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七十二章 若暴風更狂

她畢竟是個女孩子呀!
李若倩怔然當場。
「怎麼?你還想佔了便宜抹抹嘴就走人了是么?」李父吹鬍子瞪眼,罵道:「我告訴你,你得負責!你全家都得負責!訂婚、結婚這些事你家都得給我正大光明地辦!」
心疼女兒的李父不知李若倩在這件事後遭受的內幕,單純以為女兒是害怕這件事傳出去,對女兒的前途和影響都不好。
於是胸膛內熊熊燃燒的怒火再也無處發現,李父的視線在李若倩和慕羽之間掃來掃去,最後氣急敗壞地嘆了一聲:「哎!」
然後電話那邊的聲音忽然小了很多,好像是被人捂住了一般:「這事我以後再和你說,總之你今天別過來了,不說了,我是偷偷給你電話的,再不出去,我爸媽就要懷疑了。」
李若倩目瞪口呆,而慕羽則張大了嘴,呆若木雞。
李若倩吃驚看著慕羽伸手推開她的肩膀,與她擦身而過進了屋,在她還來不及為之回頭的時候,便聽到慕羽平靜的聲音響起:「伯父伯母,我就是那個傷害了若倩的人,對不起。」
「我……」李若倩頓時噎了一下,但還是坦白了:「我告訴紅原我們的事,沒想到她竟然告訴我爸媽……」
聽著母親念念叨叨著蘇離,本就煩躁的慕羽更加心亂如麻,蘇離和李若倩各自曼妙的身影彷彿在腦海分分合合,看似美麗的兩道風景,卻無論選擇哪一邊都是地獄。
李若倩見狀https://www•hetubook.com•com,連忙跑到房間拿來藥箱給慕羽的嘴角上藥,慕羽順著她的意思坐下,看著她一邊小臉流淚一邊給他抹葯,心中莫名一悸,然後在這一種奇怪的情緒下伸出了手。
「老子干|死|你這個小畜生!」
那個女人不是她。
女兒的反應否定了李父的猜測,這下他終於完全確認眼前這個眉清目秀的年輕人就是強|奸自己女兒的畜生,不禁怒由心起,一念之下又是重重一拳朝剛站直的慕羽臉頰揮去!
李若倩嬌軀彷彿僵住了一般,保持著上藥的姿勢一動不動,任由慕羽為她擦乾眼淚。她嫩滑的臉能清晰感受到他手指的粗糙,還有因為常年吸煙而沉澱的淡淡煙味,那一刻,前所未有的心悸感覺如電流一般劃過了她全身皮膚,然後又如蕩漾水波般瞬間消失不見。
蘇離……
李父卻被他這一眼看得心裏一顫,本來還要抬起的腳竟然不由停了下來。那根本不是一個強|奸犯該有的眼神,哪一個強|奸犯被人揍了之後,竟然嚴重沒有一絲怒火,清澈地就像明湖似的。那一瞬間,李父自己也似乎產生了一種錯覺……該不會,打錯人了吧?
「喂、喂……」陳明蘭古怪看著慕羽,皺著眉頭叫了幾聲,卻見慕羽眸子依然獃滯無神,不禁惱怒地大吼道:「喂,回魂啦!!!」
慕羽一下心神大亂,他雖然已經準備承受對李若hetubook.com.com倩傷害的後果,但著實沒想到李若倩父母就這麼毫無預兆地殺來了,一時方寸大亂,情急之下,脫口道:「他們怎麼知道的?」
在李若倩的驚叫中,慕羽悶哼一聲,痛苦地捂著肚子玩下腰。以慕羽的抗擊打能力,李父一個普通人的力量並不算什麼,是以在最初那一瞬間的劇痛過後,他便漸漸緩過神來。他抬起頭看著李父,目中沒有怨恨,一片清明、乾淨。
然後他抬頭,在李若倩哭喊聲中望著李父,李父心裏一顫,那對眼眸依然是一片清明,乾淨地毫無雜質。
慕羽自然不知道她怎麼了,正要問,卻見李父李母雙雙從陽台返了回來,慕羽連忙站了起來,等待李父下一輪地懲罰。
時間在一瞬間,忽然彷彿凝固不動,變成了一片死寂,針落可聞。
「哎?喂……去哪?好歹吃完飯啊!」
慕羽一驚,下意識地失聲道:「什麼?」
他甩開李若倩的手,轉身走到陽台,不一會一股兒嗆鼻的煙味就傳來過來。李母打量一眼慕羽,搖了搖頭,默默走去陽台安慰老伴了。
慕羽渾身一陣,眼眸變幻不定,陳明蘭卻沒看到自家兒子的異樣,反倒是抓住了慕羽的手,眼睛放光,興緻勃勃地道:「對了兒子,你和那個蘇離姑娘發展到什麼地步了?」
身後傳來陳明蘭的叫喚,慕羽來不及回應,匆匆開了門,匆匆取了車,一路飛奔,闖下了無www.hetubook.com.com數個紅燈!
「老頭子,你冷靜點。」這時候李母也止住了哭,站起身來,低聲勸道。
錯的人是他,他沒有道理讓一個女人為他獨自承受,更不能躲在一個柔弱女子身後安心等待最終結果。
好半晌,李父才反應過來,頓時勃然大怒,不由分說抬起一腳朝慕羽腹部踹去!
這一拳打得極重,打得慕羽頭髮散亂揚起又落下,凌亂的發遮住了他半邊側臉。慕羽伸手摸了摸嘴角,猩紅的液體順著他手掌的紋路滴下。
李父握緊了拳頭,手臂卻像是被鋼筋固定住了般,怎麼也揮不下拳頭了。
李若倩的父母知道自己強|奸了李若倩?!
他伸出手就要抓慕羽,卻半路被一隻白白|嫩嫩地小手抓住了,李父訝然看著淚流滿面的李若倩,卻見女兒紅著眼眶輕輕搖了搖頭:「爸,沒用的……」
身後,她父親渾厚而充滿怒火地咆哮震蕩在整個走廊:「你到底說不說那個畜生是誰?老子非扒了他的皮!!艹他媽的,你要再嘴硬不說,老子以後就沒你這丟人現眼的女兒!」
她低著頭,垂下長發的陰影隨之遮住了她暈紅的臉,再也看不見她的表情。
也就在他猶豫地一瞬間,李若倩已經箭也似地沖了上來,抱住父親地腰,眼淚不禁流了下來:「爸,你別這樣!」
然後他忽然怔住了,因為他又想起某一年那個清冷孤雅的女子如是柔聲地對他說,他所有的痛苦由她一起www.hetubook.com.com承受,他有多痛,她便有多痛。
說是放,還不如說是砸更來得貼切……
慕羽站在門外,明亮的光線透盡的走道上,他清晰看見李若倩的臉色在這一刻變得沉默、難看,那是充滿了屈辱和委屈的表情,雖然她倔強地咬著嘴唇掩飾這些,但依然被人一眼看透,我見猶憐。
她大而美麗的眼眸變幻不定,壓低聲音惱道:「我不是叫你別來了嗎?」
李若倩慌慌張張地回過神來,抬起頭看見他恍惚的眼神,那一剎那,她看見了那一對黑色眸子中有一個模糊女人的影子。
慕羽笑了一笑,道:「那些怒火,本來就是我該承受的,沒有道理由你來替我承擔。」
「等……」
沒等慕羽說完話,那邊李若倩已經匆匆掛了電話。慕羽只好收起電話,匆匆洗漱了一把,但心裏卻一直七上八下,一早上都是坐卧不寧。就連陳明蘭夾給他菜也沒有處在失神狀態中。
李若倩的父母也全都止住了聲,面面相覷。當一個強|奸了他們女兒的強|奸犯主動地出現在面前,並且面色從容,語調平靜,彷彿普度眾生的佛,無視即將來到的懲罰和酷刑,只求本心清明。這樣的情景,無論是誰,都以為這一切並不真實。
慕羽一哆嗦,終於回過神來:「啊?什、什麼?」
她莫名覺得臉頰發燙,白膩的臉蛋上一層紅暈染開。
「我說你今天怎麼回事?」陳明蘭不悅地放下筷子,皺著眉道:「一早上跟丟m.hetubook.com•com了魂似的,不就昨晚有個姑娘送你回來了嘛?嗯……人長得不錯,就是太野了,我還是覺得那個蘇離比較好。」
當李若倩在父親憤怒的咆哮聲和母親的低泣中開了門,見到額頭不滿一層細細汗珠的慕羽站在面前時,不由一愣。
但卻不想,李父惱怒地看了他一眼,氣哼哼地道:「把你父母叫來!」
若是暴風雨要颳得更猛烈一些,那麼至少……先讓他來承受,直到他倒下為止。
「怎麼會沒什麼關係!」陳明蘭急了,連忙道:「你以為你老媽是小姑娘啊?那天人家看你的那眼神,嘖嘖,比老娘當年看你老爸都要熱呢!喂……我跟你說,我就要這個媳婦了啊!你趕緊給我下手,晚了被別人搶走了怎麼辦?!」
他想了想,忽然站起身抓起外套:「媽,我出去一會。」
「笨蛋。」她低聲說。
於是這一刻,他知道了自己過來的選擇是對的,那些紛亂如海潮的心緒也突然隨之平靜了下來。
啪!
李父看了看慕羽,有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拳頭,氣得怒目圓凳,顫聲道:「好、好!老子不打你,老子讓你坐牢!走,跟我去警察局!」
慕羽想起那個清冷絕美的身影,心裏莫名一痛,勉強牽了牽嘴角,搖頭道:「我們沒什麼關係……」
他伸出手抹掉李若倩眼角的淚,輕聲地道:「別哭了。」
不知為何的惱火莫名其妙地殺進了她的心,在慕羽愕然間,她收起了藥箱,砰地一聲重重往桌子一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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