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恢復期
第一百零八章 比夢境更美好

這不是結束,他們補全了歌頌永恆森林的長詩。
因為陸離的到來,蕾米他們精心準備了食物,並宰殺了農場里的一隻羊羔。
陸離抬頭望著她:「安娜還在外面等我。」
吱呀——
「只此一次。」
「嗯。」
蕾米放開陸離,吉米人身又抱住了他。他似乎剛忙完農活,散發著熱意,語無倫次說:「我……感謝……歡迎……」
「你的心告訴我,你在猶豫……」
禱告之後,睜開眼眸的安娜詢問陸離。
「——名為永恆的森林,生命在此地流淌;它是世界的肺器,溫養著這座世界。那是沒有憂愁的田園,那是不見污穢的凈土……」
「我知道你會來……我知道……對不起……對不起……」
沒什麼比陸離重回她的生命更美好的了。
她輕輕揮手,雕塑被無形力量托起,飛進卧室,房門「咔嚓」閉合。
陸離輕摟著環抱著腰肢,沒有重量的哭泣少女。
「但如果我已經死去了呢……」「hetubook.com.com安娜」停下搖晃,俯瞰著他:「答案有時並不那麼重要,我的愛人,你得學會欺騙自己……」
「我帶你去我們的家。」
「我會帶你們離開。」陸離告訴他們光明之地。
房屋裡除了食物本身的香味,還有曾經的故事。
陸離回以沉默,但「安娜」的輪廓漸漸開始變淡。
兩道相擁的輪廓如雕塑般凝固。
特斯拉再次念誦起長詩:「她被茫茫森林環繞,遠離紛爭。動物聚集於此,植物仍在生長,流淌蜜一般的河流……」
「我以為是幻覺,你居然一點變化都沒有……」特斯拉最先發出感慨。時光在他身上鐫刻痕迹,讓這位曾經的調查員變成一位老人。
「你看到我們留下的信件了?我幾乎以為你已經……」說不下去的蕾米輕輕擁抱住陸離,安娜大度地沒有阻止她。
「名為永恆的森林,生命在此地流淌;它是世界的肺器,溫養著這座世界。那是沒有憂m.hetubook.com.com愁的田園,那是不見污穢的凈土。」
終於獨處的安娜面對陸離,虛幻指尖細心的,心疼地劃過結痂與嶄新的傷口,眼眶湧現淚珠:「對不起……我該在外面等著你……為了找到我你付出了很多……對嗎?」
「我有些不舒服,去外面待一會兒。」
蕾米的輪廓出現在木屋旁,然後是吉米,特斯拉,阿當芙婭,安培,孩子們……
身後的房門這時打開。
蹦跳的孩子們想要跟過去,蕾米輕擺舞裙,無形力量將它們阻攔下來。
「看來你已經決定了……」
閑逛般走到木屋群落邊緣,陸離手掌伸進胃袋,握住一枚純白石塊。
人們跟隨著,雙手合起,禱告般念誦,安娜也跟隨著念起:「避世的人遷徙至此,猶如天堂——」
「我陪你。」
坐在房樑上的「安娜」搖晃著小腿。
他們不知道光明之地的存在。
安娜拉起陸離,向木屋群落走去。
陸離離開座位,離開溫暖房https://m.hetubook.com.com屋,來到微風吹拂的屋外。
陸離幾乎答應了她,但他想到外面的世界,所有人的期待,輕輕搖頭:「希望之地是我們的家。」
安娜望向河流對岸浮現對美好事物祝福的神情的人們,帶著陸離從河流上飄過。
「安莉!」
他們在吉米兄妹的房子里聚餐,煮著羔羊肉和豆薯的烹鍋散發香味,端起野果釀的果酒碰杯,換上嶄新布衣的陸離和安娜挨著肩膀。
陸離亦沉浸在終於重逢的美好里。
哭泣的安娜提著裙擺,跑掉只鞋子,赤著腳跑向陸離。
「我們到過邊緣,那裡仍然漆黑,彷彿整座世界就剩下我們。」特斯拉回答。
推開插著花卉的房門,陸離踩著吱呀作響的地板走進木屋,眼前所見仿若回到偵探社:書架、書桌、沙發、立在牆邊的雕塑。
「安娜」輕輕微笑著,消散在夜空。
安娜沒有理會他們,熾熱情感幾乎將陸離融化。許久后,她依依不捨放開陸離,十指相扣地抓和圖書著他,害怕一切只是場夢。
「你們為什麼不離開這裏?」
「沉浸虛幻沒有什麼不好。你認為這裡是真的,那這就是真的。你可以認為沼澤之母的提醒才是假的。」
安娜有些悲傷地低下頭。
吉米推開,孩子們手拉手跑過來,圍繞著陸離唱起歌謠:「她被茫茫森林環繞,遠離紛爭。動物聚集於此,植物仍在生長……」
安娜輕輕撫摸陸離消瘦些的臉頰,額頭輕輕抵在他的胸口。
「你會留下來嗎?」
傍晚,陽光消失在包圍草原的幽暗森林后,星辰攀上夜空。
「不用。」
但幽靈怎麼會哭泣,怎麼會奔跑,又怎麼會甩掉鞋子?
「窸窣——」
「你怎麼了?」
「這裏也是。」
跟隨念誦后,安娜帶著期盼問陸離:
「陸離!不要離開我!求求你!」
陸離溫柔地注視安娜跑來,轉身躍入也許滿溢著腐爛汁液的河流。冰冷洗滌先前的一切美好,未知奔流裹挾著他拽往幽暗森林的深處。
安娜望向窗台上泥和_圖_書土外翻的花盆,精心照料的花卉全都在雕塑手裡。
「陸離……」
「給他們單獨相處的時間。」蕾米輕聲說。
提起這裏,人們禱告般念起長詩:「她被茫茫森林環繞,遠離紛爭。動物聚集於此,植物仍在生長,流淌蜜一般的河流,避世的人遷徙至此,猶如天堂。」
它抬起手臂,掌心握著一團花簇。
「留下來好嗎……我們可以永遠生活在這裏。」但安娜更喜歡這裏。
全都是陸離熟悉的臉孔。
「我們的朋友也生活在這裏。」
陸離看向安娜,她攬著自己的臂彎,溫柔地說:「我知道你會來……」
陸離短暫凝視不遠處窗戶里透出的溫暖光亮,轉身邁向孤寂昏暗的河畔。
特斯拉唏噓曾經的家園。
盤在外圍的安培低沉叫道。
禱告里忽然摻雜起沼澤之母的低語,腦海響起。
陸離低垂眼眸,安靜聆聽著什麼。
安娜夢囈般呢喃,抱緊陸離。
「也許陸離到來後會讓你變得年輕。」阿當芙婭仍是當年的美貌婦人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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