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層夢境脫離后又回到第三層夢境？
幽暗暗河中的陸離被帶至下游，隨水流沖刷，早已失去方向感。
惡靈災禍觸及不到這裏，陸離得以在黑暗中倖免。
女僕放下咖啡杯，退離大廳。
「所見即是真。」
儘管翡翠夢境足夠真實，每一層所契合的狀況也讓人難以分辨真實與虛幻，但它擁有一種致命漏洞。
涼意突然拂過指尖，一閃而逝。陸離穩定身形嘗試站起，但他失敗了，湍急暗流與浮力將他衝倒，手掌扒住岩石，但因圓滑岩石難以著力而滑開——
除非感官記憶被蒙蔽和篡改，不然只要翡翠夢境持續幾層，任何人都會忍不住思考：我是否正在新的一層夢境里？
末日啟示書棋子與怪異貨幣還在，還有被水泡爛變成一團的先令。
漸漸收窄的岩壁卡住陸離，但他沒有找到換氣處。
它的食指輕敲了敲眼眶。
「也許怪異時代從未到來，只是某個災禍將我們拖進了夢境。也許我們只是某本https://www.hetubook.com.com著作里的角色，一切行動早已註定。也許我們都浸泡在科學怪人的培養皿里，它在用我們的腦子進行科學試驗……」
沒有油燈填充，也沒有包紮。
夢境次數越多，破綻越多。
陸離如溺水獲救的人般喘息幾聲，觀察周圍環境。
因傷口的劇烈撕扯感，陸離包紮速度很慢，幾分鐘完成後額頭已經浮現一層細密汗珠。
比如，離開地底的一切其實只是陸離昏迷時的幻想呢？
陸離望向黑暗中傳來喧囂聲的暗河，這代表下水之後，他也許只有一次機會。
她沒有跌倒，咖啡也沒有傾灑。
無法確定這是現實還是第四層翡翠夢境的陸離脫掉衣服，撕碎襯衫纏繞胸口。
同時祈禱現實世界的身軀並未消逝。
「夢境里不管經歷多久，現實都只過去一瞬間嗎？」
他錯過了地底岩層。
岩層地形發生了變化。
但也有可能真實會在某一層突然到來。
一和圖書分鐘后，陸離抵達隘口前，但伸出手臂，只摸到更湍急的水流和只能讓手臂鑽出的窄縫。
陸離吐出所剩無幾的空氣。
沒有火堆指引方向，陸離只能順流而下，舉起手臂感知何時暴露在空氣中。
「有一群孩子。比起遙遠的天空，地面離他們更近，也更有趣。一位孩子以殺戮螞蟻為樂，他每天都會尋找螞蟻，挖出它們的蟻穴殺死所有螞蟻。一位孩子對螞蟻漠不關心，他不在意腳邊拖著食物經過的螞蟻，也不在意被他踩死的螞蟻。一位孩子對螞蟻很感興趣，他整日趴在蟻穴邊觀察它們的習性，偶爾會伸手逗弄。一位孩子喜歡這種幼小的生命，甚至會造一座蟻穴給它們居住……」
「顯而易見。」伯爵老爺攤開手掌。「不過翡翠夢境並不是一種對我們有敵意的怪異。」
伯爵老爺後仰靠進沙發，因為是幽靈，沙發沒有陷下：「你不是車隊的人，我不能因此苛責你，正相反我該感激你帶回消息。當https://m.hetubook.com.com作貿然將你拉進幻覺的賠禮，你想要什麼？」
在低溫癥狀到來之前，黑暗中的陸離挪到岩石邊緣，暗河裡的水花冰涼迸濺。
等到身體習慣刺骨寒流，陸離滑進暗河。
涌動的幽暗瀰漫在地底岩層。
「翡翠夢境是第三個孩子。它對我們的行為感興趣，所以襲擊我們。」
「我的同伴被襲擊前這麼說。」陸離的思緒從地底驚魂脫離，平復呼吸。「還有夢境有很多層。每層夢境破除，周邊事物都會變成擁有清新氣息的霧氣。」
「這種情況，我們只能告訴自己。」
「當然不。就像之前說的，翡翠夢境不以殺死我們為樂趣……只要你還在翡翠夢境，只要它還對你感興趣，就不用擔心會被怪異殺死。」
坐起的動作牽扯胸前傷口，陸離抬手觸摸，難以言喻的劇痛湧入腦海。
「這重要嗎？」伯爵老爺注視著陸離。「你分的清什麼是真，什麼是假？」
簡單包紮好傷口，陸離摸索口袋。
「和_圖_書翡翠夢境是怪異嗎？」
沒有道具，也沒有光源。
「不不不，以僅有的一些被翡翠夢境放出的人的經歷來說。夢境里經過一天，現實也經過一天。」
但留在這裏不會讓情況好轉，也不會讓這層翡翠夢境結束。
伯爵老爺只好繼續說道：「也許你會奇怪，為什麼襲擊你的翡翠夢境沒有敵意……」
說完，它等待陸離反諷「這都不算那什麼才叫有敵意」之類的話。但他只保持安靜。
陸離能做的只有保持謹慎，理智面對每一層翡翠樂園。
窒息感將陸離包裹，缺氧讓陸離難以思考。他只能最後做一件事：扯掉紗布，拳頭用力砸向胸口的貫穿傷——
「聽起來的確像翡翠夢境。」
「最後一個問題。」陸離平靜開口：「我怎麼確定這是新一層翡翠夢境，還是真實世界。」
如果沒找到出去的隘口，陸離會在暗河中迷失。
起碼從真實的疼痛感來看，現在與現實無異。
光芒暗去時，陸離安然坐在沙發里。
陸離沿著隘口挪m.hetubook.com.com動兩米，但一無所獲，只好在氣息將盡前退離隘口，返回地底岩層。
陸離因這份回答而垂下眼眸：「留在現實的身體不會被怪異襲擊嗎。」
「又一層翡翠夢境？」陸離注視壁爐前的伯爵老爺。
「問題？我以為你會要更有用的東西，比如財富，食物，力量……」伯爵老爺示意陸離開口：「年輕人，說出你的問題吧。」
倏然明亮的光芒將陸離包圍，它推開附著之水，驅散寒意，烘乾身軀——
新娘般的女僕立在身旁。
陸離平靜說道：「一些問題的答案。」
湍急水流沖刷身軀，冰冷麻木掩蓋劇痛。陸離平復呼吸，深吸口氣鑽入河底，朝著記憶中通往外界的隘口前進。
「不，你在現實，剛才只是一個幻覺。」伯爵老爺雙手交疊，緩緩開口：「驗證你所言非虛的小把戲。你的確證明了從幻覺脫身的能力。不過……」
伯爵老爺身體前傾，饒有興趣地觀察陸離：「你怎麼確定那是翡翠夢境？要知道，沒人可以活著從翡翠夢境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