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一章 我從戰火走來

因為選擇了退役,所以也不屬於天華聯邦軍部,自然不能搭乘天華聯邦接送本國軍人回國的運輸飛船。好在杜新亮是個不錯的人,知道外交部在林建霄將在一個月後經過基地,並正好以私人名義訪問索爾共和國,於是為慕羽搭橋引線,最終坐上了這部便車。
「你見過我哥?真的!」
林威蘭頓時脖子一縮,覺得身子也為之一涼。
他恍然大悟,臉上第一次露出了些許笑意,道:「原來是林威竹少校的父親,我聽過他提及您,難怪聽到杜新亮上尉說的時候有些耳熟。林威竹少校的確是人中俊傑,前途不可限量。」
慕羽扭頭看了一眼屏幕,那裡正是天華聯邦這幾天不斷重播的英雄回歸儀式,根據軍部所統計的戰功,在天華聯邦戰績前一百名的機師及艦隊戰鬥人員正排成方陣,傲然穿過重重的人群,在熱浪般的歡呼聲中,昂然前進。
「那你知道我哥么?我哥就是林威竹,他可厲害了,是A級機師!」林威蘭興奮地道,完全把老爸林建霄晾在了一旁,林建霄無奈苦笑,自己這女兒就是這臭脾氣,做事風風火火,像個傻女孩。
慕羽搖搖頭,道:「沒什麼,挺率真的。」
「有海盜!」
「不錯?喂,你這話什麼意思,這麼牛逼?裝的好像你很厲害的樣子!你機師什麼階位?有B級了嗎!我哥可是A級機師!」
她正欲發作,卻聽身後傳來一聲威嚴的怒喝:「胡鬧!」
「……」
「不,林公子不比我差,何況,退和-圖-書役正好也是本人心愿。」慕羽回應道,腦海卻浮現離別一刻華爾修慎重囑咐他的樣子。
「我問你,他是不是軍人?我一看就知道他是軍人,他還騙我說不是!欺騙別人,是不是要道歉?」
林建霄這才放下心來,扭頭對林威蘭一瞪眼,怒道:「還不過來道歉!」
難怪……這些年,一直未曾聽到你的消息,你若知我安好,是否九泉可瞑目?
林威蘭「哼」了一聲,道:「我可以道歉,但他也必須給我道歉。」
慕羽眸子中閃過一絲傷痛,不卑不亢道:「貴公子是……?」
林建霄快步走了過來,歉然對慕羽道:「小女林威蘭自小就任性胡鬧,讓小慕見笑了。」
面前的人,身為天華聯邦的高官權貴,並沒有一點盛氣凌人的樣子,慕羽看見他眼中閃過一絲真切的遺憾:「關於你,我多少從犬子那聽了一些,對於你的遭遇,我感到遺憾。」
「……」
他恍惚著,突然開始追憶那些遠去或許今後再不相見的人,徒然生出一陣惆悵。
只是,在回國之前,他想到原野北極的駐地索爾共和國去看一看。那裡,埋葬著莉蘭、埋葬著昆特、埋葬著曾與他一起歡笑痛飲的夥伴們。
「是慕羽少校吧?」
「嗯。」
在路過這節機艙的時候,正好發現了居然還有一個陌生男子混了進來,最讓人惱怒的是,那個男子雖然長大清清秀秀,竟然毫不知恥,一臉安靜地看著窗外,從容淡定,絲毫不怕被人揭穿。
https://www•hetubook•com.com慶功狂歡宴上,當來自天華聯邦的負責人告之昆特的野北極傭兵團早在慕羽加入軍部的一年後,就被在遺迹任務中結怨的紅狼、奧克斯傭兵團聯手摧毀,野北極傭兵團無一人生還的消息后,慕羽只覺得一陣頭暈目眩,大病一場。
林威蘭見他越發沉默,心中不高興了,猛地推了他一把,卻陡然聽見警報聲蜂鳴而來!
不想慕羽這時竟微微一笑,坦坦然道:「對不起,林威蘭小姐,請你原諒。」
這戰爭,他已厭倦,已備受折磨,退役對他來說,無疑是最大的解脫。
「叫我慕羽就行了,伯父。」
「他厲害吧?有沒有找他要簽名啊?哈哈!」
「不巧,林建霄正是我父親,我怎麼沒聽過父親提起有介紹人上來?」林威蘭盯著慕羽,咄咄逼人道:「而且……這是本姑娘的位置,你不知道嗎?」
「你說謊!我哥是最優秀的軍人,是不是軍人我一眼就看得出來!」
聽見提及自家的兒子,林建霄臉色不由露出幾分驕傲之色,望向正在重播的屏幕,自豪道:「正是那裡前進的第一人。」
「哪裡,哪裡。」林建霄謙虛地搖搖頭,又滿懷遺憾道:「比起慕先生來說,差遠了。哎……本來這位置應該是你的。」
「喂,說話啊,啞巴啦?看你樣子還以為你高手呢……那我換個問法,你和我哥打誰會贏?」
「你才是小姐呢!」林威蘭白了慕羽一眼,翻臉奇快,頓時笑靨如花,推著慕羽坐下,https://www.hetubook.com.com然後自己坐在了他旁邊:「喂,你是機師?」
「不是。」
林威蘭心情很不好,極其不好。本來她費盡心思準備了迎接自小崇拜的哥哥的驚喜,沒想到卻被父親不由分說硬是拉上了索爾共和國訪問,尤其是在心知肚明父親是為了給她和索爾共和國的什麼世家二少爺撮合的情況下,她一路都憋著一肚子的火。
「有過一面之緣。」
他托著臉腮,靜靜看窗外緩慢流動的風景,這裏的風景千篇一律,他已看了整整五年,但沒有一次,是如此心靜的欣賞。
卡斯特戰爭結束后,人類統一戰線聯盟也隨之宣告半解散,除了少數自願留下的軍人做為維護穩定、掃除妖獸餘孽外,其餘軍人均各自退回原屬國家。是以地球各國紛紛派出相關人員,收集本國軍人名冊,安排接送回國。
慕羽已生不起報復之心,來來回回的殺戮已讓他極度疲倦,更何況紅狼、奧克斯傭兵團也受到了人類政府的相關制裁,被迫解散。但這件事也造成了慕羽去留問題的特殊性,由於軍部資料員的疏忽,在野北極傭兵團覆滅后,沒有想到還有推薦人員在軍部中,直到戰爭結束整理資料的時候才發現,導致了慕羽的身份特殊。
「駕駛技術不錯。」
「……」
「呃,哈哈,那好,慕羽,這裏位置你都可以隨便坐,伯父就先失陪了。」
「他要給你道什麼歉!」
「你是軍人?」
「哎,人各有志,我也尊重慕先生的選擇,只是覺得有些可惜了和_圖_書。」林建霄嘆息一聲,拍了拍慕羽的肩膀:「抱歉,還有一些事要安排。慕先生……」
他自討沒趣地摸摸鼻子,悄然離開,留下興奮中嘰嘰喳喳的林威蘭和頭疼不已的慕羽。
她蹭地一下站起:「怎麼回事?!」
「……,你就吹吧你!」
「回國以後,就不要再走上軍人這條路了,那對你來說,太痛苦了。而我,也不想見你痛苦。」
最終的決戰人類還是獲得了勝利,妖獸從此被消滅殆盡,在那歡呼海嘯中,似乎只有他一人是孤寂的。他等了許久來接他走的昆特,沒想到……到最後竟是永遠也接不了他了。
「我是林建霄部長介紹上來的……」慕羽倒有些莫名其妙她的惱怒,卻也不以為意,一個小姑娘家,他又要去計較什麼呢?
「喂,你是誰啊!」
「一半一半吧。」
如大家所料,儘管天華聯邦負責人杜新亮一再保證在一年之內讓慕羽重回少校軍銜,但慕羽還是毅然選擇了退役一途。
幽然夢幻的宇宙,星體安靜按著軌跡運行,一搜私人飛船正徐徐前進在這片安然的地方。
慕羽起身,拉了拉衣服,他雖然沒有穿著制服,但舉止間乾淨利落卻是讓林威蘭一愣。
無名火蹭地一下冒了上來,林威蘭一個箭步就衝到了男子身邊,怒喝道。只是當他回眸的時候,林威蘭看見他眸子偶爾不自覺透出的憂悒,心中一怔。
林威蘭越聊越起勁,臉蛋都紅光艷發,分外嬌媚,自有一抹動人神采。慕羽看著她生動的臉,想起了那個和華爾修一同回去和_圖_書的妖女,忽然思念開始下沙。
眼前面目慈祥而精神的中年人微笑地伸出手,慕羽略一猶豫,與他握手,道:「煩擾了,林部長。另外……我已不是少校了。」
「說啊!別自卑!」
林建霄啞然,一時不知道如何回答女兒。慕羽其實並沒有騙她,但林威蘭說的也不錯,只是這是慕羽的隱私,他如何能告訴女兒?
慕羽點點頭,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他的行李不多,只需要放在腳下就可以了,那些讓人歡笑過、痛苦過的回憶,只永遠停留在這片虛空便好了。
他滿臉遺憾和對林威竹「搶」了慕羽的位置而感到不好意思,讓慕羽對他的好感更深了。
慕羽沉默抓起自己的行李,走了出來,淡淡道:「抱歉坐了你的位置。」
林威蘭看到他淡漠的表情,忽然心頭怒火更甚了,她雖然不是傾城傾國的紅顏禍水,但好歹也算個大美女,眼前這個男子這一臉雲淡風輕的模樣是擺譜給誰看?!
而第三條,就是退役,回國。
從關係上來說,慕羽並不屬於天華聯邦軍部,而是隸屬於野北極傭兵團,但野北極傭兵團早已覆滅,慕羽已無處可去。擺在他眼前有三條路,一是加入統一聯盟軍部,繼續擔負清掃妖獸餘孽的任務,二是加入天華聯邦軍部,但他在五年戰爭期間所擁有的戰績全數屬於野北極傭兵團,在天華聯邦軍銜只能從零開始。
思緒正濃時,一聲嬌柔惱怒的沉喝打斷慕羽的回憶,他收回望向窗外的目光,一個嬌俏的紅髮女孩赫然就站在他面前,正怒瞪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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