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靈墟界
第三十四章 勇氣奶茶

有時候余珊瑚會帶他去喝奶茶(其實是因為她喜歡喝),那時候有個女老闆特別有趣,無論你點任何奶茶,她都能給你配出來,而且味道還無比接近。
余珊瑚喜歡摸他的腦袋,用大人的口氣說:「小慶子,你說你以後出了校門怎麼辦啊?我又不在,你不又得被欺負了嗎?」
等他抬起頭的時候,余珊瑚已笑嘻嘻地和其他同學拍畢業照去了……
只是此刻,陳慶之被余珊瑚這個小姑娘揉著腦袋,不但沒有一點憤怒之色,反而眼中帶著說不出的柔情。
「好的大少,三天內必能給詳細資料。」那聲音無比恭敬。
如鵝毛般,漫天飛舞,整個世界穿上了白色的外衣,一片片雪花從天上飄落下來,不一會兒,地上、樹上、房頂上都變成白色的了。潔白的雪花,就像是被誰撕碎的小紙屑,又恰似春天空中飛揚的柳絮,它是那樣的純潔無瑕,又是那樣的美麗晶瑩,路邊那些又細又高的柳枝,不時地晃動著身軀,把身上的雪晃落到底墒,可是它剛剛抖掉一些,馬上又落下許多,漸漸地,大雪給它穿上了一件潔白無瑕的外衣。
陳慶之,陳家最窩囊,最沒用的二世祖,以吃喝嫖賭為榮,以學習奮鬥努力為恥。
看到他,余珊瑚總會想起那時候的自己。
金華市,青龍山。
「行了,你可以走了,如果沒有其他事,記得不要來打攪我。」曾劍面無表情地說道。
「靠,你這暴力女膽子不小,你可知在江都市如果有人敢摸我的頭,第二天肯定被丟到白江湖餵魚去了,怎麼樣,你現在怕了嗎?」陳慶之故意惡狠狠地說道。
幾個路過的學生,像看神經病一樣看著他,急匆匆地從他身邊走過。
「讓他立刻出關,我需要用人。」
陳慶之不知走了多久,忽然一屁股坐在地上,看著遠方空中那蒼茫大雪,喃喃苦澀道:
兩人閑聊了一陣,陳慶之有事離開。
他彷彿鼓足用了勇氣一般,深吸一口氣,說道:
hetubook.com.com「你還是和以前一樣,這麼瘦小,這麼弱。」余珊瑚笑著說道:「這些年我不在,你沒再被人欺負吧?」
遙想當年,在江都市十四中,正在上高一的余珊瑚,第一次看到隔壁班一群男生把另一個男生拉到教室後面,拳打腳踢。她當時非常震驚,旁邊的同學告訴她,他在他們班經常被打。
而女老闆也總點能用一些奇奇怪怪的配方,給你製作出來。
余珊瑚沒聽懂什麼意思,她只是不開心,不開心這個小跟班又被打了。
陳慶之吐出一口氣,那氣在空中一陣徘徊,居然慢慢將身上的寒氣給融化。
即使反抗了,失敗了,也不能做個懦夫!你要學會保護你自己呀!
門外,忽然就下起了大雪。
「幫我調查一個人,他叫曾劍,現在在金華市青山大學計算機系練書。」陳慶之面無表情地說道。
「額……好像還沒有。」
「前輩,這地方您可還滿意?」田真人畢恭畢敬地站在曾劍身旁說道。
「你可知,陳家少爺,即便再窩囊,再不堪,被欺負了,也能輕而易舉讓對方從這個世界消失……」
離別前,余珊瑚依舊像從前一樣,揉著陳慶之的腦袋,像大姐姐似的教育他:「小慶子,以後我不在了,你要學會保護自己,別再被人欺負了,知道嗎?」
「珊瑚,多年不見,你卻已有了歸宿……而我,依舊孤單一人。」
高中三年匆匆結束,他們各奔東西。
男孩低著頭不吭聲,一臉愧疚。
就這樣,余珊瑚保護了他三年。
「照顧好自己,誰再欺負你,給我打電話,老娘衝過去教育那他們!」余珊瑚揮舞著小拳頭說道。
「沒有,自從喝了勇氣奶茶后,我就再也不怕任何人了。」陳慶之拍著胸脯說道,惹得余珊瑚咯咯直笑。
「對了,徐真人出關了嗎?」
陳慶之放下手機,神色冰冷地看著天空中飄蕩的雪花,喃喃道:「我能保護她一輩子,你能嗎?」
和_圖_書他低著頭,很無奈地看著余珊瑚。
「我好怕呀,我真的好怕!」余珊瑚笑得花枝亂顫,依舊用陳慶之的頭髮上揉來揉去。
陳慶之伸出手,輕輕捧住了其中一片花瓣,喃喃道:
從這裏經過的學生,都對他指指點點,嘻嘻哈哈,彷彿在看一個傻子;偶爾有兩個好心的姑娘問他是不是失戀了,卻被他的一言不發消磨掉耐性而離開。
「多謝前輩,我一定不會辜負前輩的厚望!」田真人激動地說道。
陳慶之撓了撓腦袋,一臉害羞地說道:「我要保護你一輩子!」
「大少,您有什麼吩咐?」電話里,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
他不知在這坐了多久,身上滿是白雪,幾乎變成了一個雪人。
「北風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飛雪。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散入珠簾濕羅幕,狐裘不暖錦衾薄。將軍角弓不得控,都護鐵衣冷難著。瀚海闌干百丈冰,愁雲慘淡萬里凝。中軍置酒飲歸客,胡琴琵琶與羌笛。紛紛暮雪下轅門,風掣紅旗凍不翻。輪台東門送君去,去時雪滿天山路。山迴路轉不見君,雪上空留馬行處。」
這句「一輩子」,最終還是沒有被余珊瑚聽到,勇氣奶茶,也最終沒有給他「勇氣」。
「老闆,這勇氣奶茶做的也太隨便了吧?」余珊瑚驚訝道。
田真人受寵若驚,連忙接過來,只是瞥了一眼,頓時驚喜出聲:「這……這竟極品培元丹!!?」
她不知道,從那以後男孩就暗暗發誓,自己的頭髮除了余珊瑚,任何人都不許碰……誰碰了,就得死!
他拿出手機,撥打了一個號碼。
大雪,落得更快了,放眼望去,有的雪花像流星一樣直垂而下;有的雪像風一樣輕,紗一樣的白,飄飄搖搖;還有的雪花像銀珠,又像小雨點也像楊柳花,玲瓏剔透,粉雕玉琢,潔白如玉。
余珊瑚驚愕片刻……很快,她就笑得花枝亂顫:
陳慶之裹著大衣,在這白色的世界里行走hetubook.com.com著,一邊走,他一邊搖頭晃腦,用那破鑼鍋的沙啞聲音,朗聲念道:
她看不過眼,氣呼呼地把腦袋每天精力打理的頭髮柔得亂七八糟。
「……好。」電話里只是稍稍猶豫,便立刻答應。
「是,晚輩這就告退。」田真人小心翼翼地把丹藥放進兜里,對曾劍作了個揖,悄然退去。
臨走前,余珊瑚不舍地握著他的手,說道:「慶之!」
待田真人走後,曾劍深吸一口氣,看了眼四周蒼茫大山,大笑出聲:「如此充沛的靈氣,老子何愁突破不了瓶頸?哇哈哈哈哈哈!」
「看你表現不錯,再贈你一顆也無妨。」曾劍淡淡地說道:「對了,葉老真元的修復,這段時間你要多費心了,畢竟他也幫了我不少,我不想欠別人人情。」
「誒?」陳慶之傻傻地回過了頭。
曾劍背負雙手,看著眼前朦朧的遠山,恰似一條長龍飛向天邊,層峰累累,猶如海濤奔騰,巨浪排空,眼中不禁露出幾分唏噓之色。
良久。
他沒想到,田真人給他找的這塊寶地,竟是「青龍山」……
……
那時已經是划片上學了,她想,要是他以後跟我一個班,我一定要保護他。
蒼翠山峰,重重疊疊,宛如海上起伏的波濤,洶湧澎湃,雄偉壯麗,天數奇峰怪崖,有的象挺著胸的巨人,有的象扭著腰的仙女,有的象戳破青天的寶劍,有的象漫空飛舞的銀龍,奇峰絕壁,一座座都是大自然天才的傑作山谷兩旁,峰巒陡立,崢嶸險峻,仰首只見一線彎曲的藍天,偶爾有幾隻山鷹掠過,也小得跟蜻蜓似的。
不知道是該說小孩子們太「聰明」,還是太邪惡。那時候余珊瑚是課代表,經常課間去找老師。可每次她一去辦公室,他們就又把他拉到一邊打。有時候,有人告訴余珊瑚,她就沖回去,有時候,她不知道,回來發現他又被打的鼻青臉腫。
「嗯,不錯,相比我之前的地方,靈氣至少充沛了三倍有餘,加上你這寶貝『https://m.hetubook.com.com金頭陀』,修鍊速度至少可以提高四倍還多。」曾劍滿意地笑了笑,從身上掏出一顆丹藥,遞給了田真人。
即使當時只有六十多斤,余珊瑚小小身體里的能量也是巨大的。很多時候,她能打贏。
緣分這玩意,有時候真的是妙不可言。
後來,她真的和他在一個班了。
陳慶之這話倒不是唬人,這個二世祖在江都市有次和一群狐朋狗友聚會,其中有某個局長的兒子喝醉了,拍了拍他的腦袋,笑著來了句:「兒子,跟爹喝酒去。」這話說完還不到兩個鐘頭,去上廁所的時候突然就沒再回來,之後就彷彿人間蒸發了一般,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甚至他那實權不亞於一般正廳的局長老爸,也是沒有追究,彷彿兒子失蹤了數年只是去某個地方旅行了一般。
陳慶之眼神落寞地看著雪花,苦澀道:「可是,你還是離開了我……到底是我真的沒有勇氣,還是他太好?」
她生氣地問他,為什麼不知道反抗?!
沒有人知道,老闆娘這包含深意的話,被只有16歲的陳慶之永遠記在了心裏……
青龍山是上清派傳送陣的入口山峰,不過這個世界似乎並沒有上清派,只是重回故地,多少讓他心生感嘆。
那次之後,大家心知肚明,都知道陳慶之沒有表面上那麼好相處,他可以和你稱兄道弟,甚至穿一條內褲,但若是你觸犯了他的某個禁忌,說不定第二天莫名其妙就沒了。
「即便被所有人恥笑,嘲諷,奚落,即便被你摸著腦袋說我『弱』,我也希望,這種感覺,能維持一輩子……」
「珊瑚,以後換我保護你!」
「其實越簡單的東西,有時候反而越難以去達成……草莓是你,巧克力是他,巧克力其實不加草莓也能很好吃,但加了草莓,它的世界會變得豐富,他缺的不是反擊的勇氣,而是另一種勇氣。」女老闆笑吟吟地說道。
他喜歡她,從初一就喜歡,這個喜歡他覺得以後再無人代替。
新的同學們,也https://www.hetubook.com.com還是會欺負他。班裡男生一不開心,就把他拉到教室后,一頓打。但是只要余珊瑚在,一定會第一時間衝過去,和他們理論,當然,一般都以失敗告終。余珊瑚那時候就想:『索性,廢話不成,那就打吧。』
也許是之前在村裡受到了太多譏笑和冷嘲熱諷,來到城市的余珊瑚,決心不再軟弱,不想受到欺負,也看不慣別人被欺負。
總有一些奇葩過來,點一些「范偉打天下」、「人肉叉燒包」、「3D肉蒲團」、「男人都是大豬蹄子」、「咬字分開念」這樣淫而不色,盪而不黃的奇葩奶茶。
「老闆,來杯勇氣奶茶!」某一天,余珊瑚擰著被打得傷痕纍纍的陳慶之來到了奶茶店,氣呼呼地說道。
這個身份,余珊瑚並不清楚,她就像個沒心沒肺的孩子,和陳慶之打打鬧鬧,還時不時摸一摸他的腦袋,輕輕打一下他的肚子。
陳慶之輕輕地點了點頭,臉上露出少有的黯然之色,雙拳不由自主地握緊。
曾劍不是那種處處人事的小男生,他自然看得出這個叫陳慶之男子眼中的敵意,不過他更在意的是,此人身上散發的靈氣波動。雖然靈氣波動十分微弱,最多也就在此界的鍊氣期階段,但一個修士出現在這裏,就很值得玩味了。
陳慶之身子一顫,停頓了幾秒后,點頭道:
這三年,余珊瑚就像姐姐一樣,「照顧」著他,每次要被欺負,余珊瑚一定會第一個站出來。
正笑得過癮,曾劍忽然覺得氣氛有些不對勁,猛一回頭,卻見一白衣飄飄,長發披肩的少女,正一臉鐵青地瞪著自己。
「可是,從你第一次挺身而出之時,我就決定,繼續這麼弱下去……」
女老闆饒有興緻地看了眼這個「霸氣」的小姑娘,和比小姑娘還小姑娘的陳慶之,只用草莓和巧克力融合了一下,就調製出了所謂的「勇氣奶茶」。
「哎喲喲,我的小慶子這麼厲害了嗎?好啊,姐姐我等著。」
為什麼一次又一次的保護他,他都不懂得反擊呢?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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