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路上,就走得比較散了,沒有那麼多禮儀班序規矩了。
又比如在正統年間,有個初擬狀元張和,小太監奉命看過相貌后,回報說,張和相貌有瑕疵,於是狀元就被換成了施槃。
這一路上,鑼鼓喧天,吹吹打打,青旗招展,人山人海。
結果就聽到百姓議論說:「後面這倆同樣大紅袍的,是不是榜眼探花?」
榜眼孫升,探花韓應龍,二甲許谷等九十五人,三甲陳鳳等二百二十七人……
金殿傳臚的儀式在一片懵逼和震驚中,繼續舉行著。
這次更特殊,皇帝傳旨,又加派了兩隊錦衣衛大漢將軍護送狀元歸第。
過了一會兒,又傳出消息,禮部顧尚書考據過,唐代十七歲狀元莫宣卿生日是八月十七日,而秦德威生日是九月初九。
然後在傘蓋鼓樂的迎導下,丹墀上的執事官手捧大金榜,出奉天門。
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現場流程沒人敢輕忽,在禮官的引導下,臉有點腫的秦狀元從人群www•hetubook.com.com里出列,獨自在最前方。
街道兩側真的是觀者如堵,讓秦德威想到了一首詩,正所謂,風吹枷……啊不吉利,滿城爭看狀元郎。
這時已經來到長安左門,大金榜就將張掛在長安左門外面,向天下人昭告新科進士名單!
什麼也不用說了,皇上有德啊!
心虛的皇帝覺得很膈應,感覺這是對自己所作所為的諷刺,就把孫日恭換成了名字讓人舒適的邢寬。
哪壺不開提哪壺!秦狀元充耳不聞,遠離了韓探花。
但沒人靠近籠罩著神跡光環的秦德威,讓他有點孤獨。
八卦乃是人之天性,發生了預定狀元被換這樣的罕見事情,又見到了史上最年輕狀元,眾人怎能不議論紛紛?
陳鳳和許谷就跟在後面,畢竟住在一起,不跟著走還能怎麼走?
於是他主動走到陳鳳和許谷身邊,不知是個什麼心情的說:「你們怎麼不來祝賀我?你們不是一直念叨南京城hetubook•com•com沒出過狀元么?」
韓應龍在唱名之前敢以狀元的身份對秦德威嗶嗶,就是完全沒想到自己會被換掉。
魂不守舍的韓應龍的漸漸回復了心神,正好聽到陳鳳的話,不由得冷笑幾聲:「人無信不立,秦狀元還去侍奉巡邊尊親否?」
這時候眾人望著少年狀元得背影,突然意識到,此人先前已經確定是大明最年輕進士,現在又肯定是大明最年輕的狀元了!
卑微的三甲進士陳鳳感覺太陽有點耀眼,嘆道:「到底還能不能信你?你說你只能二甲前十,結果你入了三鼎甲;你又說你只能探花,結果你又奪魁。奪魁就奪魁吧,還是有史以來的第一。你是不是嘴上說著不在意,背地裡卻一直偷偷努力?」
到此對其他人而言,今日登科儀式結束了,但狀元還另有榮耀。
如此榮耀也不枉穿越一遭,雖然沒搞到三元六首,但也不給混文圈的穿越者丟臉了。
京師順天府準備了傘蓋儀從,送狀元
www.hetubook.com.com歸第,這就是戲文里「打馬御街」和「遊街誇官」的原型。
在科場上,他信奉的是夠用就好原則,從來不想高調,像會試那樣第九十一名就挺好。
看熱鬧的百姓齊聲喝彩,今年這個狀元養眼,真是個賽西施!
在這樣的氣氛烘托下,秦德威不免有些飄飄然。
大明開國一百五十年至今,數來數去就那麼兩三次,被當傳奇故事翻來覆去的都說爛了。
狀元本來就是天下矚目,突然被換的事情很少很少,所以才會被當成傳奇故事記載和流傳。
大明最長的廷試對策,突然被換的狀元,大明最年輕的狀元!
正好位於奉天殿外鰲頭處,正所謂「獨佔鰲頭」也。
不知費懋賢心裏是個什麼滋味,早知如此,當時會不會寧可血濺三步,也要阻攔張主考闖入搜卷?
而且這還是有史以來最年輕的狀元,不但是當代第一,還是歷史第一,不看個稀罕這輩子就再見不著了。
比如在永樂年間,有個hetubook.com.com
初擬狀元叫孫日恭,這名字豎著寫很像孫暴。
所有新科進士也跟隨在執事官後面,一起出奉天門,然後再出午門、承天門。
不過驚嘆歸驚嘆,唱名還是要繼續的。
去年秦德威在南京時,抽空與徐老三學過幾天騎馬。這時也不怕了,被扶上馬後,官方遊行隊伍就開始出發。
誰能想到是這個結果?
卻不料轉眼之間,他成了一個新傳奇故事的倒霉主角,今後各種民間傳說、文人筆記里少不了他的身影了。
這時候,殿外眾人忽然又聽到,奉天殿里突然一片山呼萬歲,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殿外這三百二十五名新科進士們,感覺見證歷史見證得都有點麻了。
但此時此刻,殿外眾人心裏只有齊齊驚嘆,這次見證的歷史真有點多!
畢竟狀元文魁在百姓心中有特殊意義,一般都被看成星宿下凡的人物。
不能怪大家讀書少見識少,實在是這種預定狀元突然被換的事情很罕見。
更傳奇的是,費宏兒子費懋賢是這科和圖書會試同考官,秦德威在會試時,偏偏就是從費懋賢這房出去的。
年僅十七歲的狀元,已經打破了成化二十三年時,費宏二十歲狀元的大明紀錄!
也就是說,我大明嘉靖朝秦德威以二十多天的微弱優勢,確定成為有史以來最年輕狀元。
「這個真沒有!」秦狀元也很苦惱,他真不清楚怎麼回事啊,只是想弄個二甲前列,怎麼就成了狀元?
想著想著,便風度翩翩的對兩旁人群招手互動。
所以這也算見證歷史了吧,大家又瞅了幾眼狀元頭銜飛掉的韓應龍。
遠在江西養老的費前首輔,只怕也沒想過,居然還在活著時,就親眼看到自己的紀錄被破了。
唱名儀式結束后,按照程序,大家就應該一起出宮,去外面掛金榜了。
兩人無語,默默的遠離了前面獨屬於史上最年輕狀元的隊伍。
還能怎麼辦?只能在史上最年輕狀元的帶領下,又多朝拜了一遍皇帝。
時也,命也!這事弄不好要傳個幾百年的,想開點的話,倒是不愁留名後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