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你究竟想說什麼，柳東黎，但有一點我姑且提醒你。」
「考試啊！你以為天底下就你一個人是老師嗎？」
這就是這一場對決的結局。
「也沒你說的那麼輕描淡寫，對不對？」
還有驟然響起的大提琴旋律。
就好像掛在外面的掩飾被憤怒的鐵片撕破了，展露出令人心寒的鋒刃。
除了忙到忘記考試根本這幾天沒有練過琴之外，根本沒有任何意外發生。
只剩下了麻木的呼吸和心跳。
羅老緩緩搖頭，神情平靜：「有些事情，總是要親力親為，對不對？」
好像一瞬間從快樂跌入絕望之中，槐詩忽然深刻地發現，快樂都是別人的，而他什麼都沒有……
「……聽你這麼說我真是鬆了口氣。」
「槐詩先生，您在聽么？」
艾晴面無表情：「沒你想得那麼誇張。」
但如今恰恰不需要擔心這一點，尤其是在那位大表哥在公開對槐詩表示欣賞之後——哪怕看上去再沒有架子再怎麼平易近人，那個人依舊也是金陵社保局的局長，一言一行都可以代表東夏譜系的態度。
「……那麼，預祝您取得好成績。」
寂靜里，只有沃克含糊的慘叫聲。
槐詩哆嗦了一下，支支吾吾地說道：「呃，好的……我、我知道……」
大表哥似乎想要說什麼，可在匆忙的腳步聲里，槐詩已經沖了進來，拿起了自己的外套，匆匆地揮手向眾人打了個招呼，對老人喊道：「明天我請假！」
柳東黎看著她，許久，忍不住嘆息：「說實話，我沒有想到，你的母親會是槐詩的大提琴啟https://www.hetubook.com.com蒙老師……早在很久之前我就應該想到的，東夏當年最知名的大提琴家艾婷就是你的母親。」
「再看看吧。」
這樣的人，註定不可能成為你的傳承者，也不可能……完成那件事。」
殘存的獨目之中一片獃滯。
她拿起叉子，「稍後還有一個統籌會，介意我邊吃邊聊么？」
「不好意思，能不能幫忙拿一下？」
柳東黎打了個響指，示意侍應生來一杯熱茶，才回過頭來看著她：「老吃冷餐對胃不好。」
「沒時間解釋了，走，快去開車！」
她搖了搖頭，撐著拐杖走過去：「他不在。」
「謝謝！」
大表哥回頭，看向沉默的老人：「我倒是覺得，未必要那麼著急。」
老人垂下眼眸：「讓我再看看……」
……
「沒！沒有！」槐詩慌亂地提高了聲音：「絕對沒有！」
「和槐詩呢？」
艾晴瞭然，有關他的問題一般都很麻煩，可柳東黎停頓了一下之後，話語卻還在繼續：「還有你。」
走廊的盡頭傳來碰撞的聲音。
就差一點。
原照奮力掙扎。
艾晴平靜地回應，不知道是反諷還是實話，「所以，你想說還有更麻煩的問題等著我？」
槐詩接住手機，接通了電話：「喂，那位？」
槐詩一臉理所當然地回答，然後手忙腳亂地給自己戴上頭套，提起了角落中看上去最閑的原照，沖向門外。
而最要命的是，他偏偏不是。
「由於我們的通知簡訊沒有得到您的回復，因此進行人工通知——」那個女hetubook.com.com人平靜地說：「您申請的ABRSM專業級大提琴考試將在明天上午十點鐘準時舉行，請您提前十五分鐘入場報道，否則將視為您放棄考試。」
他早有體會，這倒霉孩子總能在預想不到的地方給人驚喜。
寂靜里，只有化作惡鬼的少年一步步向前的低沉腳步聲。
當在他特意在某些地方提醒過大家不希望發生什麼不愉快的事情之後，陰家自然不會選擇去讓一些大家都不想的事情發生。
「……」
她坐在了柳東黎的對面，將手中晚餐的盒子放在桌子上。
「我等你的。」
槐詩在懊悔中跺腳，一巴掌拍在自己腦門上：這下可壞菜了！
槐詩聽著手機里的忙音，獃滯地放下了手，然後忍不住罵了一句髒話。
「時間已經不夠了。」
「關於槐詩……」
死寂之中，槐詩保持著僵硬地姿勢，許久許久，才終於回過神來，原本的快樂已經消失無蹤。
要不是那個電話……
可是無人回應。
「陰家的態度我不清楚。」她直截了當地說道：「但槐詩應該會被視為威脅吧？尤其是他表現出傳奇調查員的能力之後……你應該知道這個稱號有多麼罕有。」
陰家會有所動作實在太正常了。
蔬菜沙拉和寥寥的幾片肉。
在所有人無語的沉默中，只有大表哥熱心地幫他把手機拿出來，打開窗戶拋過去。
嘭！
尤其這個升華者還和己方有所仇怨的時候。
一瞬間，槐詩獃滯在原地，如墜冰窟，原本瘋狂的殺意和猙獰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彷徨和無助。
「喂！www.hetubook.com.com你幹什麼！」
羅老皺眉，「做什麼？」
柳東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陰家最近已經開始對你施壓了吧？」
「美夢結束了，沃克先生。」
「啊，不好意思，剛剛見過前女友，語氣沒改過來。」柳東黎尷尬地咳嗽了兩聲：「別擔心，不是借錢。」
好氣啊！
電話中是一個頗為成熟的溫和女聲：「請問是槐詩先生么？」
「我也很想知道啊。」
老人垂下眼眸：「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
「請假？」
艾晴愣了一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許久，緩緩搖頭：「無所謂，正好是晚飯時間。」
接下來的事情，你們自己處理吧。
在傍晚的時候，艾晴在金陵支部的休息室里看到了柳東黎。
他在地上瘋狂地扭動著，奮力想要催動源質和，演化夢境將自己藏起，可是瀕臨碎裂的靈魂已經沒有任何源質的力量了。
柳東黎反問，艾晴皺起眉頭。
G弦。
電話中的女人禮貌地道別，掛斷了電話。
「油門會踩就行了，快走快走！」
槐詩一愣，錯愕回頭，看向頭頂的觀賞台，就在肌肉老頭兒旁邊的衣架上，槐詩的衣服里傳來手機的鈴聲。
於是，問題就變得越麻煩了。
實際上，他對殺死什麼東西這件事兒，簡直深惡痛絕。
「你這一副老實人的口吻是從哪兒學來的？」
大表哥吃完，將香蕉皮丟掉，搓了搓手，認真地說：「沒必要這麼著急，我們其實可以另想辦法。」
氣氛瞬間變得尷尬了起來，可大表哥卻忍不住笑出聲了，笑得十分不地道。
當槐詩放下了手的ｗwｗ•ｈeｔｕbｏｏｋ•ｃｏｍ•coｍ時候，他的眼睛終於睜開了。
燃燒的少年微笑著，步步上前。
……
他坐在椅子上，面前的咖啡一口沒有動，就好像在等什麼人一樣。
寂靜里，艾晴的眼神變了。
柳東黎無言頷首。
過量的負面源質已經徹底將他破碎的靈魂吞沒，夢魘最終被無窮盡的絕望之夢所淹沒了。
他惱怒地伸手，提起了地上驚恐的夢魘。
她愣了半天，許久，輕聲感嘆：「這一張照片真是太蠢了……究竟是誰給他拍的？」
這一次考試他掛定了。
幹嘛在這種垃圾的身上浪費時間啊！
毫無神采。
更何況他的妹妹就是如今的東夏第二白帝子，他的父親更是赫赫有名的諸界天敵褚海——這樣一個角色，哪怕是個草包，他跺跺腳，金陵也要抖三抖。
他抬起手掌，凝結出混合了瘟疫的劫灰，然後，塞進了他的鼻孔和嘴巴里去：「現在，噩夢時間到！」
媽的，怎麼就忘了這檔子事兒！
「對。」槐詩點頭，「什麼事情？」
槐詩緩緩地鬆開手，任由那個流著口水的痴獃倒在了地上，回頭看向身後的高台，後退了兩步。
柳東黎沒有說話，直接拿出手機給艾晴看這個賬戶的頭像。
全世界只有十六個的罕見稱號，這可比五階升華者還要罕見。哪怕暗網的用戶基數並不多，但能夠在噩夢遊戲里廝殺出一條血路，摘取傳奇桂冠的升華者，不論如何都不容輕視。
自從半個多月之前，他開始進階就沒有再練琴了……
他們撞牆上了。
「幾天之前，有一個賬號查詢過陰家的產業結構和主要成員的詳細資料——」柳東https://m.hetubook.com.com黎耷拉著眉頭：「這是我直接走朋友的渠道拿到的消息。」
明面上的風浪柳東黎倒是不怎麼擔心，反正死孩子命硬的很，多折騰折騰也沒關係。
如果陰家想要殺死槐詩，就一定會讓他死的光明正大，無可指摘，而不是在背後暗搓搓地下手，讓他死得不明不白。
怎麼就能忘了呢！
「是出了什麼意外么？」
柳東黎搖頭笑了笑，指了指面前的座位：「有空么？」
柳東黎說：「就算是你現在不打算把他牽扯進來，他也打算往這一攤渾水裡跳啦，更何況，他應該挺在乎你的。」
「是啊。」
「看吧，羅老師，年輕人的事情，總要有年輕人自己解決。」
「未必是槐詩。」
「可、可是我才十四歲沒駕照啊……」
艾晴皺眉：「腦子壞掉了么？」
在落地玻璃之後，老人面無表情地頷首，可眼神卻中卻閃過一絲失望。
「他恐怕成為不了你的對手，羅老師。」大表哥遞過來一個蘋果，自己抓著一根香蕉啃得津津有味：「那個孩子從死中得到的只有苦痛，沒有過一分的快樂。
「與其說槐詩，我其實更擔心你一些。」
艾晴沒有說話，只是低頭吃著自己的晚餐，就連動作的頻率都沒有變。直到許久之後，她放下手中的餐盒，抽出紙巾擦了擦嘴，抬起頭告訴他：「這與你無關。」
她凝視著面前男人的眼睛，一字一頓地告訴他：「不準提她的名字，哪怕一個字都不可以！」
沃克張口，扭曲的臉上奮盡全力發出慘叫，看向高處的觀賞台，表情之上已經再沒有原本的自信和輕鬆，只剩下一片驚恐和祈求。
「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