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幕 催眠 痛楚

他震驚地用眼睛的餘光觀察身側的千辰,發現他整個人彷彿渾身都在散發著冰冷的寒氣,氣氛靜默得詭異。
「森,你今晚到底……」宮星燁剛剛開口,森已經疲倦地整個人倒在床上,他打斷了他的問話,「事情的確都是我做的,你不必插手來管。這是我和千辰之間的恩怨!我會解決的。」
床上,被催眠的森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醒了過來,帶著幾分嘲諷和慵懶的神情。他優雅地來回掃了房間內的三個人幾眼,聲音機械而冰冷:「玫瑰花圃里的火是我放的。你也是我帶到那裡去的。」
她的話里有某種暗示嗎?
「你這個混蛋!我一定要你付出代價!」
「已經很明白了,我承認全部都是我做的。」森冷漠地笑,依然完全不準備反抗也不在意地坐在那裡一動不動。
「嗯。我知道如果不讓你去問明白所有事情你是絕對不會安心的,所以,我不會阻止你。」紫佑汐輕聲說,她了解他的個性,同時,她也很想知道事情全部的真相。
「理由?」千辰繃緊弧線完美的下巴,眼神閃現難得的狠絕,「我一定可以找到證據證明我的判斷!」
她居然對他催眠!
「好吧,我先帶佑汐回家休息。這件事情我會自己弄清楚的!」千辰看了懷裡的身影一眼,強壓下心中的怒火,他抱著紫佑汐緩緩走了出去。
紫佑汐也怔住。
這太可怕了!
她的生死對他來說,是很無關緊要的事情嗎?
「千辰,謝謝你。」彷彿察覺到了他心底隱秘的痛楚,紫佑汐凝視著他,終於決定告訴他多一些,「我和森之間沒有什麼。其實,我也不明白對他到底是什麼感覺。似乎討厭他,可是又抗拒不了他的靠近;說不上喜歡,可是當他痛苦憂傷的時候,又會覺得不開心……有時候我也很困惑,我是不是曾經認識他啊?不然,為什麼會產生這樣奇怪的感覺呢?」
全身的血液刷刷全都湧向頭頂;心卻像凍結的冰塊,迅速地凝固成一團;腦海里只剩下唯一一個念頭:
她努力地回想,很多片段在腦海里模糊地閃現,可當她想要抓住它們時,腦袋卻痛得要裂開了……
很多念頭在千辰腦海里飄來飄去,卻又抓不住……
「你明白什麼?」千辰跨前一步,催促他揭示答案。
「佑汐!你怎麼了?!」他立即奔過去接住她,神情緊張恐慌,「你哪裡不舒服?告訴我!」
「你不用自責。」陽光透過窗戶照射進來,紫佑汐的面容在光線下顯得有些蒼白,「你沒有任何過錯,那種事情誰會預料得到?我到現在都不能相信,他……為什麼要我死?」
以前需要對付的那些人,他至少清楚他們的底細和用意。他們都是想利用佑汐的催眠能力,幫助他們達到一些不可告人的目的。可是對於森,他卻幾乎一無所知!
他已經來晚了嗎?
「我也不知道她為什麼會這樣,呵呵。」森突然輕笑,笑容悲痛又恍惚,「難道是因為我說的那些話嗎?因為我說的那些話讓她失望了?那很好啊,至少可以說明,她對我並不是完全無情……」
他在說什麼?
宮星燁微微怔住。
床上的一幕曖昧至極。
一定是在開玩笑……
什麼……
即使平時再冷靜、再淡漠,這樣尷尬的景象被撞見,她心裏也不由自主地閃過剎那的驚慌。
竟然忘記了掙扎和呼救。
這一刻,她彷彿離他很遠,他怎樣都看不透她……
「嗯。」紫佑汐點頭同意他的話。
似乎有哪裡不對……
他的眼神孤傲而狠絕。
她怎麼可以這樣做?怎麼可以?
只有千辰,略微愣了一下后就衝過去狠狠地抓緊他的衣領:「為什麼要這麼做?你難道不知道如果佑汐受到任何傷害,我也絕對不會讓你好過嗎?」
「他……」紫佑汐略微愣了愣,隨即搖頭,「他並沒有說什麼,他說的話基本上都是在胡言亂語,和圖書不過……」
然而——
「我在問你!」千辰怒斥。
可是森根本不在乎,他盯著紫佑汐昏睡的身影,聲音偏執而沙啞,「誰讓她先讓我傷心的呢?誰讓她先欺騙我的呢?」
「可是,我也覺得森不會故意想傷害我。如果他對我懷有很深的敵意,後來就不會對我敞開心扉說起他的故事,也不會輕易就被我催眠了……」紫佑汐心情複雜地勸說千辰,然而她的話音剛落——
他的心剎那間難受得厲害!他不是已經打算放過她了嗎?他不是已經說過喜歡她了嗎?
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她竟然昏過去了嗎?她為什麼會昏倒呢?」聲音不再是刻意的冷漠,森痛苦地呢喃著。
千辰以為他聽錯了,可是他聽那個充滿疼惜的聲音又在說:「你不要傷害他好不好?我想……他一定有苦衷。」
他的身體頓時像凝固的冰塊一樣僵住。
要交戰的時候居然一點都不了解對手,這對千辰來說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這種感覺,令他整個人幾乎緊繃到窒息……
紫佑汐伸出手,輕輕撫向他的臉,神情困惑而迷茫:「你傷心了嗎?因為我剛才的話覺得傷心了?你知道嗎?我很討厭這種感覺,我不想要你傷心的,也不想要自己受傷害,可是——」
紫佑汐怔住,她看著床單上的血漬正要說什麼,卻已經被宮星燁搶先說了出來:「是森,他的手受傷了。」
「你到底在胡說什麼?」宮星燁氣惱地推了推他,用眼神警告他不要再胡言亂語,免得更加激怒千辰。
他只覺得心慢慢沉到了谷底……
他的心突然很痛很痛,是那種慌亂而無助的痛。
千辰將信將疑地看向床上躺卧的人影,森的右手上果然有好幾道傷口。聯想到剛才進來時外面那面破碎的鏡子,他莫名地有些不安,心底隱約有奇異的觸動。森為什麼要弄傷自己?還有,他帶佑汐來這裏的意圖又是什麼?
看到他遲疑,紫佑汐的聲音里透出股隱忍的堅持:「我覺得他並不是那麼壞的人,他一定有他的苦衷。你問清楚就好了,不要傷害他,好嗎?更不可以將這件事情告知警方。」
「好,我答應你。」他啞聲說,「只要是你要求的,我一定全都辦到……」
他真的想要她死?
「我從來沒有想過要用我的愛……來牽絆你。所以,你完全不必擔憂。如果你覺得不再需要我的時候,我會離開的。」
頓了頓,她接著又說:「我錯了嗎?我拒絕愛上任何人。我以為遠離了愛情就可以遠離傷害,可事實卻不是這樣。當我第一次和你吵架的時候,我覺得很傷心。昨晚,我又感覺到了另外一種痛楚。而且看著你現在這麼憔悴,我又會覺得難過……」
也痛得厲害。
是那個人嗎?
隨後,他點了點頭,低聲說:「好,我不管你們之間有過什麼恩怨,但是有一點你必須答應我,不準再傷害佑汐。」
最初的震驚過後,千辰失常蒼白的臉終於漸漸湧起鮮明的血色;嘴唇張了張,卻又似乎不知道該說什麼,而重新閉緊;寶石藍的眼瞳因為極度的驚怒和某種絕望的情緒而變得深邃幽黑。
「我也不太明白。」紫佑汐眉頭微皺,她看著躺倒在床上的森,表情困惑,「我只記得我在客廳里迷糊地睡著了,醒來后發現是他把我從燃燒的玫瑰花叢中救出來,然後強行把我帶來到了這裏。而且他當時的神志似乎不太清楚,好像把我當成了另外一個人……」
「千辰!」
可是她呢?
他極度冷淡冰冷的神情被紫佑汐捕捉到,她漸漸地感覺到一種疼痛感從心臟蔓延到全身……
紫佑汐的腦中轟地炸開!
「你為什麼要一直對我這麼好?」紫佑汐抬頭,安靜地凝視著他,眼神複雜,「你對我這麼好,我會……害怕辜負你。」
在來酒店的路上,宮hetubook.com.com星燁已經將從天上人間酒店大堂經理那兒得到的情況告訴了他。並沒有保安見到森帶人進入酒店,但他的車卻停在天上人間的地下車庫,而地下車庫裡有特級貴賓電梯可以直達總統套房的樓層……
燈光的陰影中。
——千辰
後來雖然救出她但是卻沒有完全放棄,把她帶來這裏也是為了讓她死嗎?
「那麼,你有沒有受傷?」
彷彿已經石化了。
她不記得了……
短暫的靜默之後。
「你錯了!」
千辰的血液一下子冷到了極點。
門「砰」的關緊!
「你不要傷害他。」
「我知道了,謝謝你告訴我這些。」千辰感動地看著她的笑容,他輕輕地抱住她,心情似乎沒那麼糟糕了。
然而她還沒有來得及做出解釋和制止——
這樣的情形有些出乎千辰的意料,他準備揮出去的第三拳硬生生頓住了。
「佑汐,你還好嗎?他有沒有對你怎麼樣……」
這些他全部都不能夠猜測和預計得到。
她在暗示什麼?
他應該是在生氣,生氣她竟然利用他的弱點在最後關頭對他實施了催眠……
可是,森眼睛里的痛苦卻讓他接下去的話堵在了喉嚨里,森的眼角也隱約有淚光。
「沒有。我沒有受傷。」 紫佑汐的話還沒有說完,就已經被緊緊地擁進一個懷抱里。
他回憶起剛才打開門的瞬間,那時候他就隱約感覺到了哪裡不太對勁。如果是在正常的情形下,發現有人進來,房間內的氣氛不會持續那麼詭異的安靜。
「千辰……對不起,又讓你擔心了。」
而這一幕,剛好被進門的千辰和星燁看到。
印有華夫格浮雕花紋的希臘棉床單凌亂地散落一旁,幾處淡淡的血跡在上面顯得非常突兀。森高大的身軀完全地覆住了他身體下的人影,只能隱約看見幾縷薔薇色的髮絲從旁側延伸出來……
宮星燁眼底瞬間湧現出複雜的光亮,神態怔怔地低喃:「我明白了……」
「那到這裏來之後,他有沒有跟你說過什麼?」千辰思考著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每一個細節都不放過,憑直覺,他依然覺得事情和森脫不了聯繫。
混亂憤怒中的千辰終於逐漸冷靜下來,他驚疑地看向森,這才發現他的眼睛居然一直是閉著的,即使在遭受狠狠的兩拳后依然沒有醒過來的跡象……
千辰站在門口,整個人完全怔住了。
「佑汐,」努力平復心中的複雜情緒,他的聲音變得冷凝起來,「你好好地回憶一下,在我離開宮家后都發生了些什麼?」
他帶走她的目的是什麼?
她的聲音有種虛幻的飄忽,眼神也怔怔的。
彷彿周圍的一切都不存在。
「事情現在還沒有弄明白,你不要這麼武斷好不好?」
「你沒事就好了!」像是找到了失而復得的珍寶,千辰將她用力擁緊,「佑汐,你知道嗎?只要想到哪怕你會受到一點點的傷害,我就覺得心臟彷彿隨時會停止跳動,簡直要發狂了……」
卻勝過一切。
「我催眠了他,而且是深度催眠。」在宮星燁的幫助下,紫佑汐手上的捆綁已經解開,只是多了幾道淡紅勒痕。
氣氛迷離的房間內。
千辰低喃,她還是信任和理解他的。想到這裏,他輕輕吁了口氣。
但是他的眼睛卻一直盯著正在出神的紫佑汐,她剛才的失落和震驚全部落進了他的眼中。
至少會有短暫的騷動才對。
久久地,沒有動。
千辰回頭,看到紫佑汐緩緩倒下的身體……
為什麼……
「Cynthia?」
「我會讓你現在就死得很難看!」一陣凌厲的風聲在空氣中掠過,千辰的拳頭狠狠地朝森擊了過去!
「佑汐!」
可是,在什麼時候?在什麼地方?
宮星燁怔住。
千辰沒有像往常那和*圖*書樣做好早餐等著紫佑汐醒來,他一整晚都沒有休息,一直守護在她的房間門口。他擔心她又會做噩夢,可是很奇怪,昨晚的她似乎睡得很安穩。
他之前就曾經有過懷疑和猜測,可是,那些都沒有太多根據。在昨晚,他卻親眼看見她在聽森說完那些話后神色大變。他原本以為她只是震驚而已,可是後來她卻昏倒了。是什麼原因導致她突然昏過去了呢?
而此刻的紫佑汐,腦袋也幾乎處於一片空白的狀態。
嘭——
不管事情的真相是怎樣,至少,他已經不再恐慌,而是覺得安定了許多……
「真的,有時候我想,我要拿你怎麼辦?」她的聲音低低的,不仔細傾聽的話就幾乎聽不見。
眼前突然一片冰冷的黑暗。
「我對你好,只是因為除了你,沒有其他值得我去關注的人……」強忍住心底翻湧的情緒,他試著說出這樣的理由,卻連自己都欺騙不了。最後,他還是沒能忍住,「佑汐,我從來都沒有想過……」
寬敞舒適的大床中央,光線的焦點聚集在呈曖昧姿勢疊合在一起的一對人影身上。
她記起他在被她催眠前,還剛剛說過喜歡她……他一定是在故意開玩笑的,對吧?
「傻瓜。」千辰強打起精神地笑著,輕輕握住她的手,眼神懇摯,「你不用跟我說對不起。如果我當時考慮得清楚一點,帶你一起回來,後面的事情也就都不會發生了。是我對不起你……」

宮星燁乾脆一針見血地挑明。
他怎麼會捨得真的去傷害她?
「不過什麼?」千辰緊張地追問。
他會採取怎樣的手段來對待她?
她安靜地看著那個冷漠的身影,內心深處的情緒前所未有地翻滾沸騰。她透過淚光看著他俊美無比的側臉,彷彿在很久很久以前,曾經也因為某個人而這樣痛苦過,彷彿曾經有過這樣一個場景……
只要這樣想一想,
宮星燁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的景象,床單上醒目的血跡讓他產生了不好的聯想,難道森已經對佑汐……
昨晚,他思考了一整夜。有一個念頭在他心中越來越強烈:佑汐和森之間的關係,遠比他自己預想的要複雜得多。
她之所以會改變態度聽他傾訴,卻原來是為了騙他敞開心扉的時候趁機將他催眠!她用虛偽的關心來騙取他的信任!
凌厲的拳頭輕易地就準確無誤擊中了森疲軟的身體!
第二天早晨,汐辰居里。
除了他珠寶設計師的身份,關於他的過去簡直一片空白。
他原本以為她對他還是有一點好感和真摯的感情的,可是事實卻讓他的心被狠狠地傷害了!
玫瑰花圃里的火看起來不像是無端燒起來的。如果放火人和帶她到那裡去的人是同一個,那麼就更不可能是森。不然他後來為什麼又要救出她呢?
千辰怔住,沒有回答。
她剛剛成功催眠了森,就聽到門口傳來的響動。而令她更加沒有想到的是,因為她這微微的一愣神,就已經來不及避開森進入睡眠狀態而迎面倒下的身軀,只能眼睜睜看著他那樣直直地覆蓋在了她的身體上面。
她神情恍惚地看著床邊的身影,心中莫名地覺得墜脹難受得厲害:他怎麼可以把那麼殘忍的話說得這樣從容,這樣漫不經心?
「你們在幹嗎?」 紫佑汐低聲輕斥,看著床上昏睡的身影,琥珀色的眸子里隱約有歉意,「也許很快他就清醒過來了,或者我立即解除催眠讓他醒過來,到時候你們再問他不就清楚了嗎?」
千辰靜靜地看著她,隱約有些害怕起來。
她聽到千辰在低聲詢問,聲音里壓抑不了的顫抖和喑啞讓她預感到不妙……
等她醒過來的時候,太陽已經升得很高了。
他……想要她死?
宮星燁有些惱怒,他死都不會相信森會做出放火這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你為什麼一定要懷疑森呢?我認m.hetubook.com.com識森很久了,我可以用我的人格保證他不是這樣行事沒有原則的人!他雖然看起來很冷漠也很高傲,可是他的內心其實非常脆弱,也非常重感情。如果你懷疑是他放火的話,那至少得找到一個可以讓我們信服的理由!」
說到最後,他的聲音已經沙啞到聽不清了,幾近哽咽。
「但是,」當千辰的視線碰觸到床單上的血跡時,剛放鬆的心又重新揪緊,「血跡又是怎麼回事……」
他剛才說的那些話,都是真的嗎?
床頭的小燈散發著昏黃曖昧的光。
可是,
剛才房門推開的瞬間,原本被焦灼和擔憂緊緊佔據的心在看到房間大床上的一幕後如遭雷擊。他本能地想要立即衝過去,但是全身的力氣卻彷彿被憑空抽離了般無法動彈,定定地愣在了原地。
她失神而迷惑地幻想,完全沒有察覺到周圍情形的急劇變化。
「那麼你並不能確定是不是森把你帶到玫瑰花圃那裡去的,也不知道花圃怎麼會燒起來。對嗎?」宮星燁插|進來問道。他始終不相信森會做出燒毀玫瑰花圃的事情,而且他早看出森一直對佑汐有莫名的好感。而且他也沒有理由要放火燒毀花圃。既然他後來救了佑汐,就不會像千辰猜測的那樣,對佑汐有什麼不好的企圖……
「不要!千辰!」紫佑汐低叫,然而千辰卻像沒有聽到似的全然不顧,態度堅決地又揮出了更猛的一拳。
「Cynthia是森7年來一直在尋找的女孩。他非常在乎她,簡直迷戀到痴狂的地步……」宮星燁停住,打量著紫佑汐緩緩地說,「那個女孩,她也有和你一樣的頭髮,薔薇色的頭髮……今晚當我們四個人一起很開心的時候,你們沒有發現他一個人心事重重地待在一旁嗎?我想他也許是觸景生情想起了過去,因為你有和那個女孩一樣顏色的頭髮;加上喝了不少酒,他一時衝動錯把你當成了她,所以不顧一切地把你從大火中救出來,然後又把你帶到這裏。其實這都是可以理解的。至於玫瑰花圃里的火是怎麼發生的,也許只是個意外吧。」
「我並不想和他吵。」宮星燁內心掙扎了一下,「如果事情真的是森做的,我也絕對不會包容我的朋友!」停了停,他又低低地嘆息一聲,「那個玫瑰花圃花費了我很多心血,原本是要送給雪兒一個驚喜的,可是現在……」
「你催眠了他?」千辰的表情有剎那的凝滯,隨即恍然。
他想了一整夜,越想卻越覺得混亂。他想不出任何理由來;或者更確切一點地說,他想到了,卻不願意接受那個理由……
他看見的是……
你不是說過喜歡我嗎?那麼為什麼又要讓我痛?
心就嫉妒得發狂啊!
紫佑汐靜靜地聽著,保持沉默沒有反駁。
很久,很久,他們就這樣互相擁抱著。
在門被突然打開的瞬間,空氣寂靜得有些可怕。
雖然他不確定她會不會痛,但是,他不能任由自己被欺騙而一點都不反抗!
他其實可以不承認的,或者承認也不必當著她的面。可是,當他在迷糊中還沒有完全清醒過來的時候,他聽到了他們的對話;他聽到她說對他進行了催眠!
她的心突然冷得厲害。
那裡面住著的如果不是我會是誰呢?
「如果她死了呢?」森神態漠然地看了一眼驚呆的紫佑汐,輕描淡寫的語氣里有著前所未有的恨意,「如果她死了,最不好過的人應該就是你吧?」
她從來沒有用這種懇求的語氣跟他說過話。而現在,為了那個曾經想要害死她的人,她居然這樣懇求他?
「我會弄明白的,佑汐。」千辰壓下心底的痛楚,聲音清晰堅定,「我不會讓你受任何一點委屈。」
「千辰,現在已經是深夜了,你先帶佑汐走吧!這裏的事情先交給我和*圖*書,我會問個清楚的。」宮星燁分析了一下眼前的情形,他真的很擔心千辰和森兩個人隨時都會打起來,目前的狀況已經夠亂的了。
「宮星燁,你給我讓開!」千辰怒吼,心中又急又怒到了極點,「如果今天不把事情弄明白,我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然而千辰卻不贊同,他的眼神堅定而危險:「我覺得火絕對不是意外。如果是人為的,那麼任何人——不管他是誰!!只要他想對佑汐有一絲絲的不利,我都絕對不會放過他!」
握緊的手指關節猛地鬆開,千辰把森丟回了大床上,立即衝到紫佑汐身邊。
就當是垂死掙紮好了,反正本來在這個世界上除了Cynthia,已經沒有人真正值得他去在乎了……
一個突兀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
雖然她也隱約懷疑過是森把她帶到玫瑰花圃那裡去的,因為宮家當時除了他就只有星燁和盛雪,而那兩個人正熟睡著。可是同樣地,她也找不到森會那麼做的理由。
她嘴角淡淡地笑著,故作輕鬆地開玩笑,然而笑容里隱約有某種恍惚。
「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你可以放心了……」紫佑汐的聲音充滿低柔的感情,也用擁抱來回應他。
空氣窒息般地凝固了。
對昨晚發生的事情,紫佑汐記憶很深刻。她沒想到她居然會因為森說的那些話而感覺到心痛,甚至最後還昏倒了,她自己都不敢相信。
千辰衝到床邊,用顫抖的雙手狠狠地抓起森,充滿憤怒的拳頭隨即就狠狠地揮了過去!
等了很久,也沒有聽見任何的回答。他側過頭去看,卻發現森閉著眼睛,一滴晶瑩的淚緩緩地順著他俊美的臉流下來,然後,輕輕地滴落到床單上……
「我會按照你的意思辦的。」
眼中隱隱有淚光。
既然他都能夠看出森對佑汐的好感,那麼千辰對佑汐的感情這麼深,他自然也看得很明白,出於保護的本能千辰的潛意識裡就是排斥森的!
「他很多次提到一個叫Cynthia的名字。」
「混蛋!你到底對她都做了些什麼?」千辰抬頭,充滿恨意和悲傷的目光望向森,「她剛才還好好的,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我不會原諒你!一定要讓你付出代價!」
「森!你不要繼續胡說了!我看你的酒一定還沒有清醒!」宮星燁著急地衝過去擋在兩人中間,及時地攔住千辰揮過去的拳頭。
「你以為他會承認嗎?犯了罪的人會乖乖地認罪?我才不相信!」千辰的聲音說不出的冰冷堅決,無論如何,這件事情他一定會調查到底!
可是千辰聽到了,他的心隨即劇烈地痛了一下。
宮星燁輕聲尖叫。
剎那間,她發覺了一個事實,她沒有料到她竟然那麼在乎他。因為他那些冷漠絕情的話,她的心像是被玻璃碎片割到了,尖銳的痛……
他為什麼要帶走佑汐?
然而昏過去的女孩只是痛苦地皺著眉頭沒有回答他的詢問。
發生什麼事情了?
千辰心中的恐慌於是比以前任何一次面對危機和意外時都要強烈!
宮星燁的神態也有些變了,千辰審訊般咄咄逼人的態度讓他很惱火:「那說到嫌疑,我和雪兒也有嫌疑!你為什麼就偏偏認定是森?是因為你對森自始至終就懷有敵意對不對?」
她只記得那痛的感覺,不敢置信的刻骨疼痛……
他突然很害怕會失去她。
在他的身後,宮星燁手裡拿著房門鑰匙表情震驚地站立著,眼神極度錯愕。
所以,他也要讓她痛!
「你沒有錯,是我做得不夠好。」目光的對視中,千辰的唇色隱約有幾分蒼白,「如果讓你感覺到難過的話,那是因為我沒有把你保護好,是我的錯……」
「我今天就去找森,我會把事情弄明白的!」他的語氣開始冷凝,「任何人想傷害你,都得付出代價!」
千辰怔住。
那顆想要你幸福的心,
森依然一動不動迎接他的打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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