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四章 學生

需要才怪吧?
明明一口冷氣倒吸了十五分鐘,可腦子裡還是一團漿糊。
……
林中小屋:「……」
實際上她知道:哪怕不靠小姨的關係,只要她願意去報名,槐詩多半也是會同意的,他並不介意會多一個學生。
「可以了,可以了,很多老師都已經不如你了。」
但怎麼想怎麼覺得:這事兒多半是辦不成。而且到時候自己大姐還會來象牙之塔把自己給辦了……
原本槐詩還以為對方準備憤然離席,結果卻沒想到,撲通一聲,小夥子就趴在地上了。
槐詩嚇得跳將了起來,差點一腳把林十九踹出去,然後,就看到林家的小十九趴在地上,眼淚吧嗒吧嗒的流了下來,哭得那叫一個辛酸和悲痛。
「還有一大堆有的沒得,忽然之間也想不起來。」槐詩苦惱的嘆息,抬頭問:「金陵斷頭王和審判者這種不太正常的綽號,就不要往上寫了吧?」
寂靜里,槐詩愣在原地。
副主任先是愣了一下,旋即瘋狂點頭,熱烈歡送。
這一份對藝術的熱愛不可謂不赤誠,而這一份對於槐詩的推崇和敬意也不可謂不厚重。
最重要的是,如何通過這個身份,接觸到象牙之塔那一本《命運之書》。
有原家的關係和人脈在這裏,還有在象牙之塔的小姨,只要她願意,任何一個專業和教室都不會是問題。
媽耶,我是不是要涼了?
你他媽的在逗我?
女教授忍不住嘆息。
在搞清楚這一點之前,他心裏始終有一根弦緊繃著,難以放鬆。
畢竟是自己從小帶大的,她哪裡還能不知道自己這個侄女兒心裏在想什麼呢?
萬一這小子忽然背後來一刀怎麼辦?
原家需要一個懂欣賞古典音樂的繼承人么?
升學深造,留職停薪,這職位他還兼著呢。
低頭看了一眼槐詩剛剛進來的時候殷勤給自己泡的茶,一顆剛熱乎起來的心瞬間和*圖*書涼了一半。
小姨端詳著她黯然的樣子,無奈的嘆了口氣,心裏猶豫著……這一次要不幹脆頂著二爺爺的意思,悄悄給她把這事兒給辦了?
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你確定不報么?」
後面三個字只能拐了彎向下。
「天文會可是很喜歡抓人的……」副主任緊張起來:「萬一回頭被舉報了,送到海溝監獄吃小米飯怎麼辦?」
明天正式開學,在這之前他還得仔細做一下教案。
副主任咳嗽了半天,喘了半天的氣兒才勻過來:不能講你幹嘛亂說啊!這種事情是能給自己這種混辦公室的人亂說的嗎!
某種程度上來說,他確實是最熱愛的那個了。
而槐詩,根本一個字兒都不信。
副主任乾澀的吞了口茶水,擠出一個笑容:「小……咳咳,槐詩老師年輕有為啊,實在厲害。」
實在是搞不明白。
還是原來那一本。
現在去洗胃還來得及么?
「哎!」林中小屋瘋狂點頭,「老師您說。」
你特么在逗我?
「呃……」
可比起剛剛的監查官來,這個反而更容易接受一點了:天才哪裡都有嘛,不然人家怎麼在象牙之塔開課了呢……
「槐詩老師,我可是為您才來的象牙之塔,連家裡都不回了。您不收我,我也沒地方可以去……您為什麼就不相信我的一片誠心呢?」
路上一番長吁短嘆之後,總算平靜下來。
她回頭看向了身後騎在灰馬上的少女。
家族越是對她信任,她就越不能背棄這一份信任。
原本她是應該在稷下的。
因為她是原家的長女。
只是在眼瞳的倒影中,這個微笑的年輕人好像已經變成了哥斯拉的形狀,磨牙吮血,爪牙猙獰。
古典音樂賞析?
況且還有原照這個來象牙之塔第一天就出賣了自己堂姐的二五仔……
總感覺哪裡不太對。
……
槐詩的筆停頓了和*圖*書一下,又開始迅速的往下寫。
再佔一格。
每一次抬頭看到遠方的圖書館時,便總感覺那裡有一雙銳利的眼睛在盯著自己,等待他露出哪怕任何一絲的破綻。
為人?風骨?我有這玩意兒么?
一直看著槐詩拐彎下樓,消失在窗外視線的盡頭,才鼓起勇氣,拿出手機開始搜索——深淵廚魔泡的茶能喝嗎?在線等,急!
怎麼帶?哪個帶?
「你覺得我像傻子嘛?」
「哎呀,瞧老師您說的這話。」小十九委屈起來:「我這不是熱愛古典音樂么?」
「那……我走了?」槐詩有點不確信。
『深淵廚魔』。
唯一的問題就是,這林家的小十九……
而槐詩則坐在沙發上,翹起腿,端詳著坐在自己對面的那個少年人。
整個林家有一半的人不知道古典音樂前面的古典倆字兒怎麼寫,另一半則不知道音樂是個啥。
這是她獨當一面之前最後的準備時間,真正作為原家的代表者去面對這個世界之前的成長機會。
原緣這兒,家裡沒有任何安排。
這話是實話。
而林十九至少還聽過《致愛麗絲》
所謂的做賊心虛,大抵就是如此了。
等槐詩寫到樂園王子的時候,只寫了一個樂字,那麼長的一行表格就寫不下了。
「……」
——恐怖如斯,此子斷不可留!
「嗯?誒!好的,您慢走!」
嗯,常見,常見。
順帶好好琢磨一下:如何擁有一座屬於自己的教室,名正言順的進入教研室。
房叔端上了兩杯熱茶待客。
如芒在背就是這個意思了。
說完,按照東夏的規矩,林家的小十九跪在地上,不等槐詩反應,便對著槐詩大禮參拜,梆梆梆梆幾個響頭,雙手高高捧起一封老太爺親自寫的薦書,等待回應。
結果,剛到了家門口,他就看到了長椅上那個等待許久的學生。
正在發獃的少女抬起頭,沒反hetubook.com.com應過來,很快,察覺到小姨的疑惑目光,連忙點頭:「好的。」
在互相端詳了許久之後,槐詩終究是先開口問道:「說說吧,為什麼那麼想不開?」
這一位突如其來的客人在門口玩著手機,終於等到他回來之後,便抬頭,露出宛如小白兔一般純潔可愛的笑容。
更兼家世雄厚,財大氣粗,根本挑不出任何的毛病來。
而想到每天晃來晃去閑的要命的原照時,氣兒就不打一處來。都是姓原,差別怎麼就這麼大呢?
副主任艱難地擠出了一個笑容:「那個,到這裏就行了——剩下的事情我會安排的。」
副主任的手抖了一下。
「哦,對啊!」林中小屋忍不住一拍膝蓋,恍然大悟:「我想起來了,確實是這樣沒錯!」
想想都害怕。
又佔了一格。
到時候再搞笑一點,這刀可能都還是他送的。
她莫名其妙的,輕聲呢喃。
「卧槽,你訛我?!」
這才是他最擔心的事情。
緊接著,他就看到小十九驟然起身,離開了沙發。
副主任的表情抽搐著。
至於原照……那反而是個添頭。因為浪過頭了,家裡乾脆給他找了一個出了名嚴格的老師帶幾年,順便可以讓原緣隨時監管。
石髓館,會客室。
那個只有十四五歲的少年頓時連忙勾起嘴角,露出無辜又純潔的笑容,眼睛眨巴眨巴,滿是敬仰和佩服。
她直截了當的問:「機會難得——他現在還是一個白板新人,小姨的面子使的上,將來可就不好說了。」
……
槐詩的表情抽搐了一下,正準備說話。
槐詩:「……」
之所以來到這裏,則是因為交換生計劃。
我就不問你為什麼對古典音樂感興趣,你起碼要對我講句實話吧?否則的話,請你立刻回去吧。我這個人沒有什麼當老師的天賦。而且,林家的人,我收不起。」
哪怕知道自己的偽裝www.hetubook.com•com完美無缺,槐詩依舊忍不住壓力山大。
就這樣,原照開學之前的悲慘命運,被她愉快的決定了。
副主任吞了口吐沫,眼皮子狂跳。
林中小屋肅容回答:「我這不是敬仰您的為人,想要學習您的風骨嗎!」
這時候,他才發現,不知不覺中,副主任的面孔已經快變成慘綠色……
槐詩茫然地看著他,伸手從口袋裡把自己的證件拿出來。
可沒等他反應過來,槐詩筆下停頓了一下,再寫了一個『災厄樂師』。
並非是重男輕女或者差別對待,而是因為對她實在太過信任,反而給了她最大的自由和選擇餘地。
他現在只有一個問題,是哪個媽賣批的傢伙講這個年輕人沒有經驗,要自己來帶一帶的?
但如今舉棋不定的反而是她自己。
槐詩沉默許久之後,忍不住冷笑:「你連外國人姓名倒裝都不知道?他分明是姓赫的。」
林中小屋愣了一下,試探性的問道:「他……不是姓巴么?」
怎麼看怎麼有問題好么!
「老師,您這兒缺學生嗎?主修的那種……」
「我還沒點頭答應呢,你先別急著叫老師。」槐詩趕忙抬起手,制止他往下繼續胡扯,神情越發的懷疑:「還有,熱愛古典音樂?你?」
「今天打疫苗,我這邊人手不夠,正好小緣你來,等會兒幫小姨一個忙,晚上請你吃飯怎麼樣?」
槐詩放下了茶杯,語重心長的嘆了口氣:「我說,小林啊。」
槐詩抬起手,指著自己的臉:「還是覺得我就連這種謊話都聽不明白,會相信你的借口?
……
『暗網傳奇調查員』
他直截了當的提問:「那你跟我講講——巴赫的本名叫什麼?」
緊接著,『魔女之夜受膏者』的時候,副主任已經麻木了,看到『亞洲新秀賽季軍』時反而沒什麼反應。
緊接著,槐詩的話將他嘴裏的茶水差點嗆出來:「原暗軍團的臨時校hetubook.com.com官這一截需要寫么?不對,這個好像是要保密的……不好意思,請您當作沒聽見吧,千萬不要跟別人亂講啊。」
原緣抿了一下嘴唇,猶豫著,終究還是搖頭。
「這個……不能寫嗎?」他猶豫起來,「那我劃了?」
在純黑的高頭大馬之上,身著騎手裝的中年女教授吹了一聲口哨,漫山遍野嬉鬧的野馬們便嘶鳴著響應她的命令,馴服的集合在一起,排隊走向馬廄的方向。
想到了這裏,她就仰天長嘆。
槐詩站在路中間愣了半天,找不到什麼頭緒,只能搖了搖頭。
……
「對啊。」林中小屋震聲說:「整個林家,都沒有人比我更熱愛古典音樂了!」
這些日子以來連拿出來翻翻都不敢。
從此,小十九水裡來火里去任憑您的吩咐,如果有什麼事情做差了,當場打死了賬,林家半個屁都不會放,就當打今天起家裡沒了這個人。」
「您放心。在出門之前,老太爺吩咐過我:一日為師,終身為父,讓我跟在您身邊好好看,好好學。
狗帶的帶嗎!
槐詩也悲憤起來:「我還沒上班呢你就忽然上門要報名拜師,還趴在我家地毯上,你讓我怎麼信你?」
「真想不明白,你爹那個一年從頭浪蕩到尾的樣子,是怎麼教出你這麼死板的孩子的?」
「說真的,我沒想到第一個來報名的竟然是你……」
同一時間,象牙之塔的另一頭,寬廣到近乎草原一樣看不到盡頭的牧場里。
「說起來……馬糞也該鏟了啊。」
這就是槐詩第一位找上門來想要專修古典音樂賞析,想要拜他為導師的學生。
——林中小屋。
正因為如此,才不可能成為槐詩的學生。
你說他們這一家子暴力狂臭味相投就算了,怎麼就要耽擱自己水靈靈的小侄女兒呢?
極盡諂媚和討好。
……
「您這是哪兒的話!」
——這究竟唱的是哪出?
「……不,能寫,能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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