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暖陽

以往簡單聽見這句話的時候,心裏是滿滿的,暖暖的感覺,但現在她卻有種說不上來內疚不安。
「少爺他還在休息,你在這裏等下,我上去叫他。」吳姨讓簡單在客廳等著,她上樓去敲顧承風的房門。
簡單說服著自己,卻還是無法入睡。
公共區和VIP區都在同一層,但中間被玻璃牆隔斷,在公共區內可以清楚地看到VIP區的高級設計和高檔設施。如此鮮明的對比安排會吸引到公共區的用戶,讓他們花更多的錢進入VIP區消費。
「我來做吧。」
簡單的心一緊,原本迫切的眼神瞬間變得搖擺不定。
「你要記著,就算以後遇見再不開心的事情,也不要拿自己的身體出氣。你不吃不喝,傷害到的只能是自己的身體。」歐楠將筷子遞給簡單,「來,快吃吧。」
「你笑什麼?回答我啊!」他看出她眼底隱藏的笑意,心裏更忐忑不安。
沒來得及說完的話被堵在胸口,委屈的淚水一下子溢滿眼眶,放下手裡沉重的手機,簡單難過地坐在沙發上。
「上次做的飯菜還不夠好吃啊?他把我們過年要吃的臘肉都吃光了。」
「以朋友的身份,當然可以問。」
洛琪遠要八天才會回來,她希望七天里自己額頭上的傷口能好起來,這樣就不會被問怎麼受的傷,就不會給洛琪遠和顧承風再增加新的矛盾,也不會讓洛琪遠誤會什麼。
簡單感覺到電話那頭的洛琪遠露出了笑意,聲音比之前有生氣的多,「有你在,我怎樣都不會累。」
「忘了?可你怎麼沒有忘了去關心他?反而對我的傷熟視無睹?!」顧承風將他受傷的右手抬到簡單眼前,「出事前一天,你剛為我的手包紮過,我的頭還因為救你被人打破,你看到我被洛琪遠打倒在地,卻連一個關心的眼神都沒有?!」
「什麼為什麼?我不是說了嗎?替嬸嬸來給一個不可一世的大少爺表示感謝,可人家卻不屑一顧!」
「所有事。」簡單毅然地選擇了後者。
「快給我送點祛傷疤好的葯來。」
簡單把土雞緊緊地抱著就是不鬆手。
「是不是還沒吃飯?」歐楠問,簡單這才想起來自己從外面回來后就什麼也沒吃。
「等我回來再問吧。晚安,我的簡單。」
剛要開吃,手機就響了,歐楠搶在她之前拿走手機,看著上面的來電顯示,疑惑地皺了下眉頭,按下了接通鍵。
顧承風臉一黑,將簡單手裡的筷子和面前的面碗一起奪過去,一副不讓她繼續吃的架勢。
聽完這些,歐楠二話不說地拿起她的手機就要打給洛琪遠。
簡單咒罵了句,開始去抓嬸嬸的那隻土雞,因為腿腳不方便,在追的過程中,單拐被地毯絆住,她一個不小心栽倒下去,頭重重地撞在桌角上,眼一黑,就暈了過去。
「無論什麼時候,都要相信我。」這是洛琪遠設置在手機屏保上的一句話。
「已經沒事了,過幾天就可以拆石膏了。」
有種感情雖然是一見鍾情,有種感覺雖然是怦然心動,但鍾情之後,心動之後呢?這種感覺能持續多久,堅持多久?
如果只是普通朋友,她當時又為什麼會顧忌,會害怕?
土雞趁機從簡單的懷裡飛走,簡單著急地要去抓,顧承風卻抓著她不鬆手。
「顧承風,我知道愛情會使一個人迷失自我,卻不想你為一段不值得的愛情失去自尊!你是高高在上的顧大少爺,想要什麼女人找不到?為什麼要偏執在這個全身沒有一點值得一提的賤人身上?!」
現在,她因為有了男朋友,卻還對其他男人有心動的感覺,這樣的她又變得讓自己厭惡。
忘掉顧承風說過的話,做過的事,把他當做普通朋友就好,普通朋友就好。
「一會兒傷到腳,一會兒又傷到頭,倒霉蛋。」
「你喜歡?你難道就喜歡別人的女人,喜歡撿別人穿過的破鞋……」
「我在聽,在聽,剛剛有點頭暈,所以停了會。」簡單重新走到床頭的穿衣鏡前,將腦門上的創可貼一點點揭下來。
這個時候,顧家來了人,他井然有序地維持了現場的情況,安排醫生給重傷者立即做手術,並讓秘書聯繫所有受傷者的家屬,支付所有傷病費,還開始著手具體的賠償問題。
讓你威脅我,活該現在要伺候我!等我今天休息好了,吃飽了,明天我就拍拍屁股走人,看你能怎麼辦?一定會活活氣死。
她這是怎麼了?明明說好了不再想顧承風,又為什麼要對學長說那些話呢?如果她剛才真的說出來了,學長該有多傷心,多難過?
簡單大喝一聲,一瘸一拐地走到吳嬸面前,從她手裡搶走剛剛抓住的那隻土雞后,轉身對顧承風說:「這是我嬸嬸辛苦養了三個月的土雞,你不要就還給我,為什麼要把它丟了?!」
「我去!要全部挑出來嗎?一個個地挑?」
「被誣陷傷害你的那件事對他打擊挺大,從醫院離開后他沒有回家住,是向天野幫他在顧家人面前隱瞞,說住在向天野家裡,但其實他一直住在賓館,每天泡在酒吧,檯球室和KTV這種地方,夜晚喝得爛醉,白天連學校都不去。也是向天野找人冒充他應付老師的考勤點名,期末考試也找人替的考。這些事顧家人都毫不知情,所以丁奶奶才像往年一樣,要帶著所有人按照傳統回祖宅過年。本來我以為顧承風也會跟著一起回去,沒想到他一個人留了下來。今晚他和人在街上鬥毆,碰巧被蘇靜看到。我想一定是蘇靜打給顧家沒有人接,想到顧承風之前和我們住在一起,這才會想到打給你。」
估計這是被人伺候慣了的顧大少爺生平第一次下廚。
「你想知道多少?就今晚的事,還是他最近一段時間的所有事。」
他怎麼可以這樣對她?!
她既然已經到這裏,又進了屋,就這樣無功而返也太得不償失了。
顧承風鬆開簡單,走到窗戶邊假裝看外面的風景。簡單呢,也急忙拿出手機,定了定心神後接通電話。
簡單剛整理好自己,她的手機就響了,是她完全沒有想到的人。
有什麼東西猛地錘擊了簡單的胸口,她覺得好悶,好悶。
面對顧承風的質問,簡單想笑卻又笑不出來,她從沒拿顧承風和洛琪遠比較過,也從沒想過誰對她而言更重要。在她心裏,學長就是學長,顧承風就是顧承風。
正在公園溜達的吳姨說回來幫忙,他卻阻止她讓她不許回來,還給她放大假,讓她回家休息幾天。
簡單這樣安慰著自己,又發過去一條簡訊——今天是不是很忙啊?什麼時候下班?
看著鏡子里憔悴無比的自己,她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臉頰,讓自己打起精神來。
他的樣子讓簡單吃了一驚。
「喂?簡單?你在聽嗎?」電話那頭的葉橙著急地問。
「我在,我在。」簡單著急地回答,將顧承風的手機推開。
「家裡待著特別沒意思,一堆親戚圍著我,不是問我考試成績,就是問我交沒交男朋友,聽的我耳朵都起繭了,所以就提前逃回來了。本來想給你和歐楠一個驚喜的,結果你們兩個都不在家。」葉橙在電話那頭抱怨著,聽聲音她像是剛進家,正一手拿著電話,一手往樓上拖行李。
「你的腿還好吧?」蕭明關心地問,「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開口。」
簡單這句聽似再正常不過的話,卻像給顧承風判了死刑一樣,他能不生氣嗎?
她既然知道了顧承風的感情,就不能再忽視這點。這個時候提洛琪遠,是既想讓顧承風明白她已經有了男朋友,也時刻提醒簡單自己。
「蘇靜說顧承風和人發生鬥毆,現在受了點傷。她聯繫不上顧承風的家人就打給了你,不過,你現在腿不方便,還是我去一趟吧。你吃完后就早點休息,我很快就回來。」歐楠很快就離開家。
「少爺,是簡小姐來看你了。」吳姨換了種說法,門還是沒有開。她不好意思地走下來向簡單道歉,說她家少爺昨晚太晚回來,這會兒睡得沉,問簡單是要繼續等,還是先回去?
他可以做到默默地守護簡單,大方地喜歡簡單,卻一直很難把這句喜歡說出口。如果他願意說,當初他在地鐵站里被簡單質問的時候,就說了。
這種感覺以前也出現過,但當時的感覺由自洛琪遠,如今卻換成了顧承風。
簡單回過神來,「我在呢。」
因為最近生活沒有規律,又加上早飯沒吃,顧承風將簡單抱上樓后就累得氣喘吁吁。
「哦哦,然後呢?蝦線是什麼?黑黑的這條?」
「顧大少爺,下來吃飯啦——」向天野將吃的放在客廳桌上后就蹬蹬蹬跑上樓。
「我說,你不會是故意摔倒,然後博取我的同情心,好賴在我家吧?」顧承風美滋滋地想著,嘴裏念念叨叨個不停,「看你傷得這麼有誠意,我原諒你了,以後不許再在我面前說他是你男朋友!我沒點頭同意的事情,你不許亂說。」
「你要是不想我留下,我現在就走。」簡單說著就要架起單拐站起來,顧承風一看急忙將她重新按回去說:「我去給你找吃的!」
「這是什麼鬼東西?!」顧承風一下子站起來,嫌惡地對吳嬸吩咐:「把那髒東西快點丟出去!」
歐楠回來的時候,簡單還m.hetubook.com.com失神地坐在沙發上,叫了她幾聲都沒回應。
簡單剛喝了一杯熱茶的功夫,顧承風就從卧室里走出來。
「行了,我搬行李已經累的沒力氣說話了,你不管在哪快點回來吧。」
她不是真的要留下來,而是現在這個點,回老家的最後一班車也沒有了,她今晚是真的無家可歸。
簡單愣住了,就像他曾經說她以後會成為他的妻子,孩子的母親時的反應一樣,這些關於永遠的事,關於未來的事,她從沒有想過。
不知好歹的女人!可惡至極的女人!明明就是從歐楠那裡聽說我受傷的消息后,擔心我才來看我的,卻偏要否認,偏要說那些話來氣我,刺|激我!
「沒有什麼為什麼。你要是不要這些東西,我帶走就是了。」簡單的語氣也降了下來,收回視線,轉身要去抓那隻土雞。
簡單的手放了下來,安靜地站在玻璃牆前,看到洛琪遠將手伸給那個女人後,被她調皮地用力一拉從岸上掉進游泳池裡;看到那女人像靈活的蛇一樣在水裡纏繞著洛琪遠,並親密地抱住他親了上去。
其實,你早應該感覺到他是喜歡你的啊?
不會的,她和他是死對頭,他總是看她不順眼,總是找她麻煩,又怎麼會因為她的誤會而把自己變成現在這樣?
「可是……」簡單好想把今天看到的一幕說出來。
見他一副即將發怒的樣子,簡單決定不再逗他,不溫不火地說:「有吃的嗎?我餓了。」
他心情很好,因為顧承風在電話里的語氣不再像以前那樣要死不活。他以為是昨天顧承風被打了一頓后清醒了過來,今天才會重新重視自己的外表,讓他送去祛傷疤的膏藥,認為顧大少爺已經決定改頭換面,東山再起了。
「你要是不留下來,我現在就去跟葉橙講,說你剛剛就在我家!」
「還記得四年前,你叔帶的工程隊出了事故嗎?」
面對顧承風忽然變臉的大吼,簡單覺得莫名其妙,「你這個人有病是吧?!他本來就是我男朋友啊!你生個什麼氣?!」
洛琪遠匆匆掛了電話,也把簡單好不容易鼓起的所有勇氣都打散。
「怎麼這麼麻煩?吳嬸,有什麼又快又好吃的東西嗎?我這邊都快要餓的前心貼後背了。不不,你不用回來,這七天都不用回來。我自己能行。你先掛吧,我再想別的辦法。」顧承風洗了洗手后,停下手裡的事情開始用手機查食譜。
簡單怒瞪著顧承風,他也同樣怒瞪著她。
「是學長打來的嗎?」簡單問。
「瞎說什麼?!葯呢。」顧承風推開他。
顧承風和向天野爭吵的那番話,她一個字都沒有拉下地全聽進了心裏。
他的問題擊中了簡單最敏感的心事,她從沒仔細想過自己當初為什麼不當眾說出來的理由,現在被問起,她才不得不直面這個問題。
她當時是害怕洛琪遠生氣,但她卻害怕的是,洛琪遠因誤會她和顧承風之間有什麼而生氣,可她和顧承風之間究竟有什麼呢?
「啊?為什麼啊?你去哪了啊?」
「不怪我啊,是你自己沒有拿好。」
一分鐘,五分鐘……又半個小時過去后,簡單決定不再發簡訊。
要是以往,他說他有辦法,他讓她相信他的時候,她從不會多想,也從不會問他究竟有什麼辦法,到底是怎樣做的?就像他擺平顧成歡訂婚的那件事。
簡單進入游泳館后,很快就看到了在VIP區的洛琪遠。
「但是……你本來就長得丑,要是再留了疤,以後去見奶奶的時候,說不定會把她老人家嚇得心臟病發。算了,我好人做到底!」顧承風拿出手機打給了自己的死黨。
「為什麼不能現在就告訴我?你是不是還有什麼事情瞞著我?」簡單終於失控地問出這句話。
「不許丟!」
「對不起,簡單,我今天把手機忘在更衣櫃里了。」他在電話那頭氣喘吁吁地解釋,「剛看到你的簡訊。」
簡單接過筷子,吃了一口。
「你不留下來,我就跟你一起走,反正我在歐楠家的租賃合約還沒到期。」顧承風像是早就猜到簡單的回答和反應一樣,將手機里的第二行字翻給簡單看。
看著顧承風急沖沖跑下樓的背影,簡單臉上的笑容也漸漸收起。
是出了意外,還是和那個女人在一起不方便接電話?簡單胡思亂想著,不停更換電視頻道。
「不需要我管?說的到輕巧!每次你有事,不是我這個兄弟為你鞍前馬後?不要我管?難道要這個躺在這裏,害了你無數次的賤人管嗎?!」
「新年快樂!」蕭明在電話那頭問候著,簡單也同樣祝福著他。
他是沒有強迫她去喜歡他,是沒有讓她對他的感情有什麼回報和回應,但他不要不求,她就可以繼續無視忽視嗎?
簡單準備打給洛琪遠問個清楚,可在看到手機屏保上的那句話后,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把你的東西,也一起帶走!別讓我再看見你!」顧承風氣急敗壞地走上樓,嘭地一下甩關上房門。
確定簡單是因為撞破頭而暈倒后,他從地上一下子將人抱起來,嘴裏還不忘怪責道:「讓你還氣我,這就是老天爺對你的懲罰。」
「店裡挺好的,因為過節也沒那麼忙。就是你的男朋友,今天忽然向老闆請假一個星期,我還以為是你又出了什麼意外。」蕭明說明他打電話來的原因。
決定睜開眼睛前,他還在心裏默默地念:限制級的就算了,普通級別就夠了。
「沒什麼事,就是老闆延時了聚會的時間。」
顧承風正在樓下的餐廳忙乎著,桌子上堆著一堆從冰箱里剛翻找出來的蔬菜,還有一盤鮮蝦,他用肩膀夾著手機說話,雙手聽從電話里的吩咐忙碌著。
顧承風要張嘴說話,簡單就急忙捂住他的嘴巴,狠狠地剜了他一眼,警告他閉嘴,不許發出聲音。
心底有個答案在說——是啊,他的這些變化都是因為你啊!
簡單開始疑惑,當初對洛琪遠的那種喜歡,究竟算什麼?
「這是什麼意思?!難道在你心裏,我沒有洛琪遠重要?!」
「不用,你只要乖乖在嬸嬸家把腳傷養好就行了。」
敲門前,他臨時改變了主意,想偷看下他這位嬌羞又單純的好兄弟,究竟藏了怎樣的女人在房間里?
向天野攬住顧承風的肩膀,伸長了脖子要往屋裡看。
原來出事故的時候,顧董事長正在國外,秘書把事情報告給顧承風后,是他第一時間趕去現場。
「吃吧,你不是很餓嗎?」顧承風將筷子遞給簡單。
「回答什麼啊?你是顧承風,他是學長,是我男朋友,我從沒拿你們比較過。」簡單實話實說道。
也許就是這樣的感情和感覺發生在剎那之間,所以它的消逝也會如曇花一現般短暫,留下的只是當初的那段記憶,再也找不回當初的那種心動。
黎明就這樣如常地到來,歐楠像以往一樣很早就去制衣廠忙了,簡單等她離開后才走出房間。
簡單本想把東西交給她就走的,又想到自己既然都已經來到這了,不如進去見下顧承風,把昨晚答應歐楠的事辦了。
「歐楠?」簡單回過神來,她的表情讓歐楠非常擔心。
是的,無論發生什麼事,無論她是不是還喜歡洛琪遠,也無論洛琪遠是不是真的做了什麼對不起她的事情,只要學長需要,她都會在。
「滾!」顧承風大吼,向天野憤恨地走了。
「我不出去!我就要在這裏把事情說清楚了!她把你害的這麼慘,你怎麼還能讓她留在這裏?!」
也許洛琪遠是被那女人騷擾強吻了!他和她根本沒有任何關係。
簡單啊簡單,你怎麼會讓事情變成現在這樣?
「我們出去說。」顧承風怕吵醒簡單,要拉他出去。
她瞪大雙眼,不可置信地看著顧承風。
顧承風再次將她拉到自己面前,執拗地握住她的肩膀問:「我問你,為什麼還要來?!你不是不相信我嗎?不是不關心我,不在乎我嗎?那為什麼還要來看我?!」
啪!顧承風將筷子重重地拍在桌上,一下子站起來。
「少爺,有客人來訪。」吳姨敲了很久,都沒有回應。
歐楠覺得自己對顧承風真是仁至義盡了,她是簡單的閨蜜,按理說不該再給簡單製造煩心事,或者應該幫她斬斷那些不該有的爛桃花,可誰讓顧承風是她的發小,她的私心即便不是促成顧承風和簡單成一對,也不忍心看他像現在這樣自暴自棄啊。
原本一切都很順利,不料天有不測風雲,因為材料出了問題,正在改建的項目突然發生坍塌。簡單的叔叔被送進醫院搶救,很多同鄉也都受了重傷,醫生雖對他們進行了簡單的急救,但有些重傷者卻急需手術。
「我也不太清楚,他只說有事,卻沒說是什麼事。因為過年,店裡的臨時工本來就少,老闆本來不同意的,後來他說有朋友替他的班,老闆這才批了他的假。」
當時嬸嬸還在心裏感嘆,有錢人家的孩子就是腦袋瓜子聰明,明明還是一臉稚嫩的孩子,卻在如此重大事故面前表現的如此冷靜沉穩,讓人不得不佩服,有錢人家的基因就是好啊。
「怎麼會是這個賤人?!」向天野惱怒地將手裡的盒飯甩在地上。
「琪遠,我有些話想問你和*圖*書。」簡單決定把自己這段時間以來所有糾結的問題,所有困惑的事情,所有莫名的不安都說出來。
現在洛琪遠代替她在炸雞店打工,蕭明打來這樣的電話問候,很自然讓簡單心中有了不解。
為歐楠設計服裝的工廠,在給扣子壓膜時出了點小故障,她接到電話后就匆匆趕去。
「你會弄嗎?要不還是我來吧?」
「為什麼要來?」顧承風將簡單拉過去,正面對著他。
這個時候的她,不敢再去深想,也不能再去想了。
就在氣氛最尷尬的時候,簡單的手機響了。
可她明明看到了啊,還看得清清楚楚,仔仔細細!
「你讓吳嬸走,是怕一會兒被我打的鼻青臉腫,怕丟臉是嗎?」簡單不冷不熱地問,動了動自己的胳膊,還是沒辦法從顧承風手裡抽出來。
「別廢話,快把葯送來。對了,再買點吃的,要雙份的。」
「蘇靜?這麼晚了,她找我什麼事?」
舊傷的痛楚讓他冷靜下來,單手撐著牆,無力地垂著頭,重重地呼吸著。
「事情辦得怎樣了?需要我幫什麼忙嗎?」
「你怎麼了?」簡單關心道,他聽上去很疲累。
在決定說出下面這句話之前,簡單想到的只是盡量不要再激化新的矛盾,一個善意的謊言會讓她撞破頭這件事快而平靜地成為過去,所以她這樣告訴葉橙,「我回嬸嬸家了。嬸嬸今天來看我,我就跟她一起回去了。」
可惡的顧承風,我好心好意來看你,你卻這樣一副不屑的態度?你以為這是你的地盤,我就會怕你啊?!今天你敢扔我的雞試試?我就是斷了另一條腿,也要跟你拼了!
簡單架起單拐,抱起土雞就要往外走,在經過顧承風身邊時,卻被他一下子抓住胳膊停下。
簡單被顧承風的這句話震住了!
嬸嬸一直想去感謝顧家人卻苦於沒有機會,也不知道怎麼去感謝。她曾經去過天瑞集團的大樓,卻被保安攔在了門口。
「四年前你幫了我叔叔,這是嬸嬸讓我帶來的東西,感謝你。」簡單將東西放在桌上。
「那就告訴我吧,他怎麼了?」
「你威脅我?」
從第一次見到洛琪遠,他的大方和善,到後來在洛家冷漠尖刻的他;從她親身感受到的他的深情和專一,到從別人耳中聽到有關他花心濫情的過去;從閨蜜葉橙口中知道的正義而善良的小蜜蜂,到她親眼見到他利用顧成歡的腹黑和薄情……簡單已經不知道,該相信哪一種性格的他,不知道他究竟還藏有多少種不同的面孔?
怎麼辦?這死丫頭現在一定得意死了,笑死了!
簡單的心更低沉了,洛琪遠說過,他不會睡覺的時候關手機,這樣如果簡單想他了,隨時都能發簡訊或打電話給他。
簡單當然記得,當時叔叔已經在外面打工了好些年,有了一些門路和經驗,就組織了村裡一些閑散的勞動力跟他一起干。他就成了別人口裡小小的包工頭,他的接的第一個活就是天瑞集團的盛世賓館改建項目。
記得當初她聽嬸嬸說起時,腦子裡想象的是一個身穿西裝,處事老沉的人,怎樣也沒法和她現在認識的那個孩子氣,動不動就捉弄人的顧承風聯繫在一起。
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會在。
「所有的蝦腳都要剪掉嗎?」
之前,她因為暗戀上閨蜜喜歡的男人,而不得不說謊隱瞞,那段時間已經讓她變成了自己最討厭的一種人。
顧承風揚起下巴,一副我就是威脅你的樣子。
但她不會現在就把自己留下來的原因,以及她明天天一亮就會離開的決定告訴顧承風。一是不想再看到他臉上失望的表情,二是擔心他知道后將她強行扣留在這裏。
「歐楠她最近忙著展會的事情,經常去制衣廠。」
「好好回答我!你為什麼要來?!」顧承風忽然提高了嗓音,語氣中的焦灼讓簡單的心一沉,目光和他完全對視上。
她困惑的是,男女朋友之間的交往是像她和洛琪遠這樣嗎?為什麼她感覺兩人之間更多地像是學長對學妹的關心,或是好朋友之間的相處?
當他回到家去找車鑰匙的時候,才發現暈倒在地的簡單。
「我已把人送去醫院了,他的臉有點擦傷,但問題不大,就是喝得太多,到現在還不醒人事。向天野在醫院陪著他,不用太擔心。」
一分鐘,五分鐘,半個小時,一個小時過去了,洛琪遠沒有任何回復。
「那你回答我,你現在對顧承風到底是什麼感覺?」歐楠停頓了一下才繼續問:「你是不是,喜歡他?」
其實,他做的面雖然賣相不好,但鹹淡味還是不錯的,只是不知道為什麼,簡單越吃越覺得心口越沉重。
依然關機的提示聲,讓她好不容易高漲起來的心情又很快跌入低谷。
「叔叔回來了?」
「傷口這麼大,萬一破相了什麼辦?你不會醒來後跟我拚命,怪我家桌子傷了你吧?」顧承風看著還沒有醒來的簡單自言自語地問著,「不過就算你真的留下了疤,我也負責到底。」
簡單心裏罵了句無恥小人,看了看窗外的天色便轉身走到椅子上坐下說:「好吧,我留下來。」
嬸嬸在接到電話趕去醫院的時候,叔叔的傷勢已經控制住,知道是顧家人出面及時解決了難題后,她代表同鄉人去表示感謝。
上次她腿受傷,洛琪遠和顧承風就打了一架,這次如果被洛琪遠知道她是在顧家撞破了頭,這筆賬又肯定會算在顧承風的頭上。
是葉橙打來的,她先跟簡單說了新年快樂,又問她的腳好了沒有,最後問她去哪了,怎麼還沒回家?
「請假一個星期?為什麼?」簡單也很詫異。
叔叔回憶起這件事時,嬸嬸才記起那個獨當一面處理事故的顧家人就是顧承風。
向天野愣了愣,很快就反應過來,奸笑著壓低聲音湊上去,「我說你怎麼突然想通了,原來是金屋藏嬌啊?」
簡單先撇清自己的責任。那是台土豪金,她可賠不起。
「你來幹什麼?」顧承風走到簡單面前,頹廢的一屁股坐在沙發上,語氣冷冷地問。
誰知當他看清床上躺著的那個人是誰時,那種震撼和刺|激絕對超過了他所定義的所有級別。
許久,當簡單以為他是不是已經放下手機的時候,才聽洛琪遠在電話那頭說:「我喜歡你,簡單。你只要記住這一點,並相信這一點就夠了,其他的不要多想,也不要胡思亂想。」
簡單的叔叔在外地打工,已經連續兩年沒回過家了。
幸好顧承風及時扶住她,「你腳不好,頭又破了,還是我來吧。你在那等著,一會兒就好。」
「顧少爺?」
簡單坐立不安地在家等著,自從上次醫院的事情后,她就再也沒有見過顧承風。本想著只要兩人不見面,就不會再有交集發生,也不會再有莫名的情緒產生,可有些東西即便被克制,被深埋,還是無法徹底遺忘。
為簡單蓋好被子后,顧承風開始在屋裡翻找醫藥箱,因為大少爺平時受了什麼傷都有保姆替他包紮,所以他不知道家裡的醫藥箱放在哪,找了半天沒有結果后,就打給了吳姨。
簡單用三個小時煲了一鍋營養又美味的香菇排骨湯,給歐楠留下一份后,剩下的就打算給洛琪遠送去。
「我等一會兒吧,吳姨你先去忙,不用招呼我。」
「我和顧承風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之間只是普通朋友。我剛才出了點意外,現在沒事了,我這就離開。」簡單掀開被子要下床,顧承風卻抓住她。
向天野走下樓的時候,想起來放在桌子上的吃的,擔心涼了不好吃就準備好心地親自送上去。
因為害怕手機出了問題,收不到洛琪遠的電話和簡訊,簡單每隔幾分鐘就會檢查一下手機。這種不安和焦灼揪著她的心,讓她的情緒變得越來越煩躁和失落。
「七天啊。那你好好在嬸嬸家養傷吧。到時候回來,我和歐楠去接你。」
「等一下!」
顧承風又發話說:「沒我的電話,不許回來。」
如果簡單剛才選擇要聽前者,歐楠會只說最後的這段話,不讓她知道顧承風的近況,不想讓她的心再搖擺內疚。可既然簡單選擇了後者,她也不會再隱瞞。畢竟在她看來,簡單對顧承風是絕對不同於朋友的感情。
「她剛剛在街上遇見了顧承風。」歐楠一邊說一邊開始穿外套。
「對,你是自願了,可人家領你的情嗎?你為救她傷了右手,以後都不能再打籃球的事,她知道嗎?你為救她,被人打傷了頭,被你爸又罵又罰的事情,她知道嗎?你被冤枉是推她下樓的行兇者,導致同學們都用看罪犯的眼光看你,她知道嗎?還有你因她自暴自棄,每天喝得爛醉如泥,還不忘記打聽屢次陷害她的幕後黑手,這些事情她都知道嗎?!」
也許他把手機鎖在更衣室,沒帶在身邊。
向天野捧著自己酸痛的下巴,失望又受傷地看著顧承風說:「好,這一拳打的真好!十年了,我們做兄弟十年,你第一次對我動手,竟是為了這個賤人?你喜歡她是嗎?好!以後你為她要死要活也好,被她害死也好,因她被人瞧不起也好,我向天野再也不管了!」
吳嬸一聽,立馬識趣地要往外走。
以往她和洛琪遠之間這樣對話的時候,她覺得是很和-圖-書平常的聊天,從沒有想太多。但今天,情況不同了,他的回答總有種在掩飾和對她撒謊的感覺,想到他對游泳館那女人的閉口不談,簡單的心就失望不已,「聚會好玩嗎?」
這樣會因兩個人而悸動的心,是正常的,還是貪心的自私的醜陋的?
還沒來得及推門進去,顧承風就從裏面走出來,對他比畫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是,少爺。」吳嬸動作迅速地走了,偌大的顧家就只剩下顧承風,簡單還有那隻土雞。
本來還想再堅持一下的簡單被扶坐在沙發上躺下。
顧承風對她的感情已經明明白白,清清楚楚了,她既然不能接受,就不能再給他虛妄的幻想和希望。
她是早就察覺了嗎?因為早就感受到了,所以才總是對他的事情那麼掛心,才總是擔心他,在乎他的感受。
「給。」向天野從口袋裡掏出一支進口的祛疤葯,「不管她是誰,只要能讓我們大少爺忘掉那該死的賤女人,兄弟我就一百個支持!好了,不打擾你做好事了。」
簡單緊咬著下唇,想搖頭否定,歐楠卻握住她的肩膀,要求她:「告訴我發生了什麼,別憋在心裏!」
她認為自己應該忘了游泳館所看到的,應該去相信他,因為調換位置后,她希望在同樣的事情面前,他會相信她。
酗酒,鬥毆,逃學,替考……他究竟頹廢到了什麼地步?難道這一切只因為她?
後來她又冷靜想了想,風靡交大的校草顧大少爺又怎麼會喜歡上處處跟他作對,看他不順眼,總是和他動手真打真罵的平凡女呢?所以,她認為,顧承風對她的不一樣,完全是因為無法打壓她,無法讓她臣服而產生的某種佔有和統治欲。
「要去哪?」
十一點的時候,手機終於響了,卻不是洛琪遠打來的。
「今年的除夕夜,是學長親自下廚為我做的年夜飯。沒想到,學長他不但聰明果敢,而且廚藝精湛。」簡單繼續誇讚著。
「要是早知道你受了傷,我和你叔就早過來看你了。」
「為什麼還要出現在我面前?為什麼還要來看我?」顧承風的語調又忽然沉了下去,憔悴的雙眼裡矇著一層薄薄的霧氣,一抹難解的憂傷讓簡單的心突地加快跳動。
「這樣好嗎?他說過的,讓我相信他。」簡單猶豫不決。
「你都知道了他是少爺,整天鮑魚海參的吃著,哪會喜歡吃這些。上次不過是一時新鮮,這次送去,說不定會被人家丟出來。」
「鬆開!」簡單生氣地命令。
簡單默認。
從聽見他聲音的那一刻,簡單的眼眶就濕潤了,她不得不攥緊掌心,讓自己不要在電話里哭出來,強裝平靜地問:「今天下班這麼晚啊?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還沒意識到自己被戲弄的顧承風,蹲在簡單面前,求證地又一次問:「你到底走不走啊?」
她甚至想到,如果被洛琪遠知道她今晚住在顧承風這裏,會怎麼想她,怎麼誤會她?
簡單嘆了聲,收起手機后就轉身要離開,顧承風急忙堵在門口問:「你要去哪?」
如果她沒有答應做洛琪遠的女朋友,現在的她會怎麼對待顧承風?
簡單啊簡單,你這豬腦子吃多少腦白金都補不回來啊!
從沒有跟女生告白過的顧大少爺,覺得剛才那句話是他說過最丟臉的話。
「我的傷跟你無關。」
要死了!我怎麼可以把這句話說出來?!她一定在心裏笑我傻,笑我白痴!
有錢人家的桌子就是硬,倒霉的,腦袋撞破了這麼大一塊?
「什麼好事壞事的,別亂說。」顧承風被說得臉微紅,拿起葯就進了卧室。
「我……」簡單剛要說馬上就回去,卻突然看到鏡子里的自己。
「喂!喂!地球呼叫簡單!地球呼叫簡單!」
「真的?」
大年初一的這天,洛琪遠打電話來向簡單請假,說他打工的游泳館為VIP的客人舉辦了一場小型的新年聚會,他夜晚當值,不能陪簡單吃飯。
「我看到了……」簡單在歐楠眼神的鼓勵下,把自己白天看到的事情,以及後來洛琪遠打電話來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對於突然改變主意的簡單,顧承風一時腦短路,半天才回過神來,不敢相信地問:「你真的要留下來?」
可愛一個人,不就是希望和他有未來,有永遠嗎?為什麼她從沒有想過?
一個月不見,他整個人消瘦了一大圈,原本明亮的雙眼也變得暗淡無光,輪廓分明的臉變得更加尖削,特別是下巴,都快趕上錐子了!
人與人之間的信任究竟靠怎麼維繫?有人說靠承諾,有人說靠握在彼此手中的籌碼,還有人說全靠運氣……
這點變化,她絲毫沒有察覺。
我絕不會再傻乎乎地去當什麼超人英雄,也絕不會再為你的事操心了!
四年前的顧承風也才十五歲,十五歲的她雖然已經開始在村裡唯一的一家餐館打工,但她所能做的都只是一些體力活,沒想到顧承風卻能做出嬸嬸嘴裏說出的那些事。
「你怎麼哭了?發生了什麼事?」
「你想知道他的事?」歐楠直視著簡單的眼睛問。
好啊,你既然承認了洛琪遠是你男朋友,那以後就讓他去保護你,有事的時候就讓他去救你好了!
簡單滿腦子都是這些問題,她覺得快要變成自己最討厭的那種女人。
「你要是餓了就吃,不吃就倒掉!」顧承風將剛才奪走的面碗又推回到簡單面前,他自己離開餐桌,氣嘟嘟地走上樓。
「不行!」顧承風霸道地說,「你必須留在這裏養傷。」
如果不是葉橙剛剛打進來的那個電話,她都不敢想象自己和顧承風會怎樣收場?
簡單一時有點反應不過來,雖然顧承風在嬸嬸那裡住過幾天,但當時嬸嬸一直叫他顧同學,什麼時候嬸嬸也叫他顧少爺了?
簡單納悶著,心想她怎麼知道自己不在呢?難道……
簡單見顧承風這樣一副態度,原本的內疚瞬間被怒火替代。
「又沒有怪你。你下來幹什麼?」
他到底在哪?在做什麼?是不是和那個女人在一起?是不是怕簡單騷擾?
「上次看見他的時候,我就覺得這孩子眼熟,但就是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這次你叔回來,我們吃年夜飯的時候聊起這些年打工的事情,你叔說這些年的所有僱主里,遇見最好的僱主就是顧家。」
想想他和你之間的親吻,想想他為你做的一切,想想他看你的眼神?你早就感受到了,不是嗎?只不過,他從沒把這句話說出口,所以你才一直欺騙自己,一直讓自己去無視。
「我……」
那個時候,叔叔上頭的總包工頭卻遲遲沒有出現,後來才知道,那有問題的材料正是他和別人勾結進的貨,出事後,他卷了錢就跑路。大家沒有錢交手術費,又找不到可以承擔這件事的人,只能懇求醫生先救人,但醫院不是慈善機構,如此多的重傷員要手術,他們也很是為難。
找到藥箱后,顧承風就輕手輕腳地替簡單處理額頭上的傷口。
大概凌晨一點多的樣子,歐楠才疲憊地回來,看到依舊等在客廳里的簡單后,她脫下外套走了上去。
「讓開。」簡單懶得跟他廢話。
「現在打過去,把你看到的,把你的疑惑都告訴他,聽聽他的解釋和回答。」
「我沒讓你走。」顧承風冷不丁地冒出這句話。
關上房門后,佯裝的鎮定便融化在了寂靜的黑暗中,她無力地坐在床上,腦袋裡亂鬨哄的。
回到家后的簡單愣愣地站在客廳里,一遍遍重複想著親眼看到的那一幕。
對!
簡單看了看自己額頭上的傷口,又看了看顧承風后,說出了七的數字。
在糾結了半個小時去與不去之後,簡單毅然地拎起裝著土雞的竹籠和晾乾的臘肉,架著單拐出了門。
「對!我是有病!病的神志不清,好壞不分!像你這樣朝三暮四,水性楊花的女人,我竟然病得要去拚命保護?!滾!從我家滾出去!」顧承風指著簡單的鼻子大罵。
簡單安靜了會兒,突然站起來問:「難道以一個朋友的身份,不能問嗎?」
「哦,這個她跟我說了。你呢?瘸拐簡,現在跑哪去了?我帶了一個大榴槤,趁著歐楠不在家,你快回來我們一起消滅它!」
當年那件事發生后,叔叔因為受傷的同鄉而內疚自責,辭去了工地的工作,轉而去干點送快遞和送水的活。
就在簡單以為他會生氣地離開時,卻聽他開口說:「我是喜歡你,但我又沒有強迫你非要喜歡我?你沒必要總在我面前提及那個人,我知道你現在是他的女朋友!」
「不多說了,宿舍樓要關門了,我要儘快趕回去。你好好照顧自己。」
簡單心中的一個聲音跳出來,你可以擁有一段簡簡單單,輕輕鬆鬆的愛情,只要你斬斷那些不該有的貪婪,不該有的期盼,專註于已經擁有的東西,就不會變成自己鄙視的那種人。
他喜歡我?他真的喜歡我?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啊?
這一瞬間,簡單忽然想把她並沒有在嬸嬸家,而是在顧家的事情說出來,但不等她下定決心,洛琪遠又開口低喚了她的名字,「簡單,你會一直在我身邊的,是嗎?」
「我一直都相信,他沒推我。」
已經七點了怎麼還關機?是昨晚太累,https://www.hetubook.com.com所以還沒起床?可他今天不是要離開去辦事嗎?難道他真的對我撒謊了?
不!不可能!簡單無法相信昨晚還跟自己甜言蜜語的洛琪遠,今天又和另一個女人摟摟抱抱。
「我的腿已經快好了,謝謝你的關心。是不是店裡出了什麼事?」
「你都承認了他是你男朋友,還說沒比較過?!」
又能持續多久,會不會日後又被另一種悸動替代呢?
愛情一旦發生信任危機,並不是後期的問題導致,而是在愛情開始前,彼此信任的根基就並不牢固。
真是有病!
曾經,她胡思亂想過,也許顧承風對她的感覺是喜歡,所以才會在看到她和洛琪遠親吻的時候那麼憤怒。
「假的。」簡單幹脆地說,顧承風立馬綳起臉。
簡單心疼不已,正要繼續回答葉橙,顧承風走過來,將他的手機舉到她面前,讓她看上面的一行字,「你是在我家撞傷的,在你傷好之前,不許離開,我會負責到底。」
簡單已經快要被腦子裡這些想法折磨瘋了,她架起單拐想回卧室,可能是因為太難過了,猛地站起來后,頭一暈差點摔倒,幸好歐楠離得近,及時扶住她。
簡單等了二十分鐘的樣子,顧承風的愛心湯麵就做好了。
「滾出去!」顧承風大喝。
這樣都能生氣,真是氣多!簡單嘟囔著,拿起筷子重新開始吃面。
不想否認,在聽到他說喜歡她的時候,她的心是激動和欣喜的。
學長他有什麼時候要請假一個星期?為什麼沒跟我提呢?
「比學長做的差遠了。」簡單評價道。
「除夕那天到的。這次回來后就不打算再出去了,我們商量著準備用這些年的積蓄在村子里開個小賣部,做點小生意。」嬸嬸將她帶來的東西一件件拿出來,邊忙碌邊跟簡單聊起家常,「你叔問起你,擔心你在學校不適應,我讓他少操這份心,說你認識了很多新朋友。」
簡單被顧承風這樣的無理要求弄得哭笑不得。
「蘇靜打來的。」
因為事情過去了四年,所以再看到顧承風時,嬸嬸一時沒能想起來。
「哦,原來是這樣。那你要住幾天?」
「既然是你嬸嬸送給我的東西,我自然有權利丟了!吳嬸把雞搶過來!」
「這是我和她之間的事,不需要你管。」
以往她和洛琪遠發簡訊,即便他當時手機不在身邊,也會利用休息時間去更衣室看手機,最多延遲半個小時回復,可今天呢?
所以,如果簡單真能以一個朋友的身份去看待顧承風,幫助他走出陰影,那就是最好的結果了。
聽著兩人越吵越烈,最後竟動了手,她就裝不下去了。
「簡單,」洛琪遠的聲音低緩而沉重地從電話里傳來。
簡單臉上的情緒變化被顧承風看在眼裡,他雖猜不到她此刻的內心想了多少東西,但她的反應卻讓他有些後悔。
他想過也許他的威逼利誘會讓簡單留下來,但他也只敢想一兩天的時間,沒想到老天給了他七天?!幸福來得太快了!
儘管到現在為止,簡單還沒有和他煲過電話粥,但直覺上她認為洛琪遠今晚的關機絕不簡單。
沒能說出口的事,等簡單冷靜下來后又後悔不已。
再也無法裝睡的簡單從床上坐起來,她在向天野暴怒衝進房間的時候就被吵醒了,但因為情況太過尷尬,就沒有睜開眼睛。
正揮手要喊他的名字,就看到一個身穿比基尼的女人在游泳池裡向洛琪遠招手。
哪個挨千刀的給我貼的創可貼?!這是在貼傷口嗎?好好的腦門竟被橫七豎八的創可貼整的慘不忍睹!
「等我回來再把詳細的緣由告訴你,現在,先不要問。」
吃光了所有的面后,簡單將另一碗面端上樓,放在顧承風的門口並敲了敲門,不等他開門,簡單就自覺地進了隔壁的客房休息。
兩人彼此仇視的目光讓客廳的氣氛頓時變得劍拔弩張起來,吳嬸為難地站在兩人中間,不知道該如何處理。
腿都瘸了,還能走這麼快?就這麼討厭我家,這麼不想看到我嗎?!顧承風氣惱地想著,掉頭往回跑,他想去車庫開車追簡單。
她糾結的是,自己對洛琪遠的感情還是喜歡嗎?
「誰稀罕!」顧承風一腳將那竹籠踢倒在地,嬸嬸親手編的竹籠被摔扁,裏面的土雞跳了出來。
「簡單你這孩子也真是的,受了傷怎麼也不告訴嬸嬸一聲?」嬸嬸責怪地扶著簡單回到沙發上坐下。
「嬸嬸怎麼忽然提起他?」簡單一肚子疑惑。
她覺得應該趁著今晚的機會,和他好好談談。
一個半小時了,他還沒有任何回復。
想到顧大少爺是因為想通了才心情變好,胃口大好地要了雙份吃的,向天野多日來的擔憂和煩悶也一併消除,動作迅速地採購完所有東西后,就開車來到顧承風家裡。
「嗯,我會注意的,你也要多休息。我感覺你今天好累。」
吳姨打開門的時候,看見是簡單,詫異了下,問清來由后就招呼她進去坐。
簡單向走到窗檯前,指著自己腦門上的傑作,用無聲的眼神質問顧承風。
反正他總不能從天亮睡到天黑吧?等一會兒,也不算什麼。
別再讓我看到,也別再讓我知道!
簡單一出聲,嚇的顧承風將手機都掉進水盆里。
但今晚不同了,她想知道他的一切,想知道他究竟有沒有在騙她?
歐楠責難地看了她一眼,將她重新扶坐在沙發上后就去廚房做吃的。
「我……」
「不用你們麻煩,我自己回去就行了。你記得告訴歐楠一聲,我走的時候太著急,忘了通知她。」
「哦,我今天來呢,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嬸嬸將一個竹籠拎起來放在桌子上,「這是咱們自己家養的土雞,你幫我給顧少爺送去吧。」
簡單憋著一肚子氣,也不想再留在這裏,架起單拐就要出去。
「追他回來說什麼?」顧承風將簡單一下子甩到床上,「跟他說我就是喜歡你嗎?!」
她擔心顧承風,想知道他的消息,這些想法將她腦子裡之前因洛琪遠而生的煩惱輕易就驅趕和覆蓋了。
做完心理建設后,簡單拿出手機打給洛琪遠。
「也許他有睡覺關機的習慣,我們明早再打。」歐楠轉過頭來安慰簡單,「別多想了,先去睡覺吧。」
顧承風俯身,一邊對著簡單的額頭輕吹,一邊把消毒水塗抹均勻。
昨晚他去醫院的時候,看到顧承風被人打破了臉,就問他要不要一點去疤痕好的進口葯,可這位大少爺自暴自棄地吼了他一頓。
愛情為什麼這麼複雜?
也許是因為兩頓沒吃太餓了,也許是撞桌子的那下太狠了,簡單剛把裝滿水的鍋放到火上,就忽然頭一昏,差點暈倒。
今天她來,除了是因為過年的關係想看看簡單外,還想讓簡單再代表她給顧承風送去一片心意。
葉橙掛了電話后推開卧室門,在看到簡單的衣服還掛在衣櫃里時,心裏納悶地想了下,簡單這次回家還真是挺著急呢,連平時換洗的衣服都沒帶?
飯盒頓時無力地從她的手裡滑掉,一個轉身,倉皇無措地離開了游泳館。
如果當時她說相信他,如果當時她有去安慰他,關心他,他是不是就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好。」簡單應了一句后就進了卧室。
簡單在信與不信之間糾結掙扎,她好想讓自己相信洛琪遠,卻沒有足以說服自己的理由,最後,她決定給洛琪遠發條簡訊——什麼時候下班?忙嗎?
她想起不久前,顧承風和洛琪遠在醫院里打架的場景,想起顧承風離開時眼裡的傷痛……心一點點扭絞在一起。
簡單等了半天都不見顧承風上來后,她架起單拐走出卧室。
「簡單?你還在嗎?」蕭明聽電話這頭沒有了聲音,擔心地問。
「這些話,為什麼當時不說出來?怕洛琪遠生氣,還是怕他誤會?」
水開后,直接用手去揭鍋蓋,燙得他差點將整鍋開水打翻;下面時,掂量不好多少面量,把足夠四人吃的面一股腦全丟進鍋里;接下來洗菜,切菜的功夫,鍋里的面又沸騰開,他即便關了火,水還是滿了出來……看著如此手忙腳亂的顧承風,簡單不由自主地想到有條不紊的洛琪遠。
兩人同時得到了解脫。
簡單的內心又發出了兩種不同的聲音,她不知道究竟哪一種聲音才是真正的她,又好像兩個都是。
好像真的做了什麼對不起洛琪遠的事情,怕被他知道,被他發現一樣,之前因游泳館看到的那些煩惱,早就被其他困擾她的問題所替代。
「等你做好飯,我都要餓得去見閻王爺了。讓讓吧,大少爺。」簡單將顧承風撞開到一旁開始忙乎晚餐。
她不安的是,自己是不是喜歡上了顧承風?
顧承風拉開門,一口氣跑下樓,衝出家門,一直跑了很遠都沒能看到簡單的身影,一種巨大的失落感籠上他的心頭。
「我……」
「你提前回來了?」簡單有些吃驚,因為寒假開始時,葉橙說她開學前一天才回來的。
一定還有什麼其他的事情。
電話那頭再次安靜了。
「哦。」
看他如臨大敵,緊張兮兮的樣子,簡單在心裏忍不住偷笑起來。
就算她承認了洛琪遠是她男朋友又怎樣?她有了男朋友,他就不會再喜歡她了嗎?她有了男朋友,他的喜歡和痛苦就會一起消失不https://m•hetubook•com.com見了嗎?
簡單終於為自己來這裏找到了另一個理由,「當時在醫院,我沒有為你說話,是我的不對。今天我來這裏,就是為了跟你說聲對不起,還有,我相信不是你推我。」
將人輕輕放在床上后,他看著還沒有醒過來的簡單,一邊大喘氣一邊說:「我瘦了五斤,你卻胖了不止七斤!這些天沒有我的消息,沒看見我,一定心情大好,胃口也特別好吧?真沒良心!」
「恩,包在我身上!你好好享受和家人在一起的溫馨時光吧!」
可簡單卻搖頭,強迫自己去否定這個答案。
聽完歐楠的話,簡單卻安靜地一句話也沒說。
「琪遠,」
不!不是愛情改變了你,是你放任了自己的感情,放任了自己的私心。
「那沒什麼事,我就先掛了。祝你早日康復。」
「昨天問你要不要,你還不要。怎麼,今天醒過盹,怕自己破了相?」向天野在電話那頭打趣地說。
「鮮蝦蔬菜面,先挑去蝦線,剝殼後放置一旁,鍋里放油,放入蝦殼蝦頭,小火慢煎……」顧承風專註地看著手機上的食譜,絲毫沒留意已經走到他身後的簡單。

07

「好嘞,我的大少爺,你稍等片刻,我馬上就到。」向天野穿起外套就出了門。
就像向天野質問顧承風的那樣,她不知道因為救她而傷了右手的顧承風,以後都不能再打籃球;也不知道因為救她而被打破頭的顧承風,被自己父親責罰;更不知道她這次的受傷,讓顧承風成了所有人眼中的大惡人,更沒想過他在被她無視后還不忘打聽屢次陷害她的黑手……他究竟還做了多少她不知道的事情?又究竟為她付出了多少?
「哼,」向天野嘲諷地冷哼一聲,看著顧承風說:「聽見了嗎?人家跟你玩若即若離的曖昧遊戲,最後還能坦而然之地說是普通朋友?顧大少爺,你被她玩了!」
簡單搖搖頭,意思是不用他負責,她也不會留下來。
「簡單,」歐楠走下來,「既然是以朋友的身份問了他的事,那麼如果有機會,你就以一個朋友的身份去跟他說個清楚吧,就說你相信不是他推你,相信他沒有傷害你。」
所以,當他把喜歡兩字這樣直愣愣地說出口時,簡單當場就懵了,就像被人用板磚砸了頭一樣,腦子裡嗡嗡的。
看著一大碗煮過了頭的面坨坨,真是一點食慾都沒有。
她真不明白,他一會兒趕人,一會兒又攔住她,覺得她好欺負是嗎?
也就是那個偶然的機會嬸嬸見到了顧承風。
「她是來看我的,不小心摔倒后撞在桌子暈了。」
「沒什麼,就是想你了。」
「簡單!」
新年新跡象,壞事統統撤退!
游泳館的公共區今天對外免費開放,但VIP區卻需要邀請卡才行。
向天野的話還沒說完,顧承風的拳頭就揮了上去,「我說過,不許任何人污衊她!」
洛琪遠的又一個女朋友?
面對他的質問,簡單心虛地垂下眼臉,嘴上卻固執地辯駁:「學長他當時也被你打倒在地啊?我去了學長那邊,難道後腦勺上還能再長出一雙眼睛,去看你受傷沒有?」
不,他忘不了!
「來,說說看,是怎樣的艷遇?」
「你拉著我幹什麼?快去追回來啊!跟他說清楚!」簡單不想看到他們兩個因她鬧崩了兄弟關係。
「如果你不喜歡他,就不要再問他的事,這樣只會讓你的心更負擔。」歐楠走上樓。
簡單一聽這話,就猜到肯定是葉橙那個大嘴巴告訴了洛琪遠。
顧承風在房間里氣得來回踱步,他真的要被簡單弄的抓狂了,氣憤不已地朝牆打一拳接一拳的打。
「不就是煮碗面嗎?水一開,把面下進去煮熟不就行了。這點事難不倒我。」顧承風自信地說著,簡單也不再強求,想看看這位十指不粘春陽水的大少爺,能不能完成煮麵這樣簡單的事情。
「簡單?」歐楠蹲在簡單的面前,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我為她做的任何事,都不需要她知道。還有,我並不是什麼高高在上的顧大少爺,離了我爸,離了天瑞集團,我他媽就什麼也不是!她是沒什麼出眾的地方,但只要我喜歡,任何人都比不上她。」
送走嬸嬸后,簡單看著屋子裡的一堆東西,頭痛地扶額。
簡單對洛琪遠更擔心了,正要打電話時手機又響了,這次是洛琪遠打來的。
愛情為什麼會把一個人品性中最卑劣,最黑暗的一面挖出來,並擴大化呢?
那女人是誰?
「你知道,我知道,但顧承風那個白痴不知道啊。他一直以為你也誤會他了,所以他才這麼消沉,這麼頹廢。心病還須心藥醫,找個機會,好好跟他談談吧。」
「沒聽見我剛才說什麼嗎?我要回嬸嬸家。」
「不許你罵她!」顧承風拎起向天野的衣領警告,「她從沒害我,是我自願幫她。」
這種悸動究竟是什麼意義?
「就是國慶被你不小心傷到那裡的那個顧少爺啊?你們不是同學嗎?」
「你幹什麼呢?怎麼總是跑神啊?」
「早知道顧少爺就是當年的那個善心人,他在我們家的時候,就該給他多做點好吃的,也不該讓那孩子去給我們修什麼屋頂,還好沒有留下什麼後遺症,要不然,我真是腸子都悔青了。」
聽簡單說出七天的時間時,站在簡單身後的顧承風居然雀躍地跳起來,他興奮的樣子被照在鏡子里,簡單看得一清二楚。
當她欣喜地架著單拐去開門時,門口站著的卻是嬸嬸。
「我今天不回去了。」簡單脫口而出道,她會做出這樣決定,是不想被葉橙看到自己額頭上的傷口,不想被她知道自己今天來了顧家。
「幾塊臘肉而已,比起當年他為我們和同鄉所做的,簡直不值一提啦。這雞你抽空就送去,還有這邊的臘肉也一起拎過去。如果顧少爺還想吃,就讓他告訴你,我再給送來。」
「相信他是一回事,求證事實真相又是另一回事,你總不能因為不明不白的原因就讓自己一個人在這裏掉眼淚,總不能因為他的一句話就這樣傻傻地等著吧?你要是不敢打,我幫你打!」歐楠撥通了洛琪遠的手機,卻提示對方已關機。
「小心!」
對,一定是這樣。
他的問題彷彿一塊巨石砸進簡單本就不平靜的心湖,讓她忍不住在心裏一遍遍自問——是啊,究竟為什麼還要來?真的是為了替嬸嬸送土雞嗎?
「沒什麼意思。」洛琪遠在電話那頭安靜了一會兒,才又開口說:「簡單,我要離開一個星期去辦點事情,炸雞店的工作我找了其他朋友來替班,你不用太擔心,我正月初八就回來。」
她的腿雖然已經好得差不多,但擠公車和地鐵還是不方便,所以她決定奢侈一把坐計程車去。
「是啊!我不走了。」
一個雇傭方能做到顧家這樣,讓叔叔已經很滿意了,沒想到後來聽說血庫里血液告急時,他竟然第一個主動獻血。在他的表率和帶領下,當初一起去醫院幫忙的顧家人也都加入了獻血的行列。
這些話,她真的幾乎就要問出口了,可洛琪遠沒有給她這個機會。
為什麼不願意把去做什麼事告訴我?難道對他來說,我是不可以信任的嗎?如果不信任我,又為什麼要讓我相信他?
「叮咚——」門鈴響起時,簡單一瞬間以為會是洛琪遠。
聽到顧承風三個字的時候,簡單的心下意識地跳快一拍,猜到他肯定出了什麼意外,卻並沒有問出心裏的擔憂。
兩人的生活經歷不同,生活的能力也盡不相同。
懊惱過後,簡單給洛琪遠又發了一條簡訊才安心地睡去。
可怎麼可能沒有關係呢?他在那裡打工,那個女人既然是游泳館的VIP ,他們肯定每天都會見面,這樣的情況說不定已經發生過很多次,只是洛琪遠一次也沒在你面前提過而已。
但因為不知道他的明確心意,所以她選擇藏起自己的心,就因為不確定他對自己是什麼感覺,所以才沒有讓自己去靠近他?
「這孩子怎麼說的?我瞧著顧少爺就不是嫌貧愛富的人,你別自作主張了,幫嬸子送一趟吧。」
他急忙撈起來,手機卻已經黑屏。
歐楠又試著打了幾次,還是沒有打通。
「嗯。」簡單點頭。

08

簡單並不知道,此刻顧承風的怒火是因為,這是他第一次聽她親口說出洛琪遠是她男朋友這句話,儘管她和洛琪遠交往的事情已經在學校里傳的沸沸揚揚,可顧承風卻始終不承認這點。現在簡單承認了洛琪遠是她男朋友,對顧承風而言,就是簡單在心裏比較過,覺得還是洛琪遠比他好,所以她才放棄了他。
「怎麼樣?好吃嗎?」顧承風一臉期待地問。
「就因為她來看你,所以你就心軟了?!顧大少爺,你不是丑挫窮的屌絲,沒有一點女人緣!學校里喜歡你的漂亮女生,一抓一大把,為什麼偏偏對她這麼死心眼?!她就有這麼好嗎?!」
焦急地衝上去,發現簡單的額頭受了傷,還出了一點血,又紅又腫的傷口高高鼓起。
「當時情況太亂,我一時忘了。」簡單用一個蹩腳的借口。
於是冒著會被砍死的危險,向天野將門偷偷地打開一條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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