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除非是戀人,否則是敵人
(Lovers or enemies)
2、下了飆車戰書

「你懂什麼?!我不是和風賽跑,而是和生命賽跑,玩的就是心跳!」
「心理醫師?心理醫師飆車還那麼厲害?帥不帥啊!?」
我擰開保溫盒的蓋子。
「牧少爺,咳咳……您不要太激動,您……」
「滾!」
「你說什麼——」
我手指一僵。
「不好意思,只顧著說話沒看到你……哎,小敏,我剛剛說到哪了?」
緊接著響起另一個中年男子的聲音:「牧少爺,您不要激動!骨骼報告已經出來了,您的左腳粉碎性骨折,沒有殘廢已是奇迹,以後怎麼還可以繼續飆車?!況且,飆車真的是個太危險的運動,很容易出現傷亡事故……」
「對對,就是這……說到米拉亞,你知道他是誰嗎?!那可是飆車族的真正戰神啊,就沒有慘敗過!牧軍長的技術雖然也很好啦,可人家是專業的耶!說到那場比賽,真是有史以來最最驚險勁爆的一場和-圖-書!場地居然在『鬼崖山』,那裡全是懸崖峭壁,簡直是拿生命開玩笑。牧軍長差點摔下懸崖,米拉亞也被山上掉下來的碎石砸得傷勢不輕,兩人居然還是堅持著比賽……還好後來牧軍長贏了,打破了米拉亞的不敗紀錄!不過據說那個米拉亞另一個身份是心理醫師……」
「那倒是……你剛剛說的那個『鬼崖山』在哪啊?我好像聽說過,什麼時候帶我去看看……話說回來,牧軍長真是帥斃了!」
不對,重點應該是——牧流蓮之所以會受傷,原來是因為跟米拉亞飆車!
忽然一聲怒吼震在耳邊。
「牧流蓮,賽車……對你來說,真的這麼重要嗎?」
半晌我走過去,將保溫盒放在床頭柜上,一低頭看到牧流蓮的手——原本是扎針的地方,因為針頭被挑了出來,一直冒著豆粒大的血珠,順著他骨節分明的手和圖書指滑落。
他又說:「大少爺的生活,並不是想象中的那樣應有盡有。明姬兒,終有一天你也會離開吧。」
保溫盒被他的吼聲震落得掉在地上,空氣中充斥著雞湯的香味……
「幾天前,牧軍長給米拉亞下了飆車戰書!」
我走到他腦袋扭過去的那一面,看見他目光淡然地看著窗外的陽光,兩條清流順著他的眼角毫無聲息地滑落下去。
「可這賽跑也太冒險了!這次要不是您正好掛在懸崖邊的樹枝上,恐怕……」
我心疼著擦去他的淚水,他奮力推開我的手,眼睛痛苦地緊閉著:「你走!明姬兒,趁我沒有改變主意之前,你走!」
「……好的好的。」醫生掙扎著很快從地上站起來,捂著脖子上被勒出的紅印,飛快逃出了病房。
「你走吧。」
「你說什麼——!」
原來他腿受傷是為了爭取我媽媽就診的機會!他為了我丟失了自https://www.hetubook•com•com己最寶貴的夢想。而我呢……?!
牧流蓮躺在那裡,扭過臉看向窗外。
「牧少爺您冷靜點!您想幹什麼……不要對我動手,牧少爺!」
牧流蓮看見突然衝進病房的我,猛地鬆了手,醫生貼著牆壁軟綿綿地跌坐在地上。
「喂!你怎麼這麼不小心!」
我飛快拿了棉簽按住他手背上的針孔,他躺在那,一動不動,好像在想著什麼。
裏面傳來「砰砰」兩聲東西落地的聲音,我及時打開門,正好看到瘦小的醫生拿著病歷簿,被牧流蓮提著衣領按在病房雪白的牆壁上。醫生的衣領因為被拽住而扭曲變形,領口勒住他的咽喉,他臉色通紅地喊:「鬆手,鬆手——」
牧流蓮一仰頭,隨身倒在了旁邊的病床上,沒脫鞋的腳直接架在床尾的欄杆上。陽光躍過玻璃推窗灑落進來,落在病房四周和雪白乾凈的床單上,鋪上一層暖暖的和_圖_書金黃。空氣中甚至看得到被陽光照亮的許多灰塵粒子,輕盈地舞蹈。
按了一會兒,等血止住后,我去拆裝保溫盒的塑料袋,牧流蓮的聲音就在這時幽幽響起:
「你這花痴,就關心人家帥不帥……一般吧,不是每個人都有牧軍長這麼優越的條件又是個大帥哥!」
我控制住眼眶裡濕潤的感覺,收拾乾淨了地上的東西,站起來:「那,牧流蓮,我先走了,你靜一靜好嗎?!」我又看了看他,他把手臂放在眼前,沒有出聲。我走了出去。
忽然肩膀被人撞了一下,身邊響起兩個女孩說話的聲音:
我蹲下身,他閉上眼睛:「你走!」
「牧少爺,我剛剛說過了,您的腳傷以後要好好調養,否則別說賽車,就連走路都……」
我回過神來,這才發現自己在不知不覺中提著煲好的湯就站在牧流蓮病房的門口。剛剛那吼聲就是從病房裡發出來的,是牧流蓮的聲音。
他翻www.hetubook.com.com身,將臉扭向另一邊,提高了音量吼:「你走!明姬兒我叫你走!你走啊,走——」
「啰嗦死了!我只要診斷的結果!結果!我以後還可不可以再賽車——!」
相比較於他,我卻還在不停地猶豫,我到底在做什麼!
看到牧流蓮那麼難過,我突然變得不知該如何是好,我最終沒有勇氣留下來,就算我心底知道他希望我留下,我也知道在他為我做了那麼多事情后,我應該留下,我最終還是臨陣脫逃。
他說:「我發現,越是想拼盡全力守護的東西,越是容易離我遠去。從小到大,每一樣我想極力珍惜的,都會從指縫間溜走。」
我不自覺地循著兩人的聲音望去,她們手捧著鮮花和禮物盒,正朝著走廊盡頭走去。那個方向,應該是通往牧流蓮病房……她們是去看牧流蓮的?
一陣寂靜……
我的腦子「嗡」的一聲響,就像被雷當場劈了個正著,站在原地半天都沒有緩過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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