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病變期
第一百九十六章 老友

接下來普修斯奇異地看見躲在樹后害羞的影綽人,爬行跟隨好奇的六腳怪,搖擺枝杈歡迎的榕樹。
「弱小而可敬的神靈……貴安。」沼澤之母輕按胸前行禮。
嘩啦——嘩啦——
話音落下,箭矢般的敵人鑽透蒸汽,纏繞深海之神的身軀,顯露它的本質:樹根。
早在舊日時代,陸離就知曉了北暗影沼澤對南暗影沼澤的入侵。那時沼澤之母仍在勉強抵抗,只是不知二十四年過去祂是否仍在,北暗影沼澤的力量又是否佔領了南部,還有沼澤之母的現狀。
所有樹根掙扎抖動著鬆開,砸入水中。
追尋洇痕加快速度,幾分鐘后,他們窺見從從林影后閃過的輪廓,看到深處盪回的波浪。
「嗯。」
「在外圍觀察,和調查南部沼澤。」
陸離略過不必要的加入、接納環節。
「來不及……了。」
「普修斯……喊祂。」奧菲莉亞搖晃普修斯。
「掌控海洋之領主,長存的古老神祇,世界的守護神,深海之神。」
「……就在這裏m.hetubook.com.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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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海之神操控水蛇同樣湧向敵人,但在觸及前與岩漿相撞,刺耳洶湧的灼熱蒸汽籠罩它們,遮蔽視野。
短暫沉默,神祇飄向陸離,托起的海水下降,讓祂與陸離平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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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麼……在靠近!」
奧菲莉亞抓著普修斯,裂縫因情緒緩慢閃爍暗紅。她不喜歡這裏。不止因為淹沒在冰冷水中,還有叢林涌動的不舒服的壓抑氣息。
深處浮現的翻湧浪潮佐證奧菲莉亞的察覺。難以辨認的水線迅速逼近。
「我的名字是奧菲莉亞,神靈。」奧菲莉亞提醒說。
深海之神低語闡述某種不允許祂後退的事實。
更多樹根鑽出蒸汽,纏繞奧菲莉亞的身軀,一剎那燃燒起火焰。
「它們認識你嗎?」普修斯忍不住問和*圖*書
和所有怪異力量影響的區域一樣,扭麴生長的幽暗叢林的溫度在0度以上,凜冬沒有影響這裏。
「深海之神!」
陸離退出致命的高溫蒸汽範圍,制止深海之神的攻擊:「讓奧菲莉亞出手。」
沿著曾經過樹根樹榦的洇痕深入叢林,奇形怪狀的枯樹形成的樹冠遮蔽天日,稍加仔細觀察就能看到它們在接壤海水的鹽鹼地里仍然存活,組成密不透風的樹冠的尖銳枝杈傾斜抓向南方。
「尚未恢復力量的神祇。」陸離為其補充。
蛇類交配般的樹根虯節交錯,阻擋了他們深入沼澤的去路。
「……吾能勉強逃走。」
這一回陰影教徒跟隨著,和陸離向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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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和輕靈的話語響起,那美麗而猙獰,一半是人,一般是蟲的身影披著輕紗,對閉上眼睛hetubook.com.com的陸離說:「吾控制了力量……汝可注視我了……」
伴隨深入叢林,陸離不再發熱的手背告訴他們,已經離得很近了。
「因為身為人的吾已經死去。」
遠方的漣漪消失了,隨著靠近,被海水拱衛,帷幔般的斗篷浮現怪影林間。兜帽下的陰影沉默地注視。
影綽人的帶領下,陸離他們抵達「凈土」的中心,一片空地。
脫困的奧菲莉亞和深海之神退回陸離身邊,淌落熔岩阻擋敵人的襲擊,快速退出北沼澤,回到木船遠離海岸。
陸離視線在被奧菲莉提著,心虛訕笑的普修斯身上略過:「那麼我建議退出沼澤觀察情況。」
陸離在木屋邊緣看見兩座相鄰的墓碑,微光中看向上面的文字。
登上安德莉亞,奧菲莉亞回憶襲擊他們觸鬚般的樹根:「你的……計劃……是什麼?」
「你能感應到軀體|位置嗎。」
「為吾找到身軀。」
哧——
「吾為神祇。」
「是的。」
祂的眼眸從深海之神離開,又一次回到陸離身上,流露人和-圖-書性化的溫柔撫摸紗幔下的白皙小腹:「吾能感到你的存在……吾知道……汝仍活著……在孕育汝之血脈后。」
縮小許多的沼澤之母眼眸轉向深海之神:「正統神靈的確會稱吾為異神,那麼……汝是誰?」
海浪推擁搖晃小船擱淺。
「繼續向南。」
奧菲莉亞忽然將普修斯丟給陸離,戒備朝向叢林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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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南進比想象中漫長。臨近傍晚,幾乎能聽見南海岸傳來的海浪聲時,那未被樹冠侵襲之地,沼澤的唯一凈土浮現眼前。
這種交流方式顯然不該出現在一座神祇身上。
陸離邁進小腿深的積水,踏入與嚴寒不同的陰冷叢林。
「你的力量還剩下多少。」陸離問道。
比起最初的宣告,祂這回多出兩條頭銜。
他們經過一片廢墟殘骸的影子鎮,一切維持在二十年前。只有分出南北的沼澤路消失不見,被侵入南沼澤的樹冠佔據。
比叢林更幽暗的黑眸落向深處。北暗影沼澤大概率遵循越往深處中心,https://www.hetubook.com•com幾率越大的定律。只是遮蔽天空的樹冠讓他們難以辨別身處何處。羅盤早在踏入叢林起就失去作用,和在印斯茅斯小鎮一樣。
「這隻惡靈攻擊吾……」神祇用奧菲莉亞舉例。
望不見底,飄浮碎絮,泥污攪動的水面盪起漣漪,撞上樹根返回,融化抵消在接連不斷的漣漪里。不過總有幸運兒躲開所有樹根,傳盪向遠處,直至抵達不可注視的深處或波紋消失。
陸離提起油燈,照亮幽暗無光的沼澤周圍。
沼澤之母仍在。
安德莉亞向東航行,在沼澤之外放下他們。
普修斯尖細的大男孩嗓音在叢林中回蕩。
「敵人是……叢林。」
而當陸離靠近,在林影看到了樹后的影綽人。
縫隙流淌的熔岩蒸發海水,凝聚湧向逼近的輪廓。
陰影教徒們被留在大船上。
「感知不到具體|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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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離重睜開黑眸時,深海之神低語沼澤之母的身份:「異神。」
不再是百米高的龐大榕樹,只有一座二層木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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