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十四章 曲線

「對不起!」方藝珍似乎感覺到我這一縮。就要伸手去關上車窗。我一下莫名地伸過手去阻止她,指尖一下碰到她的手,有種纖滑無比的感覺,趕緊一下停住了。笑了笑道:「沒事,你開著吧,吹著風很舒服的。不過我看你穿的有點少,怕你感冒了?」
我不是追星一族,這種陣勢可還是第一次見到,不由哇了一聲。
方藝珍唷地輕輕一笑,望了我一眼,道:「你也喜歡這首歌呀,我好喜歡這首歌的,一直想翻唱呢!」
我掏出電話道:「要不我叫人幫你重新安排間酒店吧。」方藝珍微微搖頭,道:「本來也沒什麼的,每天都是這麼過來的,不過今天心情真不太好,實在不想再應付他們。」
兩人都沒說話,氣氛一下很乏味,我隨手按下車載CD的音樂,卻是一首鄧麗君的老歌《漫步人生路》。
車在黑夜的山道中飛馳,車燈光從對面危崖的巨石上反射回來,映在方藝珍那純凈無比的俏臉上,我看見她眼角滲出的晶瑩淚珠,正順著臉頰輕輕滑落。
方藝珍無奈地吐舌一笑,笑顏如花,道:「沒辦法呀,老被人拉著說話,又被拉去表演。後來又出了這事,還真一點沒吃的。」說著神色又暗淡下來。
方藝珍嘻嘻一笑,道:「大排檔蠻好呀,我不管去那兒都喜歡吃大排檔的,只有這種地方才能吃到地道的當地風味的。」說著看了我一眼,道:「你這人倒挺有意思的。」
我剛要點頭倒車,忽然聽到有人忽然大叫道:「Vivian來了!珍珍來了!」竟然是有人不知從哪個角度發現了我們,或者他們一直注意著每張進來的車吧。這話一出,一下驚動了那數百個苦苦守候在酒店大廳外的年輕男女。一下哄地一聲,齊刷刷地站起來,向我們這邊狂衝過來。
不多時,車已經開到了鳳凰台酒店旁邊的停車場。還在山莊里時,當方藝珍決定回酒店住的時候,和圖書管夫子早已經替方藝珍她們在酒店訂好了房間。鳳凰台酒店是蒙軍的旗下產業,自然非常好安排。
我掏出煙,彈出一支遞到她的面前,笑道:「我這煙不知道你能抽慣不!」
「哇,你不怕被人認出來呀,到時可連跑處都沒有了。」我笑道。
方藝珍顯然是鼓著很大的勇氣才吸了一口,就沒再吸下去,只是看著煙緩緩地自燃著,輕輕笑道:「從我決定做歌手那天開始,就已經戒煙了,想不到今天又吸上了。」
我自然早已明白所有前因後果,但到現在才明白方藝珍竟然是為這傷感。也不知如何安慰才好。正在想該說什麼話時。方藝珍已經嘿地一笑,說:「現在沒事啦!謝謝你。」
「Vivian,你不要走!」後視鏡里,那些追的慢的女孩竟然抱著方藝珍的畫像痛苦地跪地痛哭起來。
方藝珍微笑,道:「那不正好,一塊去吃點什麼吧。」
還要嗎?我把還剩下的紙巾又遞給她。
方藝珍輕輕嘆息了一聲,道:「真感冒倒也好了,可以好好休息一久,太累了!」
我一下忍禁不住笑了起來,道:「不是誇張,是嚇人了!」方藝珍扮了個鬼臉,笑道:「我沒這麼丑吧。」說著脫下眼鏡,轉過身去,從後座上把她助理們下車時沒帶出的小袋拿了過來。翻出一副黑框眼鏡來,又找出一項可愛的圓帽戴上,笑著對我道:「現在呢?」
喧囂的夜市,泛黃的燈光,兩個寂寞的身影。很有種特別的意境。
「去那吃?」我恢復了心中的悸動,警告自己這是絕對不能動情之人。
嘿,想什麼呢?嘆了口氣,我正準備問她要吃淡一點還是辣一點的風味時,忽然感覺到眼皮一跳,隨即就聽見身後有人對我冷笑道:「騰文俊,好久不見了哦!」
「願將歡笑聲,蓋掩苦痛那一面,悲也好,喜也好,每天找到新發現……」不知何時,方藝珍又輕輕吟和-圖-書唱起這首《漫步人生路》。望著她在我身邊一臉陶醉的神情,我有些想伸手擁住她纖腰的衝動。
方藝珍微微顰笑,道:「沒關係,反正也沒其他人在場,何況我哭都讓你看見了,再讓你看見吸煙也沒什麼了。」說著又深深吸了一口煙。風吹來,她吐出的煙氣和著她身上沁人的輕香撲到我的鼻底,讓我有些異樣的感覺。
我哦了一聲,道:「那也是,我也還沒吃呢!」
在你身邊路雖遠未疲倦,伴你漫行,一段接一段……
方藝珍顯然剛才是玩笑之辭,渾沒想到我居然當真發煙給她,不由一咋舌,怔了一下才接了過去。我倒沒想這麼多,我從來不是個大男子主義的人,在我看來,抽煙這種事跟性別沒關係,只要你願意就行。
我正在考慮車的停放地,忽然怔了一下,只見酒店門口非常喧囂,竟然有幾百名少男少女或站或坐,更有不少人拿著方藝珍巨幅相片在大聲叫著Vivian和方藝珍的名字。
我嘿地一笑,道:「那是說我榮幸啦,居然能讓你破戒。唉喲不好意思,我忘記你是靠嗓子吃飯的了。」
我的餘光里,感覺到方藝珍微微一怔,接過了紙巾,望了我一眼道:「謝謝!」
我微微一笑,沒有說話。手握持著方向盤,繼續專註地開著車。心裏嘿地暗笑了一下。或者,所有的公眾人物,都是有心理疾病的吧。
方藝珍和我似乎有點兒熟絡了,輕笑著搖了搖頭,道:「不介意,我自己還想吸呢!」
這聲音如此熟悉,難道是?我猛然轉過身去,卻見不遠處,四五個黑衣人正冷冷望著我。
歌聲清越動人,比之鄧麗君的原唱又多出一份不同的清新與時尚詮釋。也是我並對明星並不感冒,換了馬列能聽到方藝珍的這麼近距離的原唱,怕已經吐血了。
我望著車道前方,道:「無所謂,是人就有感情,想哭就哭吧!雖然我不知道你剛才為什hetubook.com.com麼傷心,但你放心,我可不會報料給記者的。」
方藝珍擦拭了一下眼睛,按下電鈕,輕輕放下車窗,夜風呼地疾吹進車來,一下吹亂了她的長發,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下意識地縮了下肩膀。
不是吧!我瞅了她一眼,笑道:「你剛才沒吃東西呀?」
我呼地吐出口長氣,心下同時想到,我的是人生曲線,又是向那兒飄呢?一時有點鬱悶的感覺,隨手掏出了煙,望了她一眼,道:「不介意我吸煙吧?」
方藝珍嘆了口氣,道:「不知道誰把我的行蹤給泄露的,這次可麻煩大了。」
「去死啦,敢說我傻!」方藝珍拿起小包,笑著一下向我打過來,倒似情侶在撒嬌一般。害得我大叫一聲:「不要呀,車開翻了!」方藝珍嘻嘻笑道:「怕什麼,有我陪著你呢!」我的心一下有些心動,不得不承認,這是個極有魅力的女子,任何一個動作都充滿了吸引力。
方藝珍笑道:「由你做主好了,反正我一分錢沒帶的。」
我點點頭表示理解,問道:「那怎麼辦,總不能不去休息吧!」
方藝珍笑道:「算你啦,看你人老實,嘴上還不饒人的。」我笑笑,不語。
這話讓方藝珍嘻地輕聲一笑,然而歡樂的表情只是一瞬而逝,輕輕嘆了口氣,忽然似自語道:「今天來鬧事的人,原本是我的一個歌迷,在我剛出道最艱難的那段時間一直通過所有途徑支持和鼓勵我,但今天卻……,我一想起來就很內疚。」
我倒呼一口冷氣,望了方藝珍一眼,笑道:「你的歌迷好誇張啊,這麼晚還在這兒等待。」
「趕緊開車,讓他們圍住可麻煩了。」方藝珍忽然催促我道。
方藝珍笑著搖了搖頭,道:「還是不要了,我們從側門進吧。」
趕緊一個拐彎,一溜煙向來路上沖了過去。跑得快的幾個年輕男孩已經跑到了車旁。伸出雙手就要阻擋。
我轉過頭去,望了一眼和_圖_書她,只見以窗外的星空為底,她的側身剪影竟然是如此的美麗。心中忽然微有一絲莫名的蕩漾。輕聲道:「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命運的,如果人生的好壞是條曲線,那你的人生曲線便是遠遠向上揚起的,而大部分的人都是一成不變甚至向下飄去,又怎麼會和你相逢呢。所以你也無須替他難過。他曾經在你的曲線起點處和你相交過,對他而言,一定已經滿足了。」
我的心微微一動,只見這副黑框眼鏡和帽子一戴上,她整個人完全仿似變了一個模樣,有幾分嬌艷,又有些俏皮。我嘿地一笑,道:「好傻哦!」
我有多久沒見過女子哭了呢?緩緩放低了車速,我摸了摸身上,手帕自然是沒有的,紙巾倒有。還是殺了盧斌后,從他房中順手拿的。也顧不得這麼多了,伸手抖開兩張遞了方藝珍,臉卻仍專註地望著前方。
「打扮下不就行了。」方藝珍忽然拿過我放在車案上的墨鏡,戴起來笑道:「晚上戴這個,會不會誇張了點!」
我不可思議地搖搖頭,心想這次也算長見識了。望了方藝珍一眼,暗想你確實美,但也不至於迷的那些小屁孩這麼誇張吧。
我想起蒙軍絕對不許人騷擾到方藝珍的交待,四處望了望,道:「看來得先繞出去,從側門那偷偷進去了。要不我先進去,找幾個保安來支開這些學生,保護你入住。」
我臉望著前方,輕笑道:「做藝人肯定是辛苦了,不過總有回報的。」方藝珍似乎覺得和我這樣一個身分的陌生人談這些有點不妥,只是輕輕一笑,也沒回答。她不說話,我自然更不會說,畢竟不論身分或者心情,我亦也沒有什麼太想聊天的慾望。
Vivian,Vivian!我們愛你!那些男女一陣瘋狂地叫嚷,向著我們這張車沖了過來。我心中暗暗靠了一聲,再不跑真被圍住了。
再遠的路程也有盡頭,轉過一個大彎,眼前忽然一陣明亮,A市和-圖-書的夜光已經映入眼帘。我們都沒有再說話。方藝珍似乎有些兒疲倦,朦朦閉上了雙眼,聽著鄧麗君的歌曲,嘴微微動著,似在心裏輕輕唱和。
東勝門,最熱鬧的時分,我把車停在附近,和方藝珍緩緩走下車來,夜風如水,吹得剛剛習慣了車內空調的她打了一個噴嚏。
我無奈地點頭,道:「由我呀,那除了大排檔沒有別的選擇,唉,現在什麼年代呀,超級明星還要偶們打工仔請客。」
我無奈地笑笑,心想這又不是我的車,我怎麼知道會是這首歌,不過也算我喜歡的老歌吧,但點了點頭。說道:「經典的歌,是無謂年代的。」方藝珍輕輕嗯了一聲,輕輕跟著音樂唱合:「毋用計較,快欣賞身邊美麗每一天,還願確信,美景良辰在腳邊……」
小屁孩!這也被你擋住我就不用混了!我一踩油門,加速沖了開去。方藝珍大叫一聲:「危險!」那些準備攔車的男孩見我根本不減速,不由嚇得一怔,沒敢再伸手阻攔,只能任我們疾馳而開。
方藝珍靈動的雙眼閃了幾下,忽地一笑道:「我有點兒餓了,要不你陪我去找點東西吃吧。」
方藝珍微微搖頭,道:「真是不好意思。」
方藝珍似乎有點奇怪看上去如何普通的我竟然會說這樣的話,不由瞟了我一眼,輕輕一笑,道:「其實也不是了,只是忽然覺得有點累,莫名就掉眼淚了。」
方藝珍也嚇得一下趕緊關上車窗,對著我苦笑道:「不知道誰又把我的行藏給泄露了。」我看著這些男孩女孩,搖頭道:「大概是我們剛從天翱山莊出來的時候吧,那時候我見有些記者在外面,可能看見了你吧。」方藝珍俏舌一伸,笑道:「這次麻煩了。」
我皺眉,道:「不是吧,我敢對你有意思嗎!」
我搖搖頭,脫下自己的西服外套,遞給了她,說道:「披上吧,晚上還是有點涼的。」方藝珍看了我一眼,說了聲謝謝,接過衣服輕輕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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