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時安拿過手機：「打擾你了？這麼大火氣？哪個妹子啊，值得你凌晨兩點打越洋電話跟我借車。要不是我家在北城有分公司，還正好今天有人值班，這車我都沒辦法給你借到。」
但她說完這句，靳嘉致的臉色明顯更難看了些。
陳晚漾氣得腦門疼：「你說徐家讓是不是傻，沒那本事就別瞎撩啊。」
靳嘉致交涉完，似乎在等流程，從他們面前路過，誰都沒搭理，就站在門口，抽著煙。
呵，現在說喜歡他了。
他靜靜看過來，沒回答她這個問題，繼續抽煙。過了幾秒，他口氣冷淡：「都辦好了，過會兒就能走。」
他將手裡的煙揉碎，扔到垃圾桶里，走過去說著什麼。
他不置可否地「嗯」了聲，就徑直走到警察面前開始交涉。
空蕩蕩宿舍樓前，在涼風中，她清晰地聽到了一個女人的聲音。
凌晨兩點。
「快交代下，到底誰讓你鐵樹開花，我真的很好奇。還有艾伽之前問我你有沒有女朋友，作為哥們我多了解你，肯定說有啊。」
雨下得很大，屋子裡的空調冷氣很足，但讓人喘不過氣來。
艾伽心口一窒。
他皺了下眉，猶豫了兩秒，才不咸不淡地說：「我開車來的，一起回去吧。」
艾伽就站在他一米外的右後方，看著他偏瘦的
ｗwｗ.ｈｅtｕｂｏｏk.ｃom•coｍ側臉，頭髮被雨水沾得有點濕，卻絲毫沒有影響他的帥氣。男生變成男人後，氣質更顯，哪怕穿著狼狽站在那兒都是一道別緻的風景線。
室內的白熾光亮得晃眼，警察局的玻璃門被推開，穿著黑色襯衫的男生帶著一身風雨，風塵僕僕走了進來。
雨勢越來越大，車裡顯示屏，明明幾個小時前室外溫度還在三十攝氏度以上，一場雨下來，突然降到了十幾攝氏度。這個夜晚毫無預警地變得太冷了。
被拖累的另一個同學反對：「要打你打。」
「事情就是這樣。」艾伽說完，又嘟囔了一句，「你躲什麼？」
「掛了。」
她其實想過很多次要怎麼說這句話，也想過很多次告白的情景。她才不信他有女朋友。
畢竟大家一個學校的，他來都來了，肯定有回去的辦法的。
他目光終於落在她身上，有些複雜，她也望著他。
艾伽拉開車門又關了起來，頭頂大雨在下，她被風吹得眼睛都紅了起來。之前那麼多年所有好像紛紛湧入腦子裡，她又走回來敲了下他的車窗玻璃。
艾伽覺得也是，她畢竟在追人，便站起來走了過去：「你什麼時候學會抽煙的？」
艾伽根本沒聽見他們在說些什麼，只覺和_圖_書得悶到煩躁。
靳嘉致靜了會兒似乎又看了她一眼，艾伽感覺他有點為難，可她想他為難，想看他為了她將底線降到什麼地步。
車窗沒關嚴，冷風鑽進他脖子里，有滴水珠，將他衣領弄濕了。
怎麼可能。
艾伽看著他，忽然笑了，這麼久了，她終於有了些真實感。靳嘉致真的真是的出現在她眼前了。
艾伽一愣，突然想起那個牢牢記住的號碼。
「快去說謝謝啊，刷個好感度什麼的。」陳晚漾熱衷做月老。
可他們哪敢啊。
沒良心的女人。
她眼睛睜得很大，看著他。
外面的閃電一道比一道刺眼，雷聲轟隆，彷彿要把房子震塌，陳晚漾有些害怕。
這是今晚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靳嘉致。」
靳嘉致眯了下眼睛，深吸了一口煙，語氣很冷：「讓季時安接電話。」
暴雨還在繼續，一行人站在警局門口。徐家讓一直試圖和靳嘉致搭話，什麼都往外說，三兩下就把他們什麼上什麼課、每個老師的習慣全說了出去，說完又抱怨這種天氣要這麼回學校。
靳嘉致只掃了他們一眼，目光好像都沒看見她。
他們一行四人，看見熟悉面孔到來，簡直像看到救命恩人一般。
他說：「我不喜歡你。」
艾伽哼笑：「騙你幹嗎。」
艾伽走到靳嘉hetuｂｏｏｋ.coｍ.ｃom致身旁，和他大概解釋發生的事情。
艾伽老神在在看著她：「要不你打輔導員電話，不然我們就在警局過夜得了。」她看了眼外面的暴雨，「多好啊，還怪浪漫的。」
艾伽撐著下巴看著窗外的雨，漫不經心地說：「可能吧。」
一行人求助的目光又聚集到靳嘉致身上。
警察看他們年紀不大，訓了他們一頓做教育后，讓他們通知老師或者認識的長輩來接人。
靳嘉致……他還真有女朋友了？
他說得很真：「溫芙。」
陳晚漾瞪了艾伽一眼，過了幾秒，放棄抵抗，認命地坐到她旁邊，兩眼看著正在被審訊的，同他們一個班，也同樣是志願者的徐家讓。
喝了三杯水的徐家讓酒已經醒了，問：「你朋友真的會來嗎？」
艾伽看見了，目光還盯著他，她想知道一些確切的事：「晚上那個女生……」
一小時后。
他頓了一秒，隨後嗤笑一聲：「哦。」
他愣了下。
陳晚漾目光在他倆之間轉了好久，然後盯著瞭然一笑：「你可以啊，還真是靳嘉致啊。」
陳晚漾推了她一下：「那你還不快去。」
他好像比一年前更瘦了，艾伽在心裏琢磨。她餘光不小心看見了他眼下一片青色，後半夜被叫醒，還是這樣的天氣……
靳嘉致沒出聲，安靜地聽著和-圖-書。
「我是怕你失去自我，忘記自己為艾伽守身如玉十九年了。」
小小的警察局內燈火通明，陳晚漾在給朋友打電話，急得像團團轉，但接了電話的都說並不認識熟人，現在雨太大了，也趕不過來。
忽然聽到他的聲音：「艾伽。」
她餘光突然看到他襯衫里的短袖有些捲起，可能是因為出門太急的緣故。艾伽想都沒想，下意識就伸手將他衣服理平，他身形微怔，艾伽也頓了下，目光看向他。
她說：「阿致，你去哪裡了？怎麼還不回來？」
已經到了宿舍樓下了，艾伽看著他們走了進去，靳嘉致似乎也沒什麼想要多說的，靠著車窗又點了根煙。
艾伽靜了會兒：「真的假的？」
栗念瑤笑了下：「不關我的事哦，我也是受人之託。」
艾伽攥著手心，鬼迷心竅地說出了很久藏在心裏的話：「我喜歡你。」
艾伽臉色一變，狠狠瞪了他一眼，轉身就走。
下一秒他的手機響了。
艾伽眼神無比認真地看著他：「靳嘉致。」
她也在賭，想看靳嘉致究竟要裝到哪一步。
「你在北城沒有認識的人嗎？」陳晚漾忽然問。
一路到學校，車內的氣氛都安靜到了極點。
他看了她一眼，目光很深。
艾伽「哦」了聲，語氣真切道：「麻煩你了。」
一根煙還沒抽完，艾和*圖*書伽的背影已經不見了。
誰能想到一個講座后的聚餐，吃到一半，因為徐家讓言語調戲了一個女生，而那女生的男朋友也在場，最後變成互毆。互毆就算了，還被帶進了警局。現在人被困在這裏，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靳嘉致撐著下巴，慢慢回想了下她的樣子，頭髮長了，人也變了，好看還好看，不知招了多少頭狼。他忽然記起她抓著他的手的小細節，似乎太驚訝了，她很用力，指甲都陷進他肉里。
徐家讓滿身酒氣：「不然我們打電話給輔導員吧？總不能真在警局過夜吧。」
靳嘉致掃了眼時間：「所以這就是你凌晨四點二十二分給我打電話的原因？」
她指尖凍到了極點，現在又開始反熱。
陳晚漾是真的累了，不然按照她對八卦熱情早就炸了鍋，徐家讓也睡著了，車裡清醒的人只剩下了艾伽和靳嘉致。
艾伽皺起眉，她下意識想再說些什麼。
他們都是大一新生，唯一一個有點社會歷練的顧彬已經喝得不省人事了，早就不知去見哪位周公了。
過了兩秒，他突然笑了。
靳嘉致冷笑一聲。
艾伽收起表情，看著他：「叫什麼？」
艾伽猜不透，大約過了兩分鐘，有個警察出來叫他，應該是手續走完了。
「是我女朋友。」
他情緒變得難以琢磨起來，但沒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