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五百二十隻泥人
(520 clay figurines)
2、反掃了一巴掌

可是手腕卻被上允瞳在半空中硬生生地截住了!
這一刻,我感到好難過好無力。
「我的衣服……你這個壞女人,我說我手滑,但你分明就是故意的!」她看看自己的領口,又看看我,再看看附近投射過來的驚愕目光,忽然把餐盤一掀,在眾人的驚呼聲中,將一杯橙汁朝我潑了過來。
「明姬兒,你會為你的行為後悔的。」
「把蘿蔔和青菜都吃掉。」
放眼看去,整個食堂密密麻麻地擠滿了人。因為是午餐時間,醫院里的病人、工作人員、家屬,以及醫院附近的職工人員,都擠在這兒吃飯。小小的食堂根本供不應求。
怎麼?難道這個座位有什麼不得了的事情嗎?!
「為什麼是我——?!」
上允瞳馬上扯著紙巾朝她的領口抹去,動作像豹一般敏捷,彷彿為她擦拭髒東西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
我的心情不好,很想當場將他踢飛,可是面前人多勢眾我來硬的根本占不到便宜,只好忍著脾氣:「有時會說有時候不會。例如現在生病了,說話都說不了了,就是不會了。」
原來制服女所知道的我的不好,都是上允瞳對她說的。原來在他眼裡,我是水性楊花又很拜金的妖精!
領頭的是個大光頭,居然在頭頂紋了青龍,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惹的人物。他看著我,本來惡狠狠的表情立即變得溫馴起來,一臉興奮想對我上下其手,可又礙於我瞪著他的犀利目光而把魔爪舉到了半空中,不敢再前進一步:「老子看到這雙眼睛就心碎了,早晨右眼皮一直跳算命和圖書的先生還說老子的春天要來了——果然!這樣的眼睛老子只在紐西蘭看過一回,也是蒼冷色的,說起來會不會就是你這限量版的妞兒?好像款式又有些不一樣,老子記得她有一米七以上的個兒,皮膚沒這麼白……」
整個食堂明顯空了一半……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出,只知道拚命扒飯。看來,這些人就是這張桌子的真正主人了吧?
因為桌子就靠著落地窗,窗外是花圃和魚塘,陽光透過玻璃灑落進來,在桌布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在桌子中央居然擺放著花瓶,潔白的百合花散發著清雅的香氣。
「她朝那個方向走過去了——!」
「(*^__^*)嘻嘻……那,胡蘿蔔獎給你吃!」
那個叫可欣的制服女眼淚隨即就吧嗒吧嗒地掉了下來,滑過面頰上通紅的五指印,在嘴角處還劃出一滴鮮血:「瞳哥哥……嗚,我剛剛,真的……嗚,不是故意將湯灑到她的……她很過分……很過分……原來你沒有說錯,她真的很壞,水性楊花又很拜金……」
那兩掌,完全是我下意識的行為——因為我不願也不要挨打!
我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出的手——巴掌已經敏捷地揮起,狠狠扇在制服女的臉上,又在瞬間反扇了一掌。她的身體一個踉蹌,朝後連連退了幾步,撞到身後的椅子上狠狠地倒在地上!
可是很快,我就發現他們議論的焦點不是我,而是那張空位。
「白痴。」他笑,連笑聲都那麼溫柔,「這證明我把你看得比自己還重。」
就在我www.hetubook.com.com奮力掙扎的時候,「啪!」的一聲,一隻巴掌響亮地甩在我的臉上。
就在我皺著眉頭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制服女拉著上允瞳的手朝這邊走來。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他說,同時伸出另一隻手,將制服女拉到身後保護起來。
「……原來你沒有說錯,她真的很壞,水性楊花又很拜金……」
我掙扎的手瞬間僵住,怔在那裡,被上允瞳攥著手好一會,目光才慢慢有了焦點。制服女那隻巴掌還囂張地揚在空中,眼神里是從未有過的厭惡:「我沒有猜錯你!你真的是個讓人噁心的妖精!」
咀嚼變得機械,往嘴裏塞食物的手也變得機械……
她尖叫著從座位上跳起來!
「你怎麼就知道她沒有用力?」
憑著我從小練就的潑飲料經驗,這杯橙汁潑過去,絕對會一滴不漏都全澆在她的頭上,讓她比我狼狽十倍!
他為什麼要抓著我的手?為什麼不讓我潑她?我被潑,他可以眼睜睜地看著一句話也不說。我要潑回去,為什麼他卻要攔著我!
就在這時眼前一黑,面前的餐桌忽然被一股大力掀翻!我抬頭,看見眼前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群的氣焰囂張的男生,一個個雙手抱胸,藍黑色的制服表彰著「追鬼軍團」的身份。
「是她先動手的。」我深吸了一口氣,穩了穩自己的情緒,強迫自己不去看上允瞳那張寫滿憤怒的臉,面無表情地說,「是她先動手,所以我才會還手。」
我在原地僵了半晌,才緩緩地,緩緩地坐了回去,胸口和-圖-書好像被一隻大掌擠壓住,怎麼也喘不過氣來。
「瞳哥哥,夏天了呢。」
奇怪!?為什麼唯獨這張桌擺放了花瓶?
我想說點什麼,可是才開口卻發現嗓子堵得厲害,根本說不出話來。
上允瞳默默地扶起她,轉身看向我說:「明姬兒,你的確過分了!」
「對不起,我手滑耶!」她道著歉,可是幸災樂禍的表情沒有一點兒真誠,「湯汁濺到你了嗎?!真是不好意思!」
他們在我旁邊的位置坐下。我低下頭吃東西,制服女討厭的聲音便在我耳邊響起:「夏天~很快就到暑假了。你答應過我,夏天會陪我去看海的。」
看到這一幕,我更加失去理智:「我也說過,我是手滑!」
「放手!」
原本就唏噓不已的食堂更是響起了窸窸窣窣的交談聲。
那一秒,我的大腦里只有一個訊息——她絕對是故意的!
「真的?真的真的嗎?我知道瞳哥哥最好了。那麼一到暑假我們就去好不好?!你一定不要反悔,如果反悔了你就是……」
我想要掙扎,可是怎麼也掙脫不開。
「夠了。」
而唯獨我坐的這張,空空的一個人都沒有,這可是整個食堂地理最好的位置啊!
「啊——」
上允瞳的手輕輕地鬆開了,隨後他轉過身,嘴巴動了動,想要對制服女說點什麼。這時我的手猛地揮起——
「妞兒,會說紐西蘭語嗎?!」
他輕輕說了句,攙扶著制服女朝門口走去。一路上層層的目光將他包裹,而站在他面前的人在他走過時紛紛躲避開來,唯恐會被他洶洶的氣勢殃及m•hetubook.com•com
「去年秋天你說沒時間,冬天你說太冷,春天你又說容易生病。現在夏天了!你又……真是不守信用!」
「Oh,My God!限量版的極品靚妞!喲西~!」
他的聲音柔柔的:「會晒黑。」
我抬起頭,發現本來乾淨的衣服上居然暈染了許多的小黃點……我再側頭去看制服女,她捏著湯勺一臉無辜地看著我。
「可是瞳哥哥……」
因為就在我坐下的那刻,耳邊的唏噓聲明顯變大:
端著餐盤一路走過去,全都是齊刷刷的視線和壓低的議論聲。好在我早就習慣了,所以連眼睛都不用眨一下,頂著一路探照燈走到空位前坐下。
我忽然覺得可笑……
我起身要走,他卻飛快地按住我的肩膀。
我很努力地強迫自己沒有去看上允瞳,一眼也沒有。
見過啰嗦的就沒見過這麼啰嗦的。什麼限量版,什麼款式?!
「是嗎?那就抱歉了。」我冷笑,「我正好跟她相反——從來不無理取鬧,可卻會經常對人下重手。所以上大少爺,讓你的GF乖乖的最好不要再招惹到我,否則,我怕我會做出更恐怖的事情!」
我埋著頭,一直專註地吃著碗里的東西。其實吃的是什麼,什麼味道,我自己都不知道。
我根本來不及閃開,被迎面潑了個正著,橙汁順著額前的一縷劉海不斷滴落。
為什麼我要坐在這裏,聽著討厭的人說討厭的話?
沉默了幾十秒后,我終於爆發:「拿開你的臟手!」
「真的是那個座位!」
「噓,別說話,少惹是非,我們還是吃完飯快點走人https://m•hetubook.com•com!」
「天啊,她不知道嗎?!她居然真的坐了那個座位!」
明明是她理虧在先,現在卻變成我不對,滿食堂的人都朝我指指點點——相比較她那一掌,我給了兩掌,而且下手實在是有些重!
……
「放手。」
如果不是有那麼多桌椅擋著,我懷疑她一定會因為那兩巴掌的力道飛出幾米遠!
「好吧。」他終於妥協,「我會陪你的。」
剛剛制服女說的話,更是讓人心涼。
他們的聲音充斥著我整個耳朵……
「明姬兒——」
「她根本沒有用力!」
「挑食的話,就不必去了。」
「啪啪」兩聲!
呆了那麼幾秒鐘,我也端起一杯橙汁,根本不經過任何思考地朝她潑去——
「可是我還沒有教訓夠她——」
下一秒,我面無表情地站起來,端起半碗喝剩的湯,一邊說著「抱歉手滑」,湯碗已經朝她的領口澆了過去!
「如果我反悔了你就是豬。」
「……」
「啊——!有個性的限量版,老子喜歡!」
上允瞳用他從未有過的速度奔到制服女面前,扶起她:「可欣,你有沒有怎麼樣?!」
「我……」
「因為是她,所以我知道。」他的聲音有著讓人無法反駁的強硬和篤定,「她雖然喜歡無理取鬧,可從來不會對人下重手!」
「你別說話,我們回去吧,腫起來的臉需要冷敷。」
可即便如此,我仍然能感覺到上允瞳落在我身上的目光,就像尖銳的刀,一遍一遍地切割著我的身體,恨不得將我凌遲處死!
忽然手肘被撞了一下,有什麼東西濺在了臉上!
「哥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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