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這麼說，林一猜想王星應該是從哪個中介機構那邊收到的消息，他們最喜歡吹「萬里出行的項目都是我做的」這種牛逼。
到了最近這個蓋子徹底捂不住了，直接就被供應商告上了法庭，債務危機已經藏無可藏。
林一把Mobike轉手給了A廠之後，在共享單車行業已經功成身退了，不打算再摻和其中。
「現在幾個月時間過去，小黃車的危機徹底發酵出來，內部也已經人心惶惶一塌糊塗。」
「這個戴巍不知道哪根筋搭得不對，他自己把公司搞得亂七八糟，卻始終不願意我們把手伸進去幫他。」
「每團也在跟主要股東討論上市的事情，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會在晚些時候啟動。」
「你覺得我能幫上什麼忙？」
「看來這次，我們倆好像又想到一塊兒去了？」
「這輛車已經失控了。」
「這事兒你來找我有點兒奇怪吧，你不知道小黃車的戴巍是拒絕了我之後，才投入鵝廠的懷抱的？」
王星果然點了點頭。
金融行業是個小圈子，互聯網行業到這個層次也就那麼幾家，王星能知道這事兒和-圖-書再正常不過。
「言歸正傳啊，現在問題的核心就是戴巍本人，因為他有一票否決權，所有人都在心急如焚但還是寸步難行。」
「去年年底的時候小黃車開始撐不住，那個時候其實我們還是願意幫助他的，只要戴巍能夠說的通，繼續融資應該是沒問題的。」
除了一年以前雙方短暫的小摩擦，每團跟萬里出行的業務可以說毫不相干，王星上市的事情跟他一毛錢關係都沒有。
雖然林一覺得這件事情簡直是離大譜，但還是確認了一下：
「在這個時候，我們仍然願意給他一個機會，提出參考Mobike的退出方式，由每團全資收購對方。」
「要不是A廠收購了Mobike，據說他真的打算去找A廠。」
當然林一也沒想隱瞞。
當初因為林一的逼宮，小黃車在鵝廠的支持之下把用戶押金都給退了，幾乎一夜之間把資金給耗光了。
「小黃車的事情你知道了嗎？」
「他一開始選擇鵝廠的投資說是因為鵝廠給的多管得少，但老朱當時就發現他有跟你較勁的意思。」
上市這個事情和*圖*書，理論上來說應該是要簽保密協議的，萬里出行IPO的各路中介，即「鯤鵬項目組」的成員都不應該外泄，內部也要嚴格控制知情範圍。
不過作為前兩年熱熱鬧鬧的風口，何況跟他們所在的出行領域多少相關，所以還是會有人給他彙報的。
「但是他寧可去借抵押貸款，也不願意接受我們的好意。」
「我聽說你也準備去港城聯交所上市？」
只能說一地雞毛。
「其實Mobike也大差不差，不然也不會轉頭就賣身了，只不過最後出手的不是傳了很久的你們萬里出行，而是財大氣粗的A廠掏了這30億美元。」
王星提到這事兒還真沒有別的意思，單純只是閑聊而已，既然林一問起他就把今天的來意說了。
「戴巍這個人自視甚高，他一向覺得自己年紀比你大、家世比你深、學校比你好，沒道理會在創業的事情上輸給你。」
林一聽他講了前因後果，第一個想到的是：「你們每團挺有錢呀，居然還能全資收購小黃車？」
「怎麼個刺|激法？」
既然來了肯定有事兒，那就見見。
「和_圖_書我就是為這個才來找的你。」
對於小黃車的合作方以及投資人林一隻能表示遺憾，但他讓這個雷不炸在普通用戶手上，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林一原本只想做個津津有味吃瓜人，但想到王星今天特地跑到這裏給他講故事，一個荒謬的念頭總算浮現。
戴巍呢，用真心？
明明拿著鵝廠的投資還想要A廠的賞識，誰給他的這麼大臉？
不過知道的人太多了，還有那些參加過萬里出行的投標沒被選上的呢，所以走漏消息幾乎是在所難免的。
林一自己當初在BAT之間騰挪輾轉確實是在刀尖上跳舞，稍有不慎就要萬劫不復，但多少是有謀划和倚仗的。
「其實我們也沒有太具體的計劃，只是覺得既然他因為你的事迹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那麼你出面刺|激他一下可能會有奇效。」
王星大大方方地承認了：「我確實有這個想法，不過下決心沒有你這麼早，現在回過頭來看，你應該在跟嘟嘟快車合併的時候就開始考慮了。」
「但是他心裏還記掛著，2015年的時候你的萬里出行也遇到了很大的困難，一度風雨和*圖*書飄搖。」
王星嚴肅的樣子表示自己沒有在開玩笑，並且立刻就為他解惑了。
「你自己定，反正我們只是死馬當活馬醫了。」
「你知道是誰給他的勇氣么？」
王星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解釋了一句：「我們剛拿了融資不行嘛！」
林一的感受只有一個字：「操！」
「現在小黃車已經變成了這副樣子，隨時都有可能要關張大吉。」
「得，那你說吧。」
「後來瀾滄江創投的老朱都氣得罵娘了，才從戴巍嘴裏面聽到一點點深藏許久的心裡話。」
就在林一按部就班準備IPO的時候，一個久未聯繫的人找上了他。
「我啊？」
每團的王星，自從去年悄咪|咪地在建業上線了網約車業務，林一則推動了A廠旗下餓了嗎跟熊廠外賣的合併，之後雙方井水不犯河水，但也沒什麼往來。
「星哥可是有日子沒見了。」
「戴巍覺得他碰到的困難都是暫時的，早晚會遇到A廠那樣識貨的老闆，挽救他共享單車的夢想。」
「小黃車退完押金之後馬上就缺錢了，這事兒大家都知道。」
到了這個時候，用不著林一再做什麼解釋和圖書，劉簡妮都能理解為什麼他不願意到美國去上市了。
從去年年底的時候，就有各種小道消息，風傳小黃車的資金鏈出了問題，供應商那邊一直不結款，據說還抵押資產借了貸款，也還不上。
「後來小黃車跟Mobike一度討論過合併，也是因為我的緣故跟戴巍鬧掰了，我恐怕是他在這個行業裏面最不待見的人了，至少是之一。」
「但戴巍還是死活不同意，好像是要抓著小黃車給自己陪葬。」
何況他用了個很微妙的「也」字。
小黃車出啥事情了呢？
王星知道自己跟林一的交情已經作廢了，不過他這句話一出，林一也就沒辦法拒絕了。
這是重點嗎？
「不是我想，小馬哥托我向你問好。」
「你今天過來，應該不是專程告訴我這個消息吧？」
「哦，中間還有你的一份子。」
王星最後點評了一句：「戴巍這個人剛愎自用、眼高手低，而且非常情緒化，有什麼反應很難預料。」
「那你想讓我幹啥呢？」
畢竟是跟自己齊名的，以前還有幾分交情，林一沒拿什麼架子。
林一吐槽：「用不著把蠢字解釋得那麼具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