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戚介紹過來的，在家養豬不掙錢，在這起碼能存下一點。」

陳言正在主持召開案情分析會。

即便是大夏天，身上也披著一件棉服，顯然嚇得不輕。

整個現場，血跡呈現噴射狀，在粉碎機出口的一側，牆面、頂棚到處都是。

現在，可以確定這不是一起簡單的交通事故了。

剛一進來，眾人都有些受不了。

「志國，案發地點在你的轄區，對附近的情況你們分隊要熟悉些，這件事你來跟進。」

一個小時后，陳言和張雲虎趕到了現場。

「請第三方的專業檢測機構，對這輛車的車況進行檢測，包括剎車系統、安全氣囊等等，還有這種高端轎車，應該內置了行車記錄儀，查一下當時發生撞擊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在往裡走，就是豬舍，一共有五排，大概有上千頭豬。

王坤的情緒雖然已經穩定了不少，但是提到案發現場的時候，依然恐懼。

沒有全名的，但是剩餘的「寶泉」兩個字，基本能夠確認，粉碎機里的就是張寶泉。

是司機先被殺，然後偽造車禍，還是車禍直接造成的司機死亡，這都有可能。

其實除了王坤，其他的工人，也有幾個人說隱約聽到了些聲音。

十幾個工人下豬圈裡摸爬滾打，所有人身上都只有一個味，就是豬圈裡的氣味。

「報案人是誰？」

下意識的接過陳言手裡的香煙，王坤愣了愣，好像才回過神。

畢竟，還是重案組的人用著順手，也放心。

「是！」

雖然聽到一些動靜，但是都沒有在意。

「媽的，老李剛開始還以為是哪個夥計被攪進機器里去了……」

張雲虎有些疑惑地看著陳言手機上的地址：「吳志國他們在養豬場發現了肇事司機的屍體？」

陳言和張雲虎先一步返回了連城偵緝隊。

此刻，飼料攪拌間的大門已經拉起警戒線，有兩名偵緝員正站在門口。

這特么哪裡是殺人啊。

「早上起來的時候，我們先是清理豬圈，然後才去攪拌間幹活。」

「還有從現場的事故痕迹看，汽車在撞擊山體之前，沒有任何制動跡象。」

攪拌間的東北角有一個粉碎機，現在粉碎機的出口全部被紅色的血跡包裹，彷彿地獄的惡魔仗著血盆大口。

打火機點燃的聲音把王坤從恐懼中拉回了現實和*圖*書，顫抖的雙手捧住火苗，王坤點燃香煙：「謝謝，來這養豬場有三年了。」

這一次，竟然是聽覺的二度強化。

站在道路上，陳言左右觀看，然後蹲下身，仔細看著地面上車輛輪胎留下的痕迹。

接過證物袋，裡邊是一個已經破碎的身份證殘片。

※※※

地上，有脫下來的膠鞋，還有不知道多久沒有清洗的褲子。

整個棚頂和牆面上，全都是血跡。

「第二，對肇事車輛進行全面的分析鑒定。」

養殖場里一共有12名工人，四人一組，分成三班，輪班負責養豬場里的各項工作。

地面因為灰塵比較大，留下的輪胎痕迹比較清晰，但是路過的車輛顯然也很多。

「走，去看看報案的工人。」

手機原本應該放在無線充電的位置上，因為車禍的劇烈撞擊摔到了副駕駛的地毯上。

十幾分鐘后，王坤的狀態明顯有所恢復。

「吳隊，通知同事收集現場的殘留物質，做DNA檢測比對。」

另外，通過車輛行駛證，還有車輛登記信息，都能夠查到車輛的所有人從事鎖定司機的身份。

副駕駛的地毯上，有一部手機。

一具屍體，找到就找到了，找不到就找不到，哪裡有什麼應該不應該的。

「養豬場的一名工人，現在在宿舍那邊，我們的人正在做筆錄。」

整個場區都是水泥鋪地，兇手並沒有留下腳印，但是依然有斑斑血跡，應該是張寶泉的屍體留下的。

同時開啟嗅覺基因鎖，仔細辨別著現場的氣味。

「陳隊，要不您還是來看看吧……」

但是，豬糞混著尿液的騷味依然很濃。

此刻，男人手指間夾著一根快要燃完的煙蒂，雙手微微顫抖，嘴唇發紫，臉色蒼白。

死者身份應該比較好確認。

此刻，血跡甚至還沒有完全凝固，頂棚上還有一些血跡正在滴落。

從現場的各種痕迹來看，司機應該沒有生還的可能。

周圍，是圍觀的養豬場工人。

「陳隊，您來了。」

偵緝三分隊會議室。

粉碎機應該就是用來攪拌豆柏的。

吳志國指著粉碎機旁邊的通風口：「根據場子里的工人交代，攪拌間的大門平時是上鎖的，他們早上開門的時候，沒有發現異常，這個通風口上面有一些血跡殘留，兇手應該就是從這裏把屍體運進和-圖-書來，然後在粉碎機里……」

陳言點點頭之後沒有直接去見那名報警的工人，而是四處觀察起來。

「沒有，這附近，只有環城公路上有攝像頭，其他地方都沒有。」

「另外，案發路段附近沒有監控，所以案發當時具體什麼情況還無法確認，車內有幾人也沒辦法確認。」

張朝陽此刻也趕到了現場，是陳言在路上通知他過來的。

養豬是一個辛苦活，尤其是這種自動化程度並不高的小養豬場。

「北郊養豬場？」

「走，去外面看看。」

各種胎痕重疊碾壓，只留下了最新通過車輛的痕迹。

「確認這就是肇事司機張寶泉？」

這是一般人的正常反應，不要說王坤一個養豬的，就是張雲虎剛剛看到攪拌間里的場面，都差點直接吐出來。

「你和張隊離開后，我們立即著手推進相關工作。」

一起普通的交通肇事，因為肇事司機失蹤而變得有些撲朔迷離。

「這個不知道，當時迷迷糊糊的，隱約聽到的聲音，哪知道什麼時候啊。」

「你來這工作幾年了？」

「張寶泉，男，46歲，連城本地人，自由職業。」

嗯？

「這裏的圍牆是一個月前因為下雨倒塌的，豬場計劃是這個月底修整起來。」

走進吳志國說的通風口，陳言仔細觀看。

整個養豬場的面積不大，進了大門之後，是兩排養豬工人住的宿舍。

十分鐘后，陳言養豬場的工人宿舍見到了報警的工人。

「是！」

陳言提出問題的同時，腦海中傳來系統發布的任務。

「組織警力對周邊的居民進行走訪調查，一個小時前，我們接到養豬場的報案。」

「查一查，這輛車是什麼時候經過測速路段的，推算一下事故時間。」

這一周，王坤的班組負責粉碎食料和清理豬圈，其他的兩個班組負責餵豬。

負責做筆錄的偵緝員起身敬禮，陳言擺擺手：「有什麼進展嗎？」

大大小小有上百個養豬場在那邊。

「朝陽，這件事你來負責！」

負責錄口供的偵緝員搖了搖頭：「沒什麼進展，他太緊張了，什麼都沒說。」

令人有些作嘔的豬糞味撲面而來，養殖生豬的地方氣味都沒有好聞的。

「張隊，吳志國那邊看來推進的情況挺快啊，咱們還沒到隊里，電話就過來了。」

陳言和_圖_書點點頭：「事情好像有些不對勁，我預感很不好。」

負責看守的偵緝員敬禮后，將警戒線拉開。

兇手之所以這麼做，一定是他在死者屍體上留下了什麼，不想被警察找到。

但是正如王坤說的，這些工人白天有大量的體力勞動，非常疲憊，晚上睡的都很死。

「吳隊，彙報一下現在的情況吧。」

大概有20米長度的圍牆已經倒塌，旁邊擺著新磚還有沙子。

這就導致攪拌間的氣味和場區內的氣味沒有任何區別，陳言即便開啟嗅覺基因鎖也很難分辨出有多少人進出過。

吳志國判斷應該沒有錯誤，這個通風口大概有一米高，一個成年人很容易就能跨越過來。

沒有任何廢話，吳志國立即彙報相關情況：「陳隊，肇事司機的身份已經核實清楚了。」

吳志國起身，彙報目前已經調查到的線索：「今天早上8點20分，三分隊接到報警，在城北環城公路和212國道丁字路口，發生一起嚴重交通事故。」

大門敞開，四周是洞開的通風口，沒有窗戶。

接下來的工作就是清理事故現場，恢復交通。

但是司機的屍體去哪兒了？

養豬不是說光給這些豬搞吃的就行了。

陳言沒說話，自己也點燃了一根煙：「師傅是連城人嗎？」

場區的最後面，就是飼料攪拌間。

大概介紹了一下情況后，吳志國快步領著陳言和張雲虎朝著後院走去。

這個養豬場的規模雖然不是特別大，但是也有2000頭生豬。

「您還記得聽到動靜的大概時間嗎？」

「上午9點半，負責粉碎飼料的工人在豬場後院的粉碎機里發現了些東西。」

「具體什麼情況？」

所以，在車禍發生后，兇手將屍體粉碎。

但是司機的屍體丟失，那麼就無法對死者的具體死亡原因進行判斷。

進入廠房后，陳言的目光就被東北角吸引了目光。

「志國，剛剛來的路上我發現大概後面兩公里左右，由東向西的方向有測速拍照。」

陳言立即安排接下來的工作。

地上很乾凈，水泥材質，顯然被清掃過，沒有任何飼料殘留。

來到攪拌間外，陳言並沒有在通風口下發現腳印。

雖然從現場的各種痕迹來看，就知一起簡單的交通事故。

粉碎機入口后，是一堆塊狀的豆柏，還有和*圖*書一些玉米和飼料。

跟在陳言身後的吳志國點點頭，遞給陳言一個證物袋：「我們剛剛在現場發現了這個。」

……

看著圍牆邊緣的血跡斑點，兇手顯然就是從這裏進入的養豬場。

具體是什麼東西，陳言沒問，吳志國也沒說。

「這輛轎車是寶馬轎車裡面的旗艦轎車，安全配置應該非常豐富，但是如此巨大的撞擊后，安全氣囊竟然一個都沒有彈出，這裏面肯定有問題。」

十幾個人，圍在周邊竊竊私語，雖然距離還很遠，但是陳言被系統強化過的聽覺，依然能夠清晰聽到這些人說的話。

「真的假的？」

……

剛剛進了大院，才下車的陳言和張雲虎又坐上了車子前往吳志國發來的地址。

電話里的吳志國聲音低沉嚴肅：「陳隊，肇事司機的屍體應該……找到了。」

「這條鄉道上，有沒有監控攝像頭？」

還要達到豬舍養殖標準，像衛生消殺，防疫打針等等。

養殖場大門外已經拉起了警戒線，吳志國正在來回踱步，焦急地等待著。

「我們今天是要把攪拌間的三噸豆粨都粉碎掉，然後和玉米攪拌起來，可是沒想到……」

王坤提供的信息非常有限。

強忍著胃中翻騰的嘔吐感，陳言走向粉碎機，自己觀察。

即便這個養豬場比較規範，衛生條件也不錯，場區內的道路乾淨整潔，路過的豬舍里看上去也比較乾淨。

最典型的毀屍滅跡。

不過，也許是在這裏工作時間比較長，陳言對面的中年男人早就習慣了這種氣味。

啪！

攪拌間是一個彩鋼板搭建的臨時建築，看上去有一千多平米的樣子。

【偵破養豬場血屍案，限期五天，完成任務，獎勵聽覺二度強化，失敗或者超期取消任務獎勵。】

攪拌間距離宿舍的距離雖然遠，但是粉碎機的啟動聲音應該是比較大的，尤其是在深夜，如果啟動攪碎機的話，他們沒有理由聽不到聲音。

難道司機沒有死亡？

「這一條鄉道，從你這裏往右，五公裡外連接212國道，往左裡邊都是養豬場，出去后可以鏈接212國道的另一個入口。」

張雲虎點點頭：「老吳還是靠譜的，你先接電話，看看具體什麼情況。」

也許是陳言的話轉移了王坤的恐懼，也許是那包華子起了作用。

死者屍體消失，被發和-圖-書現的時候竟然在一個養豬場的粉碎機里攪碎了。

當時，還沒等陳言進辦公樓，電話就響了。

攪拌間東北角只有一個粉碎機，粉碎機出口原本應該是一個空地，但是現在已經被血跡覆蓋。

啊？

陳言點點頭，接起電話：「吳隊，有什麼消息？」

陳言微微一怔，什麼叫應該找到了。

看到陳言和張雲虎的車過來立即迎了上來。

劉青山、張朝陽等重案組成員已經到會。

陳言掏出電話看了看上面的來電顯示，是吳志國。

「昨天晚上，確實聽到過一點聲音，但是大家白天累的要死，根本就沒在意。」

可以這麼說，連城市民每天消耗的豬肉，大部分都來著這裏。

「第一，確認司機身份，還有就是要找到肇事司機，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北郊養豬場這個地方，陳言當然知道。

看陳言陪著自己抽煙，似乎拉進了兩人的距離，王坤的臉色稍微緩和：「不是，我是鐵市農村的。」

但是，因為攪拌間容易產生粉塵，所以是半開放的，不是全封閉的。

順著血跡，陳言來到了場區的圍牆邊緣。

有些髒亂的宿舍里，充斥著比外邊更重的刺鼻氣味。

「王師傅，粉碎機的啟動聲音應該不小吧，晚上的時候，你們沒聽到什麼異常嗎？」

「張隊，陳隊這邊！」

「外邊的這條路，通往哪裡？」

「操，那特么還能假的了，老李都快嚇瘋了。」

【叮！最強警察培養系統任務發布。】

這是連城估計最大的生豬養殖基地。

「我先去是因為要提前備料，結果……」

陳言在門口帶上手套，穿上鞋套，走進了攪拌間。

「今天早上9點半……」

「來，師傅，再抽一根，這是我從我們領導那順來的好煙……」

現場的勘察工作很快結束。

陳言哦了一聲，也不顧凳子上臟不臟，坐在了中年男子對面，遞給男子一根煙：「這位師傅，別緊張，我叫陳言。」

不可能，駕駛台上的腦組織不是假的，造成這種傷勢，司機沒有理由還活著。

說話間，幾人已經進入了養豬場。

「這不太符合常理，出現這種可能都有原因，要麼是司機故意沒有制動，要麼就是剎車失靈。」

為什麼？

「張隊，陳隊，就在裡邊。」

「兇手應該是從這裏將屍體搬進來的。」

張老三生豬養殖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