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於是，槐詩為期十五天的肥宅快樂課，就這樣開始了。
「難道不是變得更像普通人了么？」
柳東黎終於不再笑了，神情變得冷漠起來：「你調查我了？」
「那麼，快樂牛郎先生，打算怎麼辦呢？」
羅老嗤笑，應該說以卵擊石還是杯水車薪呢？沒有二十厘米厚的坦克級裝甲，只靠著肉掌想要抵擋鼓手所蘊藏的內勁。
在漫長的寂靜里，柳東黎的神情漸漸垮了下來，變得無奈。
五指張開。
似有所指。
……
令人不快的傲慢和自信。
緊接著，破空的轟鳴聲爆發。
她已經走了。
「柳東黎，我以為我們是朋友。」
自間不容髮的關頭。
下一瞬間，槐詩踏前。
就好像那些高手吊打萌新時的醜惡嘴臉一樣。
柳東黎吹了聲口哨。
售貨機沒有再說話。
未免太天真了點吧？
柳東黎撓了撓頭，無奈嘆息：「說來話長……」
羅老咧嘴，標誌性地怪笑起來：「看你自學禹步挺好，那今天這一節課就從最簡單的鼓手的構和型開始教起吧——」
羅老帶著嘲弄地微笑，撤去架勢，微微活動著渾身的肌肉，近乎毫無防備那樣，任由三步之外的槐詩尋找著自己的弱點和空隙。
「所謂的教育，不就是這樣的么？」
向上轟出的鐵拳停滯了一瞬，羅老挑起眼眸，浮現出一絲微妙的錯愕和驚奇：就連自己這一招變化也算到了么？
在人來人往的街頭，角落裡，那一台沉寂的自動售貨機終於https://www.hetubook.com.com發出了聲音，就好像快樂水和冰紅茶在搖晃著回話一樣。
「好吧，我的錯，大姐你別生氣。」他嘆息了一聲，又點了一根煙，「大家總有一些黑歷史，就好像底褲一樣，被看到之後總會有些不好意思。」
直覺？
短暫的沉默之後，售貨機輕聲嘆息：「變得優柔寡斷了啊，柳東黎。」
轟！
「聽到了，你煩不煩啊？還有，洞妖是什麼鬼？洞拐又是什麼鬼？」
他腳步一頓，再頓，自轟鳴之中，沉重龐大的身軀毫無徵兆地向後劃出了三米。躲開了自己本能擊破的刀鋒，重新站定。
「我倒是不介意慢慢聽。」
售貨機並沒有生氣，只是說：「我在等你的『說來話長』。」
隨著少年的咆哮，槐詩依然從天而降，向著肌肉怪老頭兒的禿瓢舉起斧子，一個跳劈！
「你覺得我會感謝你？」槐詩問道。
「烏鴉坐飛機！！！」
「哈。」槐詩被逗笑了：「雖然我很感動來著，但老頭兒你只是壓低了自己的力量，打算虐菜而已吧？」
「可能不能換一個地方和形勢？」柳東黎尷尬地笑了笑，看著遠處那些對自己指指點點的人，低聲嘆息：「大家一定都覺得跟一台自動售貨機聊天的人腦子有病。」
以鐵對拳。
「要說的話，大概是這大概是這麼多年以來的體會吧。」
售貨機沒有說話。
「惡性詛咒襲擊事件，對不對？雖然被天文會覆蓋了，但還有hetubook.com.com蛛絲馬跡抹不掉。」售貨機說，「你的時間不多了，何必去關心其他人？」
「……」
「誰說不是呢？難道升華者里就有正常人嗎？」
自瞬息間，羅老抬頭，凝視著少年的影子，眼角緩緩挑起。
「洞妖洞妖，我是洞拐，聽到請回話。」
「啊，對，放水了，大概給你放了太平洋那麼大的量吧。」
原本應對他的進攻，自己還準備了好幾個相應的變招，可唯獨沒有想到他會後退。
「多謝啦。」
哪怕沒有調用聖痕，槐詩都能看得出來，他起碼是四階的升華者，搞不好還是四階之中頂峰那一籌的強者。
「你以為做牛郎很快樂么？」柳東黎瞪大眼睛，「錯了，牛郎的快樂你根本想不到！」
……
一聲輕響，一罐快樂水就從售貨機里掉了出來。
「我覺得你一定會天賦異稟。」
這可真是……出乎預料啊。
「這不是顯得親切么？」
隔著厚重的機身，那聲音帶著一絲女性特有的沙啞與柔和，還有深深的無奈。
柳東黎抽著煙，低著頭：「我作為局外人，完全就沒得插手的餘地好么？除了瞎著急我還能做什麼嗎？」
「你要的都在這裏了。」『售貨機』說。
「孽緣啊。」
似是防守。
「所謂的家族和家族之前，不就是這種么？從原始時代大家搶猛獁的時候就沒變過，以前是搶水搶地，現在是搶錢，都一樣。」
「洞妖洞妖，我是洞拐，聽到請回話。」
「那你可真ｈtｔps://m.hｅtｕbook.ｃｏｍ.ｃom體貼啊。」
然後，上勾拳！
「不謝，我欠你的。」
羅老一臉理所當然地反問道：「拋去無關緊要的東西，最大程度上給人帶來痛苦，令人知曉恐懼，了解禁忌，接受馴化之後方能自由地生存在規則之下，了解自身的淺薄和錯誤之後，方能正確地面對這個世界，從而在地獄之中尋覓到取得勝利的道路……」
而槐詩，卻自空中轉身，宛如飛鳥那樣的，以沉重的斧刃調控著自身的重心，在瞬息間完成了變相，緊接著，自揮灑和迴旋之中，向著自地而起的拳頭伸出手掌。
以他的技藝和力量想要解決自己這一擊，幾乎可以說有無數的方法。
柳東黎的笑容僵硬了起來，沉默。
柳東黎低頭，一目十行地端詳著紙張上繁複的記錄，許久之後，不快地嘆了口氣：「都是一堆雞零狗碎的破事兒啊。」
售貨機的語氣變得嘲弄起來：「會這麼想的人可不是你一個。」
可偏偏槐詩卻無從拒絕，他確實需要面前的老人稍微降低一些段位，才能夠學習到更多。
柳東黎拿起來打開，可其中卻並沒有某種讓人快樂的氣泡液體，而是塞滿了一卷厚厚的紙，扯出來之後，便成了捲曲的一疊。
「我不和一台自動售貨機做朋友——」他冷聲回應，「尤其這一台自動售貨機還在背後調查我的時候！」
「你覺得他像你？」
——所謂的教育，也不應該這樣。」
柳東黎的神情糾結起來：「可是……你知道的吧？那和圖書種小鬼看上去嬉皮笑臉，其實心裏一直喪喪的，討厭一切，甚至包括自己。有時候會讓人很煩，但有的時候就讓人感覺完全不能放著不管啊。
「你從來有病，柳東黎，但你有病的原因一定不是因為和自動售貨機聊天。」售貨機忽然問，「四年前，費爾巴哈公館事件發生的時候，你在現場的，對吧？」
害怕嘛？沒關係，我讓你雙手雙腳……只拿眼睛都能瞪死你。
「是啊，恭喜你。」售貨機嘲弄地問：「做牛郎就那麼快樂嗎？」
「這是你家，東西都是你的，搞壞了不要讓我賠錢就好。」
「這與你無關。」
地板震顫。
緊接著，他就看到了——鐵光迸射，結晶生長的聲音里，祭祀刀自虛空中跳出，落入了他那一隻手掌中，被握緊，筆直地向下刺出。
你看，畢竟認識了那麼長時間，萬一將來他出了什麼事情抱憾終生的話，就會搞得像是我的錯一樣……」
於是，柳東黎徹底潰敗，舉起雙手求饒：「抱歉啦，大姐，你就當臨終關懷做好事吧。」
還是其他什麼？
柳東黎無奈地撓了撓頭。
「就是說來話長啦，也沒什麼好說的。」
槐詩無所謂地聳肩，緩緩地展開手，向著他展現刀和斧，露出微笑：「正好，我還有一招龍捲風摧毀停車場想讓你見識一下。」
說著，向著槐詩，他緩緩抬起了左手，擺出古怪地進攻架勢，鐵青色的面孔的肌肉勾起了獰笑。
槐詩反諷：「你確定我能學會？」
槐詩問，「放水了？」
於是和-圖-書，風從地起，好像熔岩自地殼中噴薄而出一樣，自高熱之中，那一道鐵青色的拳突破了颶風，筆直地砸向了槐詩的腹部。
「……沒有吧？好吧，確實有一點。」
要說祭祀刀能夠砍傷他的話，那才不可能。
售貨機冷淡地說道：「陰家也就是一個金陵本土的小家族而已，槐家……現在就一個十七歲的小孩兒，他的曾祖父槐廣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人物，雖然當年在邊境開拓時期有一點名聲，但風口上不差這麼一隻豬，有什麼值得你去注意的地方么？」
槐詩落地，不可置信。
羅老反問：「小鬼，想要在這個地獄一樣的世界里活著，所需要的可不止是勇氣，有時候，你更需要一點小小的瘋狂……恰巧，我這裏最不缺的就是這種東西，難道我作為教師，不應該將這個交給你嗎？」
羅老扭動脖頸，噼啪的聲音令人發毛：「你看，倘若一味以數值進行碾壓的話，戰鬥可以在一瞬間結束，可所絕出的是勝負，絕對無法給人帶來任何成長。
他的嘴角勾起了笑容，然後，踏前一步。
「洞妖洞妖……」
「你猜怎麼著？」
「——至於教學方式太過粗暴的問題，你就不要介意了，好吧？」
「為什麼後退？」
柳東黎叼著煙，依靠在售貨機旁邊，親密地拍了拍售貨機地頂端：「咱倆誰跟誰啊……我要的東西，你幫我找到了么？」
「我怎麼知道啊。」
槐詩竟然無言以對，愣了許久之後，毫不客氣地感慨：「你這個老頭兒，腦子一定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