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幾分鐘,他就從庫房裡捧著一整套裝在保存袋裡的嶄新禮服出來,還為槐詩選了一雙皮鞋,一件襯衫和一條領帶以及一張口袋巾。
槐詩淡定地揮手,倒是令經理的表情抽搐起來:不知道是敬佩槐詩的臉皮,還是好奇究竟是哪兒來的憨批,自信心有這麼膨脹。
「有什麼問題嗎?」
……
就在槐詩準備伸手糾正她的指法時,卻聽見身後的聲音。
去的地方並不遠,只上了一層,就在一條頗為繁華的街道之上。裝飾古雅的店面之外,早有門店經理在前面等待。
「挺不錯,雖然我沒有怎麼拉過小提琴,但能聽出來你的音感很不錯,基本功很好。」
旁邊有個聲音傳來:「可以借個火么?」
原緣再次拿起小提琴,準備想要說什麼,卻聽見槐詩的聲音。
「應該是昨晚的事情吧。」
他忽然笑了起來,認真地問道:「您如今已經是一位相當成功的升華者了,功成名就。但是,您會考慮放棄在音樂上投入時間和熱愛嗎?」
槐詩回答:「可能是昨天白天的時候買的捕夢網的緣故,什麼噩夢都沒有來打擾我。原緣小姐你呢?」
「呃,不必了吧?」
簡直武裝到牙齒,足以應對任何麻煩。
「嗯?」
槐詩不解,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
經理的笑容僵硬了一下,眼瞳微微一動,好像要看向什麼地方。旋即便克制住了自己,露出歉疚的神情:「因為身體原因,這兩日琴師無法到店為客人提供服務,為您帶來的不便,請您見https://www.hetubook.com•com諒。」
槐詩後退了一步,才看到店員們不知道何時已經靠攏到了這裏,好像在圍觀。而在柜子玻璃的倒影中,原緣的微笑中閃現一絲陰沉,很快便收斂了。
許久,才注意到自己的失神。
「一般來說,你們店內不是應該有琴師駐紮,隨時為客人提供建議的么?怎麼沒有看到?」
「歡迎再次光臨,原小姐。」
踏入店門的瞬間,槐詩感覺到好幾道目光都隱約地看了過來。當他環顧過去的時候,那些店員打扮的人又迅速地收回了視線。
看到槐詩監查官證件上天文會的那個標誌時,兩個巡查的守衛也愣了一下,恭恭敬敬地雙手接過,驗證了之後就還了回來。
三把琴都是不可多得的好琴,而且音色相差並不大,雖然價格同樣十分的美麗,但對財大氣粗的原家來說根本不是問題。
老人的表情頓時複雜起來,放下手裡的毛巾,「請稍等。」
不知道是事先做了準備還是真得打算買琴。
藏起了某種一閃而過的情緒,她禮貌地說道。
琴箱打開之後,經理就開始熱情地介紹起這三把小提琴的來歷和歷史來,其中有一把最古老的竟然可以追述到幾十年前。
「好啊,不過昨天那個攤子在哪裡我記不太清了,看看運氣吧。」槐詩體貼地問:「需要先找個地方休息一會兒嗎?」
「不必了,我們走吧。」
「不好意思,我出去抽煙。」
槐詩沉默了許久,忍不住笑了:「hetubook.com.com這究竟是藝術的祝福還是詛咒啊?」
「……」
「昨晚好像在熬夜打遊戲,然後就忽然感冒了,現在正躺在旅館里睡覺。」原緣遺憾地搖頭:「不論怎麼叫都不願意起來。」
「我沒有怎麼睡著。」
步行街旁的小巷裡,槐詩靠在車廂的牆壁,低頭點燃了嘴角的煙捲,回憶著剛剛的一切。
槐詩推開了休息室的門,向著裏面的少女點頭:「原小姐,我們可以出發了嗎?」
「我明白問題所在了。」
「那麼,音樂也不會放棄您。」
這一次……好像又接近了一些。
槐詩理所當然的搖頭。
在經理介紹完了之後,槐詩便好奇地問道。
……
當原緣抬頭,看到面前煥然一新的槐詩時,頓時愣了一下,在老柳嫡傳的標準營業笑容之前沒有反應過來。
……
他直接推門而出。
槐詩在遲疑要不要接受這一份好意,擺手說道:「說實話,我能免費住在這裏就已經很滿足了,對於其他的東西我並沒有需求。」
「你怎麼在這裏?」
「只是微不足道的招待而已。」
一件低調樸實具有防禦力的灰鐵風衣,一條經過鍊金術處理之後堅實耐用的工裝褲,一雙翻山越嶺高強度奔跑也不會有問題的靴子,還有裝著美德之劍等等各式裝備還可以救急的神器挎包。
他眯起眼睛沉思著。
「原照呢?」他隨意地問道:「他沒來么?」
原緣加快了腳步,在前面帶路。
「沒事兒,反正來了也不一定比我強。」
「可這些都https://m.hetubook.com.com是會員服務範圍內的啊。」老人疑惑地問,旋即恍然:「如果你不覺得這些無法匹配您的身份,稍後我可以聯繫裁縫鋪的人為您進行專屬的定製服務。」
唯一的差異只不過是適合的演奏風格而已。
同樣的熱鬧喧囂,可街頭卻多了一些身著黑衣、神情冷漠的列車乘警,他們毫不掩飾自己的戒備,冰冷的目光從一個個旅客的臉上掃過。
這對初學者而言同樣也不重要。
原緣頷首,走進了門后的店裡。
「不不不,我只是覺得單方面的索取並非是正常關係。」槐詩擺手,認真地說:「如果能夠付費的話,我的心裏會好受許多。」
槐詩隨便挑了幾個小毛病講了講,原緣低頭,再次拉了一遍,這一次似乎又好了一些。
「打擾一下,幾位,能否給我們看一下證件?」
這是對於您對藝術所奉獻的熱情所進行的微末褒獎,您當之無愧,且理所應當的應該享受這樣的尊榮。」
跟萌新談這個就好像跟小學生談大學專業怎麼選一樣荒唐。
「是么?」
槐詩遞上了證件,任由他們檢查。
老人將禮服放入他的手中,嚴肅地說:「這一份招待來自於您對藝術的衷心熱愛,不論其他。
「當然,麻煩了。」
短暫的演奏完畢,她回過頭看向槐詩,徵求他的意見。
可同時,雖然不知道原緣究竟在做什麼打算,他竟然開始有些期待。
「怎麼了?」槐詩疑惑地看著那些人。
悟性挺不錯。
而且還多了很多安保和掃描的設備,在m•hetubook.com•com隨處可見的攝像頭之下,原本愉悅輕鬆的旅行者們也不由得壓抑了起來。
在槐詩換好衣服走出卧室的時候,主持音樂廳的老人露出疑惑的神情:「您打算就這樣出門么?」
「叫我原緣就好了。」
最開始學的人絕對是要經過最死板最嚴苛詳盡到極點的訓練,才能打好基礎,再經過三四年的刻苦練習才談得上演奏風格這種東西。
原緣搖頭:「在外面總是睡得不太安穩,快要到早上了才淺淺的睡了一會兒——如果方便的話,待會我們再順便買兩個捕夢網吧,希望會有效果。」
老人沉默了片刻
「我睡得很好,什麼夢都沒有做,一睜開眼睛就天亮了。」
經理頷首,禮貌地微笑著:「昨天您指名的那幾把小提琴剛剛送到店裡,是現在就看么?」
少女依言拿起琴來,停頓了片刻之後,頗為嫻熟地拉了一段《小協奏曲》。這一段的演奏不過不失,明顯頗有功底。
槐詩回頭,看向桌子上那一套低調且莊嚴的禮服,許久之後,忍不住聳肩,換上了新的衣服。
槐詩漫不經心地點頭,回憶起剛剛自己打給原照的那幾個根本沒有接通的電話,心中微微一沉。
今天的群星號好像和昨天又變得不太一樣。
不過顫音總是有點不到位。
很快,在端了紅茶,請他們稍作片刻之後,便有三隻裝在鋁合金鐵箱和海綿之間的琴箱端了上來。
——外面又有什麼東西會迎接自己?
在他身旁,原緣說:「聽說昨天晚上很多人做了噩夢,好像是某種詛咒的樣子,就連列車和圖書的管理層都沒有倖免。槐詩先生休息的還好么?」
很快他們就離去了。
槐詩站在她的身後,糾正了一下她演奏時的一些疏漏,不知不覺兩個人已經靠得很近,幾乎感受到她的溫度。
槐詩就隨手指了一把看上去賣相最不錯的,向原緣建議道:「可以試一試這把。」
對著鏡子照了一下。
其實沒有什麼選擇的必要。
槐詩下意識地將打火機遞過去,但對面卻沒接。等槐詩抬頭看過去之後,才反應過來,瞪大眼睛。
在放下之後,他又端詳了一下面前的少年,問道:「不知道您有沒有用領帶夾的習慣?」
只是鐵箱里三隻精緻的琴箱就知道價格不菲。
兩名巡查的守衛走進了店裡來,打破了原本的氣氛。
「好的。」
說著,代表地獄聯合音樂協會的老人撫胸行禮,從容地說:「除非有一天您將這一切拋棄,否則我們就不會離您而去。」
如果不是守衛推門闖進來的話,究竟會發生什麼呢?
「沒問題。」
經歷過如此漫長的時光后,依舊看不出有任何損壞的地方,在精心的保管之下越顯的珍貴。
老人後退了一步,恭謹的離去。
毫無瑕疵!
看上去有模有樣,令人愉快。
於是鏡子里那個身著禮服的清秀少年衝著他咧嘴,露出微笑。
……
絕對有問題。
而且還蘊藏著隱隱的源質波動,明顯是制琴師精心製作時融入其中的心血和意志,哪怕不用打開,槐詩也能感覺到是不可多得的名品。
就在出門的時候,槐詩又聽見自己身後傳來的細碎聲響。
「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