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舊日時光
第一百三十三章 照片上的老人

「對方是在挑釁我們,可這不代表我們就一定要接下這種挑戰。安全起見,還是該和官方機構通通氣。不過……」
照片上,是一個正坐在椅子上的老者。
「如果有機會,我們可以嘗試著把那傢伙揪出來,用我們的手。」
「對,要是沒有醫院里那件事,我們大概還沒注意到,這棟假凶宅已經變成真鬼屋了。」
既然兇手的真正目的是他們,為何又要殺了那個男生呢?
「可是,鬼屋的傳聞在附近地區好像有一段時間了。具體搞不清楚是從何時開始的,但想來是在今年之前……」
徐向陽沉默下來,撫摸著陶瓷咖啡杯的杯壁。
「徐向陽同學,沒想到你會打電話過來。」
「本來是他們一家三口居住的地方,但是他的父母卻去世了,侯老宋耀被別的親戚收養。直到高中,他才又一次回來。」
徐向陽蹙起眉頭,過了一會兒,他才慢慢說道。
竺清月微微嘆了口氣。
這是一間咖啡屋,屋子上掛著「上島咖啡」的牌子,這便是這座城市街頭最常見的咖啡廳。
「我們那兒有人事處的報告。實際上,宋耀以前就住在那兒。」
無論是出於普通人的道德感,還是因為身邊的人們都有可能遭遇威脅的危機感,此人的行為都不可饒恕。
他用盡量平靜的語氣回答道。
「放心,沒事的。那幾人的下場我們都調查過了,和你沒關係。既然是被邪靈附身了,那結局就已經註定了。變成植物人都還算好的。」
……看來,果然不是很順利。
大功告成。
但對方並沒能做到。
「有沒有加那個……呃,奶和糖?」
竺清月指了指面前的黑板,笑著回答道:
兇手可能對整個高二五班的人都心懷怨恨。
雖然是未必能當真的八卦,但從郭子軒被殺的事實、以及宋耀原來就是五班的一員來看,動機還是能對得上的。
「那間屋子……我不知道你有沒有再去過,但那地方確實已經被監視起來了。而從此之後,那個叫宋耀的男生,就再沒有出現和-圖-書在人前。所以我們認為,他的嫌疑非常大,就算不說他就是這一系列事件的始作俑者,但一定關係匪淺。」
「……也就是說,那棟屋子發生超自然現象,還是最近一年的事情?」
「是啊。」
「要如何做?」
徐向陽曾經從王岳的口中聽說過這個名字。
孟正放下杯子,翹起二郎腿,將手交叉著放在膝蓋上,直接開門見山做出了回應。
「徐向陽,你說的沒錯。有關於你那位同學的事情,是我們早就得到過的情報。」
要說聯繫的話,郭子軒和竺清月算是同班同學,可他們之間連朋友都算不上;
「這是與我們息息相關的事情!」
「是的。」
徐向陽心想。
「與其說是『聯繫點』,不如說他和郭子軒都一樣,都是受害者。」
徐向陽謹慎地提出問題。
「那剩下的問題就是,他挑選的殺人目標為何是郭子軒,沒錯吧?」
那個潛伏在鬼屋裡的傢伙,濫用超自然力量殺害了不止一人,而且還用別人的性命來向他們彰顯存在感……
「再加上,兇手刻意將自殺現場設置在五班的教室里,說不定對我們班所有人都心懷不滿呢。」
「難道是改變主意,打算加入我們了嗎?」
對面那個男人沉默下來。
伴隨著孟正的動作,徐向陽的心臟像是落了一拍。
林星潔在旁邊點頭附和。
「那是假的。」
「那棟鬼屋,安寧街41號,它曾經的住戶是誰?為何會被傳成凶宅?這本來是我們需要在第一時間確認的事情。」
這年頭的西餐廳,普遍還給人一種高大上的感覺,消費水平也不是一般市民能承受得起的。
「我和星潔都和郭子軒沒有聯繫。」徐向陽撓了撓後腦勺,放棄繼續東猜西猜的打算,「既然把我們叫到這裏來了,就說明你已經知道是誰了吧?別賣關子了。」
「沒有,但我聽說過。」
「……孟叔叔,請你告訴我,那棟屋子的持有人里,是不是有一位是我們的同校同學,一個叫『宋耀』的和-圖-書男生?」
徐向陽剛端起面前熱氣騰騰的杯子,望著裏面深黑色散發著苦香的液體,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連忙問道。
……
在和年長者說話表現得如此沒禮貌,這種事情他還是第一次做,但徐向陽還是按照班長大人的提示去做了,心下不免有些惴惴。
「具體的緣由我們就不清楚了,那是人家的私事。」
竺清月看了看眉頭緊鎖的徐向陽,又看了看一臉不愉快的林星潔,輕笑起來。
……
要說毫無聯繫,那也不對,畢竟徐向陽和林星潔兩人都算是認識郭子軒的,且在此之前,他還和這個男生一起度過了那個驚險的晚上。
「……好。」
那張布滿歲月風霜痕迹的臉龐,容易會給人一種嚴肅的印象;但照片上的他,卻是一副慈祥的笑容。
「我需要確認一件事。」
即使是被邪靈佔據身體的時候,楊老師的意識只剩下些許本能,卻依然努力提醒著他遠離危險……
他的話語起初還有點生澀,但越說就越流暢。在他的內心深處,隱隱是有著一股怒氣的。在這種憤怒面前,好學生的個性都可以暫時拋在一邊。
「我是今年才調來這座城市的,以前的檔案我早就翻過,這棟屋子以前確實死過人,但並沒有出現『鬼屋化現象』,也沒有邪靈活動的痕迹,所以早就被排除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將照片輕輕地拍到他面前。
「這麼看來,向陽提到的楊老師倒是挺合適的。」一旁的林星潔插嘴道:「畢竟他是清月和郭子軒的班主任,而且還是附身者。但問題是,他現在已經被送入醫院了。」
「那,那他……還回來住?就他一個人?」
她將楊老師的那枚圓片移到了郭子軒身邊。
「徐向陽,明天我們見一面吧。」
孟正這回看來是真的不打算瞞他了,新情報隨口就往外拋。
而徐向陽他們之所以在很長一段時間內將鬼屋的事情拋諸腦後,就是因為電話對面的那個男人曾經答應過他。
「我討厭被人威脅。我想https://www.hetubook.com.com,你們也是這樣想的,對吧?」
孟正微微頷首。
徐向陽略微放下心來,試探著抿了一口。
「果然是宋耀的問題?但他為何會選擇住到那種地方……」
他在初次見到對方的那天清晨,正是象徵著他的人生發生重大轉折的開端,想忘都忘不了……
他還是第一次喝咖啡,雖然還是覺得有股奇怪的類似於中藥的味道,但整體上的感覺意外還不壞。
「啊,難道他是那時候被盯上的嗎!」
在林星潔的陪同下,徐向陽又一次走到電話機旁邊。
徐向陽瞪大眼睛。
「你小子還挺機靈的。」孟正笑了起來,「以前喝過?」
徐向陽見到角落的座位上,有個穿著風衣的年輕男子微笑著朝自己招手,他走過去,有些拘謹地在對方面前坐下來。
宋耀曾經是學習小組中的一員,他是五班裡唯一成績不好、還願意報名小組的人,因此班長大人對他頗為照顧,結果據說因此引起了郭子軒的嫉妒,導致他被排擠出去,到最後連學都不上了……
「直接告訴他名字吧。」班長大人回答道:「我想,他會願意和你見上一面的。」
徐向陽搖搖頭。
這次,他選擇的是那條過去從來沒有撥打過的號碼。
聽見這句話后,徐向陽這才放下心來,對身旁的長發姑娘做了個「OK」的手勢。
兇手認識郭子軒,並且還殺了他;
話筒對面的男人笑呵呵的,態度一如既往的友善。
「嗯?」
她伸出一隻平攤開來的纖纖玉手,慢慢攥緊成拳,這是一個充滿攻擊性的暗示。
徐向陽有點明白了。
「那棟屋子之所以會有『凶宅』的傳聞,恐怕就和他死去父母有關。」
徐向陽輕吐了口氣,終於問出了那個最重要的問題:
見面前的少年猛地抬起頭,孟正又一次舉起咖啡杯,朝他點頭示意。
「還有一件事。」他沉聲問道:「我想請問一下,那棟屋子裡的住戶究竟是誰?」
兇手認識竺清月,派怪物前去嚇唬她;
她的話若有所指。
「我和和圖書我身邊的同學朋友們,已經不止一次遭遇過來自那個鬼屋的襲擊了!這不是用一句『保密』就能蓋過去的事情吧?」
「這種詭異的行徑,唯有一種理由能解釋,就是那個附身者——或者說他背後的控制者知道我,而他的目的,好像就真的只是為了嚇唬我。」
「放心喝吧。」男人端起杯子,聳了聳肩回答道:「又酸又苦的玩意兒我可喝不慣。」
「你們還記得,附身者追殺我們后的那個晚上,又入侵我家裡的事情嗎?」
那天晚上。
這就是她要搞清楚彼此關係的理由。
「我是想來和您確認一件事的。就在我們第一次見面的那個下午。當時,那個從鬼屋裡跑出來的邪靈消失了。我向您彙報了我所知道的有關於它的所有事情,而您則保證說會解決此事,將根源徹底拔除,是這樣吧?」
但是,他內心的疑慮並沒有就此消失。
徐向陽有些恍然。
那真的是一個好人,曾經深入過楊老師心靈深處的他,對此再清楚不過。
第二天,徐向陽來到了約定地點。
孟正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輕輕嘆了口氣,如是說道:
「我們就是干這行的嘛,你想想,在民間都有靈異傳聞在流傳的地方,我們難道還不會派人去檢查?」孟正笑了起來,「正所謂『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又或者說是『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咳,總之,和人民群眾生命安全與社會和諧穩定有關的事情,容不得馬虎。」
「我聽那個班級的人說,宋耀是從這個學期開始才開始休學的。」
「那就是來問獎金的?放心放心,肯定缺了你的。審批需要流程和時間嘛。當然,你要是願意加入,可能效率會快點……對了,錦旗你應該收到了吧?」
很奇怪,無論是從外面看還是在屋內,那地方看上去都是被廢棄已久的,根本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樣子。
徐向陽的聲音一瞬間變得很高,而且還順勢打斷了對方的話頭。
聽到關於楊老師的事情,徐向陽的心情不免有些沉重。
「……真是奇www.hetubook.com.com怪的想法。」
如此說來,之所以是楊老師被邪靈附身,大概率也不是偶然,同樣是兇手刻意為——
竺清月的猜測,好像已經能從官方人員的口中得到確認了。
竺清月在沉默片刻后,輕聲說道。
「當然,他一個未成年人,獨自居住是不可能的,按照你們學校提供給我們的材料,陪他一起來學校報道的監護人,是他的爺爺,宋德壽。」
「來,喝吧,我請客。」
他穿著一身中山裝,衣履筆挺,鬢髮微白。對徐向陽而言,這張臉是如此熟悉。
相比起其他隨處可見的餐館,屋舍里的陳列洋溢著優雅的氛圍,不但有仿製壁爐,店家甚至還安排了一架鋼琴。
「——那麼,現如今狀況如何?」
「是的。」
而且,他本人就有過闖入那棟鬼屋的經歷。
不過,既然郭子軒不是自殺,那會設計出那副「在教室內上弔」場景的人,心態肯定很扭曲,這點毋庸置疑。
「不,我是想問,在那之後呢?」
孟正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張照片。
在最開始逃離鬼屋的冒險之後,他就在左鄰右舍那兒打聽過消息。而且林星潔同樣提到過,依照那個被野狗分食的王娜娜的說辭,這棟被廢棄的屋子,在附近的住戶那裡都早有惡名,聽說還是有著「進去的人都會死」這種可怕傳聞的凶宅——
徐向陽愕然地抬起頭。
「先來回答你之前在電話里的問題吧。」
「這個,是保密事項……」
「難不成……」
「抱歉,孟叔叔,我暫時只想好好學習。」
竺清月將手中的最後一枚圓片磁鐵扔到了黑板上,轉過頭來對徐向陽說道:
鬼屋的力量依舊在這片城區活躍,甚至還氣焰囂張地又殺一人。徐向陽相信,他們早就已經得到這個消息了。
「好,我知道了。」
孟正斷然否認了他的話。
「它沒有傷害我,沒打算將我擄走,只是在我的床底下趴了整整一晚上……」
如果不是徐向陽和竺清月出手相助,郭子軒說不定那時候就……
徐向陽沒有理會孟正的滔滔不絕,而是直接說出了來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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