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靈墟界
第一百二十五章 劍神風采

長須老者嘆了口氣,苦笑道道:「你最好多多保重,最好不要死!」
血衣十三不認得他們,卻知道他們是誰。
曾劍身子一顫,腦海中首先浮現出的,便是一把冒著寒光,隨時準備殺人的劍。
血衣十三長長吐出口氣,道:「想不到我終於還是遇見了你!」
這次他來此,為的就是找血衣十三。
年紀最輕的,是靈墟界的後起之秀,煉虛後期巔峰,也是點御劍門下百年前最出類拔萃的弟子。
「當然知道,若敗,我寧可隕落……不過能隕落在你這種隱士高手劍下,我馬騰死而無憾。」
曾劍一面邁步,一面留神,暗提靈力,腳下毫不著力。轉到屏風后,發現這客廳竟有前後兩扇門,後門又有幾級台階,通向一間廳房。曾劍上了台階,進了房內。
血衣十三道:「你的刀法很不錯,只要你肯練,一定還有機會。」長須老者忽然道:「三年後你若已死在別人劍下如何?」
無名山莊。
他掌中有劍。
曾劍有些詫異,他本以為,傳說中的血衣十三,一定是和魔君一般,穿著血色長袍,手持利劍,殘忍冷酷的男子……可是,這個樸素裝扮的中年男子,除了氣質卓越之外,實在無法讓他感受到其他特別之處。
手中那枯黃的木條顯得格外諷刺。
長須老者道:「當然不肯。」
血衣十三慢慢的轉過身,面對著黑暗最深處,忽然道:「你好。」
馬騰抽搐一把通體漆黑長劍,劍身散發著一股濃郁殺氣,仿古隨時都要撲過來一般。
此房后又是台階,比前兩間屋又高些。曾劍猛然省悟,暗道:「是了。他這房子一層高似一層,竟是隨山勢蓋的。」
「你的劍,聽說天下無敵?」
曾劍饒有興緻地站在一旁,靜靜觀戰。
「不,我只是……」
劍鳴響起,他並沒有刺穿血衣十三的心,他的劍刺出,咽喉突然冰冷。
血衣十三笑了笑,笑容也很疲倦,道:「想不到你們和圖書都來了。」
因為他本是致命的劍客!
他已看出,此人的修為在合體中期。
他殺人,只因為他從無選擇的餘地。
殺人的「劍」已入鞘。
三個人,三柄劍,衣著都極華麗,氣派都很大,最老的一個鬚髮都已全自,最年輕的猶在少年。
很快,曾劍就知道為什麼了。
一劍穿心。
「我信你。」馬騰點了點頭。
血衣十三,終究是饒了他們一命。
到底……是哪裡出錯了?
刺入了一寸不到。
這是馮雲山對血衣十三「劍意造詣」的描述,他還說如果道尊是幾乎接近神的存在,那血衣十三的劍就是魔,一種震撼人心,讓人不寒而慄的魔。
血衣十三手裡竟多了一根枯黃的木條。
「我要和你比劍。」
血衣十三的「木條」已刺到了他的咽喉。
「我的劍早就在手上中。」
另外兩個人當然也是高手,甚至實力相比「死亡小子」也不遑多讓。
血衣十三道:「我也希望會如此!」
他的劍已出鞘。劍光如飛虹掣電,忽然間就已從他們三個人眼前同時閃過。
血衣十三道:「我肯。」
「我的劍早就拔|出|來了,你的劍呢?」
古道上大步走來一個人,鮮衣華服,鐵青的臉,一柄長劍斜插在肩后,一雙眸子卻像是出了鞘的劍,正盯在樹下的劍上。
「死亡小子」已縱身掠起,凌空下擊,他的死亡飛劍是效仿神獸飛鵬一類的法術,以高擊下,以強凌弱。
一個清冽的聲音陡然響起。
血影鬼王冷冷道:「遇見我並不是好事。」
或者說,他的劍,已經超過了他的思維?
因為他太安靜。
血衣十三知道他們,他們來,本就是他約來的。
「可以,但你應該知道規矩。」
另一人道:「我們可以猜拳,勝的就先出手。」
但,事情的結果還是出乎了他的意外。
血衣十三淡淡道:「能夠一次解決的事,為什麼要多費事。」
江湖中不認和圖書得這柄劍的人並不多,不知道他這個人的也不多。
長須老者手上的青筋凸起,額上的冷汗如豆,他不能接受這種機會。這是種侮辱。可是他又不願放棄這機會。
「死亡小子」搶著道:「來了三個人,誰先出手?」
三個人的眼睛都在盯著他,誰也沒有去看落敗的馬騰一眼一眼。
血衣十三沉下了臉:「血影鬼王?」
因為地太冷。
「你用木條和我比劍?」
「未必。」
唰——
血衣十三道:「你回去,練刀三百年,不妨再來殺我。」
長須老者道:「為什麼?」血衣十三道:「因為我想再給你個機會來殺我。」
「手中?」
所以他才出道十幾年,「死亡小子」的名字已震動了江湖。
血衣十三笑了笑,道:「俺么你就可以去殺那個殺了我的人。」
長須老者冷冷道:「我本來以為你只約了我一個人。」
長須老者的手冰冷。他抬起頭,才看見血衣十三已遠遠的站在那棵古樹下。
一柄里包皮鞘,黃金吞口,上面綴著十三顆豆大明珠的長劍。
馬騰半跪在地上,臉色難看之極,正要開口,不遠處又走來了三個人。
話音落下,劍光一閃,劍已出鞘,閃電般刺向血衣十三的心。
這人笑了,笑得譏誚而冷酷,道:「我就是馬騰,一劍穿心馬騰。」
這房比前略小,四面有花窗,陽光透窗而入,斑駁陸離。窗下一張玉幾,上置一琴,琴邊一天青瓷瓶,瓶中一枝桃花綻開兩三朵。居中有一圓桌,挑金的桌布,上放一套白玉酒具,瑩光流動,顯見不是凡品。
名聲,有時就像是個包袱,一個永遠都甩不脫的包袱。
馬騰瞪著他,眼珠已凸出。
「是。」
他的心也夠狠。
「馮前輩說的沒錯,這世上,也只有血衣十三能幫助我。」曾劍喃喃道。
曾劍覺得呼吸有些急促,他看了眼那紅頭髮來者,忽然覺得對方這一身紅,似乎更符合血衣十三劍的形和圖書象。
木葉蕭蕭,夕陽滿天。
他不明白,自己已經踏入了合體初期,即便和合體中期有所差距,但也不該差距如此天壤之別啊?
「待會無論生死,我的修為都只會保持在煉虛後期巔峰。」血衣十三道。
「吱呀」一聲,房門大開。曾劍一看,是個客廳。屋子裡幾張檀木桌椅,雕工細膩,椅后四扇畫屏,屋角四盆墨蘭,壁上掛一幅狂草,細細一看,竟似張旭真跡。曾劍心中贊道:
長須老者霎時間已經砍出幾百刀,每一刀下去,幾乎要劃破虛空,震碎山林,但好在這裏似乎有什麼特殊禁制保護,否則恐怕無名山莊早就華為灰燼。
「隨便你來幹嘛,先在大廳坐會兒,我有客人需要解決。」血衣十三冷冷地說道的,大步朝著院內興去。
他很急。
只可惜他的對手更強。
過了很久,黑暗中果然真的有了回應,道:「我不好。」
他急著要成名,急著要殺血衣十三,摧毀靈墟界千年不變的神話。
他疲倦,也許只因為他已殺過太多人,有些甚至是本不該殺的人。
只可惜,他的幾百刀雖然速度夠快,夠狠,但卻全部落空了,本來在他跟前的血衣十三,已人影不見。他怔了怔,然後就發現了一件可怕的事。
曾劍臉色微變。
馬騰的劍跌落,人卻還沒有死。
「既如此,就拔劍。」
他不信他的烏金斷鐵刀,比不上血衣十三的劍。
「你敗了,走吧。」血衣十三面無表情說道。
「好。」馬騰不再多言,劍微微舉起。
冰冷的聲音,嘶啞而低沈。
他的腳步沉穩,卻走得很快,停在七尺外,忽然問:「血衣十三?」
最老的叫成名已百年,最近剛剛踏入合體初期,他用的不是劍,而是刀,一把堪比神兵的「烏金斷鐵刀」。
天上地下,從來也沒有人知道他的劍在哪裡,也沒有人知道是怎麼刺過來的。劍未出手前,誰也想像不到它的速度和力量。……天上地和-圖-書下,你絕對找不到任何人能代替它。若不能了解他那種偉大精神,就絕不能發出那種足以驚天動地的劍!!
曾劍還沒有從震撼中回過神來,以為血衣十三在叫自己,剛要站起來,卻忽然發覺他是在和「另一個人」打招呼。
就只這一劍,他已不知刺穿多少人的心,甚至百年前,他還重創過一名合體初期的修士,這是他最光輝的戰績,但現在……他全忘了。
看到這一幕,曾劍眯起了眼睛,心中大感奇妙,他憑著自己的劍意,也只能大致感應到血衣十三出手的軌跡,但卻根本無法琢磨到他什麼出手的。
曾劍這才看到,原來不遠處竟有人朝這邊走來。
地上已多了三個死人。
「劍意?」血衣十三皺了皺眉,道:「你是來向我挑戰的?」
血衣十三道:「你不肯?」
長須老者怒道:「你將我們當作了什麼人,怎麼能以多欺少!而且本座最近修為已突破合體期,若以一對四,本就不公平。」
長須老者咬著牙。
「誰?」
天啊,短短的片刻時間,竟相繼來了這麼多高手,就連合體中期的修士都出現了!
「我知道。」
血衣十三道:「不必,你們可以一起出手。」
蕭蕭木葉下,站著一個人,就彷彿已與這大地秋色融為一體。
暮色更深,黑暗已將籠罩大地。
而是手中的法器盡數被毀,每個人咽喉上都多了一個淺淺的劍痕,臉上皆是露出震驚,不甘,恐懼,欽佩之色。
這個馬騰的修為,雖然有煉虛後期巔峰,甚至法力濃郁程度更勝同期修士,但對上合體期的血衣十三,他怎麼可能勝得過?
院內卵石鋪地,按顏色排成各色圖案,牆邊花草樹木,生機盎然,泛黃楓葉隨風飄零,只是地上卻看不到幾片落葉,再進數步,漸向北邊,從花木深處瀉于石隙之下,平坦寬豁,兩邊飛樓插空,雕甍綉檻,皆隱於山坳樹。
他也不知道,大腦為什麼會出現這種畫面。
唰—www.hetubook.com.com
一個人慢慢的從黑暗中走出來,紅衣紅髮,手裡拿著紅色的輪盤,血紅色的臉上彷彿帶著種死色,只有一雙漆黑的眸子在發光。他走得很慢,可是他整個人都好像是輕飄飄的,他的腳好像根本沒有踏在地面上,就像是地獄中的精靈鬼魂。
「在我眼裡,任何東西都是劍。」血衣十三冷冷道。
劍還未在手,可是刀的精神已在!那並不是殺氣,但卻比殺氣更令人膽怯。
長須老者的手握緊,道:「你……」血衣十三打斷了他的話,道:「我還不想殺你!」
從青山精神病院趕了數天的路,終於到達此地,曾劍深吸一口氣,行至院內,卻連個人影兒也無,這種地方只得上了台階來到主屋,屋門虛掩。曾劍猶豫了一下,輕喊兩聲,無人應聲,猶豫片刻,不顧失禮,舉手推門。
馬騰的臉沉了下來。
他們想不肯也不行了。他們的三柄法器也同時祭出,長須老者的出手最快,最狠,最無情,並且黑刀之中夾雜著一股震天撼地的威力,顯然這是只有合體期才有的。
曾劍在一旁看得暗暗心驚,雖然血衣十三的修為是在合體中期,但畢竟他手中沒有任何法寶,只是單憑一根破敗的木條,如何能與那三人一手堪比神品法寶相提並論?
這三人,都是靈墟界一等一的高手,竟在一瞬間就都已敗在了血衣十三劍下。
他的人與劍五十三歲時就已名滿整個靈墟界,如今他年紀雖然很大,但相貌卻依舊是一個中年俊朗之態,而且,他也放不下這柄劍,別人也不容他放下這柄劍。
哐當——
放下這柄劍時,他的生命就要結束。
他是天才,他肯吃苦。
「是。」對方慢吞吞地回答。
因為血衣十三此刻身上所散發的靈力,竟然也只是煉虛後期巔峰而已……或許他為了公平戰鬥,故意降低了修為。
一種已深入骨髓的冷漠與疲倦,卻又偏偏帶著種逼人的殺氣。
不,嚴格來說,他們三個並沒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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