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喝吧,這杯我沒動過。」她說,「嘗試著吸取一下教訓吧,下次要帶人談事情的話,就別到奶茶店這種騙女高中生的地方了。」
結果杯子里早已經某個黑心女人被喝的空空蕩蕩,連顆珍珠都沒有,像極了他一乾二淨的賬戶餘額。
「hetui,渣男!」
一口氣,將杯子里所有的東西吸光之後,他放下了杯子。
那一隻久違的黑色飛鳥正依靠在窗框上,充滿期待的欣賞著眼前的八點檔精彩大戲,翅膀卷著一罐等身高的奶茶。
艾晴歪過頭,認真的問:「槐詩先生,我能理解和一個不太懂現代情調的女人喝茶是一件很無聊的事情,但不必這麼痛苦吧?」
槐詩瞪大眼睛,連忙抓起面前的奶茶來,狠嘬了兩口,「誰說的?我最喜歡喝奶茶了,每天都要三杯的!」
沉默里,艾晴抬頭,環顧著四周。
彤姬恨鐵不成鋼的痛斥:「那時候你就應該撲上去,抱住她,然後扳起她的下巴,看著她的眼睛,告訴她我很想你,我不要你走,然後狠狠的親上去才對……」
然後,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紙片,放在了槐詩的面前。
艾晴喝了一口奶茶,被糖度膩的皺眉:「比不上你,年輕貌美,風華正茂,不但為人師表,連孩子都快有了……」
「廢話。」艾晴瞪了他一眼,「這已經是涉及全體獸化特徵者的重大威脅了,甚至能夠動搖現境的穩定,統轄局將這定為重點觀測審查事項,搞得好了是理所應當,搞不好就會有天大的處分,如果不想想辦法和*圖*書,恐怕最後就是我背這個鍋了。」
槐詩嘆息,聳了聳肩,輕聲問:「好久不見,你最近還好么?」
在不遠處的桌子後面,放課之後覓地另開學習會的女孩子們輕聲談笑著,端著奶茶,在物理和代數之間八卦著校草和男友。
「……」
「好吧,我的錯,但少喝點酒總沒錯吧?」
「我沒有我不是你不要亂講!」
槐詩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仰天長嘆,「我好難啊。」
放下奶茶,她問:「想好起什麼名字了么?」
槐詩尷尬的擺手,好奇的問:「難道這事兒鬧大了?」
但他不太敢……
旁邊傳來義憤填膺的聲音:「你傷了她的心吶!」
這種負心漢面對前女友的愧疚感是怎麼回事兒?
膩死人了!
……
寂靜里,只有旁邊奶茶喝完嘬吸管的古怪聲音。
槐詩舉手投降,聳肩,「我只是覺得,這樣你可能會更放鬆一些。」
感覺到危機感漸漸離去,終於鬆了口氣。
「啊?這就走了?」槐詩挽留,「不吃晚飯了么?我剛在附近找到一家評分不錯的館子……」
「還行,吃得好,睡得下,升職加薪,正在走向人生巔峰。」
才感覺到喉嚨里殘存的濃厚甜味擴散開來,最終,帶來一陣陣苦澀的氣息。
感覺到一陣惡寒。
然後,咕嚕嚕……咕嚕嚕……咕嚕嚕……
槐詩僵硬在原地,目瞪口呆,低頭,端詳著眼前那一杯雙倍珍珠還冒著熱氣的奶茶,還有上面的吸管。
漫長的沉默之後,艾晴緩緩的收回視線,微微www.hetubook.com.com搖頭。
「是因為沒有喝夠啊!」槐詩一拍大腿,然後直接端起自己的奶茶咕咚咕咚喝完,怒斥無良店家:「超大杯才這麼點,太摳了!」
「怎麼處置,有結果了嗎?」
彤姬跳到他的肩膀上,抬起翅膀拍了拍他的腦袋:「我覺得作為你的契約者,自己最近存在感有些薄弱,為了一解你的相思之苦,我決定以後時不時的出現一下,慰藉你被這個殘酷塵世傷害的心靈。
……
「既然茶喝完了,那我也該回去加班了——但是,如果你仍然賊心不死,決心攙和這件事兒的話,明天早上就到這裏來報道吧,過時不候。」
寂靜里,槐詩低頭看著面前的奶茶,吞了口吐沫。
不等槐詩反應過來,就直接把吸管塞進他嘴裏。
發現他看過來,還好像還頗為不滿的揮了揮翅膀,那意思是別走神,你快繼續啊,怨侶重逢的戲碼多稀罕啊,鴉群老姐就愛看這個!
槐詩愣了半天,由衷的感慨:「你也不容易啊。」
槐詩大怒,瞪過去:「我又做了什麼喪盡天良的事情了?」
「真巧,我也是。」
說著,他抬頭,看向了走廊外的夜色中,泛起燈紅酒綠的城市。
「你喪盡天良不就是因為什麼都不做么!而且你剛剛還朝人家翻了白眼呢!」
咕嚕嚕……咕嚕嚕……咕嚕嚕……
艾晴沒有說話,沉默的看著他的臉,好像在分辨什麼謊言那樣,許久,微微點頭:「是這樣么?」
「那,那我就不客氣了……」
在突如其來的冷和-圖-書場中,槐詩撓著頭,忍不住問:「吃了么?」
艾晴意味深長的瞥了槐詩一眼,轉身離去了。
「誰說不是呢?」艾晴冷淡回應。
「不必了,槐詩。」
「不然呢?」槐詩疑惑的反問,「喝酒多傷胃啊,你看,奶茶多好?連黑道都在賣。」
艾晴搖頭,懶得再為難他了,將一杯還帶著冰塊的檸檬水放在了他的面前。
「出了很多汗啊。」艾晴說。
「你、你……你不喝嗎?」
「啊這……」
槐詩數度想要張口,尋找一些話題,可都被這亂七八糟的聲音攪擾,難以掩飾惱怒,回頭瞪過去。
旋即,就有一道疑惑的視線落在槐詩的臉上。
「吃了,車站便當,味道不說,至少能管飽。」
死亡預感。
艾晴移開視線,看向其他的地方,不再說話。
眼淚不爭氣的流出來。
「為了避免胃痛和上火,還是算了吧。」
「熱、熱的!」槐詩乾咳了一聲,視線飄忽:「這個奶茶熱量是真的高啊,你沒喝是對的,太破壞身材了。」
槐詩的表情抽搐著,被那漫不經心的眼睛看的後背有點發毛,只能雙手合十,低頭告饒:「我錯了,咱別提這茬了好么。」
虎王堂連鎖奶茶店外的露天椅子上。
傍晚夕陽的最後昏光之下,櫥窗里亮起了柔和的光,照亮了周圍匆匆的行人,還有他們輕快的笑容。
於是,艾晴便抬起手,將自己的那一杯推到了槐詩面前,體貼的說道:「那你多喝點吧。」
瞬間什麼心情都沒有了。
排隊歸來的槐詩喜滋滋的捧著兩杯奶茶https://www.hetubook.com.com放下:「不好意思,隊排的太長了,久等啦~快嘗嘗,網紅奶茶,值得等待。」
她端詳著那一張茫然的面孔,告訴他:「我已經很放鬆了。」
「還能怎麼樣?」艾晴煩躁的揮手,「象牙之塔下了死力保他,你們校長直接搶了線路進來攙和,撒潑打滾倚老賣老給他求情。估計最後就是一個嚴加查看,杜絕隱患的警告,還有一輩子不能離開現境,不能參与政治內容……不疼不癢。然後,留下一堆爛攤子給我解決。」
叼著吸管。
「很嚴重?」
槐詩又翻了一個白眼,斜眼看著她蹦蹦跳跳的樣子,「以及,為什麼你總會從奇怪的地方冒出來?」
吸溜,吸溜,吸溜。
「沒關係,我最近減肥,嘗嘗味道就足夠了。」艾晴露出了溫柔的『微笑』,「不用客氣,快請吧。」
尷尬的冷場再度襲來。
「瞧你說的,這不是來自大姐姐的關愛么?」
「你以為呢?別把別人當傻子,槐詩,這麼大的事情都過了半個月了,難道宮本不開口,統轄局就查不出來么?在來這裏之前,我才剛剛從宮本的實驗室里出來,把所有的研究資料徹底封存。因為他一個人的隱瞞,多少人這些日子以來連軸轉的加班,要我說,這已經是刻意危害現境安全了。」
卻發現,自己旁邊根本沒有人。
和夜店與酒吧中酒精浸泡出的笑意不一樣,那誠然是永恆肅冷和寂靜的決策室中見不到的鮮活景象,那些鎮定和面無表情的面孔上也從未曾有過這麼多發自內心的笑容。
「那為什麼還https://www•hetubook.com.com要翻白眼呢?」艾晴疑惑的問道。
「然後被她一腳碎蛋么?這是什麼霸道總裁的戲碼?」
「得罪了深淵開發局的人就是這種下場,那群傢伙路子很廣的,一旦有什麼八卦和丟人的事情,一定會傳到每個地方。你自己多多注意吧。」
「……只能說,說來話長。」
顫抖的手指端起了艾晴遞過來的奶茶,然後……把自己杯子上的吸管拔下來,另外插了一個口,深吸。
槐詩瘋狂點頭。
槐詩覺得自己的心靈再度受到了傷害。
半個小時之後。
槐詩想了想,試探性的問:「那……咱去喝點?」
只有奶茶店的櫥窗,玻璃的倒影里浮現的虛幻景象。
「對對對,沒錯!」槐詩用力點頭。
來,要喝奶茶么?給你的——」
一縷隱約的紅印。
只是一杯奶茶而已,為什麼他竟然會感覺如果自己不喝掉的話就會死呢?難以理解,但直覺正在瘋狂的發出警告——這個地方選錯了的話,就完蛋了!
最終,在『期待』又『溫柔』的眼神里,槐詩艱難的擠出了一個笑容:
艾晴冷漠的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面前那一杯加了雙倍珍珠的奶茶,又抬頭看了一眼槐詩,面無表情:「你就帶我來喝這個?」
只留下槐詩一個人在原地,不懂她究竟什麼意思。
「還想喝?」艾晴問。
「我的錯,我的錯。」
遠方有音樂的聲音響起。
艾晴翻了個白眼,再沒理他。竟然指望這種傢伙有勇氣帶自己去酒吧,她覺得自己腦子一定出了問題。
如果可以的話,槐詩真想回一句,這就是長得好看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