著，我來做吧。」
於是肖澹被擺布所生出的僅有的不快，輕易就消弭于無形了。
秦阿姨憂心忡忡地說：「小時候你過得不好，我接手照顧你之後找人給你算過命。算命先生說你的姻緣啊，二十七歲之後是一個坎兒，紅線不好牽，沒牽住的也容易跑，我照顧你長大不容易，阿姨也老了，唯一的願望就是抱個孫子……」
聞言，肖澹扭頭看了他一眼，那是他隔著攝影機沒法感覺到的森森寒意。
江錦正在和梁景秋興緻勃勃地回憶著大學時期的往事，說到有趣的地方，兩個人紛紛大笑。
你也知道你自己嚇人……江錦在心裏默默嘀咕，她本身也並不是那麼注重形式的人，也就沒再提了。
直到一天午後，他到了新房門外，剛停好車，抬頭就看見了那個令人生厭的頎長身影。
她的手指微涼，襯得他唇有些燙。
可是現在那個空地上已經擺上了一架鞦韆。
只是苦了員工。
江錦知道肖澹是最不耐煩這些事兒的，之前程暖陽提醒她應該快點照婚紗照，她試探著跟肖澹一說。肖澹半眯著眼，不怎麼感興趣地回答：「家裡掛你的照片就好了，如果掛我的照片，偶爾我晚上起夜看到，可能會被嚇到。」
梁景秋沒有急著回應，而是喝了一口江錦給他沖泡的茶水，才釋然地回答：「你放心吧，小錦從來不會因為私事耽誤工作進度。」
下班之後，是閨密之間的聚餐活動，只不過今天多了肖澹這個電燈泡，程暖陽表面上毫不在意，可聽了江錦說起遇見老同學的事，她做作地驚呼出聲：「梁景秋啊……暗戀你三年的那個？」
而肖澹第二天就消失了，準確地說是留下了一條語焉不詳的、說他要出差的簡訊，一早就走了。
也有幾個還想繼續攀談的，在見識到肖澹無時無刻不在散發著的寒冷氣息之後，又都識趣地走了。
「我想過了，如果能把你穿著婚紗的樣子留下來，我也可以在你身邊當個陪襯。」
「怎麼就沒人發現你其實有點傻氣呢？」江錦伸手捂住了他的唇。
肖澹反扣住她的手腕，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她。
「我送你。」說話的卻是肖澹。
昏暗中，兩人的心跳愈加清晰。
休息的間隙，男攝影師借口讓新郎看一看照片的感覺，背著江錦，湊到了肖澹跟前，有些疑惑地低聲問道：「帥哥，你們倆是自願結婚的嗎？」
對此，肖澹只是帶著疏離禮貌地微笑著點頭致意：「梁先生，走好。」
其實他說完這句話就後悔了，尤其是看到不遠處又換了一套禮服裊裊婷婷ｈｔtps://wwｗ•hｅtｕbｏｏｋ•coｍ•cｏm走過來的新娘，神色溫柔地望著這邊，他心頭忍不住泛起醋意，這年頭，美貌動人的姑娘怎麼會喜歡冷漠不解風情的男人啊！
最後他還是沒忍住，聲音忍不住帶了一絲陰陽怪氣：「別人拍婚紗照都是為了紀念，到了您這兒，我怕新娘以後光是看著這個婚紗照，就容易引發家庭內部矛盾啊！」
裝修的時候大多都是江錦盯著，程暖陽陪著她，肖澹倒是也想一直陪在她身邊，只是臨近交稿期限，他每天都處在被王總死亡轟炸的地步，王總不怕他冷臉，他沒辦法，只好在新房和出版社之間兩頭跑。
「有人覺得你孤傲，有人和你一樣聰明，有人想像你一般對我很好，世界上有各種優點的人何其多，可是肖澹……」她的目光承載了盈盈的水波，每一圈波紋都在他的心頭蕩漾開，「哪怕別人有千萬種好，我獨愛你這一種。」
江錦沒好氣地合上蓋子：「肖澹，你想讓我嫁給你，你就送我一把刀？我們學生物的不一定都要解剖你知道的吧。」
女人的手撩著碎發，男人站在她身後，目光專註地系著手間的那一枚搭扣，完成之後，又輕聲詢問，得到她的一個微笑之後，又伸手替她將頭髮捋好。
肖澹以為，從此時此刻開始，他剩餘的漫漫人生中，不會再有任何令他不順心的事了，可生活告訴他，還可以有很多。
梁景秋謙遜地笑笑，忽而嘆了口氣，眼底里的失落轉瞬即逝：「迷倒萬千少女，我倒不奢求……」他只說了這一句，猛然意識到自己的話別有深意，就及時住了口。
公寓樓的路燈下，一輛熟悉的車令她停下了腳步。
「我答應了，肖先生。」
沒有話題可聊，江錦就安安靜靜地將晚飯吃完，收拾好之後，江錦才認真地打量起肖澹。
攝影師心理不平衡，告誡了自己一萬遍這個男人是他們的金主爸爸，一定要忍住……
天光暗淡，遠處的路燈漸次亮了起來。
肖澹載著她到了江邊。
雖然這一天的拍攝磕磕絆絆，進展不太順利，但是肖澹在離店之前還是勉為其難地在顧客意見單上填了一個「A」。
他話音低沉，江錦忍不住正色起來，坐直了身子聽他說話。
「兩位換一個姿勢，新娘靠近一點——對，漂亮。」
他似乎滿腹心事，不經意間眉毛微微地擰著，像是遇到了難題。
肖澹和梁景秋兩個人並肩向門口走去。
月亮不知道什麼時候悄悄地在西邊升起，將銀色的光灑向了整片大地。
推開門看清了裏面的人，江錦驚訝過後，欣喜地打了聲招呼：「梁學長，你怎麼在這兒？」
未來的家。
首先是服裝，無論婚紗店怎麼承諾衣服洗得很乾凈，肖澹也是決計不會穿別人穿過的衣服的，最後還是沈辛安送來兩套他貫穿的西裝才算了事。
孟董自然是孟憲，孟汀洲被判刑后，他重回歐博，除了偶爾在允許的時間去探望兒子以外，他的全部精力都放在工作中。
隨後，梁景秋率先開口，沖肖澹伸出了手：「您好，久仰大名。」
雖然不知道他能遇到什麼難題，但江錦還是善解人意地問：「是遇到什麼問題了嗎？需不需要我幫忙？」
兩人將設計圖紙修改了幾處，就開始動工裝修——江錦也是這時才發現，她未來的老公，靠著精明的投資眼光，還是挺有錢的。
那他奢求什麼呢？在座的人沒有不心知肚明的。
梁景秋的目光留在她身上和_圖_書，嘆息著開口：「小學妹天資聰穎，我甘拜下風。」
克服了來自這位高冷、傲慢的顧客的一切困難，拍攝進度好不容易推進到外景海邊拍攝場地，一對俊男美女站在海邊，本來應該是一幅養眼的畫面。
對比了北城所有婚紗店的價格，肖澹選的這家是集婚紗和攝影為一體的最高端的婚紗店，肖澹無視性價比選擇了一套據說是由外國某著名設計師專門定製的婚紗，光是測量江錦的身形，前前後後就來了三次。
江錦第一次穿著那件婚紗出來的時候，一向泰山壓頂而面不變色的肖先生猛地打翻了店裡的一次性紙杯。這般毛頭小子一樣的表現，令圍觀群眾都竊笑不已，就連江錦的臉頰也適時地泛起絲絲紅暈。
江錦聽了點頭，看來肖澹很重視新書的構思啊。自從他上一本的愛情小說被王總包裝推出后，銷量節節攀升，江錦也忍不住期待他的下一本。
拍完婚紗照，婚禮就提上了日程。
六爻系統剛剛關閉，由於新的研究團隊還沒有組建成功，江錦突然變得無所事事。
新娘跟化妝師道謝，跟髮型師道謝，又跟替她提著裙擺的助理道謝，可是男人的目光中只有她。
他的真摯令她心神搖曳，她心中不斷猜測著，忍不住伸出手，打開了蓋子，然後臉色一變。
咔嚓咔嚓！
至此，一切都很美好。
為了找回場子，肖澹整理了一下衣服，走過去，當著眾人的面，給他美麗的新娘一個吻，空氣中一瞬間湧出了無數粉紅色的泡泡。
肖澹向來清晰的大腦空白了許久，直到唇上有什麼一觸而過，溫香軟玉從懷裡撤出，清亮的聲音是他這輩子最能精準捕捉到的頻率——
他哭喪著臉將嘔心瀝血的演講稿遞給程朝陽。
江錦緊急趕回來，成功地救沈公子於水火：「辛安謝謝你，這個設計圖我很喜歡，就定這一張吧，麻煩你了。」她又將肖澹從沙發上拉起來，「走吧，帶我去看看我們未來的家。」
沈辛安本來自告奮勇要做肖澹和江錦婚禮上的司儀，兩千字的演說詞都寫好了，公司卻突然來了個大活兒。
「好，助理把婚紗揚起來——對。」
「今天晚上剛回來，上車。」
又過了幾天，江錦因為一個新實驗，在歐博科技加班到天黑，肚子空空，只好在家附近的路口隨便買了一份小餛飩當作晚餐，慢慢地往家裡走去。
一把精緻的銀色小刀躺在黑色的天鵝絨布料上，泛著幽幽的光澤。
江錦瞪他一眼，還是給他留了顏面：「我大學時期的學長，我們是一個導師。」
「啊？我怎麼不知道？」
到了門口，梁景秋突然笑了：「肖先生，江錦愛你，你們也馬上就要結婚了，何必要防我防得這麼嚴實呢？肖先生該不會是不自信吧？」
兩人暢通無阻地到了辦公室，隔著門就聽到了一個男人說著什麼，隨之響起的，還有他們企宣部小姑娘熱絡的笑聲。
江錦搖了搖頭：「我的衣服還沒有掛呢，我可不想拖到明天。」
肖澹停下筷子，疑惑地抬頭看向秦阿姨。
肖澹將少時照顧他的秦阿姨從杏城接了回來，晚上，江錦去肖澹家吃飯的時候，飯桌上，秦阿姨突然問了一句：「小澹啊，過了這個年，你就二十七歲了吧？」
他輕輕地推開卧室的門。
江錦一回來，就變成了一隻勤勞的小陀螺，馬不停蹄地收拾著新家，就連午飯也只是匆匆地隨意解決一下。
到了車上，為了獎勵他今天稱得上是乖巧的表現，江錦和-圖-書主動湊上去親了親他。
江錦落荒而逃。
不料，她開口，肖澹卻反而鬆了口氣，認真地點了點頭：「有一件事，如果不能辦成，恐怕終此一生我都沒辦法做別的。」
「怎麼了？」肖澹路過，順口問了一句。
行李早已搬到了新居里。
她在這裏，像是讓周圍的空氣都帶上了一層淡淡的暖意。
戶型是獨立的小別墅，大門外面附贈了一片小小的花園，由於沒有人打理，生長著茂盛的野薔薇。
「我這段時間都沒工夫練了，這個機會，組織留給你了。」
江錦嘆了口氣：「孟董交給我一個大客戶，我們合作，重新搭建六爻的平台。」
梁景秋看著江錦一笑，點點頭說道：「畢竟我的朋友基本上都在北城，在國外除了工資高點兒，也沒別的好處了，我父母也願意我來這裏發展，以後就不走了。」
「我讓沈辛安找的一些國內知名的攝影師，你可以在裏面選一個給我們拍婚紗照。」
肖澹幾乎可以想象得到，那個人是懷著怎樣苦澀的心情，卻又虔誠地用柔軟的皮革包裹住麻繩，以防止日後坐在上面的人划傷手。
咔嚓咔嚓！
肖澹平生第一次心頭突然湧上一陣想要哭泣的感覺，將懷裡的珍寶緊緊摟住，卻又忍不住想要俯下身去吻她的紅唇。
梁景秋但笑不語。江錦站起來，指了指外面的小花園：「學長送了一架鞦韆給我們，當成是提前給我們的新婚禮物。」
可是他的江錦是個事業型女強人，怎麼辦？
她將這件事情告訴了肖澹，後者什麼也沒說，可是當天晚上，兩人一起吃完了晚餐，肖澹慢條斯理地擦了擦嘴巴，從兜里掏出了一張紙，放到江錦面前。
「我這次走這麼多天，也是為了這件事搜集素材。」
城市的夜晚，燈火輝煌，他卻彷彿是一個吸光體，任何光芒灑落到他身邊都會變得暗淡。
肖澹「哦」了一聲，並沒有去看外頭那架精巧的鞦韆，而是高深莫測地微笑著：「最近我和小錦都很忙，她工作進度一定也落下了不少吧，您要多多包涵。」
那一刻，江錦在感動的同時，已經隱隱預料到了今天的情況。
這是兩個人之間默認的、最溫暖的字眼了。
她笑起來，他像是擁有了全世界。
鞦韆架子做得格外精美，處處都彰顯著製作的精良，鞦韆把手的位置還縫上了兩條皮革，那做工不太精細，和整架鞦韆的風格不符，一看就是人為後加上去的。
梁景秋還給江錦出謀劃策，說婚禮時要邀請哪些同學，每當提及一個名字，江錦都會向肖澹解釋一遍，避免他一無所知而尷尬。
她皺眉的模樣落在肖澹的眼裡有幾分可憐。
肖澹半拖半抱著將江錦帶到了卧室的大床上，替她脫了鞋，又將被子蓋在她身上。
可是眼下呢，新娘子笑得漂亮，站在那兒整個人如仙女一樣，可是她身旁的男人始終板著一張臉，還時不時地垂頭盯一眼上前替新娘整理婚紗的小哥，一直盯到他離開新娘身邊……
這所謂的證物，是鑽戒？未免也太大了吧……
嘴上說著不要，身體卻很誠實的人在被窩裡輕輕地呼吸著。
外面夜風吹動，室內春意醉人。
「哦……」
整個畫面充滿著一種很奇怪的違和感。
直到拍攝婚紗照的時候——
春季的風溫柔，車窗開著，江錦在副駕一口一口地吃著小餛飩，而肖澹就歪著腦袋看她。
又過了一段時間，新房裝修好之後，肖澹鄭重地挑了一個黃道吉日，帶著江錦去民政ｈｔtｐs://ｗwｗ.hｅｔubooｋ•ｃoｍ•ｃｏｍ局領了結婚證。
他看著她的目光，是再也插不進第三個人的感覺。
秦阿姨送江錦離開的時候，還在門口握住她的手，熱情地說：「小江啊，你別有壓力，伯母跟你說，肖澹這小子傲氣，第一次跟你求婚的時候，你一定不要答應，要好好地磨磨他的性子……」
那正經的語氣令江錦幾乎都相信了，他們兩人根本沒有串通。
驚覺被洞悉了心中想法的攝影師不禁寒毛倒立，順便被秀了一臉，身邊突然人影一閃，男人已經邁開他的大長腿迎了過去。新娘彷彿是項鏈戴得有些不自然，一直伸手去調整，旁邊的化妝師剛想要上前幫忙，卻看見男人的手快了一步。
攝影師心裏已經腦補出富家女愛上貧窮貴公子，不惜以勢壓人下嫁的戲碼。
肖澹也伸出了手。
車窗打開，是肖澹那張風塵僕僕卻不失英俊的臉，她驚訝地走過去：「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也不給我打個電話？」
肖澹掐滅了煙頭，走了進去。
小花園的薔薇花藤長得十分茂盛，白的粉的一簇簇格外喜人，江錦見這些薔薇開得熱鬧，就跟肖澹商量著留下來，肖澹自然依她。
雖然忙碌了一些，但是肖先生的心情整體還是明朗的。
意識到再往下接有可能會有風險，江錦機智地將話鋒轉到了別處。梁景秋也很配合，這個話題嘻嘻哈哈就過了。
拍婚紗照最重要的是什麼？是表情啊，那種兩兩相望，膩歪得人心裏發慌，又不得不啃一嘴狗糧的表情啊！
「新郎！」
「來，燈光師反光板，在新娘臉上打一個柔光——對對對，就是這樣。」
「你也不用奇怪……她就是上天為我量身準備的人，所以不管我是什麼樣子，她都會喜歡我。」
日頭逐漸西斜，梁景秋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看向江錦：「時間不早了，我該回去了。」
江錦瞬間啞口無言。
肖澹抖了抖袖子上根本不存在的灰，高冷地開口：「梁先生怎麼來了？」
然後是化妝……無論化妝師怎麼解釋，在鏡頭前的人，和平日里看起來十分不一樣，想要有好的表現力，最起碼男主角要打打粉底、上個唇膏，肖澹依舊對她那一箱子化妝品避如蛇蝎。在化妝師姑娘快要哭出來時，沈公子第二次被江錦搬了救兵，鄭重承諾肖澹的顏值是超越化妝品的存在，順便讓自己公司的修圖小能手大包大攬了後期修片的工作。
「誰啊？」
事情的起因源於一次婚紗照的拍攝。
肖澹卻彷彿相信了，順著秦阿姨的話仔細地思索起來。
江錦也附和了一句：「是啊程醫生，最近我也開始忙了，這件事就拜託你啦。」
兩個紅彤彤的小本兒，怎麼看怎麼喜慶。
「你剛進校還未成年，告訴你這個幹什麼？」程暖陽挑起吸管咕嚕咕嚕喝光了杯中的水，又說，「不過他倒是蠻痴心，聽說後面去了國外讀了生物工程學碩士，家裡有錢，比沈辛安也不差的，倒追過他的小姑娘能從北城大學排到歐博科技。嘖嘖，可惜了。」
懷裡本該熟睡的人睜開了眼睛。江錦傾身鑽進他懷裡，手指緩緩點上他的眉間，又順著他的鼻樑滑下來，落在他顏色淺淡的唇上，聲音還帶著剛睡醒的沙啞，聽起來有些甜蜜。
秦阿姨說得一本正經，江錦卻臉熱起來，這明擺著是催婚啊。
「這一件事，只有你能幫我。」
只是晚上的時候，他卻莫名其妙地失眠了，白天他擠對攝影師時十分自信，可心中不是不煩悶的。他不喜歡熱鬧，不喜歡hetubook.com.com與人說笑，說笑起來經常也止不住刻薄讓談話慘淡收場。而江錦不同，有了工作她可以獨當一面，回歸生活，她也是一個可以輕而易舉引起眾人矚目的美人。
只是不用面對他鑽研求知的眼神，江錦也不由得鬆了口氣。
江錦半偎在肖澹懷裡，感受到他身體的僵硬，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胸膛：「你放鬆點兒啊，這麼嚴肅，攝影師他們很難辦的。」
「這樣啊，確實有些麻煩……」
肖澹就坐在一邊拉著江錦的手，默默地散發著低氣壓。
他出差？他天天編編故事，有什麼可出差的？
肖澹笑著，看著她的目光，溫柔又眷戀。
「新郎……」
這人以後就準備在這兒紮根了？
「既然你都這麼說了，幹嗎還皺著眉頭？」
江錦站起來，腳下不動，笑著跟梁景秋告別。
江錦也笑著送上了祝福。
「新郎別站得那麼直，笑一下。」
攝影師獃獃地舉起手中的攝影機，按下了快門。
兩人還暢想過，等婚後搬進來了，就在這裏擺上一張小桌子和兩張躺椅，閑來無事，就躺在這兒喝喝茶、聊聊天。
肖澹將江錦的衣服收拾好時，已經是兩個小時之後的事情了。
「江錦，嫁給我吧。」
這一番話聽得江錦連連點頭：「沒錯，還是國內好，尤其是咱們搞生物科技的，跑外面去發展才是大材小用。以後一定能迷倒萬千少女的心——高富帥，溫柔善良，自己還很有能力。」
而成品的效果自然很讓人驚艷。
「新郎笑一下——新郎？」
可是事有巧合，歐博科技的一位行政主管也好事將近，帶了她和她未婚夫拍攝的一組婚紗照來公司，引起了眾人的艷羡。
咔嚓咔嚓！
「不餓。」
肖澹上床擁住她，不知道是說給熟睡的她，還是說給清醒的自己聽：「我會做一個好丈夫，以後還會做一個好父親。」
這是隨口一問，江錦也沒指望他會回答。
一個木質的長方形盒子出現在她眼前，肖澹捧著它，分外鄭重地送到她面前。
「你餓嗎？」
出聲的是本應乖乖前往休息室等她下班的肖澹。
「我出去抽根煙。」肖澹站起來，面色淡淡地走了出去。
江錦注意著門口那邊的動靜，看到梁景秋走後，肖澹依舊在門口直直地站了片刻，她若有所思地低下了頭。
沈辛安只好偷偷地給江錦發簡訊求救。
肖澹有些不快，婚禮前他什麼也不想做，只想天天跟江錦待在一起。
兩個人的手一碰即收。
肖澹緩緩吐出一口氣，貼在江錦的耳邊，語氣緊繃：「看著攝影師那張滿臉是褶的臉，我實在是笑不出來。」
「這是什麼？」
她打開衣櫃，將肖澹的襯衫按照顏色深淺逐一懸挂起來，冷不防突然被一雙溫暖的手臂擁住。
江錦急了，一把抓住他的西服外套：「你倒是說啊！」
「你不是不想拍嗎？」
「這把小刀鋒利但是造型精緻不容易割傷自己，我特意去國外買回來的，光是運回來就費了不少勁兒……能輔助你做實驗，關鍵時刻還能保護你。小錦，如果你不喜歡，我可以……」
眼看新郎這麼不配合，男攝影師遭遇到了他從業十多年以來的滑鐵盧，忍不住在心裏嘀咕：又不是超模拍雜誌硬照，哪怕板著一張臉，也會讓人感覺到很高級。
「你以後就在北城不走了？」
兩人一進歐博科技大樓，好多人的目光都投射過來，有消息靈通的知道，這位年紀輕輕就已經身居高位的女上司好事將近，不管相不相熟的，都特意上前來說一聲「恭喜恭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