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六十五章 延續的戰爭

……
阿房卷著戰場之上的血潮,向著雷光橫掃,涌動的液體之中充斥著來自石髓館的重量,相隔數百米,轟然砸下。
血泊蔓延如河。
……
反而,心潮澎湃!
安東咆哮,隔著那遍布水霧的面罩,那一張眼珠子彷彿也被引擎燒紅了:「十分鐘,給我十分鐘!!!」
甲板之上,混亂的鬥爭中,樂章的演奏驟然停滯了一瞬,槐詩終於踉蹌的後退了一步。
哪怕身受重創,可卻感覺不到害怕。
「先生,請跟我來。」
同其他敵人一起。
現在,灼紅的暴雨揮灑。
長鐧的鞭撻雷霆萬鈞,不可硬撼,但尚可從容躲避,怨憎的鋒刃嗜血,必須予以偏轉和格擋,提防刀鋒的長度變化。長槍輕靈,遠距離突刺過於迅捷,要提前做出準備。美德之劍的轟擊十分棘手,必須拉近距離,予以鉗制……
他們留下的疤痕就在這裏,同自己的疤痕一樣。
布偶服的大嘴裏狠狠吐出了一口青煙,環顧著眼前狂風暴雨中瘋狂撲上來的獵食天使,略作思忖,恍然的輕嘆:
明明在這激烈的鬥爭中,早已經熟悉了槐詩的武器,但此刻冠戴者們卻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
而宰制者已經拋掉了手中累贅破碎的大盾,四臂握著長矛、長劍和兩柄自背後拔出的短刀。
「將新的傳動軸接過來給我,快點!」
一擊得中,悲貌冠軍毫不猶豫的撒手,抽身後撤,可槐詩影子里所延伸出的鎖鏈卻纏繞在他的雙腿之上,遲滯一瞬。
金屬炸藥燃燒的霧氣升騰而起,那些高溫的水銀蒸汽飄散在密閉的空間中,像是光霧一般閃耀著。
哪怕是被一邊倒的屠殺,冷血的蛇人們彷彿也不知道什麼叫做畏懼和恐慌,前仆後繼的沖向了不可戰勝的對手,用自己的生命為效忠者爭取短暫的時光。
緊接著,天使長四臂握持著璀璨的長矛,宛如彗星突進那樣,渾身籠罩在熾熱的光焰里,推進而來!
福斯特低下頭,將全新的兩發獵鹿彈填入槍膛里,最後,比劃了一下彼此之間的距離,將獵槍扛到肩頭,從后腰上,拔出了彎曲的獵刀,倒持。
「聖哉!和_圖_書
再無需多說什麼。
防護服里的安東回頭,帶著氧氣面罩的人造人一個又一個的衝進了其中,粗暴的將無關的東西掀翻,推開上,露出了中心依舊在瘋轉不休的巨大引擎。
在寂靜里,只有大量的水流從管道中噴涌而出的聲音,彷彿潮聲回蕩那樣。
槐詩緩緩回頭,向著身後的來客疑惑發問,「不如,你先,自我介紹一下?」
鐵壁衛隊再度踏前,過熱變形的機炮拋下之後,自身後拔出了斧刃和大戟,狂熱的隨著小貓的話語一同吶喊。
樂園衛隊悍然踏前,鐵壁推進。
「十分鐘,對吧?」
粘稠的鼻血從他的臉上流下來,落在龜裂的甲板上,便擴散出無窮詛咒,將整個領域都染成了一片毒池。
「那就封鎖,不用管我!」
「喂,你們行不行啊?」
緊接著,槐詩的左手虛握,悲憫之槍的鋒刃浮現,反向貫穿了他自己的身體,將那一柄骨刃和擴散的詛咒瞬間撕碎,緊追著悲貌冠軍的面孔前突。
福斯特把嘴角被水汽弄的濕溻溻的煙捲摘下來,丟在地板上,「照他說的做,剩下的,我來想辦法。」
——請你們,同我一起!
瞬間後退了一步。
自擴散的氣浪里,劍刃和槍鋒突刺橫掃,不斷有金屬的凜冽光芒將黑暗撕裂,又將神明之光擊潰。
雙子侏儒踉蹌後退,有一顆頭顱已經在這未曾想到的一擊之下被砸了粉碎!
槐詩抬手,再度牽引著殘影奏響了嶄新的高潮。
在斧刃和長槍所爭取的短暫空隙之中,耀眼的光流自其中飛出,硬撼著宰制者所化的災難星辰。
老人拋掉了手裡的斧頭,在濃厚的蒸汽里蹣跚向前,雙手按在燒紅的引擎上,刺耳的聲音不斷迸發,無數機械彷彿被賦予了生命一樣,撐破了天花板,垂落,再度接入了機輪艙之內。
在時隔七十年之後,槐詩正站在這一片先輩們鬥爭過的土地之上!
「來!」
正因如此,才感受到難以言喻的欣喜和滿足。
當燃燒的煙捲在那兩根細長手指之間微微抬起的瞬間,便有無數清脆的聲音匯聚在一起,化為暴雨來臨www.hetubook•com•com之前的雷鳴。
「好想去衝浪啊……」
頓時,讓人彷彿回到了碧海藍天之下。
瞬間,貫穿心臟!
可對任何地獄大群都足夠致死的猛毒對眼前的敵人來說,不過是揮之即去的小小麻煩。
而就在太陽船的另一頭,寬度不足一米的走廊上,早已經被鮮血染成了猩紅,匯聚而來的蛇人們再度開始了反衝鋒。
屬於自己的戰爭,才剛剛開始……
遠方吹來了夾雜著血氣的濕潤微風。
福斯特輕聲呢喃著,眯起眼睛。
「喂,別加碼啊。」
槐詩抬起手,舔舐著指尖的血液,輕聲呢喃,向著那些埋葬在這一片大地上的英魂。
在圍攻之下,那蘊藏在源質武裝的意志還在永無止境的攀升著,隨著靈魂的燃燒一起。
可當槐詩揮手的瞬間,他們卻看到一道黑影從他的手中飛出,瞬間暴漲,如蛇那樣靈巧的繞過了他們的封鎖之後,瞬間,擊潰了剛剛亮起的雷光。
「那句話是怎麼說的來著?」
風暴招盪。
可有熟悉的聲音在背後的艙門外響起。
那是一柄……
在經過激烈的交手之後,他們已經窺見了武器變換的間隙,找到了應對的方法。
沒有經過任何的加工和修正,那些剛剛從流水線上填裝進彈箱中的子彈不過是最普通的咒鐵,可當裏面所灌注的金屬炸藥被槍膛秘儀中的符文所點燃,無數粗糙的鐵塊就順著膛線迴旋,摩擦至赤紅。
伴隨著傷痕的收縮,源質的光焰再次從槐詩的眼眸中浮現。就好像同萬軍為伴一樣,他驕傲的展開雙臂,向著敵人們展示著自己所擁有的一切。
「你好啊,初次見面——」
刀、劍、槍、斧、錘、鐧、索……
鞭撻著空氣,頂穹、艙板,乃至前方的一切!
福斯特無奈聳肩:「說好了啊,十五分鐘……別再多了。」
他仰頭吶喊。
美德之劍之上,焰光再起。
在那一張永恆悲戚的臉上,留下了一道彎曲的傷痕。
它們落在髒兮兮的布偶服上,將那些陳年污垢燒去之後,彷彿就連遍布補丁的布偶服都變得光鮮亮麗了起來。
他抬起眼睛,嗤笑和-圖-書:「難道二打一都要被我反殺?」
慘烈的咆哮聲響起。
「清理現場,立刻!」
「你應該多笑一笑,像我一樣,愛笑的人運氣不會差。」
以一敵三!
雷鳴響徹,無數熾熱的閃光從黑暗中迸發。
最後,在他手中便多出了一柄猙獰的長戟,對準了槐詩的面孔。
漆黑的裝甲騎士們緩緩踏前,手中的劍刃已經被血色所覆蓋。
「彈射?為什麼?這不還好好的么?溫控模塊搞不定,那就手動!」
甚至連死亡預感都無法察覺到那陰影之中的窺視和襲擊。
氣浪席捲。
他輕嘆著,看著走廊盡頭被撕裂的大門,還有灰霧籠罩之下,雙眸猩紅的煎熬騎士們。
重重殘影的拱衛里,槐詩抬起手,將眼角和口鼻中滲出的血色擦去,滿不在乎,哪怕大司命的聖痕已經瀕臨了極限。
在短暫的寂靜中,槐詩眼前陣陣昏黑,當傾聽到腳下和身後那些咆哮和廝殺的聲音時,卻不由自主的恍惚了一瞬。
廝殺,鬥爭,還有鮮血。
「來不及了,教授。」
手臂、胸前,和脖頸,乃至一隻眼睛……雙子侏儒握著雷霆之斧,好像不知疲倦和痛苦的那樣,來去縱橫如電。
在潛藏了漫長的時光之後,冠戴者抓住了這唯一的空隙,刺出一劍。
在他的面前,灰霧如浪,浩蕩襲來!
在他們的手中,那一柄雷霆之枝也在迅速的增長,分裂,到最後,彷彿是一道雷霆之樹被握在他們的手中,暴虐劈斬!
「讓我們再一次的,同深淵為敵吧。」
現在,三倍的敵人,三倍的驚喜。
相比之下,還比不上他們身體上那些深邃的斬痕和裂口……
可很快,兩個身影便倒飛而出。
尊長者抬起骨刃,乾脆利落的劈斬,面前扭曲封死的大門撕裂,為身後的老人撐開了一道縫隙。
越發的狂暴,越發的詭異,也越發的難以揣測……
槐詩昂起頭,向著他們宣戰,「讓我領教一下,地獄的厲害!」
紅龍彙報:「B2區即將淪陷,為了保護內層機組,我們必須將整個區域封鎖,請馬上撤退。」
那些過去的星辰之光照耀還在他的肩膀之上,隨著他一起https://www.hetubook.com.com笑著,向著眼前的敵人發起反擊。
那一瞬間,宰制者、雙子侏儒、悲貌冠軍,來自各個地獄的冠戴者抬起了自己的武器,向著眼前理想國的餘孽,發起進攻!
所以,便絕不能輸!
「那就十五分鐘。」安東教授頭也不回的更正:「搞不好二十。」
直到現在,他們才看清,槐詩手中的東西。
頓時,洶湧的水流從其中噴涌而出,粗暴的沃灌在上了快要融化的氣缸表面,化為了濃郁的蒸汽。
陰影之中,渾身纏繞著灰色霧氣的煎熬騎士緩緩浮現,只不過,不同於其他的騎士,他沒有戴上猙獰的頭盔,散亂的長發披在面孔之上,鬍子拉碴,看上去如此頹廢。
——悲貌冠軍!
現在,硬撼了阿房的敲打之後,雙子巨人後退了一步,手中的雷霆之樹再度暴漲,劈砸!
殘影根本毫無停頓,一切反擊都沒有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刺所動搖。
在他們的手中,機炮瘋狂的旋轉,吐露出硝煙、光芒乃至沉重的鋼鐵。
而槐詩的手掌,已經死死的握在了胸前貫穿出的劍刃之上。
安東恍若未聞的踏前,只是拔出了工具箱外面的斧頭,外骨骼全功力運行,奮力劈斬,將牆壁撕裂,粗暴的斬斷了埋藏在內部的管道。
就像是電擊起搏器貼心臟上一樣,再度的為瀕臨崩潰的機組注入了新的活力。
宰制者無言,手中的長劍和短刀驟然倒持,穿過了盔甲之上的裂隙,刺入自己的身體。宛如活物一般的金屬溶解涌動著,如同大補藥一樣,被身體咀嚼著吞吃,口鼻之中噴出了耀眼的光芒。
「……」紅龍沉默了一瞬。
在他們的面前,槐詩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連枷,無奈聳肩:「看看你們,都把我嚇的升級了。」
轟!
失去了來自雷霆之樹的助攻,宰制者和悲貌的攻擊已經慢了一步,此刻在殘影的反擊之下,胸前和右手之上浮現出一道深可見骨的裂痕。
請你們看著我——
「事出突然,實在是抱歉。」
「氣缸內部溫度失控,已經快要炸掉了。」安東咆哮:「紅龍,關閉動力!」
踏著腳下粘稠的鮮血,他們向前,廝殺再啟https://www.hetubook.com.com
在門后,狹窄的艙室里,無數儀錶盤正冒著火花和濃煙,斷裂的電路引發了制氧設備的爆炸,而副引擎的斷裂傳動軸已經飛出了數十米之外,扭曲的軸身刺入了艙板之中,烏黑的機油從上面滴落。
恐怖的高溫擴散,宛如熔爐。
雷光斬落,彗星轟然而降。
「溫控模塊和分控主機已經受損宕機,教授。」紅龍彙報:「請立即撤退,教授,稍後我要啟動彈射程序了。」
彷彿蘊藏著無窮盡的悲傷和苦痛,狼首之錘拖曳著如蛇的鎖鏈,凌駕于音速之上,在空中縱橫遊走,便發出一陣陣沉悶的轟鳴巨響。
槐詩伸手,將胸前空洞中的碎裂骨刃扯出,仰頭,長出了一口氣:「你看,原本還有些喘不過氣,沒想到有人幫忙開了個洞。
實在是——神清氣爽!」
前所未有的龐大壓力襲來。
屬於他們的戰爭,還在繼續!
「還來得及,還來得及,只要一點時間……」
一柄平平無奇的骨刃從槐詩的胸前突出。
就像是笑容。
而悲貌和宰制者卻好像心有靈犀一樣,自兩側夾擊,封鎖了槐詩躲閃的空隙,不惜被怨憎和苦痛重創。
那一張乾枯的面容之上彷彿充斥著永恆的悲戚和倦怠,厭惡著塵世中的一切,也厭惡著自己。
身經萬戰的悲貌冠軍毫無動搖,手中的大戟橫掃,以傷換傷一樣,竟然強行鎖住了槐詩招數的變化,為其他人創造出了進攻的空隙。
悲貌冠軍並沒有笑,渾身的甲胄之下泛起渾濁的聲音,臉上的傷痕迅速收縮,而一道道鋒銳的骨刺便從甲胄的縫隙中生長而出。
連枷?!
可那宏偉的合奏,卻在這一瞬間,戛然而止。
就好像,同那些逝者們一同並肩作戰。
在高溫失控的大型引擎上以如此亂來的方式降溫,將爆炸的可能拋在了腦後。
可武器,終究只是武器。
就好像殘留在此處的過去時光,再度浮現在眼前——如今他們的咆哮聲是否和曾經的那些向著未來的吶喊一樣呢?
雷霆之海的凍結之風擴散,雙子侏儒高舉戰斧,縱聲咆哮,兩張口中吟誦著生長月與暗潮的讚歌,受祝的雙子沐浴在電光之中,身形再度的膨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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